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隔天早上七點，谷維維就被爸媽的電話吵醒。
因為隔天報紙頭條刊登着東方碩摟着她離開飯店的照片，報上還直指小鳥依人窩在他懷裏的，就是他的代理經紀人谷維維。
記者甚至還訪問了谷慧慧——
她批評谷維維是個心機深沉、為逮住東方碩不擇手段的女人。同時，還暗指谷維維的母親也是第三者，並且斬釘截鐵地說谷維維和東方碩是絕對不會修成正果的。
谷維維看到報紙的第一時間，便打了通電話給父母，安排他們當天下午就出國度假避風頭。
然後，谷維維拉着東方碩的手，一本正經地問道：“我們什麼時候訂婚？”
“怎麼突然變得怎麼急？”他笑着挑眉問道。
“她可以欺負我，但是我不能讓我的爸媽遭殃。”她堅定地說道。
“我們找人去拿結婚登記書，做一下健康檢查，應該幾天後就可以結婚了。”他好整以暇地說道，只是臉上表情太過眉飛色舞，破壞了悠閑神色。
“你怎麼這麼清楚程序？”她疑惑地看他一眼。
“我這個人做事向來有備無患、未雨綢繆。”
東方碩一挑眉，從口袋裏取出戒指，拉過她的手，為她戴上——
指圍當然是分毫不差。
“什麼未雨綢繆，你根本是早有預謀。”她望着他深情款款的眼眸，胸口一窒，紅着眼眶說道：“戒指好美。”
“以此戒指為誓，我會保護你一輩子。”他在戒指上印了一個吻，將她的手拉到自己胸口。
“我會照顧你一輩子，成為你的家人、你的避風港。在我面前，你可以只做你自己。”她撫着她的俊容，拉下他的頸子，在他額間印上一吻。“即使你的美貌不再，額頭長皺紋、膽固醇過高，我還是會愛你。”
東方碩鼻尖有點發酸，因為他知道這就是他要的人生。他想有個家、想像一般人一樣過日子，而她——
就是他的未來。
“全天下的女人，只有你看到我還會想到膽固醇。”他咬了下她的臉頰，將她抱得更緊更緊。
“我是你的老婆，不是其他女人。”她臉蛋微紅，卻是自信十足地笑着說道。
“說得好，那我們就召開記者會跟所有人宣佈這件事吧！”
東方碩牢牢握住她的手，知道這一回他終於握住了幸福。
當天下午，東方碩在唱片公司召開了一場記者會，準備宣佈婚事。
谷維維的手機再次瘋狂地響着，因為所有人都想從經紀人這裏知道內幕消息。遑論，經紀人就是東方碩的緋聞主角！
而當東方碩握着谷維維的手走進會場時，現場採訪人潮暴動到必須動用十多名保全來維持秩序。
谷維維在東方碩身邊，當她看到會場裏塞得幾乎沒有隙縫的記者人潮及無法計算的攝影機、相機時，她的腳步遲疑了下，身體開始發冷。
“有我在。”東方碩在她髮絲間印下一吻。
相機快門及閃光燈的聲音瘋狂地響着。
谷維維望着他的眼，握緊他的手，挺直了背脊。她再怎麼不安，也要為了他及爸媽而勇敢。
兩人才坐定，東方碩不待主持人開口，便拿起麥克風，露出一個招牌淺笑。
“我是東方碩，你們都認識了。”東方碩說道。
現場響起一陣笑聲，東方碩拉起谷維維的手，讓大家拍她手上的戒指。
“這是谷維維，是一個讓我覺得我也只是個普通男人的女人，也是我的未婚妻。我不能想像沒有她的日子，所以我們會在這個月結婚。”
現場緊接着有事一陣驚天動地的拍照、驚呼聲。
“請谷小姐說幾句話。”有人喊道。
“謝謝他給了我力量，讓我相信我就是站在他身邊的女人。”谷維維仰頭望着東方碩，眉宇間儘是一派柔情似水。“我愛你，會盡一切力量守護你及我們的家。”
東方碩凝望着她眼裏的堅定，一時之間挪不開視線，只是對着她微笑。
“請問你和東方碩交往多久了？你們是日久生情嗎？”
“請問那個谷慧慧說的話是真的嗎？”
“之前和你交往過的名媛杜小小、明星胡美美和羅麗麗她們，知道你要結婚的消息嗎？”
記者們開始一連迭地發問。
“停。”東方碩伸手阻止記者的發言，他看了谷維維一眼。
谷維維馬上叫來助理，請主持人掌握現場，讓記者舉手發言，再由東方碩指定回答。
不少記者們看到東方碩和谷維維不說話也能溝通的默契，當下又在報導上記下一筆。
“有問題發問的記者請舉手。”主持人開始讓東方碩指定記者發問。
“請問不久前和你傳過緋聞，還公開說你是最佳結婚人選的名媛杜小小，知道你要結婚的信息嗎？”記者A問道。
“我宣佈結婚只是要讓我的影迷及關心我的人知道我此時的心情，至於其他人的心情，我管不着。”東方碩握着谷維維的手，好整以暇地說道。
“你婚後有什麼打算？以後比較裸露的劇情，會考慮拒拍嗎？”記者B問道。
“我婚後還是一樣會繼續拍片。”東方碩看了谷維維一眼，將她拉近自己一點。“我曾經考慮為了保護婚姻私隱而退隱，但她認為我的離開會讓很多人失望，所以希望我能夠在這條演藝路上繼續走下去。”
“谷小姐的姊姊說她居心叵測，谷小姐對於這事有什麼看法？”記者C問道。
谷維維望着東方碩，置於桌下的手不自覺地緊握而起。
“她的問題全由我回答。”東方碩攬過她的肩，神情自然地猶如在自家客廳說話一樣。“她的爸媽都是很好的人。但是，我和她同父異母的姊姊谷慧慧不和，她說的話，我沒一句相信。歡迎電視媒體邀她上節目，就會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我相信我的影迷們夠理性，不會相信她說的任何一句話。”
谷維維掐着他的手，認為他把話說得太重。
但東方碩可不覺得如此，他只覺得說得不夠痛快。而且他不敢保證他再繼續待下去的話，會不會開始向全天下述說谷維維的惡形惡狀。
“好了，記者會就此結束吧。”
在眾人錯愕聲中，東方碩拉着谷維維一併起身。
“太快了！”
“我們還要問題還沒問……”
一連串的驚呼隨之而來，東方碩看着谷維維，無奈地抿了下唇，低聲對她說道：“要想早點走，就得讓他們有話題可拍。”
谷維維眨了下眼，從他眼裏的狡猾知道了他的打算。
她身子驀然一退，他的手卻早她一步捧住她的臉。
他的大掌阻止臉部太過曝光，也適度呈現他認為她最美好的角度。
“不可以。”谷維維才低呼出聲，便被他吻住了唇。
不消說，隔天各大娛樂版頭條全是他們深情擁吻一分鐘的這張照片！
三天後，東方碩和谷維維公證結婚。
一個月後，他的唱片推出，立刻衝上唱片銷售冠軍。
他不上電視節目，卻安排了亞洲巡迴簽唱會，而谷維維始終相伴在側。
因為谷維維的溫柔貼心，歌迷們對於谷維維幾乎是一面倒的好評。尤其國外粉絲因為谷維維的外語能力，而有機會直接從她嘴裏聽到東方碩的一切，更覺得興奮不已。
歌迷們甚至還會在網路上勸誡那些因為東方碩結婚，而打算放棄愛護他的影迷們。影迷們誓言粉絲就是要愛屋及烏，愛東方碩、愛他的老婆，甚至已經也要愛他們未來的孩子。
事實上，因為這場婚姻而最開心的人非東方碩莫屬。
他一反往昔硬漢形象，只要有老婆在場的地方，他就經常放聲大笑。笑到谷維維經常要扯他的手臂，要他別笑得這麼過火。
但東方碩可管不着這麼多，現在有了她，他的人生沒有缺憾，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你實在是太誇張了！”
此時，谷維維站在白霧裊裊的溫泉前，還是不能相信自己怎麼會置身在這處面對櫻花樹的私人露天溫泉套房裏。
明明三個小時前，她才陪東方碩結束東京的巡迴簽唱，然後她就被拉着搭上新幹線直奔京都。
“你前天搭飛機到日本時，不是在飛機上說京都的櫻花樹特別有味道？我可是把你的話都聽進去了。”東方碩拉着她在面對溫泉庭院的木頭玄關上坐下，立刻把頭枕在她的腿上。
“可是，這樣立刻跑來真的很誇張……”
“你要學習隨性一點，又不是帶着你飛到美國，哪裏誇張？”他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包下新幹線的車廂，這樣還不誇張？”
保鏢、助理自然也是隨行的。只是所有人一上車之後，他們就移到前後座位，以不干擾他們為最高原則。
“不包下車廂，難道你希望我一直不停地簽名、被拍照？”他拉着她細嫩的手撫着自己的臉，不以為然地說道。
“我只是覺得你沒必要把排場搞得這麼大。”
“你得習慣我不是一般人。”他命令地說道。
“對，你是我老公。”她低頭輕吻着他的唇、他的鼻、他的額。“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那麼賣力演出了？我有時不過是隨口說了一句某人的裝扮好看，隔天就會收到那家品牌所有當季的東西，你這樣要我以後怎麼敢跟你分享心情？”
“我只是想把一切都給你。”他定定地看着她。
她溫柔地凝視着他的眼，輕聲說道：“我最想要的已經在我身邊了。”
東方碩坐起身，將她抱到身上坐着，熱情地吻住她的唇。
“我還沒洗澡。”
“我幫你洗。”東方碩就要打橫抱起她。
“等一下。等一下。”谷維維又急又羞地踢着腿，要他先放她下來。
她現在終於知道以前念研究所時，一個嫁了外國先生的老師，老說先生太熱情會讓人消受不了是怎麼一回事了。
東方碩的慾望強烈，可以每天夜裏都與她纏綿，醒來時還可以精力充沛地再愛她一回。但她體力可沒他好啊！
“幹麼要等？”東方碩吻住她的唇，大掌已經扯開了她身上礙事的衣服。
谷維維咬住唇忍住呻吟，無奈地發現自己對他其實無力抗拒。遇上他之後，她必須承認自己是貪歡的。
可她明明記得還有一件事情……
“啊！”谷維維揪着他的衣領，突然睜大了眼。“在我們進房前，你不說接了一通電話，說有事要告訴我嗎？”
“我們下個月不說要去法國和柳姊會和，然後再去拍片嗎？”他說。
她點頭。
此時，身體已復原的柳姊已做好重拾經紀人工作的準備，而她則是轉任他的私人助理。只不過，她一年會有三個月的時間留在台灣陪伴她爸媽。
“我在拍片地點的附近買了一棟房子。房子的照片，設計師會用E-mail傳給你，也會和你溝通設計的走向。”
“太浪費了，我們只是要住三個月不是嗎？”她睜大眼，還是不習慣他這種出手就買房子的豪闊之舉。
“你老公是不做虧本生意的。拍片結束后，那棟房子會改裝成民宿出租，不然，也可以打着我住過的名號賣掉再賺一筆。”
“哇！”谷維維眼睛瞪得好大，用力拍手給他鼓勵。
東方碩從老婆這裏得到了想要的讚美后，心滿意足地說道：“你問問爸媽願不願意一起過來住個一個月左右。”
“好。”她點頭，猜想爸媽一定會同意。
東方碩自小沒有雙親，所以將她的爸媽當成自己爸媽一樣侍奉。
而她爸媽年紀大，見過的的風浪畢竟多一點，總覺得明星也就是個人嘛。於是在幾回相處磨合期之後，也就自然而然地把東方碩當成兒子一樣地照顧着。
東方碩對她媽媽的菜尤其捧場，每回都要吃到盤子見底，然後飽到無力動彈地倒在椅子上，才會善罷甘休。
谷維維想到這裏，忍不住露出笑容，只是笑容持續得並不久。
“好奇怪喔，姊姊最近完全沒有動靜。”她脫口說道。
“因為她有把柄在我手上。”東方碩唇角一勾，露出一抹算計笑容。
“什麼？”
“她以前的私生活很精彩，跟過好幾個大企業家。”
谷維維說不出話，嘴邊卻也沒法子合攏。
“她很野心，一直想往上爬。所以，我叫人拿着那些前塵往事去找她，告訴她只要說出對你或你爸媽不利的話，這些東西就會公佈。畢竟，拜你之賜，她現在也是名人了。”東方碩唇角一揚，感覺相當大快人心。
“天啊……”谷維維仍然不敢置信地搖着頭。
“你不許說我做得太過分。”他先發制人，生怕這隻小書蟲又幫人求情。“對於她那種只看得到別人的缺點，卻看不到自己問題的人，就是需要這種當頭棒喝。”
“我沒有反對的意思，只是沒想到……”谷維維摟着他的手臂，將臉龐靠在他的肩上，輕聲說道：“幸好，我遇到了你，否則這輩子都要被她的咄咄逼人追着跑。”
“沒錯，所以你應該好好報答我。”東方碩低頭咬着她柔嫩的唇。“我們可以去洗鴛鴦浴了嗎？”
“可以。”谷維維害羞地一笑，附耳對他輕聲地說道：“而且我還要替你刷背。”
她勾着他的頸子，甜蜜地送上了一個吻，還有——
她自己。
三年後——
東方碩在台灣東部都蘭山裡拍片完畢后，一刻也沒多待，就在助理羅菈的協助下搭上飛機、跳上他的專車，一路直奔回家，只想快點看到他兩歲的女兒文文和最最親愛的老婆。
和羅菈交談了幾句，確定他未來半個月的工作行程是零之後，他心滿意足地躺在椅背間，閉眼小歇了起來。
他想起剛才在飛機上看的那本雜誌專刊“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裏頭受訪者之一就是維維。
記者要谷維維用一句話來形容丈夫。
“聰明絕頂的一百分丈夫。”谷維維說道。
東方碩一忖及此，雙唇忍不住上揚，曬得較平時黝黑的臉龐，也不禁漾起溫柔神態。
在他心裏，聰明絕頂的人是他老婆，而不是他。
從前年起，他開始把選片、挑劇本的部分任務交給她。
她除了為他挑了一部商業大片之外，還跌破眾人眼鏡地為他選擇了一部獨立製片——他在裏頭飾演一個因為工作精疲力竭而選擇當遊民的中年男子。
影片的片頭曲是由他所演唱的，電影的宣傳企劃則由她一手包辦。
結果，這部片不但成為去年國片賣座冠軍，還拿到國外影展的導演、劇情、男主角獎項，風光一時。
同年，她在他們位於日本京都剛買下的住宅里，生下女兒文文。
女娃兒像她多一點，一張清清雅雅的臉龐，一對水水柔柔的眼眸，笑起來可以融化他的心。
今年初，他在台灣山坡上找了塊地，蓋了他們現在居住的這棟房子送給谷維維。
新屋雙並式的建築分局他們及岳父岳母兩對夫妻，裏頭有着大片的綠地、美麗的庭園，還有一區專門讓岳父種菜的地方。
黑色保姆車停在白色大門前，警衛向他問了好，讓車子開進去。
車子才停下一秒，東方碩已經下了車。
朝着他迎面而來的，是他的岳父谷自強。
“回來了。”谷自強拿着花鏟，笑着說道：“知道你今天回來，她們祖孫三人在廚房做蔥油餅。”
“我去找她們，一會兒再跟爸一起種東西。”
東方碩對岳父一揮手，彎身走進房子最右側的廚房。
廚房有一片面對庭院的大玻璃窗，正好讓他看見——
他的岳母正在切蔥，他的寶貝女兒文文穿着印滿彩色蘋果的圍裙，手拿着面棍，一身的麵粉、一臉的笑容。而他的妻子……
谷維維飛奔上前，為他打開廚房大門，給了他一個大擁抱。
“歡迎回來。”谷維維說道。
東方碩摟住她的腰，在她唇上重重烙下一個吻，卻因為岳母在場而不敢太放肆。
“爸爸、爸爸！”東方文文跳下餐椅，飛撲到老爸身上。
“維維，你先倒碗湯給東方碩喝。”胡水蓮對東方碩說道：“這種季節就是要補氣，你先喝一碗，我明天再煮海魚給你吃。”
“謝謝媽。”東方碩笑着坐入廚房料理長台前，抱住女兒，接過維維送到手邊的雞湯，三兩口便飲盡。
“拍片順利嗎？”谷維維很自然地偎在他身側，柔荑則擱在他的后肩頸，輕輕為他按摩着。
東方碩點頭，開始侃侃而談這回拍片的過程，所有人專註地聆聽着，小丫頭則把他當成大玩具，不停地在他身上爬來爬去。
東方碩握住谷維維的手，知道這就是他走遍世界之後最想要的平靜生活。這就是他的家、他的家人、他的——
完美人生！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