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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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9日,星期一,還有二十天就過年了。

彭雪松懶洋洋地躺在辦公室的大靠背椅上,這兩天他心情很鬱悶,“一一七”大案告破十多天了,上午剛剛舉行了表彰大會,雖說刑警隊全體參戰幹警都得到了通報表彰,彭雪松和祈石還榮立了三等功,但會議的氣氛就是讓人打不起精神來。市委很重視這次會議,主管政法工作的市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周明肇、市委秘書長王國強、副秘書長童彬到會祝賀,政法委副書記景山參加會議並為會議主持。會上主持工作的公安局副局長馬明堂作了報告,報告篇幅很長,內容很詳細,重點很突出,特彆強調了市委領導如何重視,如何坐鎮指揮,公安局領導如何正確領導,戰鬥在第一線,如何具有創造性、預見性和前瞻性的指揮,如何排兵佈陣,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布下天羅地網,使江城史無前例的重大槍案在案僅僅八小時后即宣告破獲。祈石代表參戰幹警言,這本來應該是彭雪松的事,但他堅持讓祈石代表,祈石拗不過他只好言了。祈石的言客觀具體也不長。市委秘書長王國強宣讀了嘉獎令,景山、童彬和公安局副政委、副局長羅必成為受獎幹警頒了獎章和證書。最後是周明肇副書記言,他代表市委對破獲“一一七”槍案表示祝賀,對參戰幹警表示慰問,特別對馬副局長提前與佳市取得聯繫,成功攔截並擊斃罪犯這一做法所表現出的預見性、指揮藝術和對案件的分析判斷能力給予了高度評價,說他是胸懷全局、冷靜運籌、判斷準確、出擊果敢,最後他意味深長地說:“馬明堂同志不愧為一名合格的公安局長。”說完他帶頭鼓掌,馬副局長感動得幾乎流淚,不停向台下和周副書記鞠躬,他也許根本沒注意到台下並不熱烈的簡短的掌聲。

會後,回到刑警隊,霍兵領着兩隊的幹警圍着彭雪松和祈石要他倆請客,祈石笑呵呵地說:“幹啥,幹啥,宰人呀?”彭雪松實在打不起精神,但為了不掃大家的興,他爽快地說:“好吧!晚上請你們吃麵條兒。”

“行!”霍兵拉長聲音說:“到時候就由不得你了!”大家都笑了。

一下午沒事,彭雪松就這樣坐在辦公室里。實際上對“一一七”案,他還有幾個疑問沒有解開,案子破得並不那麼圓滿,甚至挑剔點說,現在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案子就是於拓和秦謝所為,也許是兩人做了別的案子持槍逃跑正好被截,案子現場的腳印剛好是兩個與他們相同體貌的人留下的。這種假設當然可能性極小,但是存在。還有,案子起因是什麼?是哪一條導火索引了這起血案?還會不會有進一步、更深層次的案子生?兩起案子先後生,它們的內在聯繫是什麼?於拓和秦謝雖然死了,但還有沒有其他知情人或參與者?這些都沒有調查清楚,但局裏就這麼匆忙結案上報,上面不但通過,而且表彰也這麼快就下來了,這方方面面的部門和關卡是怎麼通過的,實在是讓彭雪松想不明白,他隱隱約約感到現在有人需要這樣的結果。

使彭雪松鬱悶的並不只此,他更擔心的是江城下一步的社會治安問題,原本江城黑惡勢力和格局相對平衡,現在這個格局已經被打破,要恢復原有的平衡,必然要經歷一場大的波動,這期間治安案件和刑事案件肯定少不了。幾天前,海天鵬等人奢華隆重的葬禮和葬禮上黑惡勢力涌動的場面,令彭雪松憂心忡忡,他能感覺到那種山雨欲來的氣氛。

敲門聲打斷了彭雪松的思緒,還沒等彭雪松應聲,霍兵就咋咋呼呼地推門進來,後面跟着龍東山、老邢和毛睿。

“四點了,黑天了,撤吧頭兒?大家都等着呢。”霍兵說。

還沒等彭雪松說話,門一開祈石也走進來,聽到霍兵最後一句話,他說:“離下班還有半小時呢,你急什麼?”坐下后他說:“就知道吃!案子是破了,可你學到什麼了?長什麼經驗啦?”

龍東山拿腔作調地說:“胸懷全局、冷靜運籌、判斷準確、出擊果敢嘛!”大家都笑了。

“少玩兒虛的!就沒有疑問向你們隊長提提?”祈石說。

“有,還不少呢!”毛睿搶着說,“師傅,你怎麼知道那個女的死在那裏?”大家又哄地笑了。

“耿耿於懷呀!不給你個腿絆兒,你就不知道人生坎坷!”霍兵哈哈大笑着說。

彭雪松也笑了,他說:“你只注意可怕場面去了,都忘了觀察現場了。一進門,北面就是個鞋架,上面有三雙拖鞋,四雙男士皮鞋,還有一雙女士的棉高跟兒鞋。四個死者都是穿拖鞋的男人,而沒有女性,那你先就應該想到室內可能還有一位女士。另外,現場還有一個女士用的那種隨身攜帶的手包,那是裝零用錢、鑰匙、小化妝品之類東西的,一般不會輕易遺忘。這也應該讓你想到還會有一個死者,而且是女的。時間那麼晚了她應該在卧室睡覺,聽到外面的槍聲,她會匆忙起來躲藏,來不及穿衣,所以如果也遇害了會是裸屍。”彭雪松戲謔地說:“這些明顯的線索你都沒注意到,嚇你一下,該是不該?”

“該!該!”霍兵在那裏添油加醋。毛睿舉拳就打,霍兵一邊躲,一邊舉手喊道:“報告隊長,我有問題。”

毛睿停止玩鬧,聽霍兵提問題。

“隊長,你怎麼那麼肯定兩個案子是兩個相同的人乾的?為什麼知道是一輛新桑塔納轎車。”

“剛到紀鐵案現場時,我只能判斷出是一輛轎車,新桑塔納轎車的可能性大,兇手是不少於兩個人,當勘察完第二個現場后我就可以肯定兇手就是兩人和新桑塔納轎車了。”彭雪松點上煙,接著說:“前兩天連續下雪,使現場留下的車轍印記非常清晰,我們去紀鐵案現場是從房西頭進去的,直到現場門口,路上只能看見一輛車留下的印記,而且是開往一個方向的印記,車沒有調頭。到現場門口才有了市郊派出所212吉普車的車轍印,他們是從東面進去的,還好,他們沒有壓到前一輛車停車的印記上。從那個停車和車啟動留下的印記可以看出,這輛車是前驅動的,從車的跨距和輪胎寬度看,在我們這裏能滿足所有這些特徵的只有桑塔納轎車,車的四個輪胎都一樣很新,所以可以判斷這輛車應該是新車。勘察完第二個現場后,我判斷其中一個兇手可能是於拓時,那就可以斷定是一輛新桑塔納轎車了,而且是紅色的。因為不久前於拓打斷了一個人的胳膊被拘留,原因就是那人不小心劃了他新買的紅色桑塔納轎車。這些推理都較為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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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陰謀之幫派沉浮:火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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