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狂熱的情緒 上
或許是因為無敵統帥失利的消息太過沉重，或許是因為夜深了，明天還要幹活，四人在晚上十點左右的時候，就都散了，各回各家。
盧天和三人告別，獨自一人向家裏走去。
夜色深沉，晚春的夜晚依舊帶着春天的涼意。夜風吹拂，樹影搖動，看起來猶如鬼魅夜行。
聽到從小崇拜的無敵統帥的敗績，盧天的情緒有些低落。
更重要的是，今晚上生了太多的事情，帶來殺身之禍的面具，可以被吸收的情緒，被情緒力量改變的身體。
這一樁樁事情，對於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已經出了他的應變範圍。或許，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靜觀其變，然後隨機而動了。
地面上的青石板厚重耐磨，腳踏上去，在冷寂的夜裏，出沉悶的聲音。
就在此時，那種如萬千人語的感覺又清晰的在耳邊迴響。於此同時，無數細流歡暢的從臉上通過，然後穿過咽喉，流入四肢百骸，化作一絲絲的熱流，在全身流轉不休。
“啊！”
熱流入體，讓盧天舒服的猶如泡入溫泉。骨骼肌肉熱血，無一不在熱流的撫慰下，恢復了一天的疲勞，並且還有所進益。
這種情況盧天已經是第二次碰到了，自然不會再有任何驚奇的表情。他知道，這是面具吸收的情緒力量。
此時四周靜寂無聲。也無人跟在一旁。
盧天躊躇了一下。便放鬆身心。然後憑着面具地牽引。向著情緒來源處走去。光是這麼一點情緒實在不夠。如果找到源頭。那定是要強大十倍。
吸收強大十倍地情緒力量。盧天十分期待。到時自己地身體。一定會在情緒力量地強化下。變得更加地強大。
他到底還是一個十六歲地少年。心機無論如何也算不得深沉。在強大力量地引誘下。根本就不會去想。吸收大量地情緒力量。會否對自己本身地情緒。對自己地身體。造成某些妨礙。
而那張面具。到底又是何種寶物。竟然能夠吸收情緒力量。敏銳把握別人地情緒？
這一切盧天暫時都沒有想到。他就像是一個得到新玩具地兒童。迫切地想要玩耍一番。至於新玩具會不會傷到手。那也要生了才會考慮。
跟隨着面具的指引，盧天向前走去。越往前走，從四周吸收來的情緒越的強烈起來，強烈的情緒帶來的強沛熱流，讓他差點舒服的呻吟起來。
這時若有旁人，定會覺得這個少年是個喝醉酒的酒鬼，滿臉的陶醉。不過詭異的是，他的身體卻越的挺直起來，雖然還是很瘦小，但是卻有一種沉穩如山的感覺。
而他的腳步，也從小步慢移，變得越的輕靈起來，似乎只是腳尖那麼點了一下，身體就已經輕快無比的大步跨了出去。
沉穩如山和輕靈便捷，是一對矛盾體。但是此刻一起表現在盧天的身上，卻反而是一樣的協調。
月光從前上方斜照而下，將盧天的影子長長的拖在身後。那影子很長很寬，在頭顱的位置上，卻似乎若隱若現的現出一張面具的虛影。
那張面具虛影，仔細看去，卻正是那消失不見的銀色面具。
這是一種很詭異的場景。影子的形成是因為身體阻擋了光芒。而在影子頭顱位置，竟然現出那張消失的銀色面具。事情之詭異，可見一斑。
影子上面出現銀色面具的虛影，盧天是看不見的。
此刻，他正滿臉陶醉的跟隨着強烈情緒的指引，穿過數條巷子，一刻鐘之後，然後來到了一片燈火輝煌的繁華區域。
這裏雖然和破廟那邊，直線距離相隔不會過兩百米，但是卻和破廟那邊清冷死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只因為，這條街道，乃是玉京外城最為熱鬧繁華之所，一應青樓、酒樓、賭場等勾欄娛樂場所應有盡有，而且規模之大，就算是內城，也有所不及。
這卻是為何呢？
因為內城畢竟乃是皇帝、高官顯貴的居所，某些方面，還是有些顧忌。而外城，也就沒那麼等級森嚴了。無論如何荒唐，如何的放浪形骸，都沒人來管。
也就因為這樣，內城好多王孫公子，也常常瞞着家裏，出來風流快活一番，往往一擲千金而在所不惜。
王孫公子、富商大賈、文人墨客，紅粉名妓，構成了這麼一個熱鬧風流的所在。
這樣的一個地方，正是白日渺無人跡，夜晚人頭聳動的所在。而此時晚上十點，好戲才剛開鑼。
盧天穩定心神，然後漫步向前，走到街道中央，深吸一口氣，然後閉上眼睛。
登時，鋪天蓋地的情緒，猶如百川歸海，從臉上爭先恐後的穿過，進入體內，又化作數不盡的強勁熱流，在四肢百骸之間激蕩。
“好強大！”盧天似乎聽到了體內經脈骨骼出了噼里啪啦的脆響。經脈骨骼出脆響，這當然是他的幻覺，他還達不到如此的地步。
只是在無窮的情緒力量的衝擊下，他的肌肉開始新一輪的膨脹、壓縮，他的骨骼也在強化，程度之深，是他先前所不能望項背。
良久，吸收到的情緒少了下來。似乎剛才，他已經將周圍蓄積的情緒，一股腦的掃蕩一空。
“撲”的吐出一口濁氣，盧天睜開眼睛。登時，從他的眼睛內，兩道精芒射出，讓他在那一瞬間，氣勢成十倍的增長。不過很快，精芒消失不見，然後那比他以前呈十倍增長的氣勢，也隨之消失。
畢竟他達到的程度還淺，而且並沒有得到過指點，經受修鍊方面的訓練。這完全是靠着面具吸收的情緒力量，自的提升他的身體潛力，他的氣勢。
而且，若有高人在一旁，就可以看出，他眼睛**出的精芒，顯得有些駁雜不純。這是因為他的力量來自各種各樣的情緒力量，沒有得到提純而已。
不過繞是如此，與幾個小時之前相比，盧天無論是身體還是氣勢，都已經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一點，就算是還有些懵懂的盧天自己，也知道一些了。
“怪了，難道是天黑，眼睛花了……”
一個三十多歲的儒生從盧天的旁邊經過，一邊滿臉的不可思議，一邊用驚奇的目光頻頻的看着他。看來剛才的一幕，恰巧被這個來喝花酒的儒生看到了。
不過盧天的氣勢突然而，不能持久，只是短短的一瞬間。所以，才給這位儒生造成了困惑。
看到盧天只是一個衣衫破舊的瘦弱少年，儒生搖搖頭，帶着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怏怏的走了。
盧天微微一笑，信步向前走去。
沿途雕欄畫棟，層樓疊翠，飛檐翠瓦，燈籠花燈，人聲喧嘩，呼喝勸酒，正是一派醉生夢死的場景。盧天卻只當未見，只是通過面具，細細的感受四周吸收而來的情緒。
“興奮、高興、沉醉、迷茫……嗯，這些是那些尋歡客出的。嗯，怎麼還有悲傷、麻木、怨恨……”藉助面具的異能，盧天一邊吸收，然後強化自身，一邊一一分辨這些情緒。
再過片刻，忽然他停住腳步，然後轉過身，看着前方。
“狂熱、興奮、快樂、憤怒、緊張、懊惱、悔恨、自責……怎麼還有一處所在有這麼強烈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