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是什麼意思呢?回程途中,俞子妡努力思索。
魏東祺的母親溫雨寧在典禮途中與她攀談起來,告訴她魏東祺曾在電話中提過自己,他將她介紹給自己的母親,這代表了什麼?她有些希冀,但又怕自己的奢盼落空……
「妳不專心。」他抬起她的下巴,淡聲說著。
「對不起箱。」她嫣然一笑,踮起腳尖,在他的唇邊印下一吻。
「她跟妳說了什麼?」他接過鑰匙,替她開啟大門。
「東祺,你……多久沒回家了?」她沒有回答他,猶豫了一會兒,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
溫雨寧剛剛與她談了很多,其中提到她雖無法干涉兒子的行動,但她仍舊希望身為魏家一份子的魏東祺能夠偶爾回家看看。
溫雨寧對她提出邀請,希望下個禮拜她能夠偕同魏東祺一起回魏家大宅吃個飯。
「我不會回去。」他的表情變得冷漠。
「你跟你母親感情……不好?」所以他才一直不願回家是嗎?
可她隨即想到,他搬出魏家大宅后,仍會不時與母親保持聯繫,證明母子感情理應不錯。
「妳指哪一個?」他勾起唇角,帶點嘲諷意味。
「對不起……」她不是有意要提醒他他父親的風流情史。「你媽媽跟我說,希望下禮拜我可以跟你回家,大家一起吃一頓飯。」她謹慎的盯着他的表情。
「她找你當說客?」
「別這麼說,東祺,她想念你。」她想到溫雨寧那副渴求的神情,就有些於心不忍。更何況白聖謙說過,那魏家二太太盛氣凌人,想必溫雨寧獨自一人在家中的日子肯定過得有些艱辛。
他撫上她的臉頰,輕輕嘆了一口氣。「妳明白多少?」
「我只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為人子女都應該孝順,而我知道你就是那樣的人。」她握住他的手,急着道。
他沉默不語,看着她好久、好久。
她望着他漠然的表情,心中湧起一絲後悔,她是否太急性子了?她是不是說話太過衝動,沒顧慮到他的感受?更何況他要不要回家,其實與她沒有多大關係,她何苦自作聰明……
「妳真的很不一樣。」他的嗓音略帶沙啞,眼神變得柔和。
「什麼意思?」她臉微紅,感覺心彷彿被他的溫柔捲走。
「我跟我母親說過,妳是個特別的女孩。」他勾起她頰邊的髮絲,輕輕替她塞到耳後。
特別?他說她特別,耳邊有些嗡然,她感覺很不切實際。
「別再說自己平凡,知道嗎?」他不喜歡她老是妄自菲薄,那讓他覺得他們距離很遠。
「嗯。」她小小聲回答,眼神低垂。
「下禮拜幾?」他淡淡問道。
她迅速抬起頭望着他,看見他唇角掛上不易察覺的笑意,太好了,他答應了。「下禮拜天。」她笑着回答,勾上他的頸項。
「有個交換條件。」
「嗯?」她漫不經心的應着。
「搬過來一起住吧!」他簡單的在她耳盼訴說著,薄唇輕啄小巧的耳垂。
她愣着好久,洋溢着滿心感動,笑着點了點頭。
他微笑,將她擁進懷中,低首封住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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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豪宅前停下,俞子妡下了車,將手放入魏東祺的掌中。
「這樣會很奇怪嗎?」她抬頭,側過臉蛋,給他看了耳垂上的珍珠耳環。
「妳很美。」他輕訴,眼底帶着疼寵。
俞子妡今日特別打扮了一番,她換上一身水藍色的絲質洋裝,配上同色系的項鏈,及肩長發簡單垂下,腳下一雙珍珠白尖頭高跟鞋,將她腿部的曲線襯托得更加修長美麗。
望見她這番不同於平日的清新打扮,讓他在心中驚艷不已。
「好緊張。」她笑說。
他朝她展開一抹微笑,緊了緊她的小手,給她安定的力量。
「是……大少爺嗎?」遠處,一名頭髮稀疏的駝背老翁自花園踱了過來,嗓子沙啞發顫,帶着濃厚的外省口音,他瞇起眼,不甚篤定的猜測。
「德叔。」他輕聲喚道,腳步在門前停了下來。
「真的是大少爺!我還以為少爺今晚不會回來了……」他興奮的說著,顫顫的伸出滿是皺紋的手摸了摸魏東祺的臉龐。
魏東祺沒有迴避,彷彿對他的碰觸再習慣不過。
「小姐好漂亮。」德叔望向一旁的俞子妡,笑咪咪道。
「謝謝。」她微笑,有禮的點了點頭。
「啊……怎麼讓你們在外頭站了這麼久,瑪莉亞,快些開門,少爺帶着朋友回來啦……」他拿着拐杖,在地上敲了幾下,對着房子裏頭喚道。
大門開啟,他與她手牽着手步入魏家大宅。
偌大的客廳內,以灰色係為裝潢主色,些許色彩明艷的傢具為點綴,房內擺設極富後現代特色,一看便知道出自名設計師之手。
她一一用眼光巡過他的家人,給了有禮的微笑。
驀然,瞥見沙發上優雅坐着的袁靖婷,俞子妡有些慌張靦腆的點了點頭。
她下意識的想迴避那雙漂亮的眼睛,不知怎地,光是望見袁靖婷那張精緻的臉蛋,就讓她刺目的不敢直視。
袁靖婷漂亮的唇角上揚,漾開一抹友善的笑意。「晚安。」她對俞子妡輕聲說著,好聽的聲音絲毫沒有一點矯揉造作。
俞子妡一愣,有些無法反應過來,隨即緊繃的心情釋然。「晚安。」也回以甜美的笑容。
可除了袁靖婷,其餘人皆對她的禮貌頷首沒有任何錶示,她尷尬的收回視線,感到胃部有些緊縮。
盛夏的夜晚,這魏家大宅冷得很異常,她突然覺得頭皮正在一點點發麻,笑意僵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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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不下咽!
俞子妡瞪着桌上滿滿的菜肴,那菜色豐富得讓人眼光撩亂、食指大動,每一道頂級佳肴皆以時令食材來烹煮,別說味蕾親嘗,光是用眼睛欣賞都稱得上是一種奢華享受。
可她真的感覺不到任何食慾,俞子妡抬手輕拭額角旁微微沁出的冷汗。
喀!女傭冷着一張臉將鮮蔬冷盤放上桌,那盤子碰撞餐桌的聲響險些嚇着正在神遊的她。
她抬起頭望向長桌上的每一個人——坐在長桌兩頭的分別是魏家兩位主母:溫雨寧與岳紅菱,而她的正對面則是魏東晟和袁靖婷,左右兩側是魏東祺,以及魏家么女魏晴晴。
燭光晃影照映着這六個人的臉,俞子妡看在眼底,心中感到詭異至極。
撇開與魏家無血緣關係的袁靖婷與自己不說,這剩下的五人實在極度不像一家人,光是外貌上就有着相當大的迥異。
她側頭望着睜着一雙骨碌雙眼,有着混血面貌,年約十八、九歲的魏晴晴,心中明白這魏晴晴肯定又是魏天擎生前在某個國度不小心與金髮洋妞擦槍走火迸出的「戰利品」。
「東晟,你平日辦公勞累,多吃點。」魏家二太太岳紅菱打破沉默,她張開紅艷的雙唇,對着一旁的兒子笑道。
魏東晟沒有任何反應,面無表情的夾起菜,放到一旁袁靖婷的盤中。
「是啊!東晟,你多吃點,以後魏氏集團可就靠你了,要好好照顧身體健康,千萬別倒下了。」溫雨寧見氣氛終於不再僵冷,趕忙幫腔。
「妳這話聽起來像是在說東晟將來會有大病大痛是嗎?」岳紅菱優雅的以紙巾拭了拭唇角,慢條斯理地接話。
溫雨寧臉色倏地刷白,她苦笑了一下。「紅菱,我沒有那個意思。」
「妳兒子倒也挺不錯,只不過當不成魏氏總裁便負氣離家出走,說起來還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嗯?」岳紅菱眼神盯住溫雨寧不放。
溫雨寧尷尬的看了一眼魏東祺,心中明白岳紅菱這番話是在暗諷自己的教導無方。「我、我會好好勸勸他……」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也用不着跑去經營個什麼小飯店,還鬧得沸沸揚揚上了報,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咱們東晟是使了什麼手段刻意打壓呢!」岳紅菱笑中帶刺的提高音量。
溫、岳兩家在股東大會中的人數就佔了三分之一,可以說對於除了魏氏以外的其餘股東有着決定性的影響,而她當初為了拉攏股東們擲注於魏東晟身上,可是遭受了許多白眼與屈辱。
她心底明白,這些待遇全出自於自己不是名媒正娶魏家太太的低賤身分;而現在終於可讓她揚眉吐氣了,魏天擎死後,她的兒子取得魏氏總裁的地位,終於替他們母子倆出了一口惡氣。
溫雨寧沒有接話,她知道溫家與岳家在爭名奪利上惡鬥得厲害,雖然自己從沒有過任何私心,但她終究是溫家人,她可以理解岳紅菱為何這麼仇視自己。
「說到這,聽說東祺還有點好手藝,我倒是看到報紙這麼寫才知道,今日怎麼不幹脆把他請進廚房,為大伙兒做一桌好菜?」岳紅菱挑起眉。
「媽,請妳說話有點分寸。」魏東晟冷冷看着自己的母親。
老天!這是什麼場面?
俞子妡緊張的看了一眼魏東祺,見他頭也不抬,只是低眸啜着濃湯,依舊姿態優雅。
她轉頭看向魏晴晴,這小女孩轉着大眼睛,一副看好戲的賊溜模樣;袁靖婷除了淡淡地皺起眉,沒有太大的表情,似乎對這種場面再習慣不過。
她頓時明白,原來這根本是魏家大宅每日準時上演的肥皂戲碼。
「喲~~兄弟情深呢!東晟,可你怎知道別人有沒有把你放在眼底……」
「媽!」魏東晟有些動怒,他放下刀叉,站起身。
「你那麼大聲做什麼?在這個家只有我和你是站在同一個陣線,你還不明白嗎?你老是護着他,你以為你贏了魏氏很得意是嗎?你知不知道你還輸了他一點,就是他總有一天要把你喜歡的女人娶回家!」岳紅菱見兒子同她翻桌,一股委屈在心頭蔓延,她不甘心的尖叫。
這番話彷佛炸彈般往每個人頭頂砸下,俞子妡迅速抬起頭來瞪着岳紅菱。
袁靖婷、魏東晟、溫雨寧,就連她自己都出現了同樣的表情——臉色慘白!
「俞……小姐,是吧?真是抱歉,讓妳這『外人』看到咱家醜事了。」岳紅菱順了順髮絲,假意笑着。「看妳現在這一臉無辜,真像當年的我啊!糊裏糊塗的就被騙進魏家大宅……」
「紅菱,俞小姐是客人,妳別這樣……」溫雨寧慘白着一張臉,用哀求的語氣囁聲說著。
「怎麼?我在幫她不行嗎?」她瞪了一眼溫雨寧,繼續說道:「俞小姐,我想妳是誤會了些什麼,今天讓東祺帶妳回來是我的生意,並不是代表魏家承認了妳,我只是聽說東祺在外頭交了一個女朋友,好奇的想看看而已。」
俞子妡臉上一陣青白交錯,感到有些難堪。
「東祺將來可是要娶靖婷的,這是當年袁家與魏家老早說好的事,噢~~當然,如果妳願意往後像我一般做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二太太,那也就另當別……」
魏東晟霍然起身,鐵青着俊臉,拽起母親的手臂。「妳給我出去!」
「你幹什麼?我生你、養你,你懂不懂得尊重……」岳紅菱氣急敗壞。
魏東晟一臉的不耐煩。「妳不配……」
「妳不配談尊重兩個字!」他
有些愣住的轉頭,看向替他接話的人。
「俞小姐,妳說什麼?」岳紅菱冷笑。
俞子妡站了起來,認真的看着岳紅菱。「我跟東祺交往,不是因為他是魏家人、不是因為他家財萬貫,我喜歡他的人、喜歡他的廚藝,喜歡他不將任何名利放在心上,妳口中的所有缺點,都是我喜歡他的一切。」
岳紅菱嘴角僵住,這女孩是什麼來頭?說起話來一副伶牙俐齒的模樣。
「我沒有誤會什麼,東祺的未婚妻是誰我也沒有興趣知道,因為我知道東祺他也喜歡我,光是知道這點我就已經滿足;魏家二太太,我喜歡上的東祺沒有有錢人家的醜惡嘴臉,也不會在『外人』面前以言語處處攻擊自己的家人,如果真要說的話,東祺的優雅從裏到外貨真價實,而非虛有其表,內心庸俗不堪,也許他就是這點吸引了我。」她一口氣利落說完,鎮定的直視岳紅菱隱着怒火的雙眸。
瞥眼,她忽然一愣,因為她似乎看見魏東晟眸底出現了一絲激賞的眼光。
岳紅菱瞪了她很久,終於輕聲開口,「俞小姐在哪高就?」
「澄星廣告。」她淡淡回答,沒有絲毫退縮。
岳紅菱一臉惱怒,張口想說些什麼,但又想不到反駁的說辭,似乎面臨尷尬的處境。
魏晴晴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趕忙用小手俏皮的掩住嘴,只露出一雙彎彎的深邃大眼。
這笑聲無疑是火上加油,岳紅菱用銅鈴大眼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魏晴晴,鼻孔哼氣,頭一甩便走出飯廳。
直到看不見岳紅菱的身影后,俞子妡才像泄氣皮球般地垮下雙肩,完全沒了剛才那股犀利的氣勢。
老天爺!這鬧劇終於落幕了,她在心中一嘆。
她低下頭看向魏東祺,發現魏東祺也正看着她,她揚起嘴角,給予他一抹笑容。
他愣了許久,別過眼,垂眸,臉上沒有出現她預期中的響應笑意。
「妳平常跟客戶談判都這樣說話嗎?」魏東晟頗富興味的盯着她。
她扯出一記苦笑,忍不住看着魏東祺的舉動。
魏東祺放下刀叉,無聲無息地站起身,沒有多說一句話,一如一名從頭至尾稱職的沉默者角色。
他緩緩步出燭火通明的飯廳,開啟魏家大門,邁入了黑暗之中。
就連腳步聲,都是那樣安靜。而她怔怔看着他的孤單背影,心裏揪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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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宅院,俞子妡輕輕地踩上草皮,然後被眼前影像吸引住,頓步。
空曠的草原,他倚在鞦韆下,閉上眼,下巴微微仰起,任晚風拂亂髮絲。
望着他的背影,想到什麼似的,她揚起微笑,這個方位剛剛好,是八個人的距離,而她佇立在他的斜後方,可以看到他最好看的角度……
她悄悄走到他的身旁,她好像發現從過去到現在,她眼中的他總是一個人。
他的書面總像一幅畫、像一首詩,而她現在終於知道,那是因為裏面有着一種孤獨哀愁的美麗。
「你家的花園好大,害我找你找了好久……」她扯出一記笑容,在魏東祺身旁找了塊乾淨的草皮坐了下來。
他沒有說話、沒有睜眼,只是仰着頸,吐着規律的呼吸。
「對不起。」她嘆了一口氣,將頭倚在他的肩膀上。
「為什麼?」他依舊閉着眼,淡淡道。
「是我不好,我自以為是。」她想到自己之前還一副說教模樣,對着他說些大道理,就覺得內疚。
她明白多少?是啊!她真的是什麼都不明白,無知得像個笨蛋。「是我讓你不愉快,今天我不該任性的要求你回來這裏。」
「不是妳的錯。」他睜開雙眼,仰望上方的夜空,今夜沒有半點星光,天空黑得很黯淡。
她的鼻頭有些微酸,抬起頭看着他的側臉。
討厭!他現在這種語氣只會讓她更加自責,她覺得自己好差勁,她甚至對着他的家人出言不遜,還擺出潑辣蠻橫的態度。
唉~~她到底是做了些什麼……
「妳平常跟客戶談判都這樣說話嗎?」他突然開口,一字不漏抄襲魏東晟剛才的台詞。
愣愣望着魏東祺嘴邊那抹淡淡的弧度,她聽懂他的幽默,不禁笑了。「若是那人沒有心肝胡亂批評我的心血結晶,我就會生氣,即便是幾百萬的案子也是一樣。」她別有深意的望着他。「因為……那是我所心愛的東西,我不容許他人的詆毀。」
他凝望着她的認真臉龐,輕輕嘆了一口氣,長臂一伸將她摟進懷中。
「那你為什麼還要回來?」她埋在他的懷中悶悶地問,就只因為她那樣隨意要求兩句,他就順着她了?
他搖頭。「因為我想讓她們見見妳。」
「見我?」她的心跳突然漏掉一拍,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可以大膽假設……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樣嗎?
她與他的想法真是這麼的契合?
「我想讓她們看看,我自己選擇的人生。」他撫着她的臉,柔聲說著。
父親逝世后,他放棄繼承,不願加入家族鬥爭,這是他做出的第一次人生抉擇;經營飯店,他順從了自小到大受到輕視的壓抑渴望;出走魏家,他終於解放自我心靈的自由。
而現在,他仍貪心地想再一次革命,他想擺脫命中的既定宿命,對於未來相伴一生的伴侶……
「什麼意思?」沒辦法,她發現自己沒辦法去抑制聲音里的顫抖。
「如果我說將來我可能會娶妳,妳會答應嗎?」他無法肯定,語帶保留,那是因為他總是失敗再失敗,懦弱的母親與強勢的二媽形同巨石般壓迫着他,令他很懷疑樂觀的報酬有多少。
「我有什麼資格……說不?」她咬着唇,覺得眼眶有些酸澀。
她也許是在作夢吧?她可以解釋,他剛剛的話等同於男人這一生只會向女人下跪那唯一一次的珍重意義嗎?
「那我就當妳答應好了。」他微笑。
他說她是他的人生啊!她鼻頭紅通通的瞪着他。
「還隨便替人決定……」她小小聲地說,沉入他的懷抱中,聽取他的規律心跳。
袁靖婷是他的未婚妻又如何?岳紅菱給予再多的無情嘲弄又怎樣?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她如此篤定自己心中的愛意,直至現在才發現,她竟然是如此深深地貪戀着他,無可救藥。
他輕輕撫着她的柔順髮絲,望着她滿是幸福的小臉。
她從來就不知道她的出現給了他人生另一個方向,也許他一直尋尋覓覓的東西,早就不知不覺在她身上尋獲。
那個東西,喚作勇氣。
遠遠地,一抹人影若有所思望着這副景象,像是震懾、像是領悟,魏東晟帶着複雜神情,然後悄悄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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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姊,這些東西都要搬啊?」小鍾捲起袖子,自動把地上的紙箱扛在肩上。
俞子妡點點頭,轉過身。
「我來就好,妳拿這些。」她體貼地將惠如手中的小箱子拿走,把幾本資料與書本交到惠如手上。
「我來就好,妳去開門。」小鍾走過惠如的身邊,一把將她手中的物品奪走,夾在腋下。
惠如瞇起眼瞪着小鍾,那是什麼眼神?是嫌棄她太瘦弱不能搬任何重物嗎?她望着自己兩手空空,頓時感覺自己在搬家的場合里形同廢人。
嗚,人家出想幫俞姊搬家嘛……
「真的都要搬?」大門突然出現一抹俊帥身影,魏東祺慢慢踱了進來,嘴上雖這麼說,他仍然將沙發拖了出來。
他嘆了一口氣,不懂為何她這麼在意這些舊物?
這些傢具在他的屋裏都已經不缺,她卻仍倔強地要將這些雜物搬到他家。
也難怪區區一個單身女子公寓,卻需要動用到四個搬運工了。
他並非嫌棄,只是希望同居的日子裏,有一些兩人親密共享的東西……
「我念舊嘛!」俞子妡嗔道。
她早就估算好他住處的空間,容納這些傢具是綽綽有餘,畢竟他原本的房子簡直是「空曠」到一種凄涼的地步。
惠如欽羨地望着兩人一來一往的互動,嘴裏顯些沒流下口水。俞姊實在是太好福氣,竟然可以跟女性趨之若騖的大帥哥魏東祺交往,兩人的感情複合也讓她感到好欣慰。
戀愛,真好。
「太閑了?這給妳拿啊!」小鍾一臉酸意地將原本的東西丟還給她。
「……」惠如傻眼的望着手中的書籍,瞪向小鍾醋意橫生的臉,哼!死小鍾,話都是他在講,當她是女傭是吧?更何況他想到哪裏去了?
「而後記者問到關於魏、袁兩家的親事,袁家主母笑吟吟表示『好事近了』,這四個字耐人尋味,是否代表着袁靖婷與魏東棋這對金童玉女將有着進一步的親密發展?她笑而不答……」
「啊……關掉、關掉!」惠如手忙腳亂的從雜物里找出遙控器,用力按下關機鍵。
呼~~好險,幸虧她平時有在做功課,隨時掌握八卦的「最新發展」。剛剛她一聽到敏感字眼,馬上隨機應變關掉電視。
「惠如,妳過來幫我把這個移開好嗎?」俞子妡在門前喚道。
「哦~~好。」惠如小跑步奔了過去,幸好俞姊什麼都沒聽到,她在心中鬆了一口氣。
俞子妡朝惠如展開感激的笑容,轉身將最後一個紙箱搬出去,如釋重負地放在地上,她抬手抹了抹額角上的香汗。
「累嗎?」魏東祺走近她,親昵的幫她擦去汗水。
她笑着搖搖頭,深深凝睇着她所愛的男人。
她聽到了!早在電視機開始播報時,她就一直留意着今日的新聞,袁靖婷母親對着媒體發出那樣的聲明言論,不知道是什麼用意?為何她的心中隱約有一種不祥預感……
「說謊,妳累了。」
「那你幫我補一補,我們去超市?」她笑,握起他的手。
這雙溫暖的手是她現在唯一的依賴,她只想像現在這樣,握着眼前這個承諾將會娶她的男人的大掌……
如果說,能夠一直這樣走下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