第八章

第八章

“你說話怎麼這麼無情,我可是等你等到好晚,沒辦法才自己先吃飯呢。”安慶不滿地埋怨,卻在觀察她糟糕的臉色,忍不住湊到她身旁,小聲問道:“你……昨晚……該不會被人強暴了吧?”

她感覺很渙散,又一夜未歸,是不無可能吧?

范黛安嚇了一跳,神情閃過一絲慌張。

“不會真的是吧?”安慶看出了她的慌張,不由緊張起來,更充滿義氣道:“你還好嗎?要不要我陪你去報警?哪個該死的傢伙,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那個人在哪裏,我找兄弟去幫你報仇!”

“你瘋了,找什麼兄弟。”

她好氣又好笑K了他的腦袋一下。

若有他這種弟弟,她不常常被氣死才怪。

“你不要怕,我找的人手腳都很俐落,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以為她怕被對方找麻煩,安慶信誓旦旦保證。

“我沒有被強暴。”她嘆氣。

是迷迷糊糊跟人上了床,不算是什麼強暴吧。

強暴怎麼會有那麼舒服的感覺……雖然對發生過的事懊悔不已,她卻也不能否認陸柏熹帶給她的感覺幾乎令她難以招架,而且的確令她舒服不已。

不可能公開承認,她也無法對自己的內心否認。

陸柏熹帶給她的感覺還是如此強烈。

“嗄?”安慶一愣,整個人鬆了口氣卻埋怨:“沒有你也不早說,我還以為你真的被人怎麼樣了,嚇得半死哩。”

“我對你來說有這麼重要嗎?”

她失笑,被他一鬧鬱悶解了不少。

“當然噦,你現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耶,住的,吃的,喝的,連出門坐公車的錢都得靠你贊助,要是你大姐有個閃失,我可是會哭天喊地的。”安慶理所當然道,表情認真到可以。

“小鬼,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

范黛安又拍了他一下腦袋,突然覺得,家裏多一個人的感覺也還不壞。至少安慶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也將她從過去的苦澀回憶中拉了回來。

只是,明天的她該如何面對陸柏熹?

“你要辭職?”

創茂興業頂樓的辦公室里,陸柏熹瞪着開口說要辭職的范黛安。

本來他還有些高興,她躲了好幾天竟然會主動上來找他,沒想到她只是想告訴他,以後要完全脫離他的生活圈,連他的員工也不當了。

可惡,她該死的哪裏也不能去!

“是的,老闆。”范黛安站在他大型的辦公桌前,神情冷漠道:“其實我已經跟人事部過辭呈了,但我想還是知會你一聲。”

她想,既然要離開,就有始有終吧。

她是為了他進創茂興業,要離開知會他一聲也是理所當然。

其實,她用各種理由翹了三天班,大可再找個理由電話辭職就好了,只是她負責任的個性還是讓她回到公司辦理離職手續,也將手邊的工作跟直屬經理報告,做個簡單的交接。

雖然她的直屬主管都極力挽留,在她的堅持下也莫可奈何。

想了整整三天才決定的事,她不會改變。

辭職等於放棄她七年多來努力的成果,要她放棄她也覺得心有不甘。但她前思後想都不可能再跟他維持老闆和員工的關係,所以她非走不可。他可以繼續過他的花花公子生活,她卻不能當回原來的她了。

“我有準你辭職嗎?”他壓抑着怒氣。

該更進一步的距離,她卻迫不極待將他推得更遠。

“老闆,請讓我提醒你,我並沒有跟公司簽過任何契約,我想辭職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她一臉冷漠說道。

公司已經開始謠傳他們之間曖昧的關係,繼續在公司待下去,就算她升宮到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家也會懷疑她根本是透過關係陞官。

她不願意,更不願承受那樣異樣的眼光。

“我不准你辭職。”他起身朝她走去,強硬地說。

“我已經決定了,你改變不了我的決定。”范黛安對他的逼近感到不安,下意識地開始退後,覺得有幾分危險。

雖已人、情兩失,她仍想全身而退。

或許,她上來告知他辭職的事,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你為什麼總是想逃開我?”陸柏熹朝她逼近,眼神里充滿不能理解的哀怨,並決心要她給他一個答案。

在他發現自己的心意以後,怎麼能容許她逃得老遠。

當了這麼多年別人眼中的花花公公子,他卻不曾對一個女人這麼執着過。

在她身上,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折感,不知該對她這樣的女人如何是好,更不知道該怎麼做,她才能褪去眼中的防備而對他敞開心胸。

“老闆,你搞得我很緊張……”因為他不斷前進,她不斷地往後退,後腳跟卻碰到了沙發,不得不停下來。

他的眼神是如此深情,但像他這樣的人,還有深情可言嗎?

“你隨隨便便就想從我身邊逃開,難道就沒有搞得我很緊張嗎?”

他將她逼得跌進沙發里.從上而下以受傷的表情俯視着她。

都如此親密過了,她還是不給他任何機會。

“老闆,你想太多了,我們之間不過是發生過一場錯誤,只要彼此都當作沒發生過就好,我沒有必要從你身邊逃開……”

仰望他,她好想嘆氣,心跳也莫名加快。

想起前幾天纏綿的時刻,她整個人又燥熱起來。

她還記得,在她放棄掙扎后,他對她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麼溫柔,彷彿她是他最珍貴的寶貝般愛憐。可是她不知道,他在床上是不是對每個女人都是如此溫柔,是不是每個女人都是他的寶貝。

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她又何嘗不曾奢望過……若她是他唯一的寶貝,她就不會有苦澀的回憶,這些年也不會在商場上打滾、和男人鬥爭,成了自己也沒料想過的女強人……曾經,她只想要成為幼稚園老師,擁有一個平凡的小家庭。

為他,高中時的夢想,早已離她遠去。

“你要說這也是一場錯誤嗎?”

陸柏熹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俯身跪在沙發上、將她的嬌軀局限在他的兩腿之間,狠狠封住了她的唇。

他不容拒的舌絕竄入她的嘴裏與她交纏,像是春天的雷雨,來得既快且狂。

他狂亂汲取着她的芬芳甜蜜,緊密想要鎖住她的靈魂。

“嗚、嗚……”

她想拒絕,卻已在被他攻克的下一秒手腳無力,完全無法抵抗他的侵略,只能發出引人遐想的嬌喘。

噢,天啦,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快要淪陷了。

或許,她就是害怕一被他碰觸,自己就會全身無力無法抗拒的感覺吧。

因為無法抗拒他的誘惑,所以她想逃得遠遠的,就當這一切沒發生過……她好氣,氣自己過了這麼多年以後,還是會因為他的碰觸陷入無法自拔里。

十七歲的她無法拒絕,三十歲的她依舊難以抗拒。

神為什麼要這樣懲罰她呢,讓她面對這樣的男人卻毫無抵抗的能力,只能任憑自己陷入狂亂的漩渦里,一次又一次犯不錯誤……

“親愛的,難道你要捨棄這一切離開我嗎?”

……

赤裸的男女在諾大的沙發上緊緊交合,全然進入了另一個情色空間。

迷情中,她緊閉的眼角不知何時滑落兩行清淚。

為什麼她就是拒絕不了誘惑……

在穿回彼此的衣服后,陸柏熹將范黛安攬在懷中,觀察着她的神情。

或許他的手段是有點卑鄙,但他已經別無他法可以將她留在身邊。在再次緊密的結合之後,她就不能說走就走,當他只是個陌生人。

一次誤會,兩次也是誤會,她總不能說第三次還是誤會。

雖然強勢,他的舉動卻不強硬,她可拒絕他的親吻和一切攻勢,但她沒有。很明顯的事實,在他享受魚水之歡時,她同樣沉醉其中。

“你哭了嗎?”他抹去她眼角未乾的淚痕,在嘆息中問道。

或許他太強勢了點,而她懊惱自己跟他一起沉淪吧。

只是被她想逃的念頭刺激,想盡辦法要她留在身邊,他並沒有要把她弄哭或讓她傷心的意思,更捨不得讓她掉眼淚。

她淚痕未乾的模樣,讓他的心隱隱揪痛。

任由他抱在腿上,她有種自我放棄的感覺,整個人感到虛脫。每次和他做愛之後,她就像全身被吸幹了力氣,無力到最高點。

明明是被強迫的,她卻舒服到了極點,真丟臉啊。

“我沒有哭……”才倔強地說完,她的眼淚又滑了下來。

連坐在他懷裏的感覺都是這麼舒服,讓她一點掙扎的意願都沒有……她不甘心自己這麼沒用!可恨,喜歡他明明是十多年前的事,為何她至今無法擺脫他的箍咒。

她的身體不聽使喚,完全受他擺弄着。

“是,你沒有哭,這些都是珍珠。”

陸柏熹捧着她的臉失笑,輕輕吻去她的淚。只要她願意接受他對她好,他們之間也不必針鋒相對。

他可以感覺到,她的心明明是對他有感覺,但她卻企圖一概抹煞。

他從來不曾如此想要珍惜一個女人,她卻只想擺脫他。

難道他不值得她愛嗎?

在眼淚被他吻去之後,范黛安直視他的眼睛,關起自己的心門訕笑:“你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卻老是糟蹋我的感情……”

他一直都是這樣,根本不把她的感覺當感覺。

如果他在乎她的感覺,一番忍心一而在、再而三傷害她的人、她的心。

本以為自己的心早在十幾年前碎了,沒想到那顆心原來還在她的胸口裏跳動,讓她感受到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不曾死去。

她寧願死心了,就再也不會被他牽動。

他為什麼要假裝那麼溫柔,為什麼又將她拉進他的生命里,還那麼自私地撼動她的靈魂,用甜言蜜語再一次考驗着她薄弱的意志力?

她在重蹈覆轍,不但沒在經驗里學到教訓,這一次不只賠了心,還賠上了她的身體。

他怎能對她一再如此殘忍。

這一次,當他離她遠去的時候,她還能剩下什麼……“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他微微皺眉。

“你不記得,我們高中的時候曾在一起,又何必假裝你會在乎我?”對他幽幽一笑,她彷彿陷入遙遠的回憶里,“我高一,你高三,你花了三個月的時間追求我,卻也在學期末甩了我,讓我從此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話。”

陸柏熹抱着她的手因訝異而鬆開,她也就順勢從他腿上站了起來。

“我相信你說的,我跟別的女人不一樣,最後你卻讓我發現,其實我和別的女人沒有不一樣。”她在他的注視下繼續說著,聲音空洞飄邈,“你讓我大徹大悟,原來我真的很平凡,從頭到尾只是你用來排遣無聊的墊檔。偏偏我是那麼愚蠢,一心想報復……追你追到這裏來了,才發現自己在做一件多麼無意義的事。你讓我在我想要重新開始的時候,又卷進你的生活里……”

“你完全不記得我了,對吧?”頓了口氣,她望着他曬笑自嘲。

因為他忘得徹徹底底,所以現在的他才能表現得對她有所眷戀,想將她留在身邊。

如果他知道自己曾經甩了她,恐怕早已避她唯恐不及。

這次,她沒辦法等他膩了自己才被他用掉。

幾個月,讓她花了十幾年才擺脫被他用掉的苦澀;這次,他要她花多久時間才能復原?他真的太自私、太自私了。

她的人生,繞着他的人生一直轉,也該是結束的時候。

她不要再為他整個人被要得團團轉。

“我……”愣了許久的陸柏熹努力回想,將回憶追溯到遙遠的高中時代。范黛安、范黛安……黛安、黛安,她是那個范黛安?才女范黛安?想了許久的他在瞬間想起些什麼,幾乎不敢相信她說的話竟然是事實。

從小到大,他少說換過上百位女朋友,對那麼久以前的往事自然記憶很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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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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