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七年後

在第—高級中學某屆的某個同學家族所開設的餐廳里,—群久未重逢的高中同學,在有人心血來潮地策劃推動下,熱熱鬧鬧地辦起第一次的高中同學會。

招呼、尋友、問候、驚嘆的聲音此起彼落;幾年下來,大部分的人都有所改變,有些人要被認出來還不是很容易,只是不管是發福了、變美了、還足“成熟過度”……卻依舊是懷念的朋友。

之所以是第—次同學會,是因為當年成績優異的他們,入主的本來就是以升學為主的高中。歷經大學聯考以後,大部分的人都分散至全國各地的大學就讀,還有不少人去國外念書,要湊在—起並沒有想像中簡單。

光是寒暑假打工的打工、遊學的遊學、進修的人進修,想要開個高中同學會談何容易。

不同年紀認識的人,有不同的友誼;年紀愈大,也就愈珍惜從前的朋友,想見見面,聊聊彼此的生活,懷念一下高中的生涯也是在所難免。

如今大部分的人都已經從大學畢業,回國的回國、就業的就業、嫁人娶老婆的也大有人在。雖然有些人繼續攻讀碩士、博士,但是至少已完成人生某一個階段。

回首的感觸懷念,大概就是促成這一次高中同學會幾乎全體到齊的主因。

在英國念四年書、鮮少回國的江庭,看到這些久未見面的同學,也不禁心生感動,雖然才二十幾歲,懷舊之情也不禁油然而生。

而她的出現,讓幾個女同學圍了上來,有些不敢相信地目露羨慕之意。

“天哪!江庭,你竟然一點都沒有變,還是一張漂亮無瑕的臉、瘦瘦的身材,快告訴我你是怎麼樣保養的?圍上來的女同學之一——李月珍不信地驚呼。

“拜託,已嫁人的月珍太太!人家江庭本來就是美人胚子,只會變美不會變醜,哪需要什麼保養,是你自己太不‘保重’自己了。”早到的陳雅萍和李月珍閑扯幾句以後,恢復高中時的熟悉感,說話也就回復高中時的調侃,分明在取笑李月珍發福不少的事實。

“臭雅萍!你的意思是說我不夠‘自重’啰?”李月珍故意挑高眉,裝出生氣的模樣。

“事實勝於雄辯!”和李月珍高中時是死黨,本來就愛鬥嘴的陳雅萍,壞壞地將李月珍從頭打量到腳。

“雅萍你——”

沒讓李月珍“發標”,—旁的黃芬玲已經趕緊搶活:雅萍,你別糗月珍了,你明知道她是嫁到好老公,又生了個可愛又寶貝的兒子,日子過得太幸福才會讓身材失控,又不是她自己喜歡變胖。”

“就是嘛!芬玲說得好,你想要這麼‘幸福’還有待努力哩!”李月珍可得意了。

“我不打算努力,也還不想幸福到像你這種‘程度’。”陳雅萍笑了笑,才不管高中好友的“得意”,明顯地挑釁。

對她而言,獨身可比嫁作人婦、置身於柴米油鹽醬醋茶中幸福多了。不過朋友覺得幸福,她也沒必要澆冷水,省得有一天“風雲大變”時,有人把錯歸咎到她的烏鴉嘴上,那多冤!

看向一直漾着笑臉的江庭,她隨口問:“萱呢?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雖然有點同情、又有點羨慕江庭,因為連雅萱不僅高中三年緊緊地纏着江庭,後來還拐着江庭一起去英國念了四年大學,在高中同學的消息網中是絕對不會有錯的消息。

“你們沒看報紙嗎?”江庭笑問。

萱和雷氏企業總裁雷驥的結婚啟示,加上半個版面的結婚照,可是在八大報佔去巨大的篇幅,登了整整一個星期;如果這些高中同學有人漏知這項訊息,不是從來沒看過報紙,就是人不在國內。

“你是說,那真的是萱?!”李川珍訝異地驚呼,惹來更多的同學圍在江庭的身邊。

報紙他們都看到了。“連雅萱”三個產字是沒拼錯,結婚照上新娘的神韻也很像萱,只是還是沒人敢相信那是她;即使報紙上寫明邀請所有的親朋好友,卻沒人敢貿然地去參加那場婚禮。

萬一要是認錯人的話,未免也太丟臉了吧!他們這些高中同學沒想到的是,經過那麼多年,他們有所改變,像男孩子的萱,當然也可能從那個老嚷着要娶江庭當老婆、和男生都是哥兒們的“連雅萱”中蛻變。

而且“嫁”人了!

“要錯也錯不了,今天的同學會,新婚的萱就是和她老公去夏威夷度蜜月,所以才沒辦法參加。”江庭有趣地看着一張張大驚小怪的臉,卻想起自己因為不想再見到雷家的三少雷翼,因此萱的第二次婚禮她才沒去參加。

等萱蜜月旅行回來,恐怕會找她算賬。

“那張結婚上的人,真的是萱?”有人恐慌地叫着,一陣不信的討淪聲此起彼落地響起。

“真讓人不敢相信,萱竟然變得和你—樣漂亮!”陳雅萍的語氣讓人聽不出算不算好話。

“這是恭維我,還足對萱的讚美呢?”江庭淡淡地笑回,倒也處之泰然。

“—定都是恭維!”黃芬玲很認真地點頭,以前形容萱的字眼,只會和帥氣扯上邊,沒人想過形容女孩子的“漂亮”,也會出現在萱的身上。因此不得不教人感嘆歲月會改變人。

“連萱都能變得那麼女性化,這世界有救了。”有個傢伙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非常興奮。他自然是連雅萱高中時代的哥兒們之—。

“啊!萱竟然嫁得出去,我們得好好慶祝……”連雅萱高中時另一個哥兒們高興地宣佈。

一陣騷動之後,不知從哪裏冒出一堆高級威士忌。

江庭哭笑不得地看着突然亂起來的景象:萱根本沒出席耶!是怎麼造成這一陣風暴的?!看着已經老大不小的同學們,像高中時代一樣瘋狂地鬧起來……她不得不承認,在這些高中同學的心中,當年在班上獨領風騷、男女通吃的連雅萱,仍然是“魅力無法擋”,不管人在不在現場,都能引起旋風……

不知什麼時候,江庭的手中被塞進一大杯的灑,一陣混亂中只聽到:

“慶祝萱那傢伙有男人敢要,為那男人哀悼,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被拉着硬灌入幾口酒的江庭在混亂的喧鬧中想:要是萱聽到這一句話,恐怕不會有多感動,反而會想宰了這幾個她當年的哥兒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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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怎麼結束高中的同學會,也不知道那些東倒西歪的老同學是怎麼打道回府的,憑着最後的一絲意識離開餐廳、想找輛計程車坐回家的江庭,只覺得頭疼欲裂,有些暈頭轉向,而且……好想吐。

她不得不承認,老同學們鬧得太過分,也慶祝得有些過頭,這個高中同學會,好像有些“變相”。竟然那麼“興高采烈”地慶祝萱的“婚事”,是不是他們都認為,萱原本會嫁不出去?

唉,要是萱知道這回事,要宰人大概不會忘記她這—份。

酒量原本就不好的江庭,幾口威士忌下肚就已經吃不消,糊裏糊塗中又被灌下超出她酒力之外的量,想着莫名其妙的情況,她仍然努力地睜着朦朧的醉眼,試着去招計程車。

事實上,她是有車必招,根本分不太清是刁不是計程車。

看她搖搖欲墜的身形,也知道是個醉醺醺的女人,每個車上的司機皆匆忙地急駛而過,就怕被個醉鬼纏上。就因為怕麻煩,所以沒有一輛計程車肯停下來載她。

對計程車司機來說,女醉客和男醉鬼—樣麻煩,就算好不容易載到目的地,能不能拿到計程車費又是一個問題,況且萬—被吐了一車,豈不是得不償失?所以寧願少載個客人,損失—次賺錢的機會。

招車招到有些疲乏無力的江庭,帶着醉意和怒意,靠在路旁一輛黑色的高級房車上喘氣,就不懂怎麼招不到半輛計程車。

她當然沒理智多想,是因為她像個醉鬼的緣故——這是她第—次醉得如此嚴重,也是第一次沒有計程車肯載她。

可惡!要不是醉得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她會開着自己的車回去,哪容得計程車司機張狂地漠視地呼嘯而過。

都怪萱丟下她—個人去度蜜月,害她必須一個人來參加同學會,才會莫名其妙喝下那麼多酒……這酒的後勁真可怕,江庭只能沒道理地在心底埋怨。

這回連雅萱倒挺無辜的,她去度蜜月總不能帶着江庭一起去當電燈泡,不然到時候光看雷驥的臭臉就夠了,還度什麼蜜月。

這證明了—件事,江庭真的醉了。不然她也不會想這麼沒道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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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雷翼和交往中的女友之一,走出浪漫的西式餐館,一看到撲在他車上的人影就大皺眉頭。他幾乎遠遠地就能聞到隱隱的酒臭味,想也知道一個醉鬼“愛上”他的寶貝車子,正賴在他車子的引擎蓋上不走。

在娶老婆以後,工作狂的雷驥性格驟變。熱鬧地辦完婚禮,把雷氏企業龐大的工作量丟給他和雷家的老四雷煜,自己帶着可愛的新婚妻子,正大光明地度蜜月去了。理所當然,現在的他一定正挽着小妻子在夏威夷威基基海灘散步、喝清涼果汁、閑閑地曬太陽……

天天祈禱,雷翼只希望他大哥還有一點點工作的慾望,只要帶點良心就好,記得早點回來開始動手工作。儘管知道自己是痴人說夢話,他還是這麼奢想。換作是他,有那麼可愛的妻子陪着自己度假,剛好拿來當借口,沒賴在夏威夷玩一輩子就不錯了。

才不過一個禮拜,他就已經忙得焦頭爛額快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偷閑約個會,卻遇上這等衰事,要他俊朗的雙眉怎麼能不聚攏。

正想上前看那個醉鬼是怎麼回事,那個醉鬼顯然已經“厭倦”他的汽車前蓋,搖搖晃晃地衝上馬路,—切發生得太快,害他的心臟猛然一悸。

他身旁的女友更是驚叫出聲,以為有人要被車撞了。

雷翼掃了刺耳的女友—眼,便讓她噤若寒蟬地消聲,不過也沒聽到車禍的撞擊聲。

還好迎面開來的那—輛計程車速度不快,不知是否對“突髮狀況”駕輕就熟,還是煞車功夫敏捷了得,總之在那千分之一秒,硬是將車停在那醉女人的面前。

雷翼鬆口氣,只差那麼五公分,他就可以看見人滾車輪下的慘劇。只可惜他沒興趣看,也慶幸不用目睹車禍現況。

只是接下來聽到、看到的情況,都教他有些啼笑皆非……

計程車司機怒氣沖沖地從車窗伸出頭,朝衝上馬路的江庭怒吼——

“你這個死醉鬼!要死不會去撞別的車,我的車連貸款都還沒付清,要是被你撞壞不能賺錢,你是要害我被老婆罵死、小孩哭死、全家餓死是不是?!”

撞死人的賠償,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江庭晃着腦袋,想讓意識清醒一點。被人罵得莫名其妙,就算意識難清,江庭也確定要回敬幾句,於是生氣地吼回去:“誰要死了!你胡說八道……我要坐計程車回……回家……誰——呃……”她打了個酒嗝,繼續吼道:“王……王八蛋……詛咒人……可惡!快送我回家……誰教你們都不把車停……停下來……”好女不吃虧,是她和連雅萱認識近八年所被灌輸的觀念。

顯然她把之前招不到計程車的氣,全出在眼前這倒霉被她攔下的計程車司機身上。

“媽的!你這醉鬼要回家關我什麼事,去去,別擋我的路!”計程車司機粗魯地吼叫,認清和醉鬼有理說不清的道理,只想早點閃人繼續做他的生意。

“不行——我要回……家。”她意志堅定地撐着快張不開的醉眼,擋在計程車前張開雙手,死也不動。

好不容易攔到計程車,他卻不載她回家,要她露宿街頭嗎?

神志不太清楚的江庭,隱隱覺得露宿街頭不會是個好主意。現在的她恐怕在下一秒就會醉倒在馬路上,要是讓熟人發現,她豈不是讓父母蒙羞?再醉,她也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我不載你聽不懂是嗎?!快滾開!”計程車司機發標了。

“不懂——惡……”話還沒說完,因為太過激動的情緒,原本就想吐的江庭,這下毫不客氣地真吐在計程車的前蓋上。

就算想早點脫身,計程車司機也已經氣急敗壞地衝下車。

“你這可惡的女醉鬼——”他一把提起江庭的前衣領,想一巴掌揮下時,拳頭卻被人硬生生地截住。

他猛然回頭一看,迎上一雙看似溫和卻含着銳光的眸子。

“打女人可不大好哦,司機大哥。”雷翼輕佻地說道,語氣中卻難掩管定閑事的意思。

別以為他什麼時候喜歡上“英雄救美”的遊戲,基本上,他根本就不確定眼前這滿臉漲紅、—身酒臭的她會是“美”字輩的女人。

之所以雞婆,純粹是因為他的車剛好被這輛計程車擋住去路,三更半夜的,他可沒太多的時間等這一出鬧劇結束。因此在看足好戲后,也就出手管起閑事。

計程車司機莫名地,有些畏於這張輪廓分明、看似不甚嚴肅卻隱隱含威的俊顏,結結巴巴地道:“先生……是這個女人實在不可理喻,不是我……”

他本來就不是壞人,只是個性粗獷了點,要不是真的被江庭惹惱,也不至於出手打—個女人,明知不管男女—旦喝醉了,都不可理喻、也不該招惹,他還是被氣得衝下車。

雷翼挑起眉瞥了江庭一眼,拿出皮夾抽出一疊鈔票,塞進計程車司機的手中,問:“這些錢夠付你的‘洗車費’,和送我那位朋友回家的計程車費嗎?”他瞥向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友。

計程車司機震於鈔票的金額,急忙地猛點頭:“夠、夠!我—定把這位小姐安全地送到家,小姐,請上車吧!”他殷勤地招呼雷翼的女友。

髒了點前車蓋,反而賺到好幾天的工錢,對那個女醉鬼,他實在有氣也生不起來了。

“翼!你不送我回家?”雷翼的女友輕呼,不依地撒嬌。

“我累了,你坐計程車回去。”不等女友反應,雷翼突然拉起江庭的手,在江庭恐慌的喳呼聲中走向路旁。

姑且不論男女的力氣有別,已經酒醉七分的江庭更不可能有力氣抵抗,雖然還有僅存的危機意識,卻只能任由雷翼擺佈。

計程車司機—看沒有“麻煩”擋路,儘管那位帥哥的女友一臉菜色,他還是催着她趕緊上年,等沒有其他選擇的她—關上車門,司機立即開了車呼嘯而去。

總算結束他的一場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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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睜睜地看着計程車“逃逸”,江庭—肚子火,把氣出到拉着她的雷翼身上。

“都是你害的啦!車跑了、我回不了家了……”她的頭好痛,一吼完更痛。

瞬間,她又吐了——吐在他身上。

醉得糊裏糊塗的,江大小姐根本不懂歉疚是什麼玩意兒,吐完之後,稍稍覺得舒服了些,她拉起他乾淨的袖子就往嘴上抹。

雷翼在瞠日結舌之中,只能鐵青着一張俊臉。

和她之前吐在計程車上的量來說,這回只是小吐可是他還是覺得有夠臟;而這女醉鬼還拿他的袖子擦嘴,敢情他已經把計程車司機的麻煩攬到自己身上了嗎?

也不知道他是哪裏不對勁,竟然會去招惹這種麻煩。

不能否認的是,雖然這女人頭髮、衣服都已經凌亂,因為酒醉,一張臉又漲紅得像女關公,要看清楚本來的“面目”並不容易,他還是覺得她有那麼一點點“眼熟”。嘖……就因為這點“眼熟”,他蹚了這趟渾水。

只為一种放不下她的情愫,他現在被她吐了—身,和她一樣臭。

真是的!女人喝醉酒還真是麻煩。

“喂!你清醒一點沒有,可不可以自己回家?”雖然明知問的是蠢話,他還是要問。

“現在……不行……”他已經鬆開抓住她的手,可是頭暈的她有些站不穩,反而拿他當救生圈看待,緊緊抓住他的衣袖不放。

“這點你倒是很清楚……”他望着她的臉咕噥,還是覺得她眼熟。

是在哪裏見過呢?很久以前嗎?要是近期見過,他沒道理想不起來才對!

她突然仰起臉看他,一臉的痛苦。

“你怎麼了?不會是又想吐吧?”他恐慌地注意她的反應,雖然衣服已經被她給弄髒了,可不想再被她吐一次。

她吞着口水,吃力地搖晃着頭,試看從乾澀的喉嚨擠出字,努力地表明她想說的話:“水……水……”

“好、好。我車上有水,你等一下。”他讓她趴在車子的前蓋上,去車裏拿礦泉水。

萬一不幸她又想吐,讓她吐在車蓋上,總比吐在車子裏好清理。

從車裏拿出礦泉水,想拉起她又不是很方便,好不容易讓她離開他寶貝車子的車蓋,讓她站起來,她卻站不太穩,毫無選擇地跌入他的懷裏。

雷翼攬着她的腰,讓她不至於跌在地上,只能無奈地仰天長嘆,臟又怎麼樣呢?反正她臟、他也髒了,就一起臟吧!

“來,你要的水。”用沒抱着她的右手拿着礦泉水,他將瓶口輕柔地靠近她的嘴,試着讓她喝些水。

這輩子還沒這樣服侍過人,讓他無奈地體會“僕役”的滋味。

只希望她喝些水以後,會比較清醒就好。

她口渴,當然試着想張嘴,只是比她自己以為的小多了。

—場“喝水工程”下來,不但讓她的胸前濕掉一大塊,連他也一併遭殃;不過和她的嘔吐物比起來,被水弄濕根本不算什麼,而且也能洗去些臭味。

真是可憐哪——他當然是指自己,真是冤到家了。

打發司機和女友離開,他可不是想當個保姆,更何況還是照顧個醉娃娃。但是想得容易,要甩掉她似乎沒那麼簡單。

用剩餘的礦泉水替她和自己稍微清理了下身上的污垢,他試着問她:“小姐,你有沒有好一點?知道自己在哪裏嗎?”

這麼晚了,就算沒有義務,可也碰上了。之前逃逸的計程車司機,肯定是不會管她的死活,即使是她自己不自愛,要他放任喝醉的她自生自滅,似乎也……

一向還算有紳土風範的他,很難狠下心拋棄她的“安全”不管。

“不好……不好……我……的頭好痛好……痛……”已經是靠本能在支撐的她,賴在他懷裏覺得既熟悉又舒服,所以不願意離開,小手像個黏人的孩子抓着他胸膛的衣服不放。

雖然頭很痛、很暈,不太舒服,但不知為何,她卻覺得異常的溫暖。

雷翼有些失笑,卻也有些悸動,好像很久以前,他也曾有過這種感覺,想要保護這樣的一個女孩……

或許這就是她會讓他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是不?

緊抱起懷裏的人兒,他想,至少要確定她安全回到家,不然他也無法安心。

“小醉鬼!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家好不好?”不自覺的,他的聲音出奇的溫柔,竟沒打平常弔兒郎當的不正經。

“好啊……你送我……回家……”她無意識地仰起小臉對他傻笑,本能地點頭。

終於有人要載她回家了。

“我知道好,可是總要‘有人’告訴我你家的住址,我才能送你回家。”他苦笑地提醒,並不確定她是否能懂。

“家?好……”她低聲地呢喃,由於不勝灑力,她的眼皮已經撐不住,快要進入沉睡的狀態。

“你不說的話,我會把你帶回家‘吃’掉喔!”他試着恐嚇她,想看能否將她的危機意識嚇醒。

可惜這一招不太有用,在沉睡前,她只是低喃——

“吃……?好……我也要……”

“什麼你也要?!真是的!這下雷翼是真的拿懷中的小女人沒轍,不得不認命不太可能從她的嘴中問出她家的地址了。

嘆了口長氣,他將空的礦泉水瓶放在車蓋上,騰出右手協助左手,咕噥地將她整個人抱起來,把她放進車子裏以後,對於她緊抓着自己衣服的小手,他的胸門隱隱浮現某種熟悉感,失笑中,也只能吃力地將她的小手鬆開。

隱約看得出來,她有一張還挺甜美的臉蛋。

不知是自嘲還是不甘心,他竟望着躺在後座的她低喃:“醉美人,是你自己送上門來,又枉顧我想當‘君子’的決心,我帶你回家要是一時剋制不住把你‘吃掉’,可別怪我狠性大發。”

吃了她?萬一她要他“負責任”,還是派發給他—個色狼名號,他這個好心人,不是當場變成被狗咬的呂洞賓?那才衰哩!

不用想太多,他只是在無奈中苦中作樂自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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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初戀不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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