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餐廳里,董世鈞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抬頭看向入口處,坐立不安。
王湘琴說兒子:「世鈞,你冷靜一點。」
「媽,我現在冷靜不下來。」這位已經見慣了大場面,也經歷了大風浪的銀行業巨子,現在好像熱鍋上的螞蟻。
「喝杯茶,定定心。」
董世鈞端起茶杯,只聽到茶杯與茶盤相碰,不停的叮叮輕響,心裏一亂,董世鈞又放下了杯子。
「怎麼還這麼毛燥,小遠見到了一定會笑你。」
「他才不會。」
終於有人影出現在餐廳的入口處。
董世鈞馬上站了起來。
接着,董世鈞的臉變得慘白。
來的……只有兩個人。
一見這情景,王湘琴和董友安也愣住了。
董世鈞突然一下子撲上去,抓住劉淑貞的肩,緊緊的握住,瞪大了眼睛,顫抖着聲音問道:「小遠,小遠呢?小遠呢!」
被抓得這麼緊,劉淑貞看著錶情駭人的董世鈞,她也嚇了一跳。
「淑貞阿姨,我問你,小遠呢?小遠呢!」
董世鈞腿一軟,一下子跪到了地上,其它用餐的人們紛紛向這邊望過來。
寧義生扶起董世鈞,讓他坐到了椅子上。
董世鈞死死的盯着寧父寧母,問道:「小遠呢?你們把他藏到哪裏去了!」
「世鈞,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我問你們,小遠呢?你們答應過我的,等到我有能力的時候,十年到了就把小遠還給我!現在把他還給我啊!」
董友安忙按住兒子。
「世鈞,小遠他很好。只是他不想現在過來。」
董世鈞的表情慢慢緩和,他不相信的問道:「不想?」
「是,這是他的原話,他不想現在過來,所以最後沒有跟我們同行。」
「那他是什麼意思?」
「他只說,要等一段時間。」
董世鈞捧住頭:「還要我等,還要我等……」
「世鈞,別這樣,小遠不是不想見你,不過我想他可能需要時間緩和一下,你知道的,小遠受不了刺激。」
董世鈞倒在椅子上,喃喃的說道:「還要我等。」
「世鈞,過去是我們錯。我們現在知道你和小遠是真心相愛,我們很願意把小遠交給你,只是你們的感情要由你們自己來處理,小遠現在不想見你,我們也沒有辦法。」寧文生無奈的說道。
董世鈞捂住臉,哽咽了:「他不想見我……」
「世鈞,小遠愛你,小遠一直在愛你,只是現在他不想見你,他會回來見你的。」
四位家長好說歹說,勸住了董世鈞。
回到自己的家裏,董世鈞燃起一隻煙,走到了陽台上。
此時,香島已是萬家燈火。
聽着濤聲,董世鈞獨自站在風中。
為什麼沒有出現?難道他以為自己會變?
不,怎麼可能?自己對他的一片心意,從來沒有改變過。
「小遠,為什麼……」
去找寧遠不是不可能,以董世鈞現在的能力、財力,他要找他一定找得出來,可是既然寧遠不願意,董世鈞不想去勉強。
十年都等了,不會在乎再等一段時間。
董世鈞在香島招待寧文生和劉淑貞,以父母呼之,已然一副已與寧遠結婚的樣子。
看着董世鈞左手的戒指,寧文生和劉淑貞覺得安慰,這孩子是真心愛着自己的兒子。
臨走之時,寧文生對董世鈞說道:「小遠一定會回來,你不要擔心。我的工作在那邊,我要和你淑貞阿姨回去,等小遠回來之後,你把他留在你的身邊。」
王湘琴說道:「文生,你和淑貞也回來吧!」
「我現在還沒有退休,也不想放棄工作,等退休了,我們會回來,到時候,我們兩家再好好相聚。」
重重握着董世鈞的手,寧文生說道:「小遠就交給你了。」
「爸爸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
***
得知董世鈞並沒有見到寧遠,張澤和劉衡雅都很驚訝。
「他沒回來?」
「是。」
劉衡雅說道:「他不會以為你已經結婚,或是另有意中人了吧。」
「不會,小遠了解我我也了解小遠。」
「那他到底是……」
董世鈞長嘆:「也許是因為已經過去了十年,我們都不知道對方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改變了多少,所以內心忐忑,還需要時間。」
「他會回來嗎?」
「一定會。」
董世鈞在全美所有報紙上,都買下一個版面,刊登廣告。
內容很簡單,也沒有署名,只寫着:十年之約已到。十年,我對你的心意沒有絲毫改變,我想念你……
劉衡雅看了廣告,問張澤:「為什麼不加三個字?」
張澤深沉的笑了笑:「現在他們已經不需要用那三個字來表情達意了。」
***
十月中,政府為了感謝鈞隆銀行在慈善事業不遺餘力的捐款與支持,給予董世鈞表彰。
董世鈞一直記得寧遠說的想當慈善家的話,也知道寧遠一心想要為公益事業出力,所以鈞隆自成立起,多年來一直在為慈善捐款。
這天,董世鈞止在辦公桌前處理事務,張澤敲門進來了。
在董世鈞的桌面上放下一張請柬,張澤說道:「一個慈善酒會請你出席。」
「你代我去就是了。」
「世鈞,出錢的是你,亮相的是我,這不太公平。」
董世鈞一笑:「有人受益就好,何必管其它?」
「多年來你捐款救助生病的兒童,很多人都想當面道謝。」
「我已經感受到那份心意了。」
張澤走過來拉董世鈞的胳膊:「去吧!還是露個面吧!只當是替鈞隆宣傳,為了鈞隆這個理由總夠了吧。」
「真是拿你沒有辦法。」
「誰讓你長得帥,酒會上還有具合作意願的客戶,他們一見到你,准被你英俊的相貌吸引,走吧走吧,為了鈞隆的業績。」
董世鈞笑了:「你拿我當男公關了。」
「誰讓衍川、衡雅都沒你帥?這得怪誰?」
晚上的酒會上,董世鈞見到了歐洲銀行業的同行。
他們聽說過鈞隆的業績,也了解鈞隆一直以來在為慈善事業出力,很是欣賞,雙方相談甚歡。
酒會上還有名媛和明星表演以及抽獎節目。
見到聞名都會的大明星,董世鈞對張澤笑言:「安排得不錯。」
「明星很具號召力,對慈善事業有幫助,再說他本人也想出份力,不然請他來也不容易,人家檔期很緊。」
注意到晚會場地內擺有鋼琴,董世鈞望着那架鋼琴,沉思起來。
被一陣掌聲喚醒的董世鈞,發現已經有人坐到了鋼琴旁。
悅耳的鋼琴聲響起——又是花之圓舞曲。
張澤在一旁說道:「這是華盛頓一家慈善基金會的幹事,聽說他們要和本市的基金會合作,為貧病兒童募集善款。」
董世鈞沒有聽清張澤的話,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彈琴的人。
清秀修長的身影,籠罩在燈光下。
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眼睛,白晰的膚色,斯文俊秀的男子,英俊中帶一點古典美,他的薄唇是淡紫色的。
最初見到他的時候,董世鈞就一直在想,為什麼他的嘴唇是這種迷人的淡玫瑰紫色。
真的很迷人,讓董世鈞無法轉開眼波。
後來才知道,是因為他的心臟病。所以嘴唇是這樣的顏色。
霎時,時光彷彿流回到十年前,那個驚艷般的初見。
……十八歲的寧遠身穿白色的中式長衫,在追光燈的照耀下,走向舞台……
初見他時,他和自己都還只有十八歲。
花之圓舞曲……
「小遠……」
張澤轉過臉來,看着董世鈞,半開玩笑的說道:「怎麼,你認識那帥哥?那麼漂亮的人你也認識?」
「小遠……」董世鈞夢臆般的說道,眼神痴迷的盯着台上。
「不會吧!他是小遠?」張澤不相信的問。
此時已是一曲終了。
董世鈞的眼中已看不到一切,他逕自走了過去,人群紛紛自動避讓開。
寧遠拾起頭,發現了走向自己的董世鈞。
心臟彷彿被人捏緊了那樣的咚咚的跳動了起來。
他變了。
曾經的桀驁不馴的大學生,已經變成身穿訂做的名貴西裝,一身貴氣的男子;原本活潑可愛的學生頭,現在梳理的一絲不亂。
寧遠也改變了。
曾經英俊清秀帶着羞澀的男生,已經成熟了許多,臉形也稍有變化,變得更加有男子氣,眼眸依然清澈,抿緊了嘴角,梨渦仍在。
「小遠……」伸手把寧遠從椅子上拉起來,董世鈞看着他,不容分說就要帶他走。
「世鈞……」
董世鈞一笑,伸手握緊寧遠的手,極具成熟魅力,彷彿一切盡在掌中的笑容,讓寧遠心悸:「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擋得住我了。」
在這情況下,眾人也只能眼睜睜看着董世鈞帶走了寧遠。
張澤看着兩個人離去的背影,然後拿出了電話:「衍川,我想世鈞明天要請假啰。」
***
帶着寧遠來到一處酒店前,董世鈞停下了車。
寧遠從車子裏望着酒店的霓虹燈,遲疑着問道:「你要幹什麼?」
「進去啊。」
「為什麼?」
「總要找個說話的地方。」
寧遠皺起眉頭,看着董世鈞:「你沒有自己的住所嗎?為什麼不帶我去你家,反而要來……」
董世鈞突然一愣,然後恍然大悟的拍拍額頭:「我……」
寧遠看了董世鈞一眼,瞋怪他道:「你怎麼還想着把我住酒店裏帶,這麼不正經。」
「我,我胡塗了,我徹底的胡塗了。」
重新發動車子,董世鈞帶着寧遠,來到寧靜路上自己獨居的家。
見寧遠打量着客廳,董世鈞不好意思的笑笑:「單身漢,有點亂。」
「我不覺得。」
「隨便坐。」
泡來一壺茶,董世鈞這才坐下來,好好看看寧遠。
身子似乎更單薄了一點,董世鈞猜想着西裝外套下的腰,是否抱起來還是那麼纖細。
寧遠喝着茶,問道:「你……好嗎?」
「還不錯。」
「我已經來這裏三天了,你的消息我也知道一點。」
董世鈞感覺到興奮,他希望寧遠知道自己的事情,並且希望他能為自己而驕傲。
可是聽到寧遠讚歎着說「你已經這麼成功」的時候,董世鈞還是感覺到不好意思,他抓抓頭髮,把原本梳理得很整齊的頭髮搞得滑落到了額頭上:「這個,是因為你的緣故。」
「我?」
「當然,你不是說過想當慈善家。當慈善家必須要有錢才行,所以我才想要有屬於自己的銀行,這樣你就可以當慈善家了。」
聽了董世鈞的話,寧遠低下了頭。
已經分開了十年,再怎麼思念,兩個人之間總是存在着一點點的尷尬。
「你這幾年好嗎?」
「還不錯,大學畢業之後我就工作了。」
董世鈞猜想着一定是慈善團體。
「最初的時候是進一家慈善性質的圖書館工作,我覺得很有意義。後來圖書館與紐約的團體合併,我需要時常去紐約出差並且舉辦流動圖書車進入貧困的街區,這麼做可能會遇到危險,有些地方比較混亂,我媽強烈反對,我就改在現在這家基金會工作了。」
「為貧困兒童募捐嗎?」
寧遠答道:「這家基金會主要是為貧困地區沒有錢看病的孩子們募捐,也會請醫療機構派出人力去治療,已經有很多孩子受益。」
「你總是這樣。」
寧遠撥一下頭髮:「我覺得這份工作更有意義。」
「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看着董世鈞,寧遠微笑。
十年,說沒變是假的,但是寧遠和董世鈞都刻意保留不變的東西,他們都在害怕再見面的時候,對方認不出自己。
所以有些地方,沒有變,不能變。
寧遠說道:「其實在這十年裏,我的生活很平靜,也很順利。你呢?一定很不容易。」
董世鈞想了想:「是有些起起伏伏,不過我都挺過來了。」
「你成熟了。」看着眼前完成是成年男子的臉,寧遠說道。
「你也是。」
寧遠的目光,緩緩滑落到董世鈞的左手。
董世鈞注意到了,他抬起手放在膝蓋上。
「你走的時候戴上的,從來沒有取下來過。」
寧遠抬起自己的左手看着:「大學畢業那一年我也戴上了,沒有取下來過。」
董世鈞坐到寧遠的身邊,伸手拉他入懷:「現在擁抱,不算晚吧?」
「不晚。」感覺到董世鈞摟緊自己的背部,緊得讓自己感覺到疼痛,寧遠並不介意,他一樣緊緊的摟抱住董世鈞。
「小遠,我的小遠……」
「世鈞……」
「你終於回來了,你要是再不回來,我一定會去找你。」捏着寧遠的下巴,手指上稍稍使力,董世鈞問道:「為什麼不跟父母一起回來?為什麼要讓我再等?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
「我有點……害怕。」
「怕什麼?我不會一見到你就吃了你的。」
寧遠臉色微紅:「不是。我是怕我們的變化讓彼此認不出對方……也許稍微緩衝一下比較好。」
「小遠,我不會變。」
聽着董世鈞的表白,寧遠盯了他一眼:「是啊!沒有變,還是一見到我就想帶我上酒店。」
董世鈞不好意思的低頭笑了。
「告訴我吧,我想知道在這十年裏你的事。」寧遠說道。
「啊,那說來話長了。」
「沒關係,我想知道你是怎麼過的。」
「我也想知道你有沒有新朋友,工作順利嗎?」
接下來的時間裏,一對戀人促膝談心,道盡十年來的心路歷程。
董世鈞把創業中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一一道來,在寧遠面前傾訴的時候,他已經可以笑對這段過去,所有的過往,種種的失敗,獲得的經驗,遭受的不公,彷徨中的失落,都可以向寧遠傾訴,他一定能夠理解。
寧遠認真的傾聽着,不時安慰的擁抱董世鈞。
「那麼,那位周先生,他是相信你了?」聽着董世鈞的敘述,寧遠問道。
「是。」
「他真不錯。」
「有回報的。他有鈞隆的股份,不過他答允我不會出售給別人。」
「然後你又努力才有今天。」
董世鈞看着寧遠:「我不全是為我自己。」
「我知道。」
「你呢?小遠,你呢?」董世鈞又問寧遠。
寧遠也把十年來的經歷一一道來。
為圖書館工作,四處募集圖書,開辦流動圖書車,舉行慈善舞會,在黑人街區的經歷,加入基金會之後,四處奔波,只為尋找志願去貧困地區為兒童們治療的醫生。
「你跟別人跳舞?」董世鈞抓住這個問題不放。
「哦不,我不會跳舞,是別的工作人員。」
「誰說你不會跳,我們明明就跳過。」
寧遠不禁笑了:「世鈞,我和你那些算是跳舞嗎?好像只是臉貼着臉站在那裏聽音樂而已。」
董世鈞皺眉:「是嗎?」
「是。」
董世鈞瞇起眼睛看着寧遠,露出威脅的笑容:「不許你跟別人跳舞,除了我之外誰也不行。」
「連我媽也不行?」
「不行!」
「真霸道。」
聊着聊着,昔日的感覺越來越濃,董世鈞和寧遠都感覺到了,彷佛過去的十年時間和空間在慢慢消失,原來的那個董世鈞和原來那個寧遠,又回來了。
雙子星,又在一起了。
對方真的……沒有變。
發現窗外透進的曙光,董世鈞驚訝:「哎呀,天亮了。」
寧遠拾腕看錶:「啊,居然聊了一個晚上。」
伸手環住寧遠的腰,董世鈞靠在他的背上:「要是這十年我們在一起就好了,一定會有更多可以分享的回憶。」
「我們現在不是又在一起了?」
董世鈞像撒嬌的貓那樣粘過去:「你不會再走了,對吧?」
寧遠想一想:「目前在這裏還有工作,我會停留一段時間。」
董世鈞猛的直起身:「什麼,你還要走?」
寧遠想要站起來,用安撫寵物那樣的語氣說道:「總之,我現在要去上班了,你先放開我。」
董世鈞不肯放手:「我不要。」
「乖,我要去上班。」
「不行。」
「你也要上班。」
「不去。」
寧遠溫語相勸:「世鈞,別鬧了,快放開我。」
「不行。」
「我還有工作」
「不行。」董世鈞彷彿是在賭氣,死抱着寧遠的腰,不肯鬆開。
寧遠伸手撫摸董世鈞的頭髮:「別鬧了,你也有工作。」
「不行。」
「我真的有正經事要辦,還有很多工作在等着我。」
「不行。」董世鈞只說這兩個字,任憑寧遠說什麼,他都以這兩個字回覆。
「那好,你一夜都沒有休息了,你先休息一下,先鬆開手。」
「不行。」
「你這哪裏像是鈞隆銀行的主席?」
「不行。」
「世鈞……」
「不行。」
「董世鈞。」
「不行。」
寧遠哭笑不得,無可奈何的坐在沙發上,半天起不了身,回過頭看着從背後抱住自己的人:「那你想怎麼樣?」
董世鈞嘿的一笑:「進了我的門,你還想走?」
「但是我們都還有工作。」
「不管。」
「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
董世鈞脖子一梗:「我就不相信我今天不去上班,鈞隆的業績會受影響。」
寧遠無奈:「但是我會,我今天還有很多事情。」
「我找人代替你。」
「什麼?」
「鈞隆旗下人才濟濟,找人替你幾天不是問題,至於說到募款……」董世鈞托起寧遠的下巴,壞笑着看着他:「我現在可是連銀行都有了。」
「你不要這樣。」
董世鈞把臉貼在寧遠的背上,像貓咪那樣蹭着,語氣軟軟的說道:「連我這個人都是你的,全都是你的,你不要啊?」說著,用委屈的眼神看着寧遠。
寧遠舉起了白旗:「至少讓我打通電話。」
董世鈞忙說道:「不用,我來打,我替你處理。」
見寧遠露出不願意的表情,董世鈞馬上露出委屈的神情:「我來打嘛。」
寧遠站起來,看看窗外,天色已經放亮:「你把我留下,然後呢?」
「一夜沒睡了,我想你一定累了,不如睡一下。」
「好。」
董世鈞帶寧遠去浴室:「你沖個熱水澡,我替你打電話,鋪床。」
趁着寧遠洗浴的時間,董世鈞聯絡寧遠的同事,替他請假,又安排他們和鈞隆公關部的人聯繫,然後打電話給季衍川。
電話那端,季衍川彷彿已經知道:「董先生,您休息就是了。」
「我要休息兩天。」
「兩天如果不夠,再多一段時間也可以,如果有重要的事情,我會聯絡你。」
「咦?」董世鈞挑眉:「你怎麼知道兩天不夠?」
「張澤已經打過電話給我,他告訴我你已經見到了寧先生。」
董世鈞哼笑一下:「好,有事再聯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