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正喝着咖啡，聽著秦天這樣問，一口噎在喉嚨，然後嗆得我眼淚直流，我用力咳著，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你、你怎麽會這樣問？」
「因為你看起來就有股讓人想染指的感覺……」秦天認真的看着我，他這樣說讓我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你胡說！我怎麽可能讓人家有那種感覺……」我激動的臉都紅了。
「彆氣，彆氣，」秦天過來拍撫着我的背：「我不過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很好，讓人家很想親近你，這才是真的。」
我放下咖啡瞪着他，他無奈的苦笑開始道歉。
「好了……別生氣了，我請你吃飯。」
「我……」我話還沒說完，杜月辰就出現在我們辦公室門口。
「林典君，走吧！」
杜月辰這句話是跟我說的，不過他的眼睛卻是盯着秦天擺在我背上的手。
看到杜月辰我又習慣性的驚慌起來了，早上他對我的警告言猶在耳，況且他現在看我的樣子好像看到自己的老婆跟別的男人勾搭一樣。
呸，我的想像力太豐富了。
能這樣想只能說明我是個白痴！
不過，我還是第一時間反射性的跳了起來，讓秦天的手不要繼續擱我身上。
「喔……。」『好』字都還沒出口，卻被秦天打斷。
他一把把我攬回去，手還大咧咧的環在我的肩膀上，然後笑嘻嘻的對杜月辰說：「課長，現在是下班時間，剛剛我已經約典君吃飯了，抱歉啊，下次要約要趁早。」
死了，這秦天真要害死我！
杜月辰挑眉看了秦天一眼，然後看向我，只說：「隨便你。」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不行！
這樣下去我會遭到更恐怖的對待，我甩開秦天的手，急呼呼的跟他說：「我跟他有事說，你……」
「有事說？你跟他出差一趟感情變好了呀！那你說說，你回來那天答應我的晚餐呢？不算數了？」
「不是，不是那樣。」我真的很急，杜月辰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我還是擔心，想過去看看他要說什麽，秦天偏偏就這時候跟我纏上了。
「那不就得了，走吧！」秦天硬拉着我走，我只能默默的看着杜月辰消失的方向，心裏面竟然有悵然若失的感覺。
***
坐在我喜歡的日式餐廳里，面前擺着我最喜歡的食物，我一口一口吃着，沒什麽精神。
秦天笑咪咪的看着我，一直往我碗裏挾菜。
過了十分鐘，秦天終於受不了這樣的沉悶，跟我說話了。
「你別擔心，杜月辰不會因為你拒絕跟他走而把你的考績打零分的。」
我睨了秦天一眼：「我不是擔心這個。」
考績是小事情，我擔心的是杜月辰真的有事情跟我說……。
而且我就這樣跟着秦天離開，等於是重挫了他的面子，他一定饒不了我的。
想到這裏，我就不禁想哭出來。
但是，男兒有淚不輕彈，那麽貴的晚餐，還是要努力吃完。
就在我自暴自棄大吃特吃的時候，秦天反而停下筷子，靜靜的看着我。
然後對我說：「那你擔心什麽？」
「也沒什麽。」
我跟杜月辰之間連我自己都不清楚，就算真的要講，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典君，你認為男人會對男人動心嗎？」
噗，我把剛入口的食物噴了大半出來，秦天反應好，閃得快，不然就被我噴得滿臉。
「咳，你是指同性之間的喜愛嗎？」我連忙端水喝，這問題對我來說太敏感。
「對。」秦天馬上遞了紙巾給我，然後坐到我旁邊的座位，幫我擦拭著沾到食物的襯衫。
「我來就好，不好意思差點噴到你。」我從他手中拿過第二條紙巾，隨便擦著。
人家說倒霉的事情會接二連三，果然沒錯，我自己擦的時候，胸口的扣子掉了一粒，我擦下去的力道剛好讓襯衫掀了開來，結果露出皮膚白皙的胸膛，我連忙拉上，秦天卻靠過來一把扯開，上面是杜月辰前幾天的傑作，紅斑點點，到今天雖然退了一些，不過，紫紅色的吻痕在我過白的皮膚上，還是十分明顯。
我尷尬的看着秦天，卻發現他的表情變得凝重，我把襯衫從他手裏扯回來，拉好。
「杜月辰對你做了什麽事情？！」秦天的眼神突然凌厲的看過來，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很陰沉。
「你怎麽會、會覺得是他對我做了什麽？你就不會想說是我女朋友做的？」我有點心虛，因為我根本就沒想過秦天會猜到是杜月辰。
而秦天直接猜杜月辰是在我胸口留下吻痕的人，給我的衝擊就好像當面打了我一巴掌那樣難堪。
我只要一緊張就臉紅，一說謊連耳朵都紅。
「別傻了，你沒有女朋友。」秦天非常認真的說著。
這句話簡直就是看不起人，我怒！
「我不能再交一個嗎？憑我會交不到女朋友？」我指著自己的臉，好歹也有好幾個女性曾經當著我的面稱讚我是個帥哥。
「你當然可以，只是，依我的經驗，那樣程度的吻痕，大約是兩天前留下的，那天正是你和杜月辰出差的日子，你說是嗎？」
我被他唬得一愣一愣，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我用力想着，腦袋瞬間閃過很多藉口，不過沒有一個可以讓人相信的。
最後，我試探性的問：「如果是杜月辰又怎樣？」
「我會揍死他！」秦天毫不考慮的說出來，臉上同時閃過狠戾的表情。
「就算是真的，你干麻揍他？」對於秦天的激烈反應，我著實嚇了一跳。
「因為你又不是同性戀，他會對你那樣做，一定是不顧你的意願，所以我一定會揍死他！」
「……」我徹底無言，秦天居然都說中了，我剛咬下半口的貢丸，就這樣掉到桌上。
秦天直直的盯着我，胸口的起伏有些劇烈，就好像有某種情緒要爆發。
我心裏很忐忑不安，不知道秦天為什麽會生這麽大氣。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其實沒長痔瘡，你是被杜月辰上了？」
秦天的眼神很嚇人，不過他說出來的話更讓我冒冷汗，我知道這個時候再也不能隨便打發他，但也不想把自己的私事曝光。
「我不想說，而且這也不關你的事情，秦天，你別管。」
「為什麽不能管？我現在就去揍死他！！」
秦天怒氣沖沖的站起來，就要離開，我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他。
「別這樣，大哥，這頓飯那麽貴，不要丟我一個人付。」我亂找藉口拉住他，秦天餘怒未消狠狠的瞪着我。
然後在我堅持的拉扯下，他終於軟化。
「你不怪他？！」秦天被我拉着坐下來，這樣問我。
「我說過我不想說，我自己會處理。」我很認真的跟他說，而且希望他不要插手我們之間的事情，事情已經很複雜了，我不想讓事情更複雜。
「我只是關心你，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秦天看來已經克制住自己的脾氣，我鬆了一口氣。
「謝謝，不過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
我叫上旁邊的服務生，要他們送酒過來。
「我不知道你怎麽想，不過杜月辰並不是一個好人，他的私生活很放蕩，對那些和他睡過的人根本不會放上真心，你……」
服務生剛好把酒送過來，是溫熱過的清酒，我幫秦天倒上一杯。
「別說這些了，喝吧！」我不想聽他繼續說，只好陪他喝酒，這頓飯我是來錯了，居然讓秦天這樣拷問我。
他對我的關心明顯超乎常情，但我現在已經自身難保，沒有多餘的心思考慮秦天的想法。
而秦天剛剛說的，我都知道，我自己都處在尷尬的情形里，不上不下的，就像困在泥沼中動彈不得，杜月辰這樣對我，我到底能站在什麽立場說些什麽？
我不是他的情人，如何要他的真心？充其量只是一夜情，我又有什麽立場要他與其他情人劃清關係？
況且他對我的感覺是如何，我也不知道，這一切只是一團亂。
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我其實很高興他來找我，也很高興他帶我到他家。
我知道我在仰慕他的同時，早已喜歡上他，對於那晚難以忍受的痛苦性愛，我心裏其實是默許的。
我不想面對這一切是因為我怕事實會讓我難堪，讓我心痛。
因為杜月辰有可能像秦天所說，他根本就不會放上真心。
像他那樣有地位有財富的人，要什麽樣的美女沒有？何苦……何苦要找一個男人？
想到這裏，我就苦悶不堪，愁苦難當。
我苦笑着斟滿自己的杯子舉高：「秦天，喝吧！今天晚上就高興的喝酒。」
秦天看了我一眼，一口吞下杯子裏的酒，然後笑笑的對我說：「你沒事就好。」
我點點頭，豪邁的說：「哪能有什麽事情呢？不用替我擔心。」跟着喝下一杯酒。
我們好像要洗掉心事一般，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桌上的清酒酒瓶已經堆了十來瓶了。
「呃，不能再喝了，明天還要上班呢！」我迷迷糊糊的說著，醉意讓我想笑，又莫名的想哭。
「怕什麽？都幫公司賺那麽多錢了，夠那些老頭買上好幾副的棺材了，喝，再喝！」秦天也喝了很多，開始胡言亂語，他手已經拿不穩酒瓶還是幫我倒著酒，結果倒半天，酒杯里只有一半的酒，另外一半都灑在桌上了。
「你這樣倒我怎麽喝得到酒？都灑出去了。」
我取笑他，結果秦天把酒瓶塞到我手裏說：「來，你給我倒看看，倒看看。」
我幫他倒酒的時候灑出更多，他笑了出來，然後小小聲的說：「小笨蛋。」
「誰笨？你敢罵我笨？喝死你。」我一口氣把酒全倒在他杯子裏，酒溢出來，弄得整個桌子都是。
「說你笨你還不信？你看，酒全倒在桌上，那我們喝什麽？」秦天用手沾著桌上的酒，然後用手指彈向我，弄得我頭髮上都是酒滴。
「你醉了，真的醉了，像個小孩子似的，唉！」我用手撐著頭側，瞪了他一眼。
秦天笑着靠過來，輕聲的說：「你這樣真好看，典君，乾脆來喜歡我吧！」
「喜歡你的頭，女人才好，又美又溫柔，秦天，你喜歡哪種女人？」
「我喜歡你這種的。」
我揚起手搥了他的頭：「你有沒有那麽醉啊？我是男人、男人！！」我真是醉到不行，當場拉開襯衫叫他看：「你看，我沒胸部的，看到沒？」
秦天笑着幫我拉好襯衫，然後安撫我。
「我知道了，知道了，不用看也知道你是男的。」
「可我就是喜歡男人。」秦天後來補上這句話，我卻沒有聽到。
本來以為可以再喝的，卻沒想到清酒的後座力那麽強，到這裏我已經完全失去清醒的意識，記憶中只看到秦天的溫柔笑臉，他好像一直在取笑我，而我已經完全醉趴了。
口袋裏的手機一直震動著，我再也沒有力氣去看誰打的，更別提接聽電話了。
一個晚上我都睡得不安穩，頭裏面像在翻江倒海一樣，又暈又痛。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慢慢醒來，恍惚的看着天花板，腦袋慢慢清醒，身上各處傳來的感覺也越明顯。
頭很痛……，腰很酸，兩腿之間更是痛的不像話，我曲起一隻腳，那邊就像被嚴重扯裂一樣，我倒抽一口涼氣，等待那痛舒緩過去。
我回過神，心涼了一半，為什麽那邊會痛成這樣？
猛然揭開蓋在身上的被子，驚見我身下的床單，血流成一片，比那天跟杜月辰做的結果更慘。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我快速的環顧了一下房間，整顆心都冷掉，眼淚差點掉下來，這裏是秦天的家，我轉身扯開睡在我旁邊的人身上的棉被，秦天的臉赫然出現，他的胸前居然還有吻痕……。
我跟秦天！我跟秦天？……做了？！
我顧不得身上的痛，跳下床的時候還整個人跪倒在地上，我就著這樣的狼狽姿勢抓過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急吼吼的穿着，心裏面浮上的悔恨越來越強烈。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越急衣服就越穿不好，就在我拉上褲子拉鍊的時候，秦天的聲音沉沉的，帶點迷迷糊糊的感覺從床上傳過來：「典君……，典君？」
秦天伸手在我剛剛躺着的位置摸了一下，沒摸到人他一下就跳起來，然後錯愕的看着我：「典君，你要去哪？先別走，過來……。」
我惡狠狠的瞪着他，握起拳頭，然後飛快的衝到床邊往他的臉上揍過去。
碰的一聲，秦天捂著臉往另一邊倒去。
我的拳頭髮疼，連站都站不穩，我咬牙朝他叫：「酒後亂性！我叫你酒後亂性！」
我轉身往門口跑走，隱約還能聽到秦天叫我的聲音。
攔了計程車，悔恨之後的沮喪幾乎塞滿了胸腔，擠得我都快喘不過氣來。
現在才凌晨五點，天色還黑，司機多看了我一眼，我瞪過去：「往前開！」
手機開始響，我抖顫着手去拿，螢幕顯示的是『副課長』。
我立刻按下切斷鍵，電話馬上又響起，我又切斷。
計程車司機從後照鏡看了我一下，然後說：「跟情人吵架啊？」
「沒有。」
「先生你要去哪？你只說往前開，啊是要開到哪裏？」
「你一直走，我想想要去哪。」
手機傳來嗶嗶兩聲，是簡訊，我按下確認鍵，是秦天傳來的。
『你先別生氣，拜託，我去你家找你，有什麽事情我們當面談！』
我按下關機鍵，然後跟司機說：「麻煩你前面那個路口右轉。」
我心裏亂的可以，不想見秦天，我不知道跟他還有什麽好講的。
突然間，我想見杜月辰，很想見他。
委屈的感覺湧上心頭，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明明我根本就沒有想與秦天有這種關係的。
當我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緒時，司機突然間問我：「接下來怎麽走？」
「左轉。」
「喔，先生你住那邊喔，那裏都是豪宅耶！」
「沒，我去找朋友。」
「這樣啊，有這種住在豪宅裏面的朋友很好呢！聽說裏面很大很豪華。」司機的眼神有着艷羨。
「是不錯！」我隨便應和他，便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這一切如果讓杜月辰知道了，會怎麽樣？
會勃然大怒？也許會想殺了我？更糟的是……放棄我。
不會吧！他自己都還有其他的情人，應該不會太在意這件事吧！
我想了很久，就算認識他不久也不深，我卻很明白，他是那種會在意我是不是和其他人太親近的人，畢竟他花了一個晚上讓我明白，他討厭我身上有女人的香味，那次，也只有女人的香味而已……沒有其他的。
我的心開始發緊，微微的絞痛起來！
等我回過了神，外面下起了傾盆大雨。
SHIT！！連天氣都跟我作對！
杜月辰的家慢慢的出現眼前，我想他，卻不能見他，在我想到要怎麽跟他解釋之前，不能見他！
「到這裏就好。」我從口袋拿錢給司機，讓他不用找零。
出了計程車，雨直接淋在身上，很冰，卻讓我的精神更清楚。
杜月辰現在會在哪裏？
我想起一個問題，昨晚他怎麽都沒有打電話給我？
突然，天邊打起了驚天的響雷，我嚇了一跳，同時，我的心裏也像被雷劈到一樣！
他也許不是沒打給我，而是從昨晚開始喝，我就沒注意到有沒有人打電話給我，他也許有打，只是手機切成震動的模式放在外套里被我忽略了。
情急之下我把手機拿出來，卻該死的忘了現在雨下得跟潑水似的。
人在走楣運的時候，不管身上有什麽高科技產品都是靠不住的。
雨水這樣淋，我的手一下子打滑，手機以一個很漂亮的弧度摔進一個水漥。
「啊！」我大吼一聲，根本就搶救不及。
我悲情的蹲下身子，撈起水中的手機，心情瞬間比剛剛悲慘了十倍。
沒有奇迹，因為我的水機不是防水的那種，所以螢幕上只剩下水漬。
就這樣，我蹲在那裏獃獃的看着手機，天漸漸亮了，然後我身後傳來一個威武得可怕聲音：「喂！就是你，你到底在那邊做什麽？！鬼鬼祟祟，給我過來！」
我轉頭一看，是個身材高大的大叔，他一臉兇狠，看就知道是混黑社會的，我想跑，但腳蹲太久，麻了，不能動，他一把就把我拎起來，然後一路拖進杜月辰的家裏。
我驚恐的大喊：「放手，你想做什麽？」
「我要報警來抓你，你鬼鬼祟祟的在我們少爺家門口做什麽？」他把我丟在客廳的椅子上，惡狠狠的警告我：「給我動一下試看看，我就把你的腳給卸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廚房傳來：「一大早吵什麽？」然後我聽到她的腳步聲很快的跑出來。
她一看到我就大叫：「林先生，你怎麽讓雨淋成這樣？可憐喔……。」
「何……何媽，叫我典君就可以了。」我吞吞吐吐的說，這情況真是尷尬。
「你這木頭，不會去拿毛巾給典君擦嗎？」
「啊~，他是誰？」那個被何媽叫木頭的大叔，一下子呆愣住，看看我又看看何媽。
「他是二少爺的朋友啊，快去拿，別杵在這裏！」
那個混黑社會的大叔顯然很聽何媽的話，立刻消失，何媽坐到我身邊撥開我前額上被雨淋得亂亂的頭髮。
「要找少爺直接按門鈴就好了，怎麽在外面淋雨淋成這樣子呢？」
「我……我沒要找他，何媽，我先走了。」我站起來就想走，何媽一把拉住我，我又跌坐到椅子上，這樣一站一坐，身後痛到我淚水迅速往眼眶集中。
「別走，有什麽事情跟我說也一樣。」何媽看着我的表情有點奇怪，我眨了眨眼睛把淚水逼回去，偷偷調整了坐姿，盡量不要拉扯到那邊。
何媽抓着我的手拍了拍，然後說：「雖然我叫月辰二少爺，但他從小就是我養大的，他媽媽忙，幾乎都沒時間理他，所以他也就養成孤僻的個性。我很高興他有了願意帶回家的朋友，你對他的意義很大；相對的，他的個性很不好，因為他還不懂得如何與人相處，如果是他惹你不高興，跟何媽說，那小子還不敢不聽我的話。」
「謝、謝謝何媽，不過，月辰沒有惹我不高興。」
原來這世界上還有能夠壓制杜月辰的人啊！何媽真是偉大的女人，養杜月辰那種小孩一定很辛苦吧！
「那你都來了，為什麽急着走呢？」
「喔，我想月辰應該不在家，而且上班時間快到了，所以我也該走了。」估計我說這話的時候超心虛，何媽一直在觀察我的表情。
「請一天假吧！你渾身淋成這樣不好好洗個澡，睡一覺，是會生病的。」
「這……不用了，何媽。」
「不許跟何媽爭，走，我們上樓。」
我被何媽拉着走，那個木頭大叔正好出現，手裏拿着毛巾，何媽瞪了他一眼，一把搶過毛巾，然後揮揮手叫他走開。
何媽真是有魄力的女人！！身邊那麽多難搞的男人都讓她給搞定了。
我坐在杜月辰的書桌前，何媽正在幫我放洗澡水。
杜月辰的書桌收拾得很乾凈，我懷疑他是不是常回來這裏睡覺，至少昨晚就沒有，也許是在李雪娜那裏。
何媽從浴室出來，看見我在發獃，過來拉我：「快去洗，水已經放好了，公司那邊我幫你打電話過去，等等你直接睡，不用擔心。」
我想了想，讓何媽幫我請假也好，如果秦天去上班了，也許會接到我請假的電話，暫時，我真的不想和他說話。
「好，謝謝你。」
「傻孩子，不用謝，把這裏當自己家就好了，快去洗吧！」
我點點頭，然後姿勢很不自然的往浴室走去，我真擔心會被何媽看出來我的異狀。
我用水不斷的沖著身體，洗不去秦天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也洗不去我滿心的後悔。
如果，我可以更強硬一點，就和杜月辰離開，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吧！
惱怒的感覺湧上，我用力刷洗著那些代表着錯誤的痕迹，一邊想着昨晚的事情，想到我頭都痛了，還是沒有與秦天發生關係的印象，這算是好事吧！
那傢伙不知道是怎麽搞我，居然可以痛成這樣，惱怒跟悔恨一直衝擊着我，再怎麽痛苦，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又能怎樣？
我慢慢的往浴缸里坐下，偌大的空間，我把自己小小的縮在旁邊，身後熱辣辣的痛，也不想管了。
痛死好了！
沒想到這時候我想到的是杜月辰，想尋求他的安慰，如果這時候看到他，我可能會不顧男人的面子哭出來吧！
可惜，事情沒那麽簡單，他知道之後會怎樣我根本就沒把握，我想這件事情一定沒辦法瞞過他的。
想着想着，我居然打起瞌睡，然後整個人栽進水裏，結果被水猛嗆了一口，我趴在浴缸邊猛咳。
腦袋昏昏沉沉，這時候真想睡。
我從浴缸里站起來，一陣天旋地轉，我扶著牆緩了一下，然後穿上浴袍回到房間裏，剛到床邊我腳下突然無力，整個人倒在地上沒辦法動彈，我勉強看了床一眼，身上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然後就這樣失去意識。
不知道怎麽到床上的，我昏昏沉沉的醒來，已經躺在床上了，連被子都蓋得好好的。
直到身體微微的發抖，我才覺得很冷，明明棉被蓋得很厚實，我卻冷到不停的抖。
雖然很想睡，但身上很冷，冷到我無法再入睡，連有人到了床邊我都沒發覺。
一隻手探了過來，輕輕貼在我額頭上，很溫暖，那樣的溫度讓我貪戀著，我努力睜開眼，竟是杜月辰坐在床邊，他的手輕輕移到我的臉上。
我又驚又喜，沒想到那麽多，一把撲抱上他，緊緊的抱住，就像許久沒見過他一樣，我的委屈我的無助，一下子湧上來，眼淚很沒用的滑了下來。
他回抱着我，輕輕的拍着我的背，然後溫柔的說著：「沒事了，沒事了。」
我趕緊用手背擦掉眼淚，趁還昏沉的時候多抱他兩下，難得他會用這種溫柔的語氣對我說話，我膩在他身上不動，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他的心變得這麽強烈，強烈到我不想放手。
「月辰……。」我囁嚅的開口，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嗯？」
我並不是想說些什麽，只想叫他，趁我還能擁有他的時候。
我本來想抱得更緊，但已經沒有什麽力氣了，所以只好一邊發抖一邊癱在他的懷裏。
他抓着我的肩膀試圖讓我坐直：「你作夢了嗎？這麽黏？不像你。」
他嘴裏這麽說，卻輕輕的笑了，杜月辰笑起來真的很好看，沒有那麽嚴肅，也沒有那麽嚇人。
「先吃藥，你在發燒，會不會很冷？」
我點點頭，伸手拿過葯往嘴裏丟，然後拿水的時候差點就灑在床上了，我沒什麽力氣，杜月辰發現就拿着杯子喂我喝，我吃力的吞下藥，眼睛裏都是因為發燒而氤氳著，我看着杜月辰，腦袋一片空白。
「吃點東西，何媽煮了粥。」杜月辰端在手裏，舀起一湯匙，吹涼，然後遞到我唇邊。
我皺起眉，頭一撇，避開他拿着湯匙的手，倒到他的懷裏：「我不要吃……。」
我承認我在撒嬌，但我真的不想吃，聞到食物，胃裏竟一陣陣的反胃。
杜月辰對我破天荒的有耐性，我開始懷疑眼前的他其實是個幻象，是我太想他而幻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