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阿衡,你又晒黑了。”齊賽白見了司徒衡,劈頭便說。
“是啊!每天早上晨泳,白天能照得到太陽的地方,少不了有我的影子。”他挑了張舒服的沙發,點了支卡地亞,快樂似神仙地抽着煙。“對不起,煙還是沒能戒掉。”他趁賽白尚未疲勞轟炸前,自己先招認了。
“基本上,人是不容易改變的。”
“謝謝你的寬大為懷。”他優雅地抽了一口煙,“君寶的婚事好突然,該不會是把人家女孩子的肚子給搞大了吧?”也只能想到這個先上車後補票的合理解釋。
“起初我也這麼以為,可是據君寶說,他和毓雲還沒有發展到那種程度。”
“毓雲?”這是司徒衡完全沒有印象的陌生名字。
“趙毓雲,原來是要奉獻給天主的,結果愛上了君寶,兩人便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又是一對自以為找到真愛的傻瓜。”司徒衡捻熄了煙,不以為然地說。
“小心,別嘴硬,哪天換你深陷情感的泥沼中不可自拔。”
“呸呸呸!”他不認為自己會那麼倒霉。
“晚上到我家坐坐如何?陽關說要親自下廚,燒幾道菜替你接風。”齊賽白提出邀請。
司徒衡搔了搔後腦勺,“不了!我有Case要處理。”
“真有你的,還把工作帶到台灣來。”真是個標準工作狂!
“沒辦法,咱們這幾個都是勞碌命,閑不下來。”
“什麼樣的Case這麼重要?”
“兩筆軍售案和一筆關於衛星的發射計劃,我答應委託人要在下個星期全部搞定。”
“牽涉武器類的軍售案,自己千萬要小心,到時若有差錯,就會落得裡外不是吃力不討好。最近台灣也有幾筆軍售案,結果最後弄得當事人跳到黃河裏也洗不清。”
“我知道,以後這類的生意再也不碰了,不論酬勞有多麼誘惑人,我也不幹。若再多處理幾個類似的事件,我想我會少活二十所。”
“不會的,咱們都是禍害,禍害是要活千年的。”
司徒衡乾笑兩聲。“我先走了,婚禮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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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醒柔伸了伸懶腰,迎接燦爛的黎明。好在這一兩年曾來過台灣一兩趟,否則真會迷路呢!台灣,已經和小時候的記憶有很大的不同了。
她赤足走下床,拉開水藍色紗質的窗帘,晨曦正撒下金光,太陽神在山巒起伏間探頭向地球道早安。
“真是漂亮的美景!如果心愛的衡哥哥也能陪我一同欣賞此美景的話,那真是天上人間一大幸福。”她自言自語道。
唉!看來要美夢成真,她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由昨天司徒衡的反應來看,他對她仍無啥好感。怎麼會有這麼固執的人?
魏醒柔神秘一笑,今晚的婚宴將是她大展身手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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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絕大部分的婚宴都是充滿歡樂、熱鬧非凡、花朵處處、人氣很旺的,今晚的婚宴當然也不例外。位於全市首善之區的凱悅飯店,“齊國”總裁最得力的副座徐君寶要娶新娘了,婚禮場面自然是超級盛大。
徐君寶的一班好友兄弟自是盛裝出席,以齊賽白為首的招待團,更是一支出色的俊男隊伍,讓此盛會增色不少。
“你覺不覺得咱們這票招待團很像,百看不厭’的午夜牛郎?”說話的是司徒衡,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他說的“百看不厭”是他們的一位女性好友江小瓶,最近投資經營的新興行業,聽說生意還不錯。
齊賽白看了看四周,點頭同意。“好像真有那麼一點午夜牛郎的味道。”
“咦?‘齊國’的敗家子怎麼沒來湊熱鬧?”司徒衡問。
“敗家子?你指的是誰?”齊賽白覺得十分疑惑。
“劉志彬少爺呀!·難不成你把他調到非洲去了?”
“志彬到夏威夷度蜜月,一個月後才會回台北。”
“什麼!連他也結婚了?不會是那位大胸脯的晡乳動物愛咪小姐吧?”
“是愛咪沒錯。這個月月初結的婚,六個月後志彬就要做爹地了。”齊賽白難掩羨慕之情。
“這麼迅速確實?你呢?還在避孕啊?”
“昨晚開始不再避孕了,順其自然。”
司徒衡微笑點頭,表情有點曖昧。“你可要加把勁呀!要是再讓君寶給趕上就不好意思了。”
“這種事急不得的。倒是你,什麼時候拿張執照,名正言順地增產報國?”這個阿衡,老是喜歡說風涼話,自己憤世嫉俗,令人憂心。
“喝酒,喝酒!咱們今晚好好喝兩杯,別老在我的婚姻大事上打轉。”一提到結婚,他就頭痛。
這時一位女服務生端着托盤走近,問道:
“司徒先生要喝些什麼?這裏有香檳、海尼根、葡萄酒……”
司徒衡還沒聽完這句話,已經嚇得如臨鬼魅,失態的手肘不意之下撞翻了女服務生手中的托盤?
“阿衡,小心點!”齊賽白出聲提醒,“小姐,你沒怎麼樣吧?”他好心地扶住女孩。
“沒事,只是整個人像酒浸泡過的紫蘇梅。”
這個倒霉的服務生不是別人,正好是卯足全力想要得到意中人歡心的魏醒柔。
此刻的她頸部以下全被酒所親吻。
“你到底是從哪裏蹦出來的?”司徒衡的口氣像剛吞了一缸火藥,臉色臭得像糞坑裏的石頭。
“司徒先生,你誤會了,我站在你後面好一會兒了,聽見你說要兩杯,因此端上酒要讓你和這位最有魅力的男士挑選,結果——”她說不下去了,此刻司徒衡的表情像是要剝了她的皮。
“你沒事跑來這裏做什麼?”司徒衡大吼,不管四周好奇的眼光。
“我今晚替人代班,有位姐妹今晚剛好有事,我幫她代一晚的班,不是沒事來鬧場的。”她真的很委屈,好不容易靠關係才弄來今晚的代班,結果卻是如此狼狽。
“代班就代班,沒事站在我後面嚇人啊!”司徒衡低囔。
“阿衡!你今晚很不對勁哦!平常膽大包天的人,怎會被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嚇成這樣?這位小姐的聲音悅耳,音量尋常,連剛出生的小嬰兒都能承受,為什麼你會被嚇到?”齊賽白狐疑地看着司徒衡,等他的解釋。
“因為——哎喲!總之我的膽子沒有你認為的那麼大啦,有的時候不能太受驚嚇的。”司徒衡想打馬虎眼,不願多解釋,免得愈描愈黑。
魏醒柔彎腰準備拾起地板上的混亂,被齊賽白制止。
“小姐,你先把這身濕衣服換下吧!這些酒和灑了一地的酒,我會請人來處理。”
“謝謝你,好心的先生。”魏醒柔很感動。
“不要謝得那麼殷勤,人家已經是死會了,老婆溫柔嫻淑,很難篡位的。”司徒衡沒來由地補了一句。
魏醒柔本來想回嘴:我當然知道他已經結婚了,我還曾混進他的婚禮大吃大喝二十分鐘,神不知鬼不覺呢!但礙於複雜的因素,她又把話給吞了下去。
“阿衡,你說到哪兒去了?這位小姐只是單純的道謝,不是挂號要上我的床。”齊賽白又好氣又好笑,不知阿衡吃錯了什麼葯。
司徒衡大概也發現自己失言,輕咳了一聲,尷尬地說:“算我什麼都沒說。”
魏醒柔拎着裙擺,轉身離去。
“現在你總可以好好解釋了吧!她認識你嗎?”
司徒衡聳聳肩,不置可否。
齊賽白也學他聳肩。“這又是什麼意思?”
“就是什麼都不知道。”
“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喊你司徒先生,顯然對你不陌生。”齊賽白可沒那麼輕易就放過他。
“這很平常呀!有什麼特別的?表示我名氣響亮,人紅嘛!自然會有人認識我。”雖然是自抬身價,可也是一個合乎邏輯的答案。
因為常看財經報導的人,對他理當不陌生。
“好吧!就算這點你能將它合理化,那麼你的反應呢?你可不像是第一次見到她。”齊賽白眯着眼道,每當他有這種表情時,就表示他的意志十分堅定,非要弄得水落石出不可。
“哎呀!一定要解釋嗎?暴君!”
齊賽白點頭,“我不是暴君,如果真要算是暴君的話,我覺得我比較像個溫柔的暴君。”
“這種咄咄逼人的方式算是溫柔的暴君?”他可不同意,他根本不願多談那個小女人的事。
“你一點也不想談是嗎?”齊賽白也不想再逼他了,人都有一些屬於自己內心深處的私隱嘛,既然阿衡不願自剖,表示事情目前還在他的掌握之中,用不着他這個愛情軍師出馬。
“好吧!我和她有過幾面之緣,只比點頭之交好一點,連朋友都還不算是。”司徒衡輕描淡寫地道,他很清楚賽白不會強人所難。夠了!他就說這麼多,其他部分他可不想多和他分享。
“原來你們倆在這兒,新郎、新娘已經來到現場了。”
齊賽白回過頭看見愛妻,立刻笑臉相對,輕攬細腰。“老婆,你真美。”
“少灌我迷湯,阿衡會笑你往我身上貼金。”呂陽關就是呂陽關,雖是名副其實的讚美還是不習慣。
司徒衡在一旁竊笑。
“你笑什麼?”齊賽白睨了他一眼。
“沒啊!只是覺得看你現在一副老婆奴的樣子很有意思。”這算哪門子解釋,人家疼老婆,甘願接受老婆無傷大雅的嬌嗔,干他何事?
“阿衡應該找個女孩來讓他寵愛,免得總是孤單一人。呂陽關溫柔地笑道。
“NO!我很滿意目前的現狀,別叫我做妻奴。”
大伙兒被司徒衡緊張的表情給逗得笑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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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婚宴的另外一個角落裏,有個費盡心思的可憐女孩正在更衣間裏換衣服。
“小柔,你還好吧?”
“不是很好!出場不到三分鐘,就被酒潑了一身。”
“怎麼會這樣?是哪個粗心大意的客人這麼不小心?”
“唉!別提了,剛好是我的意中人。”魏醒柔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說起話來一點也不帶勁,完全與計劃之初自信滿滿的模樣判若兩人。
“司徒先生?”芬蘭瞪大了眼睛,十分詫異。
魏醒柔可憐兮兮地點頭。
“他有沒有向你道歉?”
“沒有!還把我臭罵了一頓。”
芬蘭是水仙的同學,魏醒柔能混進凱悅,全靠水仙與芬蘭的幫忙,結果卻是這麼烏龍。
兩人苦着一張臉。
“現在怎麼辦?”芬蘭追問。
“愈挫愈勇啊!”
“真有你的。”芬蘭不禁對她的執着肅然起敬。
“古人說:男迫女隔座山,女迫男隔層紗。我覺得我追司徒衡簡直是隔着一個太平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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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司徒衡也不太好受。
整場晚宴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生怕那個小煞星不知何時又會冒出來攪局。
那個魏醒柔真是神通廣大,只要他出現的地方,她都能弄個角色出場唱唱戲,跑跑龍套她也高興。她難道不明白強摘的瓜不甜嗎?
要不是今晚是君寶的大日子,他一定會翻遍全場把她揪出來,然後……丟到馬路上。對!對付這種小麻煩就是要把她丟到馬路上讓她出糗!看她還敢不敢公然……公然追求他。他愈想愈火大。
乳臭未乾的小丫頭,還敢追他這個歷盡滄桑的老男人!
“阿衡,謝謝你。”新郎倌打斷了他的冥想。
“新娘子溫柔美麗,以後一定是個賢妻良母。”司徒衡說的是肺腑之言,不是場面話。
“她是個好女人。”
“你也是個新好男人啊!”
“毓雲還有個妹妹,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我替你們介紹介紹。”徐君寶一臉的興奮。
“省省吧!你們這些人幹嘛老是向我推銷婚姻生活呀?我已經快要消化不良了。”司徒衡大聲抱怨。
“沒辦法,你太鐵齒了,食古不化。”
“我太懶了,不想花腦筋在兒女情長上。”
“哦?聽說兩個鐘頭前,這裏正好上演了一段趣味十足的小插曲哩。”徐君寶哪壺不開提哪壺。
司徒衡咒了聲髒話后酷酷地說:“沒想到賽白結婚後成了個廣播站台長,連這種小兒科的事也跟你講。”
“不是賽白告訴我的,當時氣氛熱鬧,自然多得是觀眾願意告訴我!那個女孩是你最新的獵物嗎?”徐君寶半認真半開玩笑地問。
“我才是獵物!”司徒衡脫口而出,才發現自己透露太多。
“她是獵人?不會吧!”徐君寶半信半疑。
“本來……算了、算了!不說了。你今晚有重頭戲要上演,應該早點休息,我也要回去了。”
真是誇張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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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舒服的天氣。司徒衡繞着住宅後山跑了半個鐘頭,流了一身的汗。
令人興奮的是到目前為止一路平靜,沒在哪個樹叢里突然冒出穿着運動服嚷着要慢跑的魏醒柔。
她大概也找到羞恥之心了,不好意思再追着男人滿街跑。
這樣才對嘛!司徒衡舒服的伸展了一下四肢,繼續往市區跑去。
半晌,他停在市區里一家肯尼仕健身俱樂部門前。
俱樂部是都會人最新的流行風尚,也是身份的表徵。俱樂部可分為商務型俱樂部、休閑型俱樂部、健身型俱樂部三種類型。肯尼仕健身俱樂部,顧名思義,當然是以鍛練身體為主噦!
他一派悠閑的走進去。
“先生你好,請問有什麼需要服務的嗎?”櫃枱服務小姐笑臉迎人地問。
“我想參加你們的健身俱樂部,能不能替我介紹一下?”司徒衡有禮地問。
“請稍等一下,我請我們老闆娘替你解說。”
服務小姐按了內線電話,一分鐘后老闆娘拿了一疊資料走了出來。
“怎麼又是你!你真是陰魂不散耶!”司徒衡一見到來人,心又冷了下來。
可想而知又是何方神聖了。正是魏醒柔是也。
“衡哥哥!”她當然是喜出望外嘍!
‘不、准、叫!”司徒衡大吼!當場雞皮疙瘩掉滿地。
“好嘛!不叫就不叫。司徒先生,你想加入我們俱樂部是嗎?你千萬不要因為我是老闆娘而掉頭就走,這樣可是你大大的損失哦!”
“你怎麼會是這傢俱樂部的老闆娘?”他劍眉微蹙,十分不以為然。
“如假包換,我經營這傢俱樂部已經有兩年的歷史了。”
“你怎麼知道我兩年後的今天會走進這傢俱樂部,你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嗎?”司徒衡顧不得邏輯,語無倫次地質問。
“我不知道你會這麼巧……自動送上門來。”魏醒柔愈說愈小聲,實在是他的臉色太難看了。
“你的意思是誰說我犯賤了?”他愈想愈氣。
“不……不是的。”她連忙揮手,想要他快快停止自責。
“不是我犯賤?那麼是你犯賤噦?”
“也不是!若真是這麼巧的話,只有一個解釋。”
“什麼解釋?”
“就是……我們實在太有緣了。”
他差點沒吐血,這世界怎會有如此厚顏的女子?
“而且,我的俱樂部在全台灣同類型的俱樂部里,算是一等一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打聽打聽。”
他順手拿起一堆彩色DM里的其中一張。
“我們這裏有健身房、韻律教室、游泳池、回力球場、有氧舞蹈教室、電影院、交誼廳……應有盡有,收費公道。”
“人會費怎麼算?”他被挑起了興趣,在美國以及全世界幾個重要城市,他都加入了一些高級的健身俱樂部,所以他一直想在台灣也慎重地選一傢俱樂部鍛練身體,畢竟他的朋友絕大部分都選擇在台灣落腳,以後他往來台灣的機會也一定會更多。
“終身會員,人會金五十萬元台幣,你的妻子以及二十歲以下的小孩都可享有同樣的福利,不可轉讓,但可退還三十萬儲蓄金,每月最低消費額三千元。”
“我現在未婚,也沒有小孩,單身者終身入會費又是怎麼計算?”他問。
“單身……你將來總是要結婚的嘛!不如先參加家庭式會員比較好!”她給予建議。
“我這輩子是不會結婚的,而且也不會有小孩。所以,你最好直接介紹單身入會方式。”他挑明要她死了這條心,不要再死纏着他,繼續做她的春秋大夢。
“好吧!單身者,人會費三十五萬元,每月月費最低消費額也是三千元。”她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同他開辯論會,反正來日方長。
“OK!拿人會申請表格讓我填。”他拿起筆來,想了想后又道:“你先帶我參觀這裏的設備。”
肯尼仕俱樂部雖是由她挂名負責人,但是幕後的金主其實是她的老哥,他老哥是追求完美的,所以所有的設備全是最好的。
他環顧四周,雙手悠閑地叉着腰。
“很棒吧?”她難掩驕傲地說。
“嗯,不錯,有我在美國待的俱樂部的水準。”
“要加入嗎?”
“咱們先約法三章,我在俱樂部使用健身器材時,不希望看到你,你能配合嗎?”
魏醒柔想了想後點頭同意,心裏暗想:沒差。她的點子多得很,不差這一招。
“這麼爽快?”他反而有點不相信。
“如果是你邀請我出現,則不在此限?”
“那是天方夜譚的笑話。”下輩子吧!
“那就是同意羅?”她又問。
“當然同意。”
嘻!她賊兮兮地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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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酒店的名字真怪,根本不像一般酒店的傳統名字,‘金陵綉坊’,真像刺繡學校的名字,誰取的?”司徒衡特地偷了閑來捧卓浪花的場。
“我那位酒店主人朋友取的。”卓浪花拿了瓶一九七O年的紅酒招待司徒衡。
“怎會有人替自己的酒店取這樣的名字?他一定是個怪人,比我還怪!”要比他怪,還真不容易。
卓浪花朝酒店一隅努了努嘴。“就是他。”
司徒衡順着浪花的目光看去。“黑鷹!”他低吼出聲。
“你認識他?”卓浪花有些詫異。
“我們是生死之交。”
“哦?他的朋友一向不多。”卓浪花覺得很新鮮。
“你也認識江小瓶嗎?”
“不很熟,點頭之交而已,聽說她一直愛着黑鷹?”
“是啊!可惜黑鷹是鐵石心腸。他的那一段凄美的愛情故事,你清楚嗎?”
“不是很清楚,他一向很少提自己那方面的私事,我只聽說與一名叫做葉里鄉的女人有關。”
“嗯!他着了魔似的愛着她。”
“可是那女人不是已經死了嗎?”卓浪花好奇的神經系統已被挑起。
“是死了啊!而且很多年了,但他就是忘不了她。”
“這麼痴情?你還說你不相信這個世間有真愛,這就是啊!近在咫尺。”
“這是愚愛,小鄉根本不值得他這樣懷念她。”
“倒是很少聽到你提這些人的事。”卓浪花有點傷心,他的過去她所知有限。
“我一向不喜歡提這些事,我過去坐坐。”
司徒衡移動位置,打擾了正在看書的黑鷹。“你是不是學會了隱身術?”
黑鷹抬起頭,看着他。“我以為你跟浪花聊得起勁,不會注意到我。”
“自從上回你救了賽白之後,就沒有你的消息,你在忙些什麼?開這間‘金陵綉坊’不像你的作風。”
“我有的時候需要一個休息的地方,經營酒店剛好一舉數得,可以休息也可以賺錢。”
“要生意好該先召告天下啊!就一個賽白,就教你的酒店天天客滿。”
“我知道你會找上門來。”
司徒衡哦了一聲。
“我聽浪花提起過你,但我並沒有向她點破我與你是舊相識。”
司徒衡打量着黑鷹,他仍是一張輪廓分明、十分冷峻混血兒般的臉龐,不知何時他才能重新為另一個女孩發光發亮。
“她很喜歡你。”黑鷹突然說道。
“什麼?”司徒衡回過了神。
“浪花愛上了你。”黑鷹重複了一遍。
“不會吧!我們只是朋友。”
“那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不過不重要,浪花不適合你,你命中的有緣人還未出現。”黑鷹道。
“你應該記得,我不相信真愛的。”這傢伙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有一天你會相信的。”
“那你呢?什麼時候再……轟轟烈烈地愛一場?”司徒衡反問。
“不會有了!人生有過一回真愛已經足夠,不會再有了,也不需要再有。”黑鷹淡淡地回答。
“而你卻鼓勵我去愛?”他十分不服氣。
“你不同,你尚未愛過,應該嘗嘗,不然枉來世上一遭。不過真愛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你為情所困,所以希望我也被困住?”司徒衡不解。
“你不會,你肝有美好的結局,你的性情明朗、快活,自然難吸引同樣磁場的人來愛你。”
“磁場?你也信這一套?”
明朗、快活。他突然想起對他死纏爛打、說喜歡他的魏醒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