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進城找卞林
李瑤瑤可謂是滿載而歸，楊小凡給她準備了許多農家土特產，她走的時候寶馬後備箱裏塞得滿滿的。李瑤瑤走後已經快要六點鐘，楊小凡忽然想起了馬娟，於是就帶着中午特意為她留的兔肉和半邊黑魚向村小走去。
到了馬娟宿舍的時候，馬娟正在洗衣服，抬頭看到來的是楊小凡，隨即又低下了頭，只顧洗衣服，看也不看他一眼。
楊小凡知道馬娟心裏肯定是還生他的氣，走到馬娟近前，蹲了下來，晃着手裏的東西笑道：“姐，還生我的氣呢？你看我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來了。嘿嘿，今天剛獵到的兔子和黑魚，我給你放屋裏去了噢！”
馬娟還未說話，楊小凡已經起身進了宿舍，把東西放好之後又走了出來。“姐，今晚我就在你這兒吃了啊，你快去做飯吧，衣服我給你洗。”
馬娟這才抬頭笑道：“我不要你給我洗衣服，你洗不幹凈，飯你自己做吧，你的手藝比我好，衣服還是我來洗。”楊小凡往洗衣桶里一看，裏面全是一些女人的內衣，怎麼好意思讓楊小凡給她洗呢。
楊小凡也不再推辭，進屋去做飯了，馬娟這裏他已經來過很多次了，奪得連他都不記得來了多少次。馬娟很快洗好了衣服，進屋一看，楊小凡正在忙前忙后的張羅晚飯，心裏一暖，穿上圍裙過去幫忙。
馬娟給楊小凡打下手，兩人合作的很默契，有馬娟在，楊小凡頓時精神百倍，炒菜炒得鍋叮噹響。不到八點鐘，晚餐就已經做好了。楊小凡今天是特意來向馬娟賠罪的，所以表現的特別勤快，馬娟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其實她本來也沒怪他，在她心裏，楊小凡仍舊是個孩子。
晚飯吃了兩個多小時，楊小凡幫馬娟把鍋碗全部洗乾淨才從村小的宿舍回家。
時間似乎過得很快，轉眼又是一周過了。期間李瑤瑤派了一撥人到小劉庄勘察，其餘也沒生什麼大事情。這一天，楊小凡依舊起了個大早，他照例到各家大棚里逛了一圈，令人欣喜的是，大棚里的花基本上全開了。楊小凡心想是時候去找一下吳興豪，銷路的事情還得請他聯繫一下他搞花卉的朋友。
吃過早飯，楊小凡向馬娟借了自行車，騎車去了鄉里，直奔吳興豪的店裏。到了吳氏煙酒百貨門前，楊小凡車還未挺好，就聽到裏面吳興豪的罵人。
“吳大哥，怎麼啦？怎麼我還沒進門你就開罵啦？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楊小凡手裏提着東西進了門。吳興豪見是楊小凡，笑着迎了過來，拉着楊小凡入座，“嗨！小凡，不是說你的！”
楊小凡問道：“誰跟你有那麼深仇大恨啊？剛才見你那架勢，那人的祖宗八輩子都被你問候遍了吧。”
吳興豪道：“還能有誰？咱新民鄉的二把手魏達，這***現在頂替了我姐夫的位置，囂張的不得了，以前也就是我姐夫的一條狗，人前人後都得低着頭。好傢夥，現在也擺起大爺的架子了。早上的時候我和我姐夫去他原來的辦公室收拾東西的時候，魏達這孫子竟然不讓，說是那都是公家的東西，我姐夫無權拿走。他***，老子我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當時我就想就想……”
吳興豪舉起手，做了一個劈的動作，可那隻手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了下來。他說的魏達楊小凡知道，原來是新民鄉的副鄉長，聽上去也是個鄉長，但就是多了一個副字就打了九成的折扣，高同林做鄉長的時候，對他的這些副手們呼來喚去，囂張跋扈，他的幾個副手在他面前連狗的不如，稍有不慎，就遭到高同林的喝斥。
魏達在那三個副鄉長中一直是比較乖順的一個，也是高同林最喜歡的一個，做事勤快不說，難得的是心眼活套，許多事情無需高通里開口，他只從一個眼神就知道高同林心裏在想什麼，保准做的讓高同林滿意。
“魏達做了鄉長啦？也難怪，那人本來就是個很聰明的人，但真沒想到他會對你們這樣，不管怎麼說，你姐夫也曾做過他的上司啊。”
吳興豪拍着桌子道：“他娘的，要不是我姐夫提拔，那小子到現在還在下面鄉里揀大糞呢。忘恩負義的傢伙，你是沒見到他今早上的嘴臉，見到了保准你想殺了他。他娘的，老子我現在才明白了什麼叫人走茶涼。哦，對了，小凡，你咋來啦？”
楊小凡心想他魏達怎麼做都和他沒有關係，那高同林以前是怎麼把人家當狗使喚的，現在他落馬了還不準人家心裏的怨氣？
“哦，咱村的花已經開了，我想是時候賣了，吳大哥，你和你那朋友聯繫聯繫吧，最近咱就準備賣花。”
吳興豪從身上掏出一個電話本，然後拿出了他那磚頭大小的大哥大，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搞來的這古董，還每天拿在手上顯擺。楊小凡以前是沒見過手機，現在不一樣，自從見了李瑤瑤那個小巧玲瓏的手機之後，他越來越覺得吳興豪就像個窮顯擺的土鱉王八。
吳興豪照着電話本撥了一個電話過去，電話里只聽嘟嘟的聲音，那邊半天沒有回應。吳興豪又試了幾次，還是沒有人接電話。吳興豪掛了電話，罵道：“***，那小子肯定昨晚又玩瘋了，現在還在補覺呢。”
楊小凡心想可別在這緊要的關頭再出什麼差錯，於是便催吳興豪多大幾次，但那頭的電話卻始終沒人接。吳興豪一攤手，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楊小凡略微想了一會兒，問道：“吳大哥，你朋友住哪裏你知道不？要不我們登門去拜訪一下，一時見不到他的面我心裏就一時不舒服。”
吳興豪道：“他家我去過，事不宜遲，咱現在就去吧，到那剛好是吃午飯的時間，順便敲那小子一頓，讓他不接我電話，***。”
吳興豪開着他那破桑塔納帶着楊小凡出了新民鄉，楊小凡有種心神不寧，一路上也不多說話，光聽吳興豪一人在那噴吐沫星子。
吳興豪這個搞花卉的朋友叫着卞林，十幾歲輟學，以後就開始進城混，吃喝嫖賭就差抽，當過地痞流氓，後來不知道怎麼學了好，幾次投資失敗後轉向花卉項目，那會兒花卉市場還沒有那麼熱鬧，這小子憑着一股子流氓的狠勁，手嘴並用，竟然也混出了一片天地。
吳興豪知道卞林在市區秣陵路上有個店面，店面不大，但是也有七八個工作人員，都是卞林的手下，店的名字叫“卞林花卉公司”。吳興豪曾經說這名字不夠響亮，讓卞林換個名字。卞林問他什麼名字才響亮。吳興豪說就叫“大便花卉公司”吧，人家聽一次准忘不了。卞林笑了笑，他的許多朋友都叫他“大便”，這個他早就習慣了。
車子開到了卞林公司的門口，吳興豪和楊小凡並肩進了店裏，裏面的工作人員問他找誰，吳興豪說找卞林。那人說他已經不在這裏了。吳興豪道不可能吧，這兒是他的公司，不在這裏能去哪兒？
那人不耐煩了，揮揮手讓他們走，說你自己到外面。楊小凡和吳興豪到外面一看，哪裏還看得到“卞林花卉公司”的牌子，現在這裏開的是一家叫“天上人間”桑拿房。
“***，不會是公司倒閉了吧？”吳興豪摸着自己的寸頭，感覺忽然間天涼了許多，陣陣寒風直往領子裏灌，看來還是留長好。
楊小凡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但現在也不是抱怨的時候，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卞林，然後弄清楚他的情況，然後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吳大哥，咱去他家吧，他不會連家也搬走了吧？”
吳興豪道：“也只好這樣了，走！”吳興豪駕車直奔卞林的家而去，半個小時后就到了卞林原來住的小區。兩人把車子停在了小區外面，然後跟保安說是來找人的，保安問找誰，吳興豪報出了卞林的名字。
那保安說卞林在兩個多月前就從這個小區搬走了，吳興豪忙問知不知道卞林去了哪裏。那保安說卞林平時跟他們很熟的，所以走的時候好像說是搬到縣城的老家去了。
吳興豪又開車去卞林的縣城老家，兩人又奔波了半個小時才到了吳興豪的家。上前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一臉警惕地着吳興豪和楊小凡。
吳興豪笑道：“大媽，我是卞林的朋友，以前來過你家的，他在家嗎？”卞林的老媽這才笑了笑：“在家在家，請進請進。”吳興豪的老媽把門讓開讓他兩進了門，然後衝著一個緊閉的房門道：“大林，你朋友來啦，快起來！”
裏面半天才傳來一個沒睡醒的聲音，“誰啊？等等，我再睡會兒！”吳興豪上前敲敲門，也不顧卞林的老媽在場，罵道：“干你老母的！麻利點給老子起來，否則別怪老子踹門了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