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曾經的有心人,如今看來似乎已經情斷了啊……

顧宗淮身上穿着還來不及換下的濕長褲,上半身搭着白色的裏衣,精壯的身材半遮半掩,此刻的他就像只暴怒的雄獅,狠瞪着狼狽的披散着頭髮、一身濕衣裳卻一臉淡然站在他面前的女人。

「你到底在想什麼,居然為了一把御靈劍,把自己折騰得摔進水裏?早知如此,我就不該救你!」

雪靜悅卻充耳不聞,直勾勾盯着他手中的御靈劍不放,心裏想的則是——他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用力,要是把劍給折斷了該如何是好?

察覺到她的漫不經心,他的憤怒升到了頂點,他大吼一聲,「雪靜悅!」隨即一隻大手緊緊扣住她的脖子。

她沒撥開他的手,只是抬眼平淡的看着他。「其實我也沒拜託你救我。」

她說的是真心話,但是聽在他耳里,完全就是她不知好歹的嘴硬。

他氣得發笑,牙咬得生痛,深沉的眼眸里滿是怒火。「我也不指望你多感激我,但是你連衣裳都還沒換好,就想趁我換衣裳的時候來偷我的東西,我對你真是不知該說什麼了。」

是嗎?那怎還會拉拉雜雜的說這麼多……雪靜悅抿了抿嘴,淡淡地道:「只要你願意把御靈劍給我,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經過這幾次交手,她也明白,玩把戲,這些古人的腦袋比她還要靈活;單靠武力,她也打不過他,誰教她身上沒有槍;要玩苦肉計,在第一次見面她就知道行不通,既然如此,她只能直接開條件了。

顧宗淮沒想到她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想也不想的就回道:「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如果我說讓你隨軍三個月呢,這樣也行?」他得意的看着她,就是想要看看她知難而退的模樣。

他這趟回京城,一來是因為聽說她病重,又恰好碰上邊關入冬前最後一次的補給,要不然他身為將軍,哪能這麼輕易就離開駐地。

雪靜悅水亮的眸子認真的望着他,毫不猶豫地道:「行!就三個月嗎?從什麼時候開始,明兒個嗎?」

顧宗淮愣了下,鬆開手,皺着眉頭沉聲說:「我說的隨軍可不是讓你去那裏享福的,你得和那些小兵一起吃飯、一起做雜活,若有必要,還得跟着上戰場。」

她的表情毫無驚恐或厭惡,堅定得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我要是真的做到了,你真的會把御靈劍給我嗎?二不要她浪費了三個月的時間,東西卻沒拿到,那她豈不是虧大了?

她充滿懷疑的語氣讓他嘴硬地回道:「大丈夫說話做事釘是釘,鉚是鉚。」

他緊瞅着她,心中起了一些異樣的感覺,尤其是她這樣平靜的時候,總讓他覺得她生了一場重病後,好像也變了個人似的?

雪靜悅勾起一抹淺笑,眼裏閃着自信的光芒。「那麼就等三個月後你把東西給我了。」

顧宗淮看她驕傲得像只天鵝,冷哼了聲,「我等着,到時可別哭爹喊娘的說你撐不下去了。」

她自信的睨了他一眼,她一定會讓他好好見識一下「現代花木蘭」的實力。

【第三章】

在彷彿一場鬧劇的品蟹宴結束后第三天,顧宗淮進宮向皇上稟報過後,就帶着自己的人馬還有一個編製外的人員動身回邊關。

一路上,他的臉黑沉沉的像貼了鍋灰一樣,就連小黑也異常安靜,就怕一個不小心被遷怒。

顧宗淮原本打定了主意,再也不要理會雪靜悅這個不知好歹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等她吃不了苦向他求饒,他再找個台階讓她下。

只是一天過去了,她並未來向他哭訴,他想,或許手底下的人看在她是老白領過去的,特意照顧她一點,於是他就抱着明日就會看到她哭喪着臉的期待下,欣然入睡。

第二天也過去了,他們一路急行軍,所有人都搞得灰頭土臉,就連小黑也忍不住抱怨吃了整天的土,連喝水都一股子土味。

結果在驛站的時候,他的燈燃了大半夜,卻連雪靜悅的臉都沒見到。

顧宗淮一天又一天的數着她能夠忍下幾天,每過一天,他的臉色就黑一層,到最後小黑都不想跟在他身邊了,只有老白仍頂着一張嚴肅沉悶的老臉跟在他身邊,偶爾向他投去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像是看穿了他心底的想法,讓他的惱怒更甚。

如今快接近邊關,表示他們已經離京大半個月了,這一日中午,眾人剛好來到一片荒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顧宗淮便下令就地架起爐灶,燒點熱水,熱一熱早先帶的乾糧打算應付一餐。

所有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只有顧宗淮坐着的地方空了一大片,他臉色陰沉,手裏拿着布擦劍,眼睛卻不知道在看哪裏。

老白在附近晃了一圈,確認沒問題后回來看見他還是維持同樣的姿勢,忍不住搖搖頭,開口道:「將軍既然擔憂,何不直接去瞧瞧?」

「我要擔憂什麼?」顧宗淮一雙利眸瞪着他,嘴硬道。

口是心非。不過老白當然明白這話可不能直說,於是拐了個彎道:「公主畢竟是女兒身,這些日子必定吃了不少苦,雖然將軍特意將公主休息的地方和其他人隔開,但還是有所不便……」

顧宗淮冷哼道:「我可不想拿我的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況且要是真的去關心她,說不得還會讓她以為他一個大男人說話不算話,打算毀約呢!

「將軍,若只是不小心經過看到,也就無所謂了吧。」老白有些無奈的出着主意。

不是他想把自己弄得像三姑六婆一樣多嘴,只是將軍這陣子老黑着臉,行軍速度一日比一日快,眾人私下都叫苦連天,非得讓他去看看將軍到底是怎麼了,讓他好好勸勸。

說實在話,他覺得這根本就是這對夫妻在鬧彆扭,兩個人都不想低頭,將軍自然只能在心中自己生悶氣了。

看他還有一絲猶豫,但眉間微微鬆開的皺摺已經說明他對這個提議似乎有點心動,老白又故作不經意的續道:「這幾日就算是趕路,但也常常有個熱湯熱水的能喝,也不知道那幫魯漢子是怎麼想的,這幾日倒是弄出了許多花樣來,說不得公主也出了點主意。」

顧宗淮看着放在一旁、屬下剛剛送來的一碗熱湯,這時候已經冷得差不多了,但還是可以見到裏頭的確不只是單純煮開的水而已,細細一聞還有一點鮮味。

「這些臭小子,什麼時候就是喝個熱湯水也搞這些花樣了,不行,我得自己瞧瞧去。」他低聲叨念着,把擦劍的布往邊上一扔,起身快步往篝火的地方去。

老白搖搖頭跟了上去,不禁在心中感嘆,唉,將軍大事上都好,怎麼對於小事越來越彆扭了。

這是雪靜悅來到古代后,第一次對於生活有種比較習慣熟悉的感覺。

相較於在將軍府,她光是出個房門,身後就跟了五、六個婢女,吃個飯,桌子上擺了至少十個碗碟,假扮成小兵倒舒服多了,大口吃飯大口喝湯,每天的行軍她還可以當成體力訓練,比起之前她光是想打個拳還得找地方躲着練,甚至連洗澡都要把人給趕出去才行的日子,現在的確讓她有種如魚得水的感覺,而且她還挺感謝顧宗淮的,特地安排她和一干男人分開睡,還讓她化名為雪悅,免得被看出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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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越雷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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