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畢竟他幾乎救過他們所有人,如果不是他,他們這些人或許早就死在中東了。
徐尚菲一聽到這些話,心中總算安定了些,她朝他們點頭致意,眼中帶着堅定和懇求。
「那就拜託你們了,請你們幫我把他帶回來!」
伊恩三人同時一正臉色,行了一個軍禮,異口同聲的保證,「我們會盡全力把麥斯威爾給帶回來的。」
一陣閑聊后,體力不支的徐尚菲再度陷入昏睡中,昏睡前,她撫着小腹,感受着那若有似無的生命律動。
寶寶,跟媽媽一起加油!我們一起等爸比平安回來……
地球的另一端,蔣御安與艾伯特躲在一片被轟炸過的破敗平房裏,偶爾還會聞到那些來不及逃走的百姓們埋在瓦礫下的屍臭味,晚上除了寒冷外沒有太大問題,早上就還得忍受高溫和那讓人忍不住作嘔的臭味。
全身滿是擦傷,蔣御安的右頰甚至有一道明顯的傷痕,身上的衣物也已破碎,就是沒破的部分也被撕來包紮傷口。
而一旁的艾伯特情況並沒有好到哪去,只是天性樂觀又多話的他,在躺了一會兒,確定沒什麼危急性命的內傷后,就低低的笑着,一邊笑,還一邊發出吃痛的嘶嘶聲。
「唉,麥斯威爾,你還真是一個傻子,竟然拋下新婚的妻子和還沒出世的孩子來幫忙找我這個腳已經踏進一半棺材的老頭!」
蔣御安沉默了下,抬頭望着從屋頂破洞照進來的陽光,他眯了眯眼,「不用害羞,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
一聽這話,艾伯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不禁重重的咳了幾聲,「誰害羞了!臭小子!」
這臭小子才一陣子不見,也懂得消遣別人了呀!
蔣御安嘴角浮起淡淡笑意,在空中偶爾傳來的直升機螺旋槳聲里,兩人的拌嘴多少讓他放鬆一點心情。
不過兩人都知道這樣的輕鬆不過只是暫時,更大的考驗正等着他們。
畢竟這裏雖然剛經過一場戰役,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人過來,但是沙漠的日夜溫差大,加上白日長時間曝晒在太陽下,難保不會脫水,目前他們還是處於危險的情況之中。
更何況兩人現在都有傷在身,即便已經做了緊急處理,可誰也不能保證,在救援到達之前,他們不會感染其他的併發症。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根本無法確定還會不會有救援!
「唉,麥斯威爾,我是認真的,那時候你跟着部隊跑就好了,何必要來扶我這個腳受傷的老頭,否則也不至於跟我一樣,被困在這個破屋子裏。」
「讓我決定再回來這裏的就是你,如果沒把你給帶回去,那我不是白來了。」
他口氣很淡,但卻徹底感動到艾伯特。
只不過嘴硬的他還是忍不住口是心非的揶揄,「想不到結婚後的男人嘴巴說出來的話,讓人聽了都起雞皮疙瘩。」
「嗯。」蔣御安沒有否認。
他自己也覺得和尚菲複合之後,自己有很多的想法都不一樣了,很多時候光想着她就覺得心底暖暖的,還有種充實的感覺。
不像之前那兩年,即使再忙碌,心底依舊空洞洞的,看着別人甜蜜,心底閃過的不是羨慕,而是明明自己也曾擁有那樣的幸福,但卻失去的失落。
太多的感性讓原本冷硬的他似乎變得柔軟許多,不過這種改變他並不討厭,反而覺得很不錯。
艾伯特被他簡單的回答給堵了嘴,一時之間竟找不到可以繼續調侃他的話,乾脆不再開口保持沉默。
直到太陽逐漸西斜,蔣御安站了起來,確定自己除了左手脫臼不太能使力外,沒有太大的問題。
他看向艾伯特問:「還可以嗎?太陽開始西斜了,我們要趁這段時間找到一個可以御風擋寒的地方。」起碼要脫離這個已經開始出現屍臭味的地方。
艾伯特撐着牆慢慢的站了起來,大腿部位還有點滲血的傷口讓他走路有些一拐一拐的,「嗯,是差不多時候了。God!雖然說死人味道已經聞習慣了,但是這味道不得不說真他媽的噁心,我想我要是真能夠活着回到都市裏,可能得吃一陣子的素了。」
蔣御安笑了笑,從旁邊的一堆凌亂中,找到了一根原本應該是桌腳的木棍扔給他,「好了,這個先湊合著用,我們得趕快去找一個地方過夜。」
「唉,當初那個司機受到那一點驚嚇,就把我們整車的人往沙漠裏帶已經夠衰的,本來以為得救了,結果沒想到這個暫時歇腳的小鎮竟然也淪為戰區,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艾伯特一邊瘸着腿走路,一邊叨念着。
隨着他不斷重複或偶爾跳針的話題,兩人慢慢的離開了這棟也已經搖搖欲墜的平房。
吃什麼都是以後的事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他們一定要活下去。
【第九章】
新聞這種東西,大概是最能夠跨越國界的東西之一。
就在伊恩他們來為徐尚菲打了一劑強心針之後,如他們所料的,中午消息就傳回台灣了,看着特等病房裏的電視內播報的新聞,已經先一步知道消息的徐尚菲,至少可以勉強做到不讓自己心緒受到太大的波動,只是她沒想到晚上時會見到藍偉山一臉狼狽的衝進病房裏。
藍依依因為自己也快臨盆了,所以早被老公接回去休息,現在在病房裏陪着徐尚菲的,是個臨時請來的台籍女看護。
藍偉山先是仔細的關了門,然後才大口大口的喘氣,靠在門板上無力的滑坐在地。
「小三,發生什麼事了?」經過一個早上的休息,加上伊恩他們信心的勸說,她已經鎮靜許多,能夠好好的休息用餐,讓心情不要那麼緊張。
就像依依勸她的一樣,現在她最重要的是照顧好孩子還有自己,這才有體力等他們的消息。
他站了起來,走到小冰箱前,拿出一瓶礦泉水灌了幾口,「自從中午台新聞播出那則新聞后,下午就有記者守在『流年』外面,然後那些記者也不知道怎麼知道你住院的,我都從後門離開店裏了,誰知道他們動作比我還快,已經轉移陣地到醫院門口堵我,幸好醫院的保全人員幫我擋了一下,要不然,我現在可能還在被不停的追問。」
天哪,難怪人家說記者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旦鎖住目標便緊咬着不放,尤其國內的時尚女強人的獨子陷在中東戰場生死不明,話題性十足,如果不會追到他們滿意,想必是不會離開的。
「記者?」徐尚菲不明所以的睜大眼。
對於她這種小市民來說,唯一一次大陣仗的見過記者,也只有兩年多前,她和御安第一次結婚的時候,因為他母親的關係,來的幾乎都是政商名流,也因此有些記者便到現場做連線報導。
不過那次的經驗就已經讓她有了恐懼感,因為那些咄咄逼人的問題,還有那閃個不停的鎂光燈,實在是讓她無法消受。
「嗯,那些記者目前被擋在醫院門口,不過等到要出院可能就比較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