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方可頤悟出了重點,“韋伶,你只想搶我擁有的東西,對不對?”
“傻瓜!我不想再跟你廢話什麼,總之,你那個優質男友我會追到手的!”
“韋伶,你不許掛電話!”方可頤急忙喝止她,“我一定要弄清楚,如果阿樹不是我的男朋友,你還打算去勾引他嗎?拜託你回答!”
方韋伶悶哼了一聲,並不答話。
方可頤急急地往下說:“好,你不肯明說就算了,我知道一定是這樣的,對不對?那我現在告訴你真相,阿樹他不是我的男朋友,那天在訂婚宴上全部是假扮的戲碼。”
“姐,你說什麼!?”方韋伶嚇了一大跳。
好吧,事到如今,她再也不在乎家人、親戚會怎麼羞辱她了!
方可頤有氣無力地說:“我剛才說了,我跟阿樹只是假扮的情侶,因為訂婚宴上我不想被你們再一次嘲笑,所以拜託阿樹扮演我的男友,幫我扳回面子,就是這樣。”
“姐,你不會在耍我吧?”
“我有必要拿這種事來騙你?”方可頤近乎苦口婆心,“韋伶,阿樹跟我完全沒關係,你的搶奪原則不適用他,拜託你不要再去騷擾他了。”
方韋伶半信半疑,“你騙鬼吧!那天我去飯店,你們明明上過床了!”
“沒有!”方可頤頭痛地把手指插入濕漉漉的頭髮,“我和阿樹之間是清白的,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們上過床了?”
她的鄭重申明卻惹來方韋伶更加的不屑,“姐,你那麼激動幹嘛!哈哈,你是不是怕我去告訴定宇,你當年嫌他窮酸,三年都不肯讓他碰你,現在找到一個有錢的,立馬就把你寶貴的處女貞操交出去?”
“你——”方可頤被她惡毒的言語氣得無話可說,憋了半天才反擊,“下賤!”
別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樣!
她氣惱的掛斷了電話。
跌跌撞撞地站起來,正巧門鈴響了,方可頤走去打開門,差點跌進來人的懷裏。
“搞什麼!”刑遠樹心疼地扶穩她,“你身上怎麼弄得這麼濕?”
“有什麼大不了的!”方可頤無力地嘟囔:“我只是被雷陣雨淋了……”
“那你腿上又是怎麼回事?”刑遠樹眼尖地發現她膝蓋下有兩處瘀青,在原本白凈無瑕的皮膚上十分顯眼。
“那只是擦傷……”方可頤輕輕從他懷中掙開,帶着幾分心虛。
那是擦傷沒有錯,不過是她在躲閃那個色狼老闆的咸豬爪時,不留心撞上了那家工廠的鐵制機械。
刑遠樹的目光變得敏銳,捕捉着她臉上的神情,不漏掉一絲,但是他並沒有追問。
“先去洗個澡吧,我在客廳等你。”
刑遠樹送方可頤回家來,她已經呈半醉狀態。
她在餐廳里破天荒的喝了好多酒。
刑遠樹幫她脫了鞋,然後徑直把她抱到了床上,“小傻瓜,睡一覺吧,明天醒來,一切都會變好的。”
見他轉身,方可頤慌忙的拉住了他的手,“阿樹,你要走了嗎?”
傻瓜,女人喝醉了酒,一雙眼睛就會變得像湖水一樣誘人,你想誘惑我嗎?刑遠樹真想把這句話告訴她,但他忍下了,只是笑笑,“我不走,只是去倒杯水給你。”
誰料方可頤卻坐起身,撲進了他懷裏!
她甚至緊緊抱住了他的腰,近乎嗚咽地說:“阿樹,我不想找工作了,讓我做你的女朋友,你養我,好不好?”
這女孩只是醉話,刑遠樹很明白,所以他微笑,輕輕撫摸她的長發,“好啊,答應你沒問題,但你為什麼選擇我?”
酒後吐真言嘛,他想從她的回答里聽出一些真實的心跡。
誰知方可頤衝口就是一句,“至少比那個老色鬼好啊!”
什麼老色鬼?刑遠樹立刻警覺地皺眉。
像水閘開啟,方可頤乾脆把自己這段日子以來的辛酸和委屈統統都傾泄出來。
“那老色鬼會不得好死,他以為他那間小破公司我稀罕啊?居然威脅炒我魷魚,除非我答應陪他在賓館裏鬼混……混他的大頭鬼!我、我寧可餓死在家裏,也不會跟他那種噁心的人……”
她說著說著,竟然哭了出來,委屈的淚水,點滴全落在刑遠樹昂貴的休閑衫上。
“我想逃走,他居然強摟住我的肩……現在回想起來我還想吐!好噁心!阿樹,我怎麼辦?我的積蓄快用光了,可是我還找不到新工作……家裏還要每月給錢,不然媽一定會打電話過來罵死我的……我怎麼辦?公車上好擠,又熱又臭,我差點被擠成人肉丁,下了車又被雨淋得快死掉,生活太艱難了……”她停止了哭泣,茫然地喃喃重複着那句話,“現在經濟不景氣,生活太艱難了,沒有別的辦法,也許只有答應那老色鬼了——”
“傻瓜!”刑遠樹耐心地聽完,忍不住一把抱緊她,“我不會讓你再吃苦了。”
他緊緊地抱着她,在她耳邊溫柔而鄭重地許下諾言。
可惜,方可頤真的醉了,她此時的意識渙散,根本聽不清他的許諾。
她只隱約聽清了三個字——“我愛你……”
刑遠樹看着她的眼睛,溫柔低喚,每個字都像一個小精靈,聯合起來偷走了她的思緒。
然後,他吻了她,在今晚的氛圍下,這動作根本是水到渠成。
他抱她上床,隨後自己壓上去,隨着唇舌糾纏,隨着衣物的逐漸褪去,兩個人赤裸如一對新生兒。方可頤有那麼一瞬間的回神,似乎酒醒了,可是刑遠樹在肢體上的溫柔和熱情,幾乎在同時又讓她淪陷,發出令人迷醉的低喘迎合他,直到交付出她甜美的全部……
一夜宿醉,再加上纏綿透支體力,方可頤一直睡到天大亮才醒來。
噢,頭還好痛!
她皺眉,費力地睜開眼睛,往窗外看了幾眼,才驀然驚悟。
完蛋了!她渾身上下都能清楚感受到來自另一具軀體的溫度,甚至還聽見呼吸聲……昨……昨晚她和阿樹做了那種事!?
完全像一個掩耳盜鈴的小偷般,她屏住呼吸,慢慢地抬起眼,然後,很不幸,不出意料地看到一張睡美男的臉孔。
刑遠樹的鼻樑好挺,閉住的眼皮,微微隆起,而又長又密的睫毛簡直讓身為女生的她都快妒嫉了……這張該死的臉,方可頤忍不住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現在她完全相信那句話了,“男人太帥也是種罪”。
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她還嫌他太帥,怕自己吃不消,結果眼下她卻已經把他吃了。
好吧,這一切全都是幻覺!她再度掩耳盜鈴地催眠自己。
“這不是真的……我什麼都沒看見,這只是一塊叉燒……”她一邊低聲念叨,一邊隨手拿過枕頭粗魯地蓋在刑遠樹臉上。
“喂,我不是叉燒。”
刑遠樹不再裝睡了,把枕頭從自己的俊臉上拿開,哭笑不得。
方可頤一見他睜開眼睛,立刻羞得臉發燒,笨拙地想從他懷裏逃開,卻被刑遠樹用右臂牢牢地“囚禁”住。
力量上的懸殊讓方可頤喪氣,但仍羞惱地試圖推開他,“放開啦,我要起床了。”
“喂,別推我這隻手……噢嗚!”刑遠樹突然皺眉,倒抽了一大口涼氣。
方可頤立刻嚇得不敢動,“你左手怎麼啦?”
“還不是你的床!”刑遠樹忍下酸麻的感覺,沒好氣地說:“一個人睡都嫌小,我怕你半夜滾下去,一整夜都拿左手當護欄,早知昨晚就帶你回我那裏去——”
方可頤紅着臉打斷他,羞惱地嘟嚷:“關我的床什麼事,我又沒讓你上來,你現在跟我邀功啊?要不要臉?”
“我是不要臉,”刑遠樹笑得眉眼彎彎的,故意逗弄她,“不過,昨晚有個女人,在我臨走時死摟着我的腰不放,還懇求我養她,你說這個女人,是不是更不要臉?”
這下換方可頤倒抽氣了,“那……那都是我喝醉了胡說八道的,你幹嘛當真啊?”
“哦!”刑遠樹笑得更得意,藉機半翻過身輕壓在她身上,“搞不好是我胡說八道的,你怎麼一聽就相信了?”他說著,俯首吻了吻方可頤的嘴角,淺淺的,像小鳥啄一樣。
方可頤說不出話,因為刑遠樹看她的眼神好溫柔。
她在他的眼神里讀出了那三個字,她記得,昨晚他也曾對她說過——我愛你……她還在迷醉,刑遠樹卻忽然沮喪地垂下腦袋靠在她肩膀,“可頤,我肚子餓了。”前一刻明明還是掌控的強權派,下一刻卻變作孩子對她撒嬌。
什、什麼東西?
方可頤在幾秒鐘后才反應過來,“……那你放開我,我去幫你弄早餐。”
她起身,看見床腳邊那一堆混雜的衣物,心立刻“怦怦”跳,眼明手快的挑中刑遠樹的白襯衫,穿了就跑。
剛走出房間,門鈴就不合時宜地響了,方可頤走過去,在貓眼裏看到門外的人,驚訝地忘了換衣服就直接打開門。
“韋伶,你這麼早來找我幹什麼?”她獃獃地看着妹妹。
方韋伶撇嘴,一指手腕上的表,張口就尖酸刻薄地道:“我親愛的姐姐,麻煩你也有一點時間觀念,我可沒你這麼好命,睡到現在還嫌早。對了,你身上這件哪來的?”
方可頤低頭一看,立刻透出幾分心虛,“就只是一件襯衫,有什麼大不了的!”
“哼,你當我眼瞎啦!”方韋伶冷笑,“這是男式襯衫,你好端端的幹嘛穿這種?”
方可頤來不及回答,有一個聲音不屑地替她反擊,“小姐,你姐姐無論穿什麼,都用不着經過你認可吧!”
“你們——”方韋伶的眼睛都快瞪凸出來了。
刑遠樹只穿了條牛仔褲就從卧室里走出來,清涼、性感得不像話,不過方可頤此時顧不上去理會,一看之不只在心裏浮上一句哀嘆:讓她死了吧……方韋伶回過神,氣勢洶洶地揚手一指,“姐,你們居然玩真的!?”
刑遠樹悠閑地走過去,把方可頤扯入懷中,“我們玩真的、玩假的,你激動什麼勁?”
方韋伶不敢直接同他嗆聲,繼續對好欺負的姐姐開火,“姐,你說啊!到底怎麼回事?你昨晚在電話里不是明明說你們只是假扮的情侶?”
方可頤現在還能說什麼,“獅屎都勝過熊便”了……她的臉上泛起一片心虛的紅潮,一時間腦袋亂糟糟,根本開不了口。
方韋伶見她囁嚅着不說話,更加理直氣壯,“上床有什麼了不起,玩了就玩了嘛,你昨天幹嘛騙我?明明早就做了那種事,還有臉騙我說你們是清白的,哼!”
刑遠樹受不了了,伸手示意她Stop,“你神經病啊,我和你姐姐歡好關你屁事!”
“我——”方韋伶被他罵得一時噤聲,但隔下了幾秒又死纏爛打,“是她自己先多管閑事的!”
“拜託,是你老人家先騷擾我,好不好?”刑遠樹把方可頤抱得更緊,擺明了要氣死眼前這個要潑無理的妹妹,“你姐姐身為我的正牌女友警告你,又有什麼不對?”
“你們明明是假扮的!”方韋伶決定無理取鬧到底,“我姐昨天在電話里早就都說了,她根本算不上你女朋友,別再裝了,哼!你們在一起只不過是做戲給別人看——”
刑遠樹打斷她,“此一時彼一時,你不懂嗎?可頤到底算不算我女朋友,天底不只有一個人說了算,那個人不是你,而是我——Doyouunderstand?”
“阿樹——”方可頤為難地看了他一眼。她了解方韋伶的性子,怕她再被羞辱下去,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