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打開門后,看到來人,她驚訝道:“承哲哥?”

魏承哲見了她,開心地用力抱住她,“真的是你,心靖。”

“是我。”她笑了,但隨即變得恐懼。“你怎麼會找到這兒?”

“我昨天在市區看到你,為了想知道你的下落,就一路跟着你回來了。你放心,我沒告訴任何人。”

“喔,我還以為……快進來。”魏心靖鬆了一口氣,邀請他進屋內。

他沒有邁開步伐,“心靖,有件事我想先問個清楚。”

“你想問他是誰。”

魏承哲點點頭,屏息以待。

她猶豫了一會兒,“他……只是一個暫時收留我的人,我們就是如此單純的關係而已。”

“我懂了。”魏心靖的回答並沒有使他真正安心,但他知道自己沒有立場繼續追問。

“這些事我再慢慢的說給你聽,先進來坐嘛!”

“我希望你能和我去個地方。”

“承哲哥,但我現在不方便離開這裏。”她面露難色地搖着頭。

“我母親病了,現在人在加護病房。”

魏心靖倒抽一口氣,雙手掩住嘴,“怎麼會這樣?”

“你願意陪我去探望她嗎?”

“我是很想,可是姑丈他……”她掙扎道。

雖然她相信魏承哲,但是離開了這裏,就好似將自己的行蹤曝露在陽光底下,她不能輕易冒險。

“他不會來的,從母親住院的第一天起,他從沒來看過她一次。”他心痛地說。

魏心靖眼裏泛着淚,伸出手撫摸他的臉頰。承哲哥變得好憔悴、好蒼白,孤立無援的他一定很無助……

“我們現在就走。”

“謝謝。”他感激道:“拿件外套吧,外頭冷。”

“嗯!”她微笑,轉身上樓。

承哲哥還是一樣的溫柔、善良,只可惜並沒有人懂得疼愛他。

她想起剛進入魏氏家族時,他是如何興奮的歡迎她的到來,彷彿就像親妹妹般的對待她。也許他真的孤獨太久了,一向沉靜的他,只有在她面前時才會卸下心防,開心的大笑。只是她沒有察覺,那雙本是漾着親情的眼睛,已漸漸有了變化。

醫院裏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在護士的指示下,魏承哲和魏心靖換上隔離衣後進入加護病房。

魏心靖強忍着淚,她簡直不敢相信躺在病床上那個面容蒼白、骨瘦如柴的人竟是最疼愛她的姑姑。

她拉起姑姑虛弱無力的手,輕聲喚:“姑姑,心靖來看你了。”

魏杏雪只是皺了一下眉頭,卻沒睜開眼。

她焦急地轉向魏承哲,“為什麼姑姑沒有反應?”

“她吃了葯會有些昏沉,也許沒聽見你說的話。”他在一旁安擾她。

“姑姑到底生了什麼病?”

“急性胃出血。”

魏心靖驚駭地瞪大眼,“是被姑丈打的嗎?”

魏承哲嘆口氣,艱難地點了頭,走到母親身邊,拉整她身上的被子。他用手輕撫她的額頭,為她整理散落的髮絲。

“他簡直就不是人,我要去找他!”魏心靖憤恨地走向門口。

“不要衝動!”魏承哲伸手拉住她。

她悲痛地流下淚水,“都是因為我,你讓我去好不好?”

“你現在去也沒用,那並不能改變事實,你知道我沒辦法保護你……求你別再讓我擔心了。”他無奈地承認。

護士的輕咳聲,打斷了他們的爭執。

“抱歉,我要替病人量一下血壓。”

量完血壓后,護士幫魏杏雪換上一瓶新的點滴。

她冷漠地看着他們,“病人現在需要靜養,請你們不要大聲喧嘩。”

“我們出去聊吧!”魏承哲開口道。

魏心靖擦拭淚痕,隨着他的身後走出病房。

在醫院大樓的公園旁,魏心靖和魏承哲走到大樹底下的一張長椅坐下。

魏承哲關心的問:“要吃點東西嗎?”

魏心靖沒有回答,只是低垂着頭,吊腳撥弄泥土。

“她已經開完刀,狀況也穩定下來了。”

“我明天會去簽讓渡書,你幫我通知他。”

魏承哲堅決地搖頭,“不行,那是爺爺留給你的。”

“我才不需要那些錢!為了不讓那個人渣再傷害你們,這是我唯一能做的。”魏心靖氣憤地大喊。

“心靖,你先冷靜下來。”魏承哲握住她顫抖的手,“別把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這次不是因為你。”

“不是?那又是為了什麼?”她不解地問。

“父親因為投資股票慘賠了上千萬,其中還包括了部分的公款,造成公司資金缺口,這件事被母親知道后他們激烈爭吵,甚至大打出手。”

“他真的想搞垮魏氏集團。”她的聲音冷硬如寒冰。

“都怪我無能……”魏承哲自責道。

“不,誰都奈何不了高立達那無底的貪婪。”

“正因為如此,你更不能自投羅網。父親現在已經想錢想瘋了,如果見到你,不可能輕易放過你,他甚至——”

“我知道。”她插話,“他想讓我們結婚,得到那筆巨額遺產。”

魏承哲驚愕地睜眼看着魏心靖。

“姑姑都告訴我了,這次她也是為了保護我而將我送進教堂隱藏起來,但後來還是被姑丈發現了,所以唯一知情的老修女才會請那位先生幫助我。”她老實地全都說出。

“他和教堂又有什麼關係?”對於那個男人,他仍是一無所知。

“他是教堂創辦人的兒子。”

“原來如此,他……可以信任嗎?”他帶着疑慮問道。

魏心靖毫不考慮地點頭,臉上還帶着一抹微笑,“他雖然嘴巴很壞,態度又傲慢,但他不會傷害我。”

魏承哲緊握着拳頭。他真恨自己的軟弱!無論是母親或是魏心靖,他都保護不了,為什麼讓她有安全感的人不是他?

雖然母親曾經一再提醒他,他和心靖是不折不扣的血親,但他終究抑制不了內心微妙的改變,尤其是看見她提起那個男人時的神情……他有股難言的痛苦,撕裂着他脆弱的心靈。

月兒高掛,寒冷的氣溫伴隨着夜晚來襲。

面對着空蕩蕩的屋子,曹子詡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新加坡文物館的開幕儀式一結束,他推開了所有邀約,趕上最近的一班飛機回台灣。旅途上,他煩躁得連眼也合不上,而四個小時的飛程,令他如坐針氈,連在機場買的巧克力都忘了帶回來。

他火速回到家,卻見不到魏心靖的蹤影。這下糟了,他早上出門前本來想到要告訴她他的手機號碼,卻又覺得那好似情侶間才有的行為……沒想到一念之差,竟造成他現在一顆心懸挂在半空中,擔憂的局面!

曹子詡拿出手機,快速搜尋聯絡簿。

五秒后,莫席接起,“真難得,你還沒把我的電話刪除啊?”

“他媽的,我現在沒空跟你扯!”曹子詡大吼。

“幹嘛一打來就罵人啊?”莫席摸不着頭緒的回應。

“幫我查一個人。”

雖覺得委屈,莫席還是很有義氣,“說。”他掀開被子離開身旁女人的溫柔鄉。

“魏氏集團的負責人住在哪?”

“魏氏集團?”莫席想了想,“你是指專營海外進出口貿易的那個嗎?”

“應該是。”曹子詡低沉道。

“我等會兒撥給你。”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曹子詡緊盯着握在手上的電話。在它發出聲響后,立刻接起來。

“你要找的人叫高立達嗎?”莫席問。

“我管他叫什麼鬼!詳細地址查到了嗎?”

“那有什麼難,但你要幹什麼?”

“你現在立刻去那裏等候。”

“我?”莫席簡直快瘋了,“你先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行不行?”

“記得上次在我這兒見到的那個女人嗎?”他冷靜下來。

像是突然頓悟般,莫席驚訝的開口:“不會吧?你那個小修女就是魏氏集團,外傳將繼承六億遺產的人嗎?”

“是,她現在恐怕有危險了。”

“那我去要幹嘛?你呢?”莫席問。

“我現在去教堂找看看,你先在外面觀察屋內的動靜,等我會合。”

在電話另一頭的莫席,馬上拉開勾住自己脖子不放的女人,興奮地說:“要活動筋骨了嗎?”

事實上,年輕時的莫席比曹子詡更衝動、更易怒,只不過礙於目前的身份地位,他儘可能地不沾惹上一些負面新聞。

“必要時。”曹子詡掛了電話。

當曹子詡將車子駛出大門時,車燈探照出魏心靖站在門外發獃的身影。他二話不說立即衝下車,渾身充斥着暴戾之氣的站在她面前。

“真的是你回來了。”魏心靖淡笑說。

“你去哪裏了?”曹子詡壓抑着怒火問。

魏心靖仰望着他,有些畏怯地道:“我去見姑姑了。”

他深吸一口氣,繃著臉說:“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險?”

“可是姑姑病了。”

“那也有可能是個謊言。”這個傻女人,一離開他的視線就急着奔向陷阱。

“承哲哥不會騙我。”她反駁。

“魏承哲?他怎麼會知道這裏?”曹子詡氣得嘴角抽動。

魏心靖其實不認為自己犯了何等滔天大罪,甚至覺得他的憤怒有些不合理,但在曹子詡如此盛怒的情緒下,她還是選擇溫和的解釋一切。

“他昨天……在市區看到我們了。”

曹子詡的眼神直勾勾地探進她心裏,“所以他跟蹤我們?”

她不敢看他,低頭絞扭着自己的手指,“他只是擔心我。”

“誰知道他現在心裏打什麼主意?”曹子詡冷哼一聲。看不到她,幾乎使他抓狂,難道她就看不出來他臉上的擔心嗎?

“他不是那種人!”她再也忍不住的抬眼怒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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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狩獵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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