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雪靜悅睜開眼的瞬間,屬於原主的記憶如大浪般湧進腦海中,讓她的頭陣陣抽痛,疼得她臉色發白、冷汗直冒,不過疼痛過後,她終於搞清楚了現在的處境。

那老人沒騙她,的確讓她穿越了時空,而現在這副身體的主人不只和她同名同姓,就長相、身材都一模一樣,若真要說有什麽不同,大概就是智商吧。

原主居然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弄成這副慘樣,她不得不說,這個和她同名同姓的女人真的混得有點慘。

感慨沒有持續多久,雪靜悅馬上就想起自己來到這裏的目的—為哥哥找到那把御靈劍,然後帶回現代去。

至於這小姑娘可不可憐什麽的,那可不是她現在該關心的事情。

這麽一想,她也顧不得這身體還帶着大病後的虛弱,掙扎着就要起來。

守在內室外頭的綠杏一聽到有動靜,連忙打了帘子進去,臉上的表情擔憂、欣喜交雜。「公主……這可是好了?奴婢趕緊讓人去請大夫再來瞧瞧。」

雪靜悅揮了揮手,要她先安靜,接着道:「行了,將軍呢?」

綠杏一聽自家公主病得聲音都啞了,一開口也不問別的,最先關心的仍是將軍的去處,又是心疼又是難過,她有些遲疑的安慰道:「公主……將軍還在外書房裏。」

雪靜悅明白那男人是不想看見她,所以才故意避着她,只是看着眼前這個婢女遲疑的樣子,也許現下的情況比她想像的還要更糟糕。

御靈劍的劍身以玉石打造,又鑲了寶石,就原主的記憶判斷,是那男人的心愛之物,且他幾乎劍不離身,若她想要把東西拿到手,就非得先見到人才行。

「那你就讓人去叫,怎麽,外頭沒人了?」雪靜悅皺着眉,表情有些不悅,粗啞的嗓音聽起來反而帶了些讓人無法違抗的威嚴氣勢。

雪靜悅這名字聽起來文藝又溫柔,但再怎麽說她也在傭兵團里混過幾年,雖不至於殺人如麻,但是磨出來的一身煞氣也不是一個下人抵擋得了的。

聞言,綠杏不禁嚇了一跳,覺得自家公主的氣勢變得跟將軍有些類似,但因為公主之前的性子也是蠻橫霸道,她一時也沒有多想,諾諾應了一聲連忙退了出去。

雪靜悅撐着身子下了床,來到桌前替自己倒了杯茶潤潤喉,然後又回到床上坐着,她閉上雙眼,思緒飛轉。

她現在這個身分說來也是一場鬧劇。

原本的雪靜悅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見到了進京述職的顧宗淮,一見傾心,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對於這個名聲不怎麽樣的公主根本一點印象都沒有,反而是對京里第一閨秀盛妍郁起了愛慕之心。

盛妍郁對顧宗淮其實也有幾分心動,兩人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某次春日踏青,眾人見顧宗淮平日絕不離身的御靈劍居然成了她的隨身之物,心中多少都有些底了。

雪靜悅身為公主,又有點小聰明,聽聞這件事,心裏暗恨之下,使了些手段,讓自己在盛、顧兩家都還沒提起親事的時候,直接由皇帝下旨賜婚嫁給顧宗淮。

一想到這,雪靜悅忍不住惡劣的在心中猜測着這次他回來的理由,說不定是回來看她死了沒有,要是死了,說不得下一秒就馬上跑去盛妍郁那兒提親。

她知道若想好聲好氣的從他身上要到那把御靈劍大約是不可能了,必須好好想點辦法才行。

她轉過頭,看着銅鏡里自己憔悴的臉色,猛然頓悟,唉,她真是傻了,她不是重病嗎?就假裝自己快死了,想跟他要個東西當做念想,這樣御靈劍不就到手了?

雪靜悅在男人堆里混久了,對於女人心機這門學分實在沒有太多天分,除了這個方法以外,當真想不到別的了。

這法子才剛定下,就聽見外頭傳來腳步聲,她連忙在床上躺好,裝得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隨着腳步聲靠近,雪靜悅不自覺屏住呼吸,這是她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扮柔弱,緊張的心情完全不輸第一次出任務的時候。

雖然她一直說服自己只要把聲音放輕、假裝渾身無力,搭配上她大病初癒,臉色蒼白、眼眶微陷的樣子,肯定就能行,卻沒想到來人的第一句話就差點讓她從床上跳起來。

「我不是說了,只有她死了或是只剩一口氣才來喊我嗎?」男人的聲音低冷,話語更是扎得人難受。

聞言,房裏一干婢女全跪了下來,綠杏更是頭低到不能再低,全身瑟瑟發抖。

雪靜悅從記憶里得知顧宗淮很討厭她,卻沒想到程度會這般嚴重,同時一個念頭閃過,這樣一個恨不得她死的男人,就算她裝柔弱,真的就能夠從他手上要到御靈劍嗎?

不過她很快就收斂心神,緩緩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將軍就如此恨不得我去死嗎?」

顧宗淮冷冷地看着雪靜悅,眼底沒有半分憐惜之意,只有嫌惡和嘲弄。「我以為你早已明白了。」

都是她,讓他錯失了盛妍郁那樣的好姑娘,若她不是公主,說不定他早就在聽到賜婚之時當場拒絕,哪裏還能夠讓她在大婚之後和他那樣囂張大吵。

雪靜悅被這句冷情的話一噎,只覺得有些難接話,心裏卻不怎麽難過,反正她明白這樣的憎恨是針對之前的雪靜悅,而不是現在的她。

她不管他眼中滿滿的厭惡,咳了幾聲,拚命睜大了眼睛,讓眼睛乾澀得不得不擠出幾滴淚來。「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求什麽,咳咳……你就把御靈劍給我當個念想吧!就算你的心不在我身上,或者要去娶別的女人也都無所謂了……」

雪靜悅極力忍着不要讓自己渴望的眼神往御靈劍上飄,免得被他看出端倪,還要裝得一副只求物不求人的模樣,卻不小心被口水給嗆到,無預警地大咳起來。

不得不說這真是神來一筆,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綴在剛剛那段話後面,的確有畫龍點睛的效果,讓本來還有幾分懷疑的顧宗淮,終於相信眼前這刁蠻公主是真的病重了。

不是他疑心病重,自從他送給盛妍郁的御靈劍莫名其妙成了他和她的定情信物,還被皇上賜婚後,他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抱持着最大惡意的猜忌。

「公主病重了,腦子也糊塗了,我早已說過,這東西我就是自己折了去也絕對不會再送到你手上。」顧宗淮冷冷一笑。

雪靜悅咬咬牙,逼自己放柔語氣懇求道:「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對,我現在是真的知道錯了,你就把東西……」一邊說,她一邊在心中暗啐,等本姑娘拿到了東西回到現代,誰還管你,哼!

「給你?」顧宗淮嗤笑打斷她的話,「我這輩子能給你的東西就是這個正妻的位置,其他的,門都沒有!」說罷,他甩袖轉身離開,經過綠杏身邊時,頓了下腳步,垂眼冷睇。「我說過的話就等於軍令,這次看在你是初犯也就罷了,若再有下次,就別怪我軍規伺候。」

綠杏顫抖個不停,直到那沉得讓人心中發冷的腳步聲遠離,緊繃的情緒才倏地一松,跌坐在地站不起身。

她很清楚將軍的命令不會有任何轉圜的餘地,要是她再犯,迎來的真的就是那有她手臂粗的軍棍了。

房內鴉雀無聲,綠杏和其他婢女甚至不敢抬頭看公主現在是什麽表情,剛剛那句話與其說是說在警告她,不如說是說給公主聽的,那其中威脅的語氣,就是沒見着將軍的臉色也感受到他所散發出來的冷酷。

雪靜悅怎麽也想不到顧宗淮會是這樣的態度,更不用說他打從一進來,就沒給房裏的任何人好臉色看,說難聽點,他根本就把自己當成債主,好像這裏的每個人都欠了他百八十萬一樣,甚至就連她裝可憐都沒有用。

她憤而從床上坐起來,虛弱的身子因為用力過猛,讓她瞬間眼前一黑,差點直接摔到床下,幸虧她的身手還在,反應極快的用手撐住床板,避免直接臉撞地球表面的悲劇。

婢女們見狀,全都慌張的驚呼,也顧不得腿軟,連跪帶爬的沖了過來。

「公主,您怎麽了?可別嚇奴婢啊!」綠杏慌得眼淚直掉,就怕公主因為剛剛那些話氣得有什麽三長兩短。

雪靜悅深吸了幾口氣,才緩緩回道:「我沒事。」

綠杏一邊抹淚,一邊擔心的道:「公主,要不奴婢去請大夫過來看看吧,不管怎麽說,還是您的身子要緊啊!」

雪靜悅抓着她的手,使力站了起來,蒼白的臉上早已沒了剛剛刻意裝出來的柔弱,表情冷酷,渾身散發著讓人無法直視的氣勢。

「公主,您也別跟將軍嘔氣了,就是一把劍而已,也說不上多名貴,若公主真的想要,咱們請老師傅打一把,或者回宮請皇上尋一把差不多的也行,您就別再執着那把劍了吧。」站在一旁的粉衣奴婢,柔聲勸道。

雪靜悅瞄了她一眼,馬上從記憶里知道這是原身的另一個陪嫁婢女,粉櫻,平常負責張羅她的吃食,剛剛也是去廚房裏看着她的葯了,她醒來時才沒見到她的人。

粉櫻說完,心裏忐忑不已,就怕被嫌多嘴,雖然她是一片忠心,但公主向來性子蠻橫,聽不進別人的勸,只是她等了半天也等不到習慣的斥罵,就連綠杏也驚愕的抬起頭來看着公主,想着公主今兒個莫不是轉了性子了?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雪靜悅揮了揮手,並未多加斥責。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看重那把劍的原因,那是她要帶回現代去救命的,要是看着像就可以的話,她又何必穿越時空而來?

綠杏一聽,暗自鬆了口氣,連忙接着勸道:「公主想得開就好了,其實將軍現在已經是公主的夫君了,就是之前有多大的仇,哪能記上一輩子呢,公主以後多說幾句好話,溫柔些待將軍,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的。」

這是這個時代的女人最常見的想法,就算貴為公主,出嫁還是要從夫,這也是下人們仍尊稱顧宗淮為將軍而不是駙馬的原因。

雪靜悅冷哼了聲,看着兩個婢女只差沒在臉上各寫了三從四德四個大字,心中滿滿的不以為然。

顧宗淮都指望着她去死了,她們居然還不切實際的以為只要採取溫柔攻勢,就能將鐵杵磨成繡花針?她可一點都不敢想。

再說了,她也沒有這個時間和他慢慢耗,在這個身體蘇醒的時候,除了接收這個身體原有的記憶,她也聽到了那個神秘老人的聲音—

他說,她只有三個月的時間去取得御靈劍,再來就是她可以用最短的時間恢復到原本身體的機能。

幸好還有後面這點,否則依照這個身體已經病得軟趴趴的樣子,還真不能指望三個月之內就把東西給拿到手。

「你們說的我都知道了,現在先讓我把身子給養好再說。」雪靜悅不想浪費時間解釋,反正該怎麽做她自有打算。

綠杏和粉櫻對望了一眼,不知道公主是真聽進去了,還是像以往那樣只是隨便敷衍,心中掛着一點擔憂,最後還是在雪靜悅的堅持下各自散去。

房內的人都退出去了,原本守在內室外頭的婢女僕婦也被她遣退,雪靜悅這才重重嘆了口氣,然後試着活動一下四肢,感覺身體似乎比剛醒過來時有力一些,她褪去身上披着的寬袖袍子,只穿着窄袖的小衣和窄腿的錦褲,慢條斯理的打起一套類似太極拳的拳法,過了一會兒,她滿身大汗的停下動作,忍不住勾起滿意的微笑。

很好,雖然還比不上她的巔峰狀態,但勉強還可以接受。

其實她也不想要動用武力去奪取,誰教顧宗淮的態度這麽惡劣,為了哥哥的生命,她只能出此下策了。

雪靜悅自信滿滿的微笑着,完全想不到本來在她眼裏簡單的一件事,最後不只打擊了她的信心,甚至連人都要賠進去……

自那日兩人不歡而散後,不知道雪靜悅是真的死了心,還是真的病重得無力找碴,總之,顧宗淮的日子難得變得清靜。

總的來說,他雖然還不至於惡毒的詛咒一個女人去死,但是也希望至少能夠保持這樣的安靜長久一點。

這一日,顧宗淮赤裸着上身正在前院的練武場練劍,正準備結束的時候,卻瞥見邊上突然出現一個偷偷摸摸的人影。

那身影看起來像是外頭守着的小廝,只是他早已吩咐過他練武時不需要人伺候,怎麽還有人膽敢犯了禁令?

他臉色一沉,手上的劍快速挽了一個劍花,足尖一點,就往那人的方向飛越而去,將劍架在那人的頸項上,緩緩開口問道:「哪裏來的東西,難道不知道我這裏的規矩?練武場內除非有我傳喚或是有重要的軍機大事,否則伺候的人不得擅入,你連這條規矩都忘了」

那名小廝動也不動,既沒有求饒也沒有轉過身打算逃跑。

顧宗淮眯着眼,聲音又更冷了些,「轉身,我倒要看看是哪一個膽敢犯了我的規矩。」

小廝輕嘆了口氣,慢慢轉過身子,在容貌即將要被看見的瞬間,突然扔出手中的袍子,阻擋了兩人之間的視線。

顧宗淮似乎早就預料到對方會有這種舉動,在他扔出衣料的瞬間,迅即揮劍斬去,人沒事,衣裳卻直接裂成了兩半,成了一大塊廢布。

他看着轉身跑走的身影,連冷笑都吝於給予,將長劍輕鬆往前一擲,劍尖穩穩的扎在那人即將前行的路上,只差那麽一點點,就可以直接將那人的腳掌給扎穿。

當小廝回過神要再往前行時,卻見顧宗淮已站在面前,毫不留情的直接扯住自己的脖子。

顧宗淮看清對方痛苦又倔強的面容,不禁瞪大了眼,毫不溫柔地將人給摔在地上,壓抑着怒氣問道:「雪靜悅,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麽你堂堂一個公主竟穿着小廝的衣裳混到練武場來?」

雪靜悅面對他宛如煞星般的威脅,卻毫不畏懼,輕巧的從地上跳了起來,拍拍衣服上沾染到的灰塵,連話也不想說,懷裏揣着剛剛到手的御靈劍,大搖大擺的從他面前走過。

「站住!」他從來沒有被人這麽忽視過,健臂一伸,將人給擋了下來,銳利的黑眸閃躍着明顯的怒氣。「我說站住,你沒聽見嗎?」

她斜睨着他,淡淡地道:「做什麽?」

顧宗淮額際的青筋抽跳了下,深深覺得自己當初應該想盡辦法拒絕皇上的賜婚,把這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公主給娶進門後,他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有這種想直接宰人的念頭了。

「雪靜悅,你還裝傻?你偷偷摸摸進了我的地方,居然還問我要做什麽」他深吸了口氣,咬着牙瞪着她。「你把東西還給我就給我滾,我連多跟你說一句話都覺得心煩。」

雪靜悅心一跳,卻一臉無辜地道:「什麽東西?我剛剛就是想進來看看你都躲在這裏做什麽,可沒拿什麽東西……喔,唯一一個就是你那件衣裳,不過不是讓你劈成兩半了嗎?」

顧宗淮一雙濃密的劍眉皺得死緊,赤裸胸膛上的肌肉緊繃,像是頭即將要攻擊獵物的雄獅。

「快把御靈劍給我,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他方才一瞥他因為練武而放在一旁的東西就知道少了什麽,加上她之前索要御靈劍未果,他便明白她突然出現在這裏的目的。

聽他把她的意圖說破,她也懶得再裝傻,冷哼一聲道:「好笑!我費了這麽大力氣才拿到手的東西,你還想讓我交出來,你是沒睡醒吧你!」

她好不容易甩開那些跟得緊緊的婢女,又摸了一套小廝的衣裳混進練武場,還差點被長劍扎穿腳,這百般不容易到手的東西,怎麽可能他說還就還,作夢!

「雪靜悅,成親那日我就說過,我對你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你如果再惹毛我,我就……」

「你就怎麽樣?」雪靜悅嘲諷的瞪着他。「我就是拿了,要不然你還能怎麽樣?要我還給你是不可能的,要不然你敢讓人來搜身嗎?我就怕你不敢。」

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對他說話,顧宗淮的表情陰沉得幾乎要結霜,雙手握得死緊,實在不是他耐性太差,而是眼前這個女人惹怒他的功力太過高深了。

他強撐着最後一絲冷靜,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別逼我動手。」

她可不是被嚇唬大的,她假意一笑,拍拍胸脯,挑釁的道:「我說了,你有辦法就自己動手拿回去,若是想要我拿出來,你作夢!」她就不信他這個古代男人敢直接摸上她的胸口。

顧宗淮能夠當上將軍也不是僥倖,氣憤到了極致之後,他那張粗獷的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雪靜悅第一次看到他笑,除了有點驚艷外,她心中突然湧上一股強烈的不安,就像掉進陷阱裏頭的小動物,她腦中的警鈴響個不停,方才挑釁的笑容也僵在臉上,身體甚至比腦子還要更快做出反應,她退後兩步後,做出一個左閃的假動作,然後轉身馬上拔腿往外面跑去。

只可惜,她這樣的小動作看在顧宗淮眼裏,只是種上不了檯面的小把戲,他輕輕鬆鬆一個轉身,就將她攔在他的懷裏,在她還來不及發表任何意見的時候,直接將她往肩上一扛,然後反身一抱,讓她頭下腳上的被箝制在他胸前。

「你這個野蠻人,快點放開我!」她因為困窘和血液倒流而臉色通紅,剋制不住的尖叫大喊。

難得在她面前能有這種佔上風的時候,他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放手,他微微勾起唇,雙手緩緩抬高,再重重放下,晃得她連聲音都分了岔。

「東西都還沒找着,我怎麽能放開呢,你說是吧,公主!」他語氣里滿是濃濃的諷刺。

「你還是不是男人,居然這樣欺負女人」雪靜悅覺得有些頭暈眼花,這個身體畢竟不是她在現代的那個,要不然光抗打抗摔的能力就絕對不只如此,況且她也真的沒想到他居然敢這樣對待她。

她怎麽會遇到這個好像沒開化一樣的野蠻人?長得像熊一樣粗壯魁梧也就算了,居然連手段也這麽粗蠻,原主到底是看上他哪裏啊,難道就因為他那張還算陽剛帥氣的臉蛋嗎?

原主真是太沒腦子了,花痴是病,不治害死人啊!

「我是不是男人你應該很清楚才是。」說完,顧宗淮又很壞心的重重甩了她的身子幾下。

雪靜悅這會兒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不過她仍緊咬着牙忍耐,就當做是得到御靈劍該付出的代價,撐過就好了,沒想到她才剛這麽想,御靈劍就很不配合的從她衣襟內掉了出來,匡當一聲,隨即她感覺全身一痛,這才發覺他竟突然鬆手,讓她摔跌在地,在她頭昏之際,只有一個念頭閃過,幸好不是臉朝地。

「瞧,東西這不就找到了嗎?」他笑得囂張,抽起方才那把長劍一挑,御靈劍馬上物歸原主。

她狠狠的盯着被他握在手中的御靈劍,第一次清楚明白要拿到這樣東西的困難度,比她原本想像的要高出許多。

這次她是栽了,甚至還打草驚蛇,下次出手的難度可能會更高,但是不管怎麽說,她絕對不能也不會放棄。

雪靜悅的頭還有點發暈,她微微搖晃着身軀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她不想多說什麽,也不想再和他做無意義的爭執對話,只是安靜的從他旁邊走過,打算先回房裏,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麽辦。

顧宗淮原本已經準備好要應付她的張狂大吼或是哭泣咒罵,沒想到她卻一反常態,異常的冷靜,他輕皺着眉,想着她該不會又學了什麽新把戲,沒關係,他可以等,他才不信一個人的脾氣和個性能夠說變就變。

只是她都快走出練武場了,還是沒有出現他預期中的發狂醜態,他往前踏了一步,猶豫了下,沒好氣的開口,「別以為你這副樣子我就會心軟。」

對於他的挑釁,雪靜悅連頭都沒回,只是腳步頓了一下,接着悄然無言的繼續往前走。

既然拿不到御靈劍,她又何必和他浪費時間做口舌之爭?

「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我絕不會把御靈劍給你……」顧宗淮的話語突地一頓,因為她已經踏出了練武場。

他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她離去的背影,這是他第一次發現,她的身子骨雖然柔弱瘦小,但是背脊卻挺直驕傲。

對於她,他突然有種摸不透看不清的感覺,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他才皺着眉轉身。

他突然有種奇異的感覺,她似乎沒有他想像的那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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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越雷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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