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靳承軒那個男人是出了名的遇強則強,當初娶梅若曦絕不可能只因為商業上的壓力,一定是他見到梅若曦時就對她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他會將梅若曦娶回家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想娶她。
倒了一杯橙汁遞給梅若曦,冉子雯思索着該怎麼開導她,其實她會想這些也是好事,意味着她開始思考兩個人的感情了,可是看她這樣子,靳承軒應該從沒對她說過喜歡或者是愛這類話,她很容易自己就鑽到牛角尖里出不來。
哎,所以說男人為什麼都這個樣子,明明心裏愛慘了,嘴上就是不肯說,想想自己和老公曲折的情路,冉子雯也不由得發起呆來。
「鈴鈴鈴。」刺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兩人都嚇了一跳。
「你這鈴聲太誇張了吧。」冉子雯伸手摸摸耳朵,她剛才和梅若曦的距離比較近,此時覺得耳朵里嗡嗡直響,「幹嘛不用音樂當鈴聲?這樣多吵啊。」
「音樂聲音太小,我怕聽不到嘛。」梅若曦乾笑幾聲,拿起手機。
哪裏是她怕聽不到,明明是那個霸道的男人嫌她漏接了幾次電話,強行替她改了鈴聲,屏幕顯示果然是靳承軒,梅若曦按下接聽鍵,氣鼓鼓地說:「都怪你設的鈴聲……」
「夫人,我是徐浩,用的是老闆的手機,老闆遇到車禍……」
【第九章】
眼巴巴地守在靳承軒的病床前,梅若曦再次確認他只有額頭和掌心有些擦傷,其它部位全部安好。
徐浩在電話里說,靳承軒只是遇到小車禍,沒什麼大礙,不過要在醫院觀察一晚,所以特地通知一下梅若曦,避免她着急。
可是梅若曦從接響話的那一刻起,整個人就像失了魂魄,無論徐浩說什麼,她都只想親眼看到靳承軒,親自確認他真的沒事。
大概是她遊魂一樣的表情嚇到了冉子雯,因此冉子雯二話不說,直接開車把她送到了醫院。
「看,徐浩沒騙你,他真的沒事。」冉子雯一邊安撫梅若曦,一邊用殺人的目光瞪着站在一旁的主治醫師。
後者笑得一臉和藹,完全是儒雅醫者的姿態,可是冉子雯對他惡劣的個性再了解不過,因為他是她的雙胞胎弟弟冉少源。
「那他為什麼一直不醒過來?他會不會撞到頭了?」梅若曦想起電視劇里的情節,整個心都揪了起來,要是他就這樣一直睡下去怎麼辦?要是他醒過來卻不認識她了怎麼辦?
要是……無數個可能性在她腦海中盤旋,每一個都是那麼可怕,讓她無法承受。
「沒有,檢查都做過了,只是為了幫助他休息,醫生替他打了鎮靜劑。」冉子雯狠狠踩了弟弟的腳一下,阻止他開口說話。
冉子雯趕來病房之前先翻看了病歷,一看到有鎮靜劑的注射記錄,再看主治醫師是自己的弟弟,就知道這一肚子壞水的死小孩又在整治病人,八成是靳承軒不肯乖乖留院觀察,所以冉少源索性給了他一針,讓他睡著了事。
靳承軒頭部的確有輕傷,為了避免顱內出血或者血腫之類的意外情況,按照規定是要住院觀察一晚的,冉少源的治療方案沒有錯,只是手段實在讓人無語。
「你放心吧,車禍發生的時候我就在旁邊,那輛車已經減速了,老闆只是被擦撞到一點,沒有被直接撞擊。」徐浩低着頭,小心地回答:「只是個小意外,老闆人沒事,你別太着急了。」
「嗯。」梅若曦應了一聲,抓着靳承軒的左手,獃獃地看着他。
冉子雯搖搖頭,看來梅若曦今天無論如何不會離開這裏了,也好,如果經過這個意外她就能了解自己的心,那靳承軒這一撞也算值回票價。
「我們走吧,讓若曦陪着靳承軒就好。」
「可是……」徐浩猶豫地看看冉子雯。
夫人自己還是個孩子呢,能照顧好老闆嗎?而且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怎麼看怎麼也是需要照顧的人,若是老闆身體沒好,夫人又急出病來,別的不說,老闆恐怕會撐着病體把他好好修理一頓當作教訓,他可不想蒙受這種不白之冤。
「可是什麼?」冉子雯抓着徐浩的領帶把他拖出病房,「這是醫院,她再不懂得照顧病人,最少也懂得大叫護士吧?」
「說的也是。」徐浩尷尬地抓抓頭髮,乖乖和眾人一起離開。
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後,梅若曦低下頭,把臉贈在斬承軒結實的手臂上,眼淚終於流下來。
她好怕,真的好怕,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她一度以為他會就這樣離開她,像她的親生媽媽那樣,連媽媽的模樣都只能從照片上去尋找。
靜靜地依偎着他,感受着他手心的熱度,聽到他緩慢但平穩的呼吸,她才能向自己保證,他還在,他還好端端地活着。
想到他可能會在自己的生命中消失,想到以後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氣息、聽不到他的聲音,她就痛苦得恨不得死掉。
哪怕每天被他欺負、被他戲弄都好,她只要他活着,她會對他很好很好,對他很溫柔,不對他發脾氣,絕對不無理取鬧……只要他活着陪在她的身邊。
抹掉滑到嘴邊的淚水,不期然地想到他第一次從她手上接過便當時的表情,有些驚訝,更多的是欣喜和幸福,他一直在忍耐着她的任性吧。
她總是像個長不大的小孩,總是在和他對抗,他為她請來老師,在自己的辦公室為她佈置好書桌,她卻還嫌他礙事……明明是她妨礙了他的工作呀。
等到了時間,她會自己離開,不會打擾他的生活,可是在那之前,她是這麼眷戀他的一切,她無法再堅持不在意的想法,貪心地想要更多,以供她離開他之後回憶。
他會不會已經厭惡她、不想再理她了,所以才沒有告訴她,梅若玲在追求他的事?
壓抑不住的恐懼在周邊蔓延,她拚命抓住他的手臂,在他身側低泣呢喃,「不要討厭我,求你……我會乖乖聽話。」現在補救還來得及嗎?他對她這麼好,她卻什麼都沒有回報他,反而處處和他作對。
「讓你做什麼都乖乖聽話嗎?」
低沉的男聲從頭頂傳來,梅若曦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假思索地回復,「嗯,做什麼都乖乖聽話。」咦?剛說完她就反應過來,猛地抬起頭,「你、你聽到了?」
「嗯,從頭到尾。」靳承軒按了按發脹的腦袋,決定等晚點再去找冉少源算帳,當務之急是先安撫好他的小妻子,唔……用安撫來說可能不太準確,因為他還想做點別的。
抬手摸摸她滿是淚水的小臉,靳承軒低笑着搖搖頭,「怎麼哭成這樣?我又沒死……」
柔軟而帶着鹹鹹氣味的小手猛地捂住他的嘴,不准他再說下去。
「不準胡說八道。」她咬住下唇,忍住翻湧上來的淚意,可淚水還是像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地滑落在他的手上,她連想像一下那個字的勇氣都沒有,他居然還敢說出來。
「小傻瓜,我不是好好的嗎?」好吧,他決定不找冉少源算帳了,期待了這麼久,他的小丫頭似乎終於開竅,知道為他流淚了,「我不會離開你的。」
「真的?」梅若曦淚眼模糊地看着他,想了又想,怯生生地問:「你不會娶梅若玲嗎?」
「當然不會。」他皺眉,納悶她話題轉變的速度之快,轉變的角度之大,「我為什麼要娶她?」
「可是子雯姐說她一直在追你,還說她手裏有王牌。」她努力轉述冉子雯的話,儘管她早就作好決定要自己離開,但她怎麼也不想就這樣被人趕走,何況趕走她的人還是從小欺負她的姊姊。
梅若曦對商業上的事情一知半解,也搞不懂王牌到底是什麼,結果說得詞不達意,連自己都聽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不過靳承軒還是聽懂了。
靳承軒暗暗吸一口氣,他就覺得冉子雯八成會把現在的情況告訴她,果然沒讓他猜錯,好在她完全不了解內幕,最多隔靴搔癢地說個大概,他不想讓梅若曦知道是怕她心裏不高興,並不是他心中有愧,不過被車撞到之前,梅若玲好像和他說了些什麼……
靳承軒晃晃腦袋,碰撞導致的衝擊比他想像中要嚴重,他居然想不起來當時兩人的對話內容,但光憑推測也能推測出來梅若玲說什麼,無外乎放棄抵抗、束手就縛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