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X月X日律硯勛當鬼的第一天乾乾乾乾……(以下自動省略)總之,干到天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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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月X日律硯勛當鬼第七天媽的
我今天竟然抽了兩包煙,媽的!我以前兩包煙可以擋一個月的!律硯勛最長只有離開過我兩個星期,這回要三個月,我看了月曆,發現三個月不是普通的長……
我現在才發現三個月是翻月曆三大張,周曆十二張,日曆九十張,沒想到,我要過沒有律硯勛的日子這麼久。
律硯勛還是天天傳E-mail跟打電話,這回電話可以講久一點,但是我希望更久,我想見他,不是看E-mail、照片跟聽他的聲音而已……
該死!一定是律硯勛臨走前講的那句死法語,才會讓我變成這樣,我沒事學什麼法語當第三國語言?我沒事自找麻煩,我該學非洲土語的,這樣我就可以「聽不懂」,而不必為了「聽得懂」在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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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月X日律硯勛當鬼一個月呆
今天總經理找我,我以為是因為我這一個月出的紕漏比較多,所以終於引起總經理的注意,要被大大的訓誡一頓,結果沒想到總經理竟然問我要不要去歐洲視察。
歐洲……歐洲……
我問多久,他說總期一個月,不過允許我休年假,多玩幾天。
我不知道總經理看出了什麼,但是我很感激他,我回著說會考慮,總經理拍拍我的肩,說:「郡堯,你在我們飯店這麼多年,都沒有休息過吧?」
「對,但是前些日子有……」我在飯店向來是以全勤鐵金剛著稱。
「是時候給自己一點時間,輕鬆一下。你好好考慮,不急,嗯?」
「嗯。謝謝總經理。」
「去吧。」
回家后,我一直在想這件事。
律硯勛打電話來,我問了他現在人在那裏,他回說冰島,我想也不想的破口罵道:「你TMD跑那麼遠幹什麼屁?」
他笑了,而且笑了很久,笑到我想掛電話,要不是想到這是國際電話,我會毫不猶豫的掛斷,「笑夠沒!」
「夠了……」低沉的清朗嗓音猶含笑意,但他已經克制住了,我要相信他剋制住,不然我怕我忍不住直接掛電話。「廣告內容需要,所以才過來拍的。」
「哦。」早說啊!
「對了,我大概有三天不能打電話跟傳E-mail。」
「為什麼?」我知道我不高興了,因為我很清楚的聽見我說出口的聲音語調低了好幾度。
「因為接下來要進去收訊不到的地方,要連拍三天。」
「哦……」認識律硯勛后,我開始相信他講的話,他只要說定一個時間,沒有不遵守,只有提前的份。
以往,我總是在等楊文恭,總守着他說過的卻沒有遵守的承諾,但是律硯勛從來沒有騙過我……
「也許會遲個一兩天,但是都是正常的,你不要擔心,之後就是去西班牙、倫敦、布拉格拍了。」
「我沒有擔心……」
「哦。」
「要是我五天後都沒接到你的電話跟E-mail我要跟誰求救?有沒有相關單位的電話什麼的?」
「啊?」
「沒。對了,你為什麼會在義恭結婚前一天晚上對我告白?」這是我怎麼也想不透的,之前我全沒感覺到律硯勛對我有意,直到單身派對那一天。
律硯勛沉默了下,才說:「因為有機會。」
「什麼?」我不懂,什麼機會?
「因為之前我都沒機會,我怎麼暗示你都沒用,你反而躲我更遠……」
「廢話,看見你要吃人的眼神跟表情還不躲嗎?」這個人倒底有沒有意識到他有多跩?
「我以為那是我最熱情的表示……原來你一直誤會?」律硯勛肯定又笑了,我聽得出來。
「我才沒誤會,你那分明走要干架的挑釁眼神!」那種要吃人的眼神那裏像熱情的表白了?
「好吧,我知道我表錯情了,幸好我單身派對有去。」
「你既然對我有意,為什麼還要給我保險套要我去跟文恭……跟文恭……」
「做愛?」
「對!」他為什麼講得這麼順?難道是我太退流行了?
「因為……」律硯勛話講一半沒再講,我等得很心焦,剛要催他,他就開口:「我在試你有沒有膽量,要是你真的要做,我會先捉過你去做,讓你沒辦法面對楊義恭。」
啊——怎麼有人這麼奸險可怕的啊……幸好律硯勛不在我面前,不然我一定打得他鼻青臉腫,管他是不是靠臉吃飯的模特兒,先扁一頓泄了心頭火再說!
「你生氣啦?」律硯勛輕問。
「我……」律硯勛的電話似乎被什麼人搶走了,我只聽見他跟人在講話,聲音有距離,「律硯勛?」
「我在,蓓妮來找我。」果然,我聽見蓓妮高亢的聲音在叫律硯勛早點休息,明天五點要起床……不拉不拉的。
「那你早點休息吧!」我無法想像律硯勛有黑眼圈的樣子。
「我會想你的。」
「我不一定會想你。」才怪,我知道我一定會一天照三餐碎念,碎念到他回來那一天為止。
「那,你先掛。」
「為什麼!媽的你乾脆一點好不好?」
「好啦好啦,我先掛,再見哦!」
「快掛啦!」我吼完又過了兩秒律硯勛才掛,我看着手機,突然後悔叫他先掛。
講完電話,我又開始想着要不要接受視察的任務,最後我決定先問問要去那裏再決定要不要去。
我現在知道,我一定是整天都被鬼附身了,所以打出來的日記回頭看都不像是我寫的,都是律硯勛害的。
***
白郡堯看着新聞播報的氣象,一邊做紀錄,「健太郎」在家中跑來跑去,玩來回折反跑的遊戲。
門鈴突響,白郡堯由於太過專心,到「健太郎」去捉門才猛然驚醒,一邊想着這麼晚了會是誰,一邊呼走「健太郎」,一邊開門。
「『健太郎』,噓,快進去。」白郡堯低頭見「健太郎」離開門才笑着抬頭,「不好意思,請問……」
白郡堯笑容逸去,呆望着站在門外的楊文恭。
「Hi,不請我進去嗎?」楊文恭抬手算示意,但白郡堯看見他手中拿的啤酒罐,微揚眉,開門要讓他進來時,才看見他腳邊的旅行袋。
「文恭?你怎麼……」白郡堯側過身,讓楊文恭進門,見楊文恭沒拿行李,於是探出頭去替他拿進來才關上門。
走回客廳,楊文恭人已癱在沙發上,手中的啤酒倒地,流出麥色的液體,「健太郎」不喜歡楊文恭,所以它站在沙發旁對他齜牙裂嘴。
「『健太郎』。」白郡堯放下旅行袋,彎身抱起衝過來的「健太郎」,低頭看着楊文恭,先處理地上那灘啤酒海,開冰箱拿了醒酒茶,才拿了條毛巾蹲在楊文恭旁邊。「文恭,文恭,醒醒。」
楊文恭好一會兒才睜眼,認出白郡堯,笑了笑,「郡堯……」
「來,擦擦臉。」白郡堯將毛巾遞給他,他接過,隨意抹了抹臉,抬頭朝白郡堯傻笑。
白郡堯回他一個笑,「怎麼回事?」
「我……馨儀跟我……也許完蛋了……」楊文恭一邊打酒嗝一邊笑,眼角隱帶淚光。
「你在開什麼惡劣的玩笑?」白郡堯坐在茶几上,俯望楊文恭,微皺眉。
「她一直跟我吵架……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跟她相處才好……為什麼我們會結婚呢?」
「因為她有你的孩子。」白郡堯微微一笑,點煙,聽見身後的電視正播送着罐頭笑聲,於是拿了遙控器把電視關掉。「而且你們交往了很久,也是時候了,不是嗎?」
楊文恭吃力地坐起身,望着敦煙霧籠罩的白郡堯,朝他伸手,白郡堯會意,微抖煙盒,弄出一根煙,楊文恭拿走,白郡堯的火也送了過來。
「天知道我身上只要有一點煙味,馨儀就受不了。」楊文恭乾笑兩聲,狠狠吸口煙。
「你知道嗎?」
「嗯?」
「孕婦在懷孕期間,如果本身有吸煙或是有在吸二手煙的話,孩子很容易出問題,還有,孕婦在懷孕期間,很容易歇斯底里,那是因為她不是一個人,她還背負着另一個人的生命,情緒自然不易受控制……這個是我們男人不會了解的,你也知道馨儀婚前是什麼樣的女孩子吧?」
「我……」
「你會跟她在一起也是因為愛她吧?會娶她更不只是因為她懷孕了吧?」
「當然不是,我……」
「你啊,要改改你那隻會說不會做的性格。」
「我又沒怎麼樣。」楊文恭被白郡堯說的只能悶悶的抽煙。
「你只是沒辦法適應兩個人,乃至即將要到來的三人生活吧?你還沒準備好要當個父親,對吧?」白郡堯笑了笑,不知為何,看着楊文恭,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這一兩個月他們都沒有聯絡,反倒是柴平因為上回替他照顧「健太郎」,他回請過柴平吃東西,至於蔣偉睿仍然是忙的不見人影,趙振豪則是全天候開機等候女友召喚,而楊文恭,很稀奇的,白郡堯竟然只想到他一兩次,幾次他打電話來,他沒有接到,想到要回電時都已經很晚,也就忘了。
「我覺得你在疏遠我,我們以前不是很好嗎?」楊文恭不服氣的說,他不知道白郡堯究竟是那裏改變了,總覺他不再有求必應,也不再將自己擺在第一位。
當然,他並不是要白郡堯像趙振豪等候他女友那樣的全心全意,而是……而是,連楊文恭自己也搞不清楚了……他只是希望白郡堯跟以前一樣罷了。
「我們現在還是很好啊,只是我比較忙而已。」忙着他自己的事情,無法跟朋友分享的事情,不過其實他有約略跟柴平提過,柴平聽了之後,只是拍拍他的肩,要他忠於自己,不論怎麼樣,他們都是哥兒們,不會改變。
白郡堯明了柴平有在懷疑他是不是同性戀,大概是從那次律硯勛無照駕駛來接他開始吧,但是柴平一直沒問,也沒要他離開律硯勛,什麼都沒說。
即便是白郡堯主動提起,柴平也只是淡淡的說句會站在他這邊,他很感激柴平的支持,這讓他更有勇氣去面對律硯勛與其它好朋友。
之前,他們有再聚過一次會,那次在柴平的鼓勵之下,白郡堯comingout。
蔣偉睿的反應很絕,竟是哈哈大笑,笑到流出眼淚,告一段落後,也只是拍拍他的肩,告訴他:『放心,我們還是朋友。』
倒是趙振豪的反應像正常人,他愣了很久才問:『是開玩笑的吧?』白郡堯搖頭,認真的回說:『是真的。』后,一直到聚會結束,他都沒有回答白郡堯。
但之後幾天,趙振豪打電話來給他,跟他說:「我跟嘉雯談過,她說了很多,我也想了很多,結果是:不論你是什麼,變性人也罷,我們還是好朋友。』
白郡堯聽了之後,十分的感動,他覺得自己好幸運,擁有這樣的朋友,以往他不曾用心看他們,現在他知道自己辜負了他們多久的情誼,他只希望,今後能用力的彌補回來。
現在,他們這一群里,只剩下楊文恭不知道他是同性戀。
「忙到連接電話的時間也沒有嗎?」楊文恭想找他商量時,他人都不在。
「你打來我只是湊巧不在,後來想回電,時間已經很晚了。」白郡堯知道楊文恭每天固定十二點一定會上床睡,然後七點起來,因此只要過十二點,他絕對不會找楊文恭。
「你還記得我的習性?」楊文恭環視整個客廳,視線最後落至身着CK罩衫與長褲的白郡堯身上,認出他身上衣服的品牌,「你什麼時候肯花錢置裝了?」
「什麼?」白郡堯一愣,不明白楊文恭這兩個問題的關聯性。
「我是說你最近交女朋友了嗎?不然怎麼感覺都不一樣了。」楊文恭酒醒了大半,轉移話題。
「你是指衣服嗎?」白郡堯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
「嗯。」
「律硯勛給的,不用錢。」說起這個,律硯勛被蓓妮押走的隔天,快遞送來了兩個大行李箱,一打開全都是衣服,也不知他打那裏知道他的尺寸,每一件衣物都剛好合,長褲有的褲管太長,但只要把褲腳折起來就好,白郡堯也不是很在意。
律硯勛送來的衣服品牌多到白郡堯眼花了亂,也不想再去探究他是怎麼A的,反正穿起來舒服就好。
「你還跟他有聯絡?」楊文恭不知道白郡堯跟律硯勛怎麼搭上的,但是最近從白郡堯口中聽到律硯勛名字的比例愈來愈高。
「他住我這兒呀!」白郡堯抖落煙灰至煙灰缸中,好笑的回著,楊文恭的語氣好象律硯勛是洪水猛獸。「不過他人現在在歐洲拍廣告,還要兩個月才會回來。」
「郡堯,我不是……」
「文恭,有兩件事我要跟你說。」
「什麼事?」
「第一件事,祝你永遠幸福,跟馨儀長長久久。」這句一直哽在喉間的祝福,白郡堯終於能毫無芥蒂地說出口了。
「你明知道……」
「如果你肯仔細想想,你會發現你都只是在抱怨而已。」
「我……」
「第二件事,律硯勛是我男朋友,請你以後別在我面前說他不是,因為這樣我會很為難。」
「什麼?」楊文恭聞言,叼在口裏的煙掉出來,燙到手,他忙甩手,白郡堯湊過去拿走煙,他全身一震,面露驚恐。
「我只是要拿走你的煙,別緊張。」白郡堯不想讓楊文恭徹夜難眠,於是決定不說出自己暗戀他好多年的事情,他口中那些往日的情誼,其實都是白郡堯懷有特別的情愫才會替他做很多事,甘心讓他隨傳隨到。
人都是自私的,白郡堯做那些事是希望得到楊文恭的情感,雖然明知不可能,還是忍不住奢望,但到最後,他明白自己只是痴心妄想,過盡千帆,方知,那人於燈火闌珊處。
若不是律硯勛,也許白郡堯一輩子就這麼痛苦下去了,他只會一直鑽牛角尖,不懂得放手去握住律硯勛的手,若不是單身派對那個晚上,若不是律硯勛的窮追不捨……
「郡堯,你是開玩笑的吧?」楊文恭從來沒想過他的朋友有人會是同性戀,而且還是最要好的白郡堯。
白郡堯將煙捻熄,「你說呢?」
他不想強迫楊文恭接受這個事實,因為楊文恭本來就是一個只看眼前的人。
「晚了,你到客房去睡吧,我明天要去歐洲考察一個月,所以這邊你要住多久都可以,不過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你的所作所為對馨儀還有你未出世的孩子的傷害。」白郡堯起身,招來「健太郎」。
「健太郎」衝到他面前,抬頭,動了動耳朵,尾巴輕搖,任白郡堯拍拍它的頭,然後晃頭晃腦的跟着白郡堯進房。
楊文恭則是瞪着關上的房門好一會兒才起身去敲。
「郡堯,你開門。」
沒多久,身着睡衣的白郡堯開門,沒有戴眼鏡的他是眯着眼看楊文恭的。
「怎麼了?」
「你剛跟我說的是真的嗎?」
「律硯勛跟我交往的事嗎?」白郡堯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對。」楊文恭不得到答案,他今晚註定失眠。
「沒錯,我跟他在交往。」只是當事人還不知道。
他已經計劃好了,一個月的考察結束,他要去找律硯勛,跟他見一面后再回來上班,他沒有錢,沒辦法像律硯勛那樣隨便簽個合約或是走個秀就有免費的手機跟衣服穿,他只有一顆心,而且還不是很完整的心,他只希望律硯勛不要嫌棄才好。
「那意思是……你也是……也是……」
「同性戀?」
楊文恭點頭,一臉難以置信。
白郡堯想了下,鄭重的點頭。
「我……郡堯,我……」
「並不是很多人都能接受這種事,只是我想說的是,我沒有作姦犯科,也有正常的職業,我不會隨便發情,也不會趁人之危,如果你擔心半夜被我侵犯的話,大可不必。」
「我沒這個意思……」
「不然是什麼意思?」白郡堯抬眼望着楊文恭,雖然視線模糊,但相對的,感覺敏銳了起來。
「我只是很難接受……」
「很難接受我是個同性戀?」白郡堯輕問。
「嗯。」楊文恭點點頭。
「我明白,你毋需煩惱。」白郡堯笑了笑,楊文恭一愣,上前抱住白郡堯,白郡堯一呆,因感受到楊文恭的擁抱不帶任何意思而放鬆,他輕嘆口氣,拍拍楊文恭的背。
「如果你要跟我絕交的話,我不會反對。」
「我需要時間想想。」楊文恭放開白郡堯,望着他,眸底思緒混雜千變萬化,然而白郡堯因為沒戴眼鏡的關係,並沒有發現。
「你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想。」白郡堯拍拍他的肩,「去睡吧,明天你還得上班。」
楊文恭點點頭,轉身離開。
白郡堯合上門,聽見手機的鈴聲,他微微一笑,坐上床,接聽。
「堯?」律硯勛的聲音傳來。
「嗯。」白郡堯輕應一聲,臉上的笑意擴大。
「今天好嗎?」
「好得很。」
「你的聲音聽起來特別不一樣,有什麼好事嗎?」
「問一件事,手機在國外的話也算是國際漫遊吧?」
「應該是吧……」
「嗯……」
「你要出國?去那裏?要小心,不要去疫區,要帶足夠的衣服跟藥物,最好帶一瓶故鄉的水……」
「喂!你好啰嗦。」
「我關心你啊,對了,我看新聞說台灣好象會有颱風。」
「你白痴啊,都要冬天了那來的颱風,你是不是看錯了。」
「電視明明說台灣的啊……」
「你也太容易被騙了吧?」
「我擔心你啊……」
「你現在人在那裏?」
「馬德里。」
「哦,要待多久?」
「不知道,應該很久吧。」
「然後要到那裏去?」
「布拉格,最後是倫敦。堯,你好怪,為什麼一直問我的行程?」
「我關心你不行嗎?」
「真、真的嗎?我好開心……」
「開心個屁!」
律硯勛笑得開懷,「等倫敦的部份拍完了,我就可以休息一陣子了……對了,我要跟你說,我比之前都更喜歡你,因為你只在我面前展現真正的你……親愛的寶貝,我好愛你。」
白郡堯喉頭一緊,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擠出的一句話卻是:「我要睡了,晚安。」
他掛斷電話,一覺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