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聞言,孫知縣馬上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邊走邊念的往前堂走,「就說不能讓個結巴傳話,瞧瞧,連大人過來都不知道趕緊說,回去就讓人辭了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縣衙外頭被包圍住,每一個人都穿着鎧甲,手裏拿着閃亮的大刀。

孫知縣一瞬間腳都軟了,心裏想着早上聽見的到底是喜鵲還是烏鴉叫。「大大大大……大人,這是……」

站在縣衙門前,被陰影給籠罩住的男人慢慢走了出來,高大的身材顯得偏瘦,剛毅的臉上滿是冰霜,整個人如同隨時都有可能出鞘的名刀,銳利又冷酷。

「人呢?」

「大人找人啊?不知道是要找男的女的?姓啥名誰?您您您……您吩咐一句,我馬上就讓人去找。」

站在一旁的老白看他整個人抖得像篩糠,又問了這麼多沒有意義的廢話,幾乎快要讓某人的耐心潰堤,他只好站出來當溝通的橋樑。「直接說了吧,你前兩天是不是封了萬花樓,還關了不少人,那些人在哪裏?」

萬萬萬……萬花樓?孫知縣覺得自己麻煩大了,彎着幾乎要折不下去的腰,連忙道:「還在牢裏呢,下官這就……」

他話還沒說完,眼前的人就已經走了,只剩下那排對着他的銳利刀鋒,他欲哭無淚的站在原地,還要靠劉師爺攙着,才不至於跌坐在地。「完了完了,我這是得罪了哪一路的神仙啊?!」

顧宗淮走得飛快,在老白的指路下,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縣衙的大牢入口,然而當他要進去的時候,突然有些遲疑了。

真的是她嗎?是他日日夜夜恨着她為何如此絕情、從來不入夢的她嗎?

老白沒有催他,明白他是近鄉情怯,默默的等着他平靜下來。

沒多久,顧宗淮整理好心情,打開大門,那道熟悉又清脆的嗓音立即傳入他耳中——

「芙蓉姊,你想不想看我開鎖的技巧?只要把小灰一號給宰了,它的骨頭用來開鎖挺不錯的。」

「閉嘴!你真夠噁心了!」芙蓉受不了的嗔罵。

「等等!你是誰啊?怎麼能夠隨便進牢裏來?啊——」

顧宗淮幾乎要喜極而泣,連看守牢房的人走過來朝他說話都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他碰的一聲,踹開大牢,幾個大步走上前,拉起那個手裏還抓着老鼠的女人,緊緊的抱在懷裏。

「劫大牢啦!」牢頭見狀,緊張的大喊。

「劫你個頭,沒長眼睛的東西!」老白拍了那人一掌,直接讓底下人把那個礙眼的給拎出去,他則是慶幸的看着眼前這一幕團聚的畫面。

「幸好你沒死……幸好你還活着……」顧宗淮抱着她的手在顫抖,太過於激動的心情,讓他無法把話說完整。

雪靜悅以為不見就不會想念,但是當被他抱在懷裏,她才明白,不是不思念,而是所有的思念都鎖在心裏,在看見他的瞬間就決堤。

兩個人激動的抱着彼此許久,顧宗淮輕輕放開她,低聲問:「既然沒事,為什麼不回來?」如果不是今天這件事情她解決不了,他不是永遠都不會知道她還活着?

「嗯……之前讓水沖得有點遠了……」雪靜悅發覺自己很難解釋為什麼她在北方落水,卻在南方被救起來這件事。「後來回來了,又聽到我已經被埋了,又說皇上還要重新給你指婚,對象居然還是盛家大小姐,我想你們可能是要再續前緣了,所以我就想別去礙你們的眼。」她說得很委屈,剛得知消息時的那幾天,她還偷偷哭了好幾回呢。

「皇上是有這個意思,但是我沒答應。」他深情的凝視着她。「我說過,我的心只能住一個人,沒有辦法再給另外一個人溫柔。」

她咬着唇,忍着想哭的衝動。「你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啊,讓我都忍不住想哭了……」

顧宗淮低下頭,額頭貼住她的,低聲道:「我說的情話總是不如你,就像你以前寫過的,我一直牢牢都記得。」

雪靜悅知道他說的是她曾經寫在小冊子裏的東西,那時候她突然想起了那首詩,就隨手寫上兩句,後來讓他不小心看見了,他還打趣說她的文采不怎麼樣,這情話寫起來倒是忒動人。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哪裏,不來不去。」她念出那首詩的第一段。

他溫柔的望着她,跟着念出這一百八十多個日子幾乎刻在心裏的字句,「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裏,不增不減。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的手裏。」

「不舍不棄。」雪靜悅低喃着最後一句,再也忍不住,直接吻上他的唇。

這個吻很輕,輕得像是兩唇只是輕輕相碰一下。

顧宗淮露出這半年來最燦爛的笑容,將她攔腰一抱,在她耳邊輕喃,「我們回家,我要一遍又一遍的告訴你,我一直來不及和你說的話。」

「是什麼?」

「我愛你。」

雪靜悅和他相視而笑,她順手把手裏的東西給扔了出去,不顧後面傳來芙蓉不斷尖叫詛咒的聲音,讓他抱着走出大牢。

天空很藍,藍得讓人覺得幸福近得垂手可得,雖然有某些人不和諧的尖叫聲當做背景,但是一切看起來還是那麼的美好。

老人的笑聲像是在空中回蕩,樹枝上的喜鵲似乎也明白着這份再次相聚的愛情有多難得,歡欣的恭賀。

恍惚之間,雪靜悅像是聽見了那個老人戲謔的說——

姑娘,可別不信,千里姻緣不只一線牽,就連穿越時空我也能牽喔,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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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越雷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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