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孫於修抱着頭低吼,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和禽獸沒有差別,他竟然讓她再一次面恐懼……芳香療法起源於古埃及,盛行於歐洲,近年來因為台灣也開始着重養生休閑,於是這種利用精油來達到舒壓精神的自然療法也逐漸盛行。

伊人芳療館以企業長遠發展為目標,於今年和法國最有名的私人學院一一「嬌娜芳香療法學院」談妥教學合作方案,每年將送二至三位已取得芳療師證照且具實務經驗滿三年以上的員工來此學習更高階的香療法。

嬌娜學院位於法國里昂,而第一批被送過來進修的學員,其中一個便是張靜心,她們剛抵達的前三個月會先學習基礎法語,接着才開始接受學院的專業知識訓練,課程內容包含基礎理論、有機生物化學、一般及醫學的臨床應用、基礎按摩、香水及精油調配等等,總共為期一年。

正式課程開始之後,語文課依然繼續維持,不過上課的時間並沒有排得很緊,每天只上兩個小時的語文課及三個小時專業課程,其餘的時間他們都可以自由安排。

張靜心自從治好了她的恐男症之後,原本冷漠的性格變了不少,開始願意和其他人互動,她來到這裏半年就和同學們打成一片,幾乎每天下課後都有課外活動,有時是跟來自韓國的同學相約去市中心逛街,有時是本地的同學們相約野餐,總之活動滿滿。

十二月分里昂的氣候已經很寒冷,但今天她仍和同學們在下課之後!起到里昂主教座堂,教堂的廣場前可以看見富維耶山及富維耶聖母院,極具山城風情,他們一路沿着山坡上行,整個周圍的老城建築讓她想起台灣的九份。

在異地生活這麼久,她已經開始想念台灣了。

當下午的行程結束,回到伊人為她們租賃的宿舍時,她便迫不及待地打了通電話回台不過法國的下午五點等於台灣半夜十二點,於是思鄉的她本來要按的電話號碼臨時換「哈羅!」電話那頭是畢斯何在三更半夜依舊精神飽滿的聲音。

聽見熟悉的語言和聲音,讓她心情整個都平和起來,這個時間媽咪和雅顏都睡了,她能騷擾的就只剰畢斯何這隻夜貓。

「我是靜心。」她開心的說。

「廢話,我會聽不出來嗎?」畢斯何好笑地道,「幹麼,想我啊?」「我是在想媽咪和雅顏,但我知道這時間她們都睡了,所以不想吵她們。」「所以吵我就沒關係?」

「哈哈,我知道你不到凌晨兩點是不可能上床睡覺的。」「好吧,算你了解我,說吧,學習狀況如何?還有,今天有沒有發生什麼好事?」「學習狀況當然照進度在走嘍,放心,你砸錢讓我們來學習,我和依秀都很認真的。」依秀是另一名和她一起被送來深造的同事。

畢斯何送伊人的員工來法國里昂進修,不只負擔全額學費,同時還提供住宿,她們住的地方是距離學院有一小段距離的一個小城鎮,這裏的房子大多都是木造平房,很有歐洲風味。

「嗯,那好事呢?」畢斯何傭懶的嗓音里有着笑意。

「就是那個絲巾玫瑰啊,我今天又收到了耶。」不知道為什麼,從兩個星期前開始,每天早上她都會在信箱裏收到一朵署名給她的玫瑰,特別的是這些玫瑰每一朵的花色都不同,而且都是由絲巾折成的。

老實說,看見那些絲巾玫瑰,她腦海里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半年前老是送絲巾給她的人——孫於修。

當初她以為這世界上最不可能傷害她的男人就是孫於修,沒想到最後能傷到她的卻也是他。

想起最後一次見面的情況,她心情忍不住又有些灰暗。

「喔,是嗎?看來是追求者嘍?有沒有看見對方是誰?帥不帥?」「我哪知道帥不帥,根本不知道是誰送的啊。」她可是比畢斯何更好奇對方是誰。

「不如趁這機會來個浪漫的異國戀曲,徹底忘了孫於修吧。」當初送她出國,就是想讓她遠離傷心地,有個新的生活環境也能有新的生活重心。

「什麼啊,幹麼又提起他?」雖然這個話題不是禁忌,但還是能免則免。

「聽你的聲音就知道你放不下他。」畢斯何說得直接。

「要完完全全的放下需要時間,早晚可以的。」她的語氣很堅強,聽在畢斯何耳里則是逞強。

「我告訴你,要放下一個男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另一個男人。」畢斯何一本正經的告訴她。

「這樣不會對另一個男人太不公平嗎?」她翻了個白眼,極不認同這論調。「有什麼好不公平的,男女交往本來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所以啊,我看你明天就早點起床,去堵堵看那個放絲巾玫瑰的男人,說不定就是一個願挨。」「什麼願挨的,說的好像人家是傻瓜一樣。」她輕笑。電話另一頭的畢斯何也笑了。

那個願挨的傢伙不是「好像」是傻瓜,而是「真的」是傻瓜!「反正你記得明天早點起床,說不定那個男人對你來說會是個驚喜也說不定。」「驚喜?萬一是驚嚇怎麼辦?如果不是什麼異國帥哥而是個變態那又該怎麼辦?」畢斯何聽完,想到「那個傻子」被她當成變態,就忍不住在電話另一端開心的哈哈大「哈哈哈,驚嚇?有可能喔,我很期待知道你見到他本人之後的感覺究竟是驚喜還是驚嚇,記得堵到人之後要跟我分享。」

雖然張靜心對異國戀曲沒什麼特別的期待,不過對方連着送了兩個星期的絲巾玫瑰的確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再加上畢斯何不斷地慫恿,她還真的在隔天提早一個小時起床,偷偷在屋裏觀察那個人究竟長得是圓還是扁。

第一天守株待兔的結果,她什麼人都沒看見,到了該出門上課的時間去信箱一看,絲巾玫瑰竟然還是出現了。

第二天,她提早兩個小時起床,結果和第一天的情況一樣。

如果說她本來只是有一點點好奇,這下子這個一點點已經變成非常好奇了。這個神秘的絲巾玫瑰贈送者完全挑起她的鬥志,在寒冷的十二月里,她提前兩個小時起床,那已經是太陽都還沒上工的時間了耶,但那人居然比她還早?

這下她真的非常想知道那人究竟是誰,為何一定要三更半夜來送禮物,不敢以真面目示第三天,她索性整晚不睡,直接等在窗邊埋伏。

她就不信這樣還沒辦法看見那個人是誰!

「我撐不住了,明天雖然不用上課,可是我想和保羅他們去逛市區超市,我得去睡覺了啦。」和靜心住同一間小屋,不同房間的依秀一邊打哈欠,一邊說著。

雖然她也對那個神秘的絲巾玫瑰很好奇,但玫瑰終究不是送給她的,所以一定要在第一時間看見那人的真面目對她來說不是那麼重要。

「那你去睡吧,晚安。」張靜心自己也是哈欠連連。

凌晨三點半,依秀終於不敵睡意,她揮揮手,回房睡覺去了。

張靜心自己也是睡眼惺忪,只剰一絲意志力在強撐,就在她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庭院外似乎閃過了一個人影。

天色還沒亮,她不知道是自己意識朦朧產生幻覺,還是真的有個人在那裏,待她揉揉雙眼想要看清楚時,那個人影已經不見了。

好不容易守了一整夜怎麼能這樣錯過,她急吼吼地跳了起來,連外套都來不及披上就衝出去,總算看見已經走到街尾的人。

「請等一下。」她以流利的法語喚住對方。

清晨的街道上根本沒有人,靜得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聽得見,那個高大的身盥聽見她的聲音明顯一僵卻沒有回頭。

她轉頭看向自家信箱,果然又是一朵絲巾玫瑰,她抽出玫瑰,緩步走向那人。

「請問這是你放的嗎?」她幾乎可以肯定就是這個人了,不過還是先問問。那人沒有回頭,就只是僵立着。

他有一頭黑色的利落短髮,肩膀很寬闊,看起來高大挺拔,雖然看不出他是誰,但莫名的,這背影讓她覺得有些熟悉。

「你是誰?」她來到他身後,那熟悉的感覺更甚。

男人緩緩轉身面對她,她的臉色驀地一僵。

孫於修俊帥的臉上掛起苦笑,低沉的嗓音溫柔萬分,那雙深邃的眼眸里則是充滿了愧疚與自責。

「靜心,好久不見,你過得好嗎?」

他竟然還有臉問她過得好嗎?

張靜心氣到想大笑三聲。

「靜心,天氣很冷,你穿太少了。」自從真面目曝光之後,神秘的絲巾玫瑰再也不神秘了,孫於修索性開始每天出現在她面前,雖然她不願搭理他,他還是每天報到,風雨無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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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班枕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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