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可涵想的沒錯，雷鋒的確跟葉麗雯去吃飯。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他始終心不在焉，甚至，陪葉麗雯看了場電影，卻不知道電影到底在演些什麼。
因為他心底滿滿都是可涵。
跟葉麗雯吃飯的時候，他想到的是跟可涵一起吃飯的情形，他總愛猜測可涵下一筷想夾什麼菜，他就會故意搶先一步將它夾走，接着快速吃進嘴裏，惹得可涵瞪他，然後，他就會高興得哈哈大笑。
當然，也有反過來的時候。
他會快一步將可涵想吃的食物夾進她碗裏，看到她的驚詫，還有羞惱，他一樣也會哈哈大笑。
到了吃飯後水果的時候，他總愛故意刁難可涵，說自己想吃些有的沒有的水果，甚至不是當季水果，然後聽可涵對他哇哇叫抗議，他就以一副誇張的赦免心情饒過她。
接着，他會津津有味的吃着可涵準備的任何水果，而且，完全不挑剔。
現在，跟葉麗雯看電影的時候，他想着，這個時候可涵到底在做什麼？是在聽音樂嗎？還在設計下期要展的服裝？
真奇怪，他記得剛開始的時候，自己之所以天天找可涵報到，且刻意找她麻煩，是為了想要報復她故意把服裝秀安排跟他打對台，還兇巴巴的跟他吵架。
可事情……不知道什麼時候卻開始變質了。
他現在想見可涵是因為……思念。
真的平常還沒有這麼強烈的感覺，也許是因為知道什麼時間會見面……上藥、吃飯、然後耍嘴皮子，時間過得充實快樂。
可現在跟葉麗雯在一起，不過才短短几小時，卻出現了強烈思念的情緒。
他知道這很不可思議，尤其他和可涵始終像似水火不容，但他寧可相信他們之所以這樣相處，只是讓彼此更加相知。
這樣想的時候，思念可涵的感覺也就更盛了，末了，他直接對葉麗雯道：「晚了，我送妳回家。」
「不要。我想跟你回家。」她撒嬌，就是捨不得離開他。
「妳知道我從不留人過夜。」
應該說，他還沒有遇到一個他想要留下來過夜的女人，除了可涵……沒錯！不管是他留在她的住處，還是她留在他的住處，他想，他都會很歡喜的。
有了這樣的想法，他更是歸心似箭。
不太溫和的拉葉麗雯上車，他猛踩油門，目的地……葉麗雯的住處。
「雷鋒，難道連我也不行？」她的語氣有着小小的怨懟。
就因為知道雷鋒從不讓女人在他家過夜，所以她才肖想做第一個。何況她以為他們的關係已經很密切了。
因為，有別於其他女人，雷鋒總是酷着一張俊顏，他對她真的不錯。
尤其帶她出道這幾年，也沒看他對其他女人比對她更好，他甚至沒有否認許多雜誌的報導，說他們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正因為如此，她才會那麼有信心，自己遲早會成為雷太太的。
只不過這個信心，在今天看到雷鋒跟那個叫可涵的女子四目膠着的樣子時，全潰散了。
基於女性特有的敏銳直覺，她知道，雷鋒對唐可涵的感覺絕對是不一樣的。
雖然她看到他們的時候，只是一個簡單的對望動作，但雷鋒那深情的模樣她卻從不曾領受過；再加上他今晚雖然陪她出門，卻心不在焉，這也就難怪她會忍不住對雷鋒直接表白了。
聽到她的問話，雷鋒搖搖頭，不想多做解釋。今晚，他的心好像特別亂，沒心情應付她。
「走吧，我累了。」
「雷鋒，你喜歡那個女人對不對？」葉麗雯不是猜測，而是憑女性的直覺。
「那是我的問題。」他冷淡道，不喜歡人家刺探他的感情世界，即便是跟他還算接近的葉麗雯也不行。
「不！這不只是你的問題，也是我的問題。」在車廂里，不必顧及形象，葉麗雯幾乎失控大叫。「雷鋒，告訴我，如果沒有那個女人，你是不是會要我？」
「麗雯，妳今天怎麼了？」他有一點訝異。
因為她的嬌蠻從不曾對他發作。
「我才想問你今天怎麼了，一直心不在焉！」
她一直不想在雷鋒面前毀去自己溫柔的形象，可現在，真的很難。尤其他一副急着想離開她的樣子，真的讓她很難受。
「我說過，我累了。」
他的車速，還有他沉思的模樣，在在都告訴她他歸心似箭，不是因為累，而是因為他很想見某人。
想到他趕回去，有可能是急着去見那個叫唐可涵的女人，葉麗雯強裝的溫柔全數不見，說話聲調不自覺地變得尖銳了。
「雷鋒，這麼多年了，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意。」
她不想再等什麼更適當的時機了，她有預感，如果今天她再不對雷鋒表白，很有可能雷鋒就是別人的了。
「麗雯，妳是個好夥伴。」他憑良心說話。
在工作上，葉麗雯是個非常敬業的模特兒，至少，對他來說，她的配合度很好。
「不，我不要只做你的好夥伴。我要你愛我……雷鋒，你答應過我父親要照顧我的。」父親是她最後的王牌。
「我沒好好照顧妳嗎？」他問心無愧呀。「從妳父親將妳交給我開始，我幾乎已幫妳達成了所有的願望不是？包括妳最大的心愿──登上國際舞台，成為最頂尖的服裝模特兒。」
就是因為設計上特別刻意以她為藍本，所以，她穿起他所設計的衣服就顯得特別出色有味道，再加上他過人的名氣，當然，葉麗雯本身也長得出色美麗，自然迅速竄紅成名。
他自問沒有辜負葉老所託。
「雷鋒，你有沒有想過，繞了這麼一大圈，尤其是想成為模特兒，其實，我只是為了想要接近你。」
坦白講，在當時，唯有成為雷鋒的工作夥伴，才有機會跟他朝夕相處，這也就難怪她會如此處心積慮了。
「接近我？」
「對！我希望藉著長時間跟你相處，讓你了解我，然後愛上我，接着娶我。」忍不住流下眼淚，葉麗雯說出自己最真實的心愿。
本來，對雷鋒的表白，她想等今年生日，大家要她許願的時候才說的。沒想到今天她看到唐可涵……尤其她感覺雷鋒用特別的眼神看她，這讓她感覺害怕，她好怕雷鋒被唐可涵搶走，所以，等不及自己的生日，她選擇這個時候說出自己的心意，唯一願望就是雷鋒接受她……不只是工作夥伴，而是親密愛人。
「麗雯，有些事，我想妳可能誤會了。」他蹙緊眉峰。
「我沒有誤會！你一直對我好就是最好的證明。」她執着的說。
「我對妳好是因為當妳是妹妹。」
原本對她的心意就是如此，所以，雷鋒自然的說著。
「就因為這樣，所以，你一直不肯碰我？」葉麗雯含怨的說著，不願意接受這樣的解釋。
「麗雯，我對妳不是那種感情。」
說開了也好，免得誤會更深。麻煩！
「我不管！我要你愛我！」話完，她伸手勾住雷鋒的脖頸，自動偎向他。
「麗雯，別這樣。」他拉開她。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愛我。」
她再一次偎近他，同樣再一次被他拉開。
「麗雯，聽着。如果妳再這樣，我就對妳不客氣。還有，記住，我在開車，所以不準妳亂來。」他正色道，俊顏有着隱忍的怒氣。
「雷鋒，你也聽着。如果你今晚不要我，我會讓你後悔的！」她惱羞成怒，原本就嬌蠻的個性一發不可收拾。
其實，就算沒有唐可涵的刺激，本質嬌蠻的女子，偽裝的溫柔終究無法通過長期的考驗，很快就會露出馬腳的，就像現在。
「不管妳現在在想什麼，我勸妳不要這麼做。」他不吃軟也不吃硬，所有事情，但憑一個理字。
「你害怕？」她以為雷鋒緊皺眉峰是因為害怕，所以感到高興，沒想到──
「我不怕。」黑道大哥也要講理的，不是嗎？
他相信，葉老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不管葉麗雯去跟她父親說他什麼，只要他將事情說清楚，應該不會受到為難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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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雷鋒終於將吵鬧不休的葉麗雯送回家之後，第一時間不是回自己的家，而是來找可涵。
瞧，這會兒，他又把人家的門捶到快破掉了。
還好頂樓就只有他和可涵兩個住家，樓下辦公室此刻也不可能有人在，要不然，這麼吵肯定會招來惡罵的。
「可涵，開門好嗎？可涵……」
「奇怪？這麼晚了，可涵到哪去了？」
在雷鋒敲了十五分鐘的門后，可涵還沒來開門，他開始感覺焦慮。
就在他想着是不是該拿特殊理由要求大樓管理會拿出備用鑰匙時，終於聽到屋裏傳來不太流暢的走路聲……
「可涵，是妳嗎？我是雷鋒，幫我開門好不好？」
真奇怪，沒見到她，他就是不放心。
「什麼事？」在門后，可涵輕聲問着。
因為腳扭傷不方便，她其實已經早早休息了。只是，雷鋒一直不肯罷手，吵得她不得不下床來一探究竟。
「可涵，妳開門，我……我想見妳。」不習慣這樣說，他居然……臉紅了。
只是，他不在意，真的。經過今晚葉麗雯一鬧，他更清楚自己的心……他喜歡可涵。
「現在很晚了，我──」
「可涵，拜託妳開門，一下下就好，我有一點事。」
「有事明天再說。」
「不，我現在一定要見妳，否則我不放心。」真奇怪，整個晚上，他的心一直忐忑不安。
「有什麼好不放心的？」他焦慮的口吻讓她的心五味雜陳了起來。
「我……就是不放心。總之，可涵，妳開門，讓我看看妳。」
「我很好……」那是嘴裏說的。
事實上，自從雷鋒跟葉麗雯離開后，她一直覺得不開心。悶悶的心緒，讓她一整個晚上連最心愛的服裝設計都沒變法動筆，滿腦子想的都是雷鋒和葉麗雯幸福相處的模樣。
她知道這叫嫉妒，也知道不該，畢竟她跟雷鋒什麼都不是，根本沒有立場，可她就是無法阻止自己的心，一直胡亂想着。
「既然很好，為什麼不肯開門？」可涵越是不開門，他越覺得古怪，心，越是放不下。
「我說過，很晚了，何況我已經睡了。」
今晚，她是吃了秤鉈鐵了心，就是不想開門。
因為，她發現，今晚的自己突然變得好脆弱，而且多愁善感。這樣不對勁的她，她不希望讓雷鋒看到。
她怕這扇門一旦開啟，她會忍不住投入雷鋒的懷抱……因為整夜的思念；然後，她可能會哭，不，是她一定會哭……因為嫉妒和難過。
既然欣賞雷鋒的設計風格，自然就會注意到他的相關報導，所以，她知道葉麗雯跟他關係匪淺。既然如此，她就不該在這個時候開門，有些誤會是應該要盡量避免的。
「可涵，開門。」久久得不到她的回應，雷鋒的心幾乎跳到胸口……他就是感覺她有事！
「不，你回去吧。」
欠債還錢，欠人家一刀，她只要負責將他醫好就行了，不該想得太複雜，要不然，將來的難過，怕不比現在加幾倍！尤其她的心都記掛着他之後，她該怎麼收回而不受傷？
「……唉呀！可涵，我的臉、我的臉突然好痛！好痛……可能又碰到傷口了，妳幫幫我……」
突來的哀號讓可涵停止離開的步伐，也撤下原本就不堪一擊的心防。
「怎麼了？怎麼……」門才打開，可涵看到雷鋒一臉笑意，根本沒有什麼臉痛的問題，突然覺得好生氣。「你、真可惡，你怎麼可以騙我？！」
「對不起，可涵。拜託，不要生氣。其實我只是想看看妳，偏妳又不肯開門，所以我才……」
終於看到可涵，他……有安心的感覺。可看她那麼生氣，他又心痛又歉疚。
「現在，你看到了，我很好……」
可涵擋在門口，強裝鎮定的說著，沒有要讓雷鋒進門的意思。只是，雷鋒哪裏肯！好不容易才拐她開門，還有，他還沒看夠她呢，哪肯離開。
大剌剌的走進門，往沙發上一坐，舒服的伸長腿，這才深深感覺自己有多想念這個地方，尤其想念眼前這張清麗嬌顏。
「咦？妳做什麼一直站在門口？」
「等你離開，我好關門。」
「可涵，別這樣，我不想那麼快離開……」
已經坐進沙發，他又起身走近可涵，想也不想的將她拉入胸懷，一解思念她整晚的思緒，怎麼也沒想到，不過是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可涵卻有那麼大的顛躓……幾乎是痛苦的跌進他懷裏。
「妳的腳怎麼了？」他敏銳的看到離開前還沒有的包紮。
「沒事。不小心跌了一跤而已。」
可涵說得雲淡風輕。不過，雷鋒可沒那麼好打發，天知道他有多在意她！
「不小心？」雷鋒瞇起精銳的眼睛，然後搖頭，不相信她的說法。末了，他瞭然道：「不是妳不小心，是葉麗雯推妳的結果，對不對？」他試着回想稍早前葉麗雯在時的狀況，推測着。
「……」
她不想回應，因為，她現在感覺好脆弱……
雖然她一向都不是愛哭的女孩，而且堅強獨立。可是今晚，她就是無法控制越來越差的心情。
或許，自從雷鋒說今天不來吃飯開始，她就變得悶悶不樂；然後，她想到雷鋒跟葉麗雯親密的相處，再加上那時候受傷的腳真的感覺好痛，她也就忍不住唏哩嘩啦的哭了起來。
只不過這些糗事她認為自己知道就好，無需攤在雷鋒面前。
「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的語氣充滿着心疼。
「都說了，我沒事。」
她假裝堅強，卻不知道，看在雷鋒眼裏，是那麼的脆弱且惹人憐惜。
「如果真的沒事，妳怎麼會跛得這麼厲害？」
「雷鋒，你趕快回家，讓我休息就好了。」
該死！依照她先前的估計，應該可以撐一下不讓他感覺跛的，要不是雷鋒步步進逼，她不會因為頻頻退後而露出馬腳。
「不，我要留下來照顧妳。」他宣示道。
「我不需要你照顧。」她倔強的說著。
他的出現已經夠教她心慌了，如果再讓他留下來，她不知道自己會有多失態。
沒想到他比她更堅持。「我就是要留下來照顧妳。」話完，也不管可涵的意願，雙手一伸，便輕鬆地將她抱起……
「你……雷鋒，快放我下來！」突然被抱進他懷裏，她嚇了好大一跳！心跳好快、好快，一下子感覺手足無措起來。「你……你到底要做什麼？」
「妳腳受傷不適合再走路，從現在起，我就是妳的雙腳。」他說得像是在宣示什麼一樣。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臉上的燥熱讓她肯定自己一定臉紅了。
「閉嘴。我說這樣就是這樣。」他霸氣且不容她置喙，將她想溜掉的嬌軀抱得更緊。
「可惡，就知道欺負人。」雖說是罵人，卻是嬌嗔的聲調，聽在雷鋒耳里，倒像是在撒嬌。
雷鋒感覺心一緊，接着……覺得心融化了。他清楚知道自己的一顆心已徹底為可涵淪陷了，可他心甘情願。
「可涵，妳公平一點好不好？我這是關心妳，哪裏是欺負妳？」
他的聲音輕柔得像是情人的私語，害她才稍感平復的紅霞再度飆高。
「你違背我的意願，就是欺負我……咦！雷鋒，你要帶我去哪裏？」以為要抱她進房休息，卻看他居然將她抱出門，可涵緊張的問。
「看醫生。」他理所當然的說。
「你瘋了？！現在都這麼晚了，哪還有醫生！」
「沒有醫生，我也要找到醫生。」他堅持的說：「妳的腳腫成這個樣子，不看醫生我不放心。」
他的焦慮讓她感覺窩心，卻不知道該怎麼對待。
他們並不是情人呀，怎麼可以在這半夜，又這麼親密的……但，末了，可涵只訥訥道：「我已經上過葯了，你不必……」
「我不要聽妳隱瞞實情的說法。」他已經見識過她的隱瞞真相。老實說，他非常不喜歡。「我要聽合格的師傅親口對我說，妳的腳沒有問題，我才相信。」
對話之間，雷鋒已經將可涵放進車座，開車上路了。
他打定了主意，今晚無論如何，在沒有得到「她沒事」的答案前，他是不會罷休的。
還好，繞了大半個台北，終於幸運的讓他們找到規模還算不小的國術館，門口的老師傅像是剛送朋友離開，所以門還開着。
雷鋒二話不說，隨便將車一停，也不管是不是違規，就抱起可涵對着老師傅跑過去。
「師傅，我女朋友的腳扭傷，是不是可以麻煩你幫她看看？」看老師傅沒答應，直打量他，以為是因為診療金多寡的問題，雷鋒趕忙加上一句：「呃，你放心，我知道現在很晚了，所以算是急診，醫療費我會加倍付給你，只希望你趕快將我女朋友的腳傷醫好就行了。」
「你將她放下，我看看。」老師傅指着一個鋪有軟墊的醫療椅，看雷鋒將可涵放下，這才接手檢查，然後道：「年輕人，剛才恐怕你誤會了。現在世風日下，搶劫的不少，尤其這會兒已經這麼晚了，我剛剛打量你，不是因為你付不付得出醫療費的問題，而是，你是不是值得我信賴。」
「對不起。」知道自己誤會了人家，還有，好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雷鋒誠心向老師傅道歉。
「知道就好。」老師傅點頭，才讚許他有禮，卻接着責備道：「喔，這麼腫？怎麼沒早一點帶她來？」
「哎，不好意思，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雷鋒自責的。如果沒有跟葉麗雯出去這一整晚，以他在可涵家的賴定指數，他肯定不會不知道她的腳傷。
「這傷拖得越久可是越痛，而且越難醫治，復原的速度也會越慢……」
老師傅邊解說邊治療。
每一個手勢推拿都讓可涵痛得攢緊眉，咬緊牙根。
只是，她雖然痛苦，卻很清楚扭傷必須要經過「喬」這一道處理過程，所以雖然真的很痛，可涵還是努力的配合醫治。
反觀雷鋒，那可是一百八十度的不一樣。一樣攢眉，咬緊牙根，甚至汗涔涔，他是忍着不亂髮飆。
「我……知道，我知道治療的過程必須這樣……」可涵的悶哼讓他的心都擰在一塊兒了。「可是師傅，你可不可以讓我拜託一下，再輕一點？」雷鋒說這句話時，簡直可以說是搥着心肝。
沒辦法，他實在太心疼可涵了。
「唉，年輕人，你可不可以離開一下？你這樣咬牙切齒又瞪着我，我沒有辦法做事。」
本來這傷，對他這種老經驗的師傅來說是沒問題的。
可這個年輕人在醫療過程中，不但越站越靠近，尤其那一副如果他再多施一分力在他女朋友的傷上，他就要親手掐死他的樣子，讓他感覺壓力好大，大到害他二十來年原本駕輕就熟的老功夫，被他這麼一攪和，感覺都變遲鈍了。
因此，他不得不開口央求年輕人先離開一下。
可看他那種關心的模樣，不用想也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會離開的。
「師傅，她很痛。」雷鋒咬牙陳述，好希望可涵的痛能由他來承受。
「我知道。可是，這是必經的過程。」
「手勁不能再輕一點嗎？」他的眉頭皺得死緊。
一雙眼瞪着師傅的雙手，活像要把它們扭下來似的。
「當然可以，可那就不會好了。」在這裏，他就是權威，有人在他地盤上啰嗦，尤其是對他的醫療有意見，老師傅可不高興了。「你自己做選擇吧，是要輕還是要重？」
「那……」
「雷鋒，你到旁邊坐一下，就快好了。」可涵不得不開口圓場。雷鋒的緊張模樣連帶地也影響到她了呀。
「可是……」
「你不想我快點好嗎？」她的語氣輕柔，有着讓人不自覺的安撫作用。
「我當然希望妳快點好。」雷鋒彆扭的說著，一副像是被冤枉的樣子。
「那你就不要再干擾師傅。」
來自雷鋒的壓力，不只老師傅感受到了，連她也是。除此之外，還有一股甜甜的味道，她知道那是源自於雷鋒對她的關心，讓她感受到他對她的真情流露。
「哼。」
整個醫療過程終於在雷鋒心不甘情不願暫離遠一點后，順利完成了。付完費用，道了謝，雷鋒二話不說，將可涵抱上車回家去也。
「可涵，這樣吧，妳的腳現在不方便，從明天起，三餐就換我來料理。」雷鋒眼神深邃地望着可涵說道。
「我想不……」
她想說不用，但，霸道的男人哪可能答應！
瞧……
「好了，就這樣說定。我先回去了，妳早點休息。」話完，安頓好可涵，雷鋒拿走備份鑰匙走了。
是喔？說得輕鬆，要她安心睡？
她根本就睡不着好不好！
尤其想到有了她家的鑰匙后，這個男人進出她的屋子更方便隨性了，她就更睡不着了。
而，睡不着的結果就是胡思亂想。
她現在就是……
她實在搞不懂，這個男人從認識開始，從沒有對她說過好話，甚至，藉著她傷他的內疚感，待她就像菲佣一樣，指使她為他做東做西，往往惹得她恨得牙癢養，卻又對他無可奈何。
可今夜，他對她的所作所為，她……真的感覺他待她就好像她是他的什麼珍珠寶貝似的。
怎麼可能呢？
想到這，可涵不禁失笑，甚至忍不住想……
如果雷鋒心中真有珍寶，也該是那個丰姿綽約、像芭比娃娃般美麗高貴的葉麗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