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光碟遺失了!
無論季盼盼怎麼努力找，就是找不到。它彷彿生了腳一般，就是不見了!怎麼辦!這就是目前季盼盼最困擾的事。
站在總經理辦公室內，她不停地來回踱步着，昨天她明明就放在抽屜里，怎麼會不見了?!
坐在沙發上的宋以軒、起峰，兩人均抬頭看盼盼的腳步，看得頭都快暈了，也不見她停止。她……不暈嗎?
起峰首先受不了，立即發難：“盼盼，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走了?停一下，順便好好回想，昨天你究竟把光碟放到哪裏了?”
“我真的放在抽屜啊，我也不知道怎麼會不見，怎麼辦?”她愈說愈難過，眼眶泛着淚水，淚珠已經在眼角打轉。
以軒向她招招手后，拍拍身邊的沙發：“盼盼，來，坐這兒。”
盼盼聽話地坐上了沙發，偎近以軒的肩膀。“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一定很生氣對不對?我真沒用，嗚……對不起、對不起……”
唉，這就是女人!
女人的淚水，果真一發不可收拾。以軒和起峰交換一個眼神，搖搖頭，兩人有同樣的感受。
“盼盼，你先不要哭，來，擦擦眼淚。”隨手抽來面紙，還是先安撫哭泣的女人重要。
“我……嗚……”盼盼哭倒在以軒的雙膝，開始嚎啕大哭，其中還夾雜着自責聲浪。“都怪我太迷糊……”
大手輕撫着盼盼的長發，望着她不斷抖動的纖細雙肩，以軒極不忍心，安慰道：“不哭了，盼，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話還沒說完，就被盼盼突然插入的話所打斷。
“你有!你有!你都不說話，好像我是個大罪人似的，你嘴上雖然沒有怪我，可是你的心裏在怪我……鳴……”語畢，再次哭倒在宋以軒的懷裏。
“我沒有，真的沒有。盼盼，我怎麼捨得怪你?我方才只是在思考……”到底該說些什麼，才能夠安撫她?
“真的嗎?你不怪我?”那她剛才不是白哭了?
以軒勾起懷中那帶淚的容顏。“我發誓好不好?我疼你都來不及了，怎會責怪你?相信我，丟了就丟了，真的沒關係，好嗎?”
“真的……沒關係?”可是，起峰不是說那張光碟很重要嗎?
“請恕我插個話，兩位，現在好像不是談情說愛的時間。”再不插嘴，恐怕宋以軒連公司丟了都說沒關係。
斜眼瞪了多事的起峰一眼，以軒繼續說道，“你放心，我有備份的光碟。好了，擦乾眼淚，哭泣的盼盼好醜。”
“真的?那我……要去洗手間。”任何時候丑都可以，惟獨就是不願在他面前。
“嗯，去洗手間梳洗一下，不要哭了，那會讓我心疼。”拇指溫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珠，以軒一哂，哄着她說道。
折騰了好一陣子，季盼盼終於被說服，帶着滿足放心的微笑往化裝室去。
“根本沒有備份光碟，對不對?”起峰立刻不以為意地說道。
點點頭，宋以軒默認。
的確，他沒有備份的光碟，剛才之所以會欺騙盼盼，是不想讓她為這件事操心，怕她自責、怕她的心臟負荷不了、怕她……再次發生意外。
“我懂，可是，那張光碟的設計程式若流到外面，後果……唉!你這次真的陷下去了，連這麼嚴重的事都……算了，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見到好友恢復往日的朝氣，他是很高興啦，可是，現下這個棘手的問題，還是得解決。
嘴角揚起一道弧度，以軒冷冽地說道：“我自有辦法!”
***
御盟企業公告
查總經理秘書李盼盼因遺失公司重要文件，辦事不力。
即日起以降職處分，改任職企畫部臨時僱員，自即日起生效。
這是怎麼回事?
站在公告前方，四周的異樣眼光，讓季盼盼幾乎無力招架。簡單的一道人事命令，將她從高處打人了谷底，整個人沉入深淵中……
他不是說……有備份的光碟嗎?還信誓旦旦說沒關係?他不是還安慰自己別哭泣的嗎?
可為何，才一天而已就變成這樣?誰能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
她不相信軒哥哥會這麼對待她!
不!不會的……她要親自問他!
奔上十六樓辦公室，開門，趙敏兒噙着一抹嘲笑，立刻挨近她身邊。
“看來，我們是沒緣份嘍，我們同事也不過三個多月，就要離開耶，季秘書……不，應該是季僱員，以後我們不知道還會不會再見喔?”見季盼盼沉默不語，趙敏兒繼續挖苦着。“我看是很難啦，畢竟你可是一名臨時僱員耶，總經理這處罰……還真是重啊……”
忍住!她不能生氣。盼盼在心中告訴自己。畢竟是她犯錯在先，不能怪任何人。左右張望，最後直直望向總經理辦公室。
“他……總經理來了嗎?”盼盼問道。
“你想幹嗎?是不是想抗議啊?我告訴你，這可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你確實遺失了光碟，還想狡辯?”
咬着牙，盼盼不想理會她……咦，不對!
“你怎麼知道光碟不見了?!公告上只說遺失了重要文件，並未說是光碟，你……”盼盼這才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我……剛才有說是光碟嗎?你少胡亂栽贓，哼!”糟了，她真是大意，趙敏兒立刻否認。
“你剛剛明明說是光碟了……”
“夠了！”突然的一句怒喝，讓兩個女人同時噤聲。
是軒哥哥的聲音!盼盼立刻轉身，她等他好久了，只想親口問問他。
轉頭，盼盼急切地對上他的眼神——
迎接她的，卻是宋以軒淡漠的眼神。
“軒……”她一愕，無法反應，未出口的話語，突然變得好難好難啟齒。他從未用這麼冷淡的眼神看她，怎麼回事?!難道公告真的是他發佈的?
宋以軒站在門口，冷眼掃過。“各自回到工作崗位，不要再讓我看到這樣的情況！”
語畢，越過兩名女人，正要步進辦公室——
“總經理，等一等。”盼盼出聲喚住了他。
“有什麼事?我記得從今天起，你的辦公室好像不是在這裏了，應該是企畫部吧?”不回頭，以軒冷冷地回應着。
啞口無言，盼盼頓時像被潑了冷水般，原本僅存的一線希望，也被澆熄了……
“可是，你不是說過——”
“季僱員，我記得我說過什麼，不需要你來提醒!”終於轉頭，卻是面對趙敏兒說道：“趙特助，幫我泡杯咖啡。”
接着，宋以軒隨即進入辦公室，眼光絲毫未加以留戀。
呆愣在原地，有好一瞬間，盼盼幾乎無法思考，只知道——他變了!
不，他不會這樣待自己的……
這一切，究竟是哪裏錯了?
突然覺得，他好冷漠，冷冽的眼神，彷彿不認識她般，彷彿兩人從沒有過海誓山盟……
是的，一開始，他就像是天邊的一顆寒星，雖然耀眼燦爛，教人忍不住怦然心動。可，他同時也是遙不可及的啊!
都怪自己，是她太過痴心妄想，妄想要摘下這顆星星。卻忘了兩人之間，有着雲泥般的差別。
如果，愛情是天秤，那他為何總是在上方的那一端?可不可以，讓她和他平衡?讓兩人真正地交心？
***
起峰憤憤地衝進總經理辦公室。他很生氣，氣到不顧上司與下屬的關係，他要找宋以軒理論!
一進門，就別見趙敏兒的存在。
“總經理呢?”難掩忿怒的聲量。他從不為難下屬，這件事若是更要追究，就得找決策者。
“他在，可是……你……”趙敏兒也被他嚇到了。
不管對方的支支吾吾，起峰硬是闖進了辦公室內
“宋以軒，你給我說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佇立在窗口前的一抹孤寂身影，像是不理會他的怒氣似的，依舊站立在原地。
起峰氣不過，旋風似的衝到他的面前，見到以軒的憔悴面容，心中一糾，但一想起盼盼的委屈，他還是難掩忿怒。
“你說話啊，不要裝聾作啞!你說，為什麼那樣對盼盼?一會兒對她好，一會兒又對她置之不理，你究竟把她當做什麼了?”
以軒的視線這才轉向他。“為什麼這麼氣憤?你對盼盼的關心，也未免太過熱中了吧?”
“你……說這是什麼話?我關心盼盼，那是因為——”不對啊，聽以軒的口氣，好像有點誤會了。“該死!你該不會是因為誤會我跟盼盼，所以才這麼對她的吧?一定是的，不然為什麼將她調到企畫室!”
宋以軒氣定神閑一哂：“你說呢?”
他是不是這種人，相信起峰自有定奪，兩人相交多年，該有的認識也不輕，起峰不該會對他這樣猜疑。
“我該說什麼?!你到底在想什麼，盼盼和我是清白的，這一點，我可以肯定。”
“我從未懷疑過盼盼，至於你……”以軒從容地坐回沙發。“我是不明白你的想法，如果你想說就說，不想說的話……那也不會影響我對盼盼的心，我相信盼盼!”
“相信?怪了，盼盼也說她相信你，那請問了、為什麼彼此相信的兩個人，會弄到這種地步?你看你，根本過得不好，像個被拋棄的怨男般；至於盼盼那邊就更不用說了，整天像個遊魂似的，連別人在欺負她，她都沒有感覺。真搞不懂你們兩個!”
盼盼被欺負了?
宋以軒只聽得見這句訊息。
唉，一定會的，在這種環境中，她目前的情況，定是會被排擠的。
“喂，我先說明，我和盼盼情同兄妹，你可不要亂猜測。”
“我說過，我相信盼盼。起峰，我也是有苦衷的，之所以會發佈這樣的人事命令，將盼盼安排到企畫部，那是因為，我知道你會保護她。我暫時不能對盼盼說些什麼，等我搜集到證據，會再向她解釋。”
“那為什麼不先知會盼盼?白白讓她這麼難過，還得面對公司上百位員工的譴責眼光，那滋味很不好受。”
“我知道，可相信你也明白她這個人，盼盼她是藏不住秘密的，她的眼睛根本無法說謊，告訴她事實，反而會得到反效果。”
“所以，你就乾脆犧牲她?不讓她知道，讓她遭受各種異樣的眼光，還有內心的悲傷，這樣好嗎?”起峰還是不贊成。“唉，她想見你一面，要我轉告你，希望你能夠給她一個機會。”
這兩人還算是情侶嗎?盼盼連想見他一面，都還得要拜託他轉告，這……算哪門子的戀人啊!
宋以軒輕嘆一聲，面容有一絲的動容，可他卻掩飾得極好。“她的苦……我都知道，可是我暫時無法見她，你幫我勸勸她，只要再給我幾天時間就好，對方已經開始行動了。”
盼盼，繼續相信我!以軒在心中想着。
“另外，盼盼在企畫部的工作……”
不待他說完，起峰已經逕自接下話!“我知道，我會照顧她的，不會讓她被欺負。這樣總可以了吧?但是……照盼盼的固執個性來看，她想見你，就一定會找到你。”
“那就告訴她——我不想見她!現在只能這樣了，以後我會補償她的，相信我。”像宣誓般，宋以軒道出了他的決心。
“怕只怕，她根本沒有時間等你來補償……”
***
午後時分，御盟企業十六樓。
午休時間，整棟樓層都安安靜靜的，似乎有些什麼即將發生。
總經理辦公室里，趙敏兒正在總經理的電腦前奮戰——
倏地，手機響起，看了看來電，她皺起眉，卻又不得不接起電話：
“喂，不要催我，我說過——給我幾天時間解開程式，不要再打來了!什麼?交給你們，我有那麼笨嗎?不行，過兩天我會再聯絡。”
立刻掛上手機，她得趁着總經理今天出差的機會，好好地來解開光碟程式。
是的!
就是她拿走了公司研發的最新遊戲軟體光碟，問她為什麼?冷笑，不為什麼，只是不願意見到季盼盼臉上的幸福笑容。
剛開始，只是這麼單純的想法，可是在拿到遊戲光碟后，另一種想法又竄進她的腦海——
不如，就將光碟賣出去吧?
反正，她也不想在御盟待下去了，心儀的男人既然不能給她愛情，那她……拿走他的心血結晶，也不為過吧?
心念一轉，遂立刻與商場上的公司高層聯絡，她跟了宋以軒這麼多年，自然曉得哪些公司正致力想打敗御盟。
先前她曾試着解開程式，可是這張光碟卻不是那麼輕易能打開的，非得利用御盟先進的電腦儀器不可。
將手上的光碟插入電腦，接着卻被電腦上一連串複雜的程式所難倒了，這……她根本不會!
算了，先複製一份好了。
正當她將光碟放進燒錄器時——
“趙特助，別忙了，那片光碟是無法被複制的。”宋以軒突然出現在辦公室，嘴上噙着一抹高深的笑容。
“總經理?!我……只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微笑，宋以軒並不意外。“那是怎樣?我還是讓你先看一段影片好了。”
輕輕一按，辦公室立刻出現一台小型的屏幕，接着，屏幕上清清楚楚地放映着光碟遺失當天的情形
趙敏兒傻了，呆愣在原地……她不知道，辦公室何時有攝影機了?這一切……原來宋以軒早知道是她，那……
“你是故意的!故意設計季盼盼離開，故意讓我誤會有機可趁，等到我動手時，再將光碟取回，對不對?”不甘心啊，季盼盼何德何能能夠得到一切?
她不服!
“沒錯。”
趙敏兒沖向他，企圖偎進他身邊。“我……難道你一點都不顧念我們的情份嗎?季盼盼她只不過來了幾個月，哪比得上我對你的痴心守候，她……不配！”
將她的距離拉開，宋以軒冷官道：“趙特助，我不記得你我之間有什麼情份，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助手，曾經是個得力的助手，可從你對我開始有私心起，你就失去了我的信任。至於盼盼……”
語氣停頓，原本冷冽的目光，倏地變得深情柔軟。
“她之於我，不是你所想像的，至於守候……她已經等了我十五年，你說，她該不該得到這一切?”
穿越過趙敏兒，他逕自從電腦中取出光碟。“這是我的心血結晶，你不該對它起了貪念。我不會舉發你，只要你自動向公司提出離職，今後你到任何公司服務，我都不會過問，你走吧!”
留給她一條路，算是對她多年努力的一點回饋。
趙敏兒跡近崩潰似的，步步進逼他!今天，她要將多年的怨氣發泄出：“不……你不能這樣對我!從大學開始，我就開始對你默默付出，而你呢?非但未將我放在眼裏，還與沈楹心出雙入對。這一切，我都忍下來了，現在終於讓我等到你，你是屬於我的，沒有理由再讓季盼盼得到你……我不!我絕不放手……”
在她瘋狂的傾訴中，宋以軒已將光碟從電腦取出，放置於安全處，接着一轉身，輕易地將趙敏兒誘離電腦，靠近門旁的角落。
可跡近崩潰的趙敏兒哪想得到這些，她只想要得到他，哪怕是短暫的佔有也好。頓時，她從門縫處瞥見一抹人影，那是——
季盼盼?!
毫不考慮的，她直接撲向宋以軒的懷裏，臉龐以超快的速度逼近他的嘴唇——
哼!
她是故意的，藉著角度製造出假象，既然得不到宋以軒，季盼盼也別想得到!
萬萬料想不到趙敏兒會有如此的動作，宋以軒錯愕了一秒鐘，接着便奮力將她拉開……霎時，他也發現了杵在門口的季盼盼。
“盼盼……”
下一秒鐘，季盼盼卻狂奔而出——
宋以軒立刻上前追逐，離去前瞪向趙敏兒，怒道：“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
她的心好痛!
好痛……他怎麼可以這樣?
難道她做的還不夠多嗎?
等他，從七歲等到二十二歲；愛他，從初見面時到現在……整顆心，就只容得下他!這樣，她也錯了嗎……
調職、不見她、疏遠她……這些她都可以忍受，只因為——
她相信他!
相信他是個深情之人、相信他不輕易許下承諾、相信他是愛自己的……
可是，今天他竟然吻了趙敏兒?!
原本她是相信他的，相信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有苦衷，還相信他的心是系在自己身上的。可他，卻破壞了自己對他的信任。
這些相信，卻再也無法說服她，她還要矇騙自己到幾時?
她並不奢求他給自己同樣的付出，只求他的心留在自己身上。但她似乎錯了，她抓不定他，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這……是愛嗎?第一次，盼盼對他的心，開始有着一份不確定。
奔跑在馬路上，在公司附近的百貨商店，她已經顧不得四周的一切，腦中惟一想到的，就是要離開。
她要離開!到一個沒有他的地方!
緊室的胸口突然難以喘息，原本急促的腳步突地緩了下來，盼盼緊揪住心口處——
“盼盼!”’一道深沉的呼喚，從遠處傳來。
季盼盼轉過身，見到宋以軒正朝自己的方向疾奔，心中突然湧上一道莫名的感動。他來追她的，那是否表示……
他，還在乎她?
不能否認的，在轉頭見到他追逐而來的身影時，心中有一陣的竊喜，還有一點點的……心酸。
欣喜他為了她，拋下一切，只為了她；可卻也心酸，心酸自己……可能再也無法負荷他的愛了。
下一刻，從心口傳來的劇烈疼痛卻容不得她再細想下去，她快要不行了……
不!
她要活下去!
在倒下的前一刻，一具熟悉的胸膛接住了她，盼盼睜開雙眼，似要將來人看得仔細。
“你——還在乎我嗎?”
在乎?他怎會不在乎她?
從見到盼盼的第一眼開始，他就莫名地在乎她，也因為這樣，他才會陷入矛盾當中，許久許久。
“盼盼，別說話，讓我救你。”顫抖雙手開始在她身上尋找，葯……
該死!她不會是沒帶葯在身上吧……不!他絕不輕言放棄的，再次尋找。
“軒……”僅能發出微弱的聲音，盼盼將手移至胸前的項練。
宋以軒很快地便從項練中，發現其中的開關，取出藥丸，放入她的口中——
***
踏入病房，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藥水味，不知為何，宋以軒眯起眼，發覺空氣中竟有淡淡的哀傷……
他，對醫院深惡痛絕，也許是因為每每來到醫院，都是免不了經歷生離死別，他不喜歡被憂傷的情緒籠罩。
可這一次，為了盼盼的病，他竟成了醫院的常客。乾笑，忍住心中的情緒，望向一旁的盼盼——
他苦，可盼盼呢?
她……才是最最痛苦的人。或許他的苦，是心頭的不舍、心疼；而盼盼，卻必須承受一切的痛楚，無論是肉體，或是心靈。
好幾次，她的生命垂危，幾乎無法喘氣，疼痛的眼神透露着哀戚，可她卻仍堅強地忍着，臉上仍掛着勉強偽裝的笑容……
你——還在乎我嗎?
盼盼昏厥前的話，一直縈繞在他心中。
這一次，他要用行動證明，他是在乎她的!修長的手指劃過沉睡中蒼白的面容，多麼希望，時間能就此停住，好讓他能就這麼永遠看着她，與他相偎。
可……這是不可能的，盼盼依舊要面對生命的爭戰，她隨時都可能離去……
思及此，他心痛不巳，沒深想，傾唇覆上她的蒼白唇瓣。“盼盼，難道你還在懷疑我嗎?”
這一次，是緊急急救，才挽回了盼盼的生命，可下一次呢?誰能保證下一次，她會不會……永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