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楊叔趙溫溫地啟唇,有意無意啄吮嫩唇,引領她不自覺迎上來,吻得更深,舌尖輕舔、軟軟纏上他的舌。
他任她去探索她的樂趣,因為他也有自己的樂趣,掌心撥開左肩浴袍,輕輕挲揉,感受年輕肌膚柔嫩細緻的美好觸覺,由半開的襟口順勢探入,握住一方溫軟,拇指指腹輕揉敏感頂端一
「啊!」她腰椎一麻,撲跌而去,唇齒不經意碰撞在一起。
「唔!」他悶哼。頭一回被女人撲倒,感受到的卻不是軟玉溫香抱滿懷的銷魂滋味,而是被撞破嘴唇的疼痛。
「對不起、對不起一一」沒想到新婚之夜,先見血的竟是新郎官。她好愧疚,湊上嘴吻了又吻,舔了又舔。
他嘆氣,如此誠意十足的賠罪方式,也只能認了,順勢環上她,雙手在光滑玉背、腰臀間游移,不急着更進一步,的溫度、膚觸、體息。只是步調緩慢地,熟悉彼此。
這樣的新婚夜,添了很多很多的溫存氛圍,她漸漸鬆緩了原先的緊張與不安,安心地熟悉他、用自己喜愛的方式親近與碰觸。
他剝光了她,也很公平地讓她剝光,從床頭纏到床尾,再抱着纏回來,彼此的氣息、肌膚相貼的觸覺,已經很熟悉、很熟悉了。
她趴在他身上,已經從頭吻到腰腹,畢竟是生嫩新手,矜持害羞,不敢太放肆,又臉紅紅地一路吻回來,埋在他頸間企圖種草莓。
楊叔趙被她又吸又咬,有些按捺不住,低吟着把她抓回來狂吻,一手往下探尋。「可以嗎?我恐怕不能等了一一」
「好。」她臉紅紅。「我自己來,你不要看。」
他悶笑。「好,你慢慢來,我閉上眼睛,不急。」
譚嘉珉悄悄抬眼,確定他有遵守約定,這才捺下羞怯,撐坐起身,小心翼翼坐到他腿上一一
他很快就發現,這是個蠢主意。閉上雙眼,觸覺變得更為敏銳,他感覺得到,這隻小菜鳥笨拙的碰觸、摸索,不得其門而入,簡直是想置他於死地。
「啊!」她驚呼。「你做什麼一一」
「你只說不能看,沒說不能動手。」指腹輕輕揉捻敏感蕊心,她腰脊一陣軟麻,任他引領自己進入那柔潤溫軟的秘境。
「呃……」她低哼,又很快地忍住。
「痛?」
「嗯。」聲音聽起來好委屈。怎麼沒人告訴她,有這麼痛?
他坐起身,將她摟進懷裏,新婚妻子趴在他肩膀,將臉埋入低低訴苦:「痛死了。」軟軟嗓音,其實撒嬌成分居多。
他來回挲撫腰臀,吮吻耳廓、頸際肌膚安撫她。
她能感覺,他仍飽滿地撐脹着她,灼熱而強烈地存在她體內,連最細微的脈動,都能清楚感受,但她說痛,他便不再妄動……
究竟是誰質疑,他不能是好丈夫?
從不說好聽話,卻實質地用真心疼惜他的女人,她很開心娶她是那個人,並且,願意為他做任何事一一
她伸手,將他往後輕輕一推。「看着我。」
撐起柔軟腰身,再將他迎得更深,單手解開纏在腦後的發,任一頭及腰青絲披瀉而下,微昧着眸,舞動歡愛節奏。
初夜只是緊張、害羞,並不代表她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且不提她本身就是護理人員,對人體構造再清楚不過,為了今晚的新婚夜,她可也惡補了不少片子,研究能帶給男人興奮、快
感與高潮的方式,她說,要對他好、給他幸福,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楊叔趙上身微往後仰,雙手撐在後頭,目不轉晴地注視在他身上撩起情火的嬌媚小女人。長發散落在胸前、肩后,隨着歡愛節奏飛舞跳躍,柔軟水媚的身段,迎着他,起伏,微喘,頰畔
淺淺紅暈,美得撩人。
視線隨着纖美嬌胴往下移,她知道他正看着,放慢了節奏將他迎入深處,再退開,然後迎接下一回更盪人心魄的結合。身體的感官刺激以及香艷的視覺饗宴,饒是楊叔趙這再悶騷的男人
,也忍不住破功輕喘出聲,低低哼吟。
他好像……更熱、更亢奮了。她感受到了,嬌媚抬眸。「你喜歡?」
明知故問。
以初夜來講,她的表現可說是令人驚艷,只是再大膽主動,也掩飾不了嫣頰上的羞澀紅暈,他知道,她想取悅他的用心,也默默受下這份心意。
他由柔膩腿側緩緩往上輕撫,撐握住腰臀,加快律動節奏,將兩人一同推向極致。
過後,她趴在他身上喘息,肌膚蹭着肌膚,感受純然的親密與溫存。睏倦欲眠之際,隱約想起還得替兩人稍作清理,撐着虛軟的身子想起身,被他壓回胸膛.
「睡吧。」修長的指穿過她的發,有節奏地揉按她的頭皮,安撫人心的力度與嗓音,瞬間讓她放棄掙扎,沉入夢鄉。
夜半再度醒來,發現身上已擦拭乾凈,而自己正枕在他臂彎上安睡。她怕驚醒枕邊人,只敢轉動眼珠子往上瞧。她的男人睡得很沉,頰畔無意識地蹭了蹭她發心,她稍一挪動,他便蹙起
眉心,往她腰問摟得更牢。
她輕笑,既不能動,仰高了臉也只能親吻丈夫的下巴「晚安。」她悄聲道,貼向他心房,再度安穩入眠。
就跟全天下的新婚夫妻一樣,新婚生活每一天都是甜蜜蜜、火辣辣,生活中一點點細微小事都能讓人唇角泛笑。
就算,只是靜靜看着他吃她做的早餐;就算,只是夜裏被他抱着睡,像是沒有她就無法睡那樣摟得牢牢;就算,只是閑來無事,在附近繞一圈,散散步……
當然,有時她也會有點神經質一一
聽見浴室傳來碰撞聲,她連忙推門進入,看見衣物半褪的裸男坐在浴缸邊,朝她瞟來。「我只是手滑,沒拿好刮鬍水。」
「呃……」她不好意思地乾笑,撿起地上的瓶裝物。「我以為你需要幫忙。」
「要真這麼不放心,進來陪我。」
洗鴛鴦浴嗎?還沒試過,聽起來似乎不錯……
她對這邀約有些心動,頰容微暈地移步上前。
新婚期,總是會特別熱衷性事,兩人都還處在對彼此身體有高度探索興緻的階段。這個澡,他們洗了一個多小時。
最後,身與心獲得雙重滿足,楊叔趙慵懶地坐在床邊,享受嬌妻的吹頭髮服務。
「明天,我就要收假回去上班了……」
「嗯。」他無意識低哼,不表意見。
結婚之前,她跟他討論過是否要繼續工作的問題,他只說看她自己的意思,完全交由她作決定,不干預。
她認真思考過,目前的工作環境她很喜歡,診所里的醫師、同事也都對她很照顧,這次結婚聯名包了好大一包禮金,又大方放了她兩個禮婚假,她捨不得離開這個帶給她自信與快樂的地
方。
告訴楊叔趙這個決定的時候,他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生活是自已在過的,開心就好。」
這件事也就成定案了·
不過現在……倒覺有些捨不得。
她關掉吹風機,趴在他背上,賴靠着他撒嬌。「你一個人在家,不會寂寞嗎?」
他斜睨她,不賞臉地潑桶冷水過去。「不然你要辭了工作陪我嗎?」
「呃……」她一時語塞。
他拍開她的手。多此一問,虛偽。
她尷尬地笑笑,再度賴抱上來。「不要這樣嘛,我也怕貿然辭掉工作,在家跟你大眼瞪小眼,你會看我看很膩,而且突然失去生活的重心
天無所事事,我會不習慣……」
「我有說什麼嗎?」
「……所以,沒不高興?」她小心翼翼問。
「我說了,你可以自己決定這件事。」既然說了尊重她,就不會在這件事上多作文章,她不必刻意安撫他,他修養也沒那麼差。
她吁了口氣,湊上前親親他的頰。「有什麼事,一定要立刻打電話告訴我。」
她原以為,這只是一點小事,誰知,卻是她進入婚姻殿堂后,所要面對的第一道習題與關卡。
【片花五】
說關卡,也不盡然正確,只是她必須正視自己的已婚身分,很多事情,不得不有所改變,與取捨。
結婚前,診所里老醫生的太太,就曾經很有智慧地告訴她:「在婚姻里,會有很多磨合,能堅持的很少,要放棄的更多,無時無刻都要在「婚姻和諧」與「保有自我」之間找平衡,但
是你會發現,你妥協的那些,會用另一種方式還報回來,嵌合圓滿你的人生。」
說穿了,便是有舍,才能有得,雖然那時的她,還不知道自己得捨去什麼。回去工作之後,他們的生活模式變成一一
早上她起床時,有時他起得早,可以一起吃個早餐,如果來不及,她會做好早餐放在桌上。
他作息有些不固定,如今是玩票性質的音樂人。那場車禍意外過後,他便放下公司所有的事務,連由父母那裏所繼承的股權也全數移交給楊叔魏,離開得乾凈俐落,絕口不再過問。
如今賦閑在家,偶爾寫寫歌,滿足年少時的夢想。創作人的通病,就是靈感一來,管不得白天黑夜,必得即時記錄腦中跳躍的每一分音符、意緒。
有時,她等到凌晨想睡了,他還在工作室里;白天她去上班,而他還在睡。
一開始,她還不覺有什麼問題,直到有一天,她在上班時接到家裏打來的電話,說是楊叔趙清晨醒來感覺不太舒服,人在發燒。
她心下有些急,想請假回家了解情況,偏偏診所里固定早班的兩名護士,一個家裏出事,請了一個禮拜的喪假,晚班也有一個染上流行性感冒,人手根本調度不過來,早晚班都自顧不暇
,焦頭爛額,根本不可能一走了之,讓診所放空城。
於是她只能捺下焦慮,隨時跟助理小李電話遙控,了解他最新的情況。
早上十點,家庭醫師來看過了,打了一劑退燒針。
十一點半,吃了一點清粥,但吐出來了,好像很不舒服,皮膚起一點一點的小紅疹。
下午一點,體溫三十八度二,有退了一點,吞了葯,剛入睡。
下午三點,燒已經退了,但還不太有胃口吃東西。
下午五點,喝了一杯牛奶,又繼續睡。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時間,她歸心似箭趕回家。小李不甚熟練地在廚房熱粥,那是管家下班離開前預先煮好的。她問了一下最新情況,說是有精神些了,不過還是沒什麼胃口,粥是中午的
,他一整天根本沒什麼進食。
她點頭表示了解。「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
然後端着熱好的粥,放輕腳步往房裏去,在門口,就聽見輕淺的說話聲。「沒事,已經好多了,你不必刻意過來,嘉珉待會兒就回來了……」
對方不曉得說了什麼,他靜默了一陣,才回道:「她有問過我,我沒反對。她有她原本的生活步調,我不能要求她放慢腳步來配合我。阿魏,我只能要求,她好好的,陪我走完人生路,
這樣就夠了,再多便是苛求了。」
她沒上前,悄無聲息地再度退回廚房,坐在餐桌旁,看着清粥上的冉冉白煙。醫生太太對她說過的那些話浮上腦海,她似乎,已經在面臨走入婚姻后的第一個抉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