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重男生女

第四十三章 重男生女

一晃半月過去,小梅可以出院回家靜養了,當然,這是為了節省費用開醫院之前,任民覺得還需要辦一件事情。

他出去買了幾袋質量較好的水果,直奔院長辦公室,鑒於自己那天的過激行為,應該給人家賠禮道歉。不管怎樣,小梅和孩子有驚無險,這跟醫院努力搶救不無關係,再說了,事後院長又沒計較,所以,任民感覺有些虧欠院長。

任民敲門,錢院長正好在屋。

錢院長端坐在椅子上,見任民到來,有點條件反射,下意識地抬起右手摸摸自己的喉嚨。

任民把手裏的水果輕輕地放在院長的辦公桌上,畢恭畢敬地給他鞠躬行禮,然後老老實實站在他目前,面帶悔意:“錢院長,我媳婦要出院了,感謝你們這些天對我們的照顧,那天我實在……實在是對不住您,特來給您賠禮道歉……”

這倒是出乎錢院長的意料,這些天他雖然還在生氣,也曾動過報警的念頭,可思前想後覺得不妥,還得從長計議,所以就打算不了了之。見任民親自來道歉,氣就消了一大半。於是,他就把任民當成了鄉下不懂事的毛頭小子,也難得這個不懂事的毛頭小子如此虔誠地來認錯,就起身離座,站在任民對面,像個長輩,面帶笑容地拍拍任民肩膀:“好了,好了,以後要吸取教訓!年輕人知錯就改,善莫大焉,我不會怪你!再說呢,我是個院長,怎能和你們小娃娃一般見識?”

任民急忙點頭哈腰,恭維道:“您真是大人大量,真是宰相肚裏能撐船,謝謝您寬宏大量!謝謝您!”

錢院長點點頭:子可教也!”不過想起那天的尷尬,就想藉機來點教訓:“實話跟你說,我年輕的時候,那可當過民兵啊,練過擒拿,真要和你動手,就你這小樣,能是我對手?”

到底是大人物,面子還是要的!任民聽后差點笑出聲來,勉強控制,附和道:“那是、那是……”

見院長冰釋前嫌,任民心裏踏實了,又說了些道歉的話,然後離,此事就算過去,幸好沒有鬧大。

是啊!面子是應該要的,堂堂院長被人脅迫,傳出去確實好說不好聽。見任民認錯了,錢院長就借題揮,立即召開會議,把任民前來認錯的事情誇大一番,而且把任民前來認錯的時間說成事後第二天,說那個不懂事的小子痛哭流涕,甚至下跪請他原諒云云,鑒於其表現已經給予了原諒。當然,他也藉機批評了醫院裏的一些員工在處理醫患之間矛盾的不當行為,以此突出自己顧全大局精神……

眾人面前,錢院長總算挽回了一些影響,會後,他就找地方喝酒祝賀去了。

小梅母女出院回家休養,任民天天把屋子燒的暖烘烘的。

這天下午,小梅在炕上躺着,側臉端詳身邊的孩子,幸福地微笑。任民在外屋繼續燒爐子,水開了,灌上暖壺,然後把鍋里剩下的熱水倒在大盆里,一彎腰,把大盆端到屋裏,眼睛一瞄,見牆角有一堆小孩用過的尿布,就把那堆尿布扔進大盆,問小梅:“還有沒有尿布了?”

小梅似乎沒聽見,集中精力地逗孩子,她真是太喜歡自己的孩子了!

任民把臉湊過來,看看孩子,又看看小梅:“看你們娘倆,玩上了,傻丫頭,我在問你,還有尿布嗎?”

小梅四處看看:“哥哥,沒有了!”

任民看她們娘倆玩的開心,就不打擾了,坐在小板凳上,“唰唰”洗尿布。小梅這才開始側臉注視任民,點頭微笑。

一會兒,任民抬頭,見小梅凝神看自己丫頭,看什麼,是不是想誇我兩句啊?”

小梅說道:“你還真說我心裏去了,我正想誇你呢!記得以前你說過親自洗尿布,我以為你只不過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你這個人說話還真算數!”

任民笑了:“看你說的,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了?你是我媳婦,孩子又是我的,這尿布我不洗誰洗?”

小梅玩笑地:“兵哥哥,看你伺候月子這麼周到,好像干過啊!”

任民笑:“開什麼玩笑?我上哪兒干過?”

小梅好奇地追問:“那我看你這業務咋這麼熟練呢?”

任民用力搓洗:“什麼熟練?還不是逼出來的了,偵察兵嘛!適應能力強……”

小梅一聽捂嘴笑了。

小兩口又談論一下男孩女孩的問題。小梅對自己父母重男輕女的思想是很清楚的,鑒於自己也生了女孩,就試探着詢問任民究竟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因為任民也是農村孩子,也許有重男輕女的思想。沒想到任民回答很乾脆:“什麼男孩女孩的?都是自己的骨肉!女孩最好!我就是想要女孩呢!沒想到心想事成啊!小梅,謝謝你!”聽他這麼說,小梅心裏得到了極大的安慰,覺得任民的心胸真是坦蕩無比,一個偉丈夫啊!她激動的差點流下眼淚。從此,小梅對這個兵哥哥更加欽佩有加,慶幸自己找到了這個善解人意的知己!

自從小梅生孩子,她的親人之中,除了父母來了一回,其他人誰也沒來,都裝作不知道。兩口子早就料到了,所以也沒在意。好在任民伺候月子相當周到,還有那個可愛的孩子在身邊,小兩口哪有閑心想別的,整天高高興興。

外面,一場秋雨一場寒;屋裏,一日暖意一日濃!

大明和桂花這對善良的夫妻,差不多天天晚上過來看看,問寒問暖,每次都是大袋小包地提着東西,如同雪中送炭,這讓任民和小梅極其感動,真是比親人還“親人”。

楊家今天的晚飯非常簡單,因為家裏又少了一口人,楊母只做了兩碗飯,也沒心思整菜,上了兩碟鹹菜就算對付一頓。楊父吃完晚飯,放下筷子,**往炕頭挪幾下,靠牆坐着。老閨女結婚走了,屋子裏頓時顯得空曠和清靜,老兩口若有所失,難免幾分傷感。

原來,農村眼看秋收割莊稼,家家用人,小蘭對象家實在等不及,天天托媒人到楊家提及結婚之事。楊家本來可以藉著兒媳生孩子搪塞一陣,可老兩口急急忙忙從小梅那裏回來,一看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楊家經不住小蘭對象家軟磨硬泡,一氣之下,立馬同意把小蘭嫁過去。女兒剛剛過門兩天,老兩口就開始覺得家裏少了幾口人似的。

楊母掃一眼桌上碗筷,自言自語:蘭結婚過門,就沒人替我收拾碗筷嘍!真舍手啊!”

楊父說道:“姑娘出嫁,早晚的事,咱還能留一輩子?”

楊母說:“這養活姑娘回我是徹底知道了,就是不划算!但願青花一下子能給我生兩個大胖孫子!”

西屋的氣氛一直不錯。“無情花”一箭雙鵰,設計把公婆調了回來,疏遠了大姑姐跟公婆的關係,又藉機把小蘭出去,招數連連得手,可喜可賀!展望自己取得的勝利,這個自私自利的醜婦覺得痛快極了。

楊山也是沉浸在幸福之中,眼見“無情花”的肚子越來越大,這些天總是喜氣洋洋的。平時從不唱歌的他,也打破沉默寡言,嘴裏時而東一句西一句地冒出幾句流行歌曲來。

“無情花”坐在熱乎炕頭,撫摸着肚子,更是興奮不已,因為這些天她又聽到了一些“好話”。

楊山一再核實:“青花,你說的是真的?”

“無情花”眉毛一飛:“可不?三姨奶、五姑奶和七姨姥都這麼說,人家可都是當過接生婆的,還能看錯?”

楊山深信不疑,美滋滋的。

“無情花”信心十足地:“你爸媽不是想要孫子嗎?這回我就給你們好好露個臉!”

楊山還是美滋滋的,沉浸在幻想和喜悅之中,似乎沒聽見媳婦說的話。

“無情花”得意地:“我要是生個兒子,那你爸媽還不樂死?‘這牡丹江一帶可都是咱們的了!’哈哈哈!”由於高興,她也來一句《智取威虎山》裏的台詞。

她這一笑,跟烏鴉叫聲相差無幾,楊山就是不喜歡聽這個聲音,覺得非常刺耳,因為鄉下人常說:喜鵲叫,喜事到;老鴰(烏鴉事到!這聲音明顯與剛才的氣氛很不和諧,他就仗膽說道:“我看你一天不想別的,只想着這個大院!只想當家!”

“無情花”把臉一沉:“我說你***是不是缺心眼?沒看見你爸媽對小蘭那麼好,不明白什麼意思?”

她總是提醒這件事,楊山當然明白,覺得媳婦說的有道理,也開始擔心父母將來把財產分出一部分,導致肥水外流,想到此,他收起笑臉,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東屋,老兩口正好也在談論這個話題,他們比兒子、兒媳都期盼男孩。

楊母十分肯定地說:“這回青花懷的孩子肯定錯不了,都說是小子。”

楊父眼睛一亮,一字不差地重複兒子說過的話:“你說的是真的?”

楊母肯定:“那還有假?”

原來,前幾天小蘭結婚,楊家在熱鬧場合又“幸運地”碰見了一些十里八鄉的老熟人或親屬,就是那些有經驗的老太太,她們都說楊山媳婦懷的是小子。這簡直是喜上加喜啊!楊家感覺抱孫子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只盼孫子早日降世。

老兩口又開始對未來進行規劃。

楊母問:“那按你的意思,青花要是給咱們生個孫子,這大院就給她了?”

楊父吸口煙:“這還用說?按咱們這裏的老規矩,楊山本來就是咱們的唯一兒子,傳給他也是應該的嘛!”

楊母小聲問:“那就不給小蘭分點?老閨女可是我的心頭肉!”

楊父撓撓頭,為難,也小聲地:“你沒看青花拉那個架勢?”

楊母嘆口氣:想到養活兒子也不省心!”

楊父一再堅持:“咋說兒子也比閨女強!”

楊母點點頭,又莫名其妙地搖搖頭。

“無情花”臨產期越來越近了,楊家盼望已久的喜慶日子也快到了,尤其是楊父楊母,這些天一閉上眼睛,就看見一個活蹦亂跳的大胖孫子向自己頻頻招手……

這天吃完早飯,“無情花”頓覺腹痛,楊母過來一看,知道兒媳要生產,一家人慌了,急忙找車把“無情花”送往縣醫院。到了縣醫院,因為是急診,“無情花”立刻被醫生接進婦產科急診室。

病房門外走廊,楊父,楊母和楊山焦急等待。不一會兒,“無情花”母親也匆匆忙忙坐車趕來,她家裏除了幾個兒子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也是心頭肉呢。老太太五十齣頭,眼珠子亂轉,一臉嚴肅,不用問,“無情花點”肯定是在她母親那裏繼承來的。

楊母微笑道:“親家母,你來的真快!”

吳母點頭:“嗯哪!接到電話就趕緊打車來了,我的老閨女可是我的心肝啊!我放心不下呢!”

楊父十分樂觀地:“親家母,看你說的,有什麼不放心的?你就等着抱外孫子吧!”

吳母卻不冷不熱地:孫子是你們家的,青花卻是我的,我還是最惦記着我的老閨女!”

楊母知道親家母的性子,喜事在即,也不想與她鬥嘴,急忙打圓場:“哎呀!你們都說什麼呢?什麼你家我家的,依我看,咱們本來就是一家,那咱們就一起惦記着!”

於是,四個人開始焦急地等待,也是坐立不安,巴不得那幸福時刻立即來臨。

時間過的真慢,盼了半天,只見一個護士推門出來,手裏拿着簽字單本夾來到近前:“你們是吳青花家屬吧!”

眾人齊答:

護士說道:“現在吳青花的情況很不好,是難產,需要做剖腹產手術,按我們醫院的規定,考慮在手術時有可能出現意外情況,所以請家屬簽字同意!”

事出意外,眾人不知所措,沒想到盼了半天,盼來的就是這個。想到心肝女兒即將挨刀,吳母心裏難受,鼻子一酸,眼淚就滴了下來:“我的寶貝女兒啊!我的老閨女!為什麼要挨這一刀啊!該有多遭罪啊!”

楊父遲疑一下,接過簽字單,仔細看條文,眼睛忽地睜大:“護士,這條說有可能出現大人孩子只能保住一個的情況,是怎麼回事?”

護士解釋:“是這樣,這種事情很有可能生,就是讓你們只能選擇一個。你看看,你們是選擇要孩子,還是選擇保住大人?請快點吧!”

屋裏傳出“無情花”痛苦的喊聲。吳母心裏疼着呢!那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啊!不假思索,慌忙對女婿楊山說:“要保住大人,要保住我女兒!楊山,你趕緊簽字!”

楊山猶豫不決起來,妻子誠可貴,兒子價更高!這話他嘴上說不出來,但心裏就是這個意思,不由自主地看着父親,想徵求意見……

吳母見狀,心想,怎麼找了這個窩窩囊囊的女婿?嘴裏罵到:“楊山,你這個“山羊”!你***看那老東西幹嘛?青花是你媳婦,又不是他媳婦,快簽,必須保大人!”

按鄉下的規矩,岳父岳母是不輕易罵女婿的,可今天情況突然,加上楊山像個廢物,這個岳母也顧不了那些,大開罵戒……

兒子挨罵,楊父當然不高興,端起主人的架勢:“親家母,這話就不對了,我是楊山他爸,是外人嗎?楊山你說,究竟保誰?”

楊山看看岳母,見她怒目圓睜;看看父親,見他咄咄逼人,心裏害怕,拿不定主意,腿也顫抖起來。

吳母索性繼續大罵:“你們這混蛋爺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想啥?媽拉個巴子的,不就是想保住孫子嗎他媽不管那些,我可就這麼一個女兒,我要保住我的寶貝女兒!”

楊父見她如此兇悍,強忍,就語氣緩和地:“親家母,這不是沒辦法嘛!我也希望她們母子都平安,可眼下只讓保住一個嘛!要是我的孫子有個三長兩短……”

沒等他說完,吳母眼珠子都紅了:“我呸!你們***死心眼?以後再讓青花給你們生嘛!”

楊父被啐,急了:“你說的倒是有道理,不過就怕青花做完手術就不能生了,我們楊家可不能絕後啊!所以……”

吳母立馬攔住:“放屁!我不管你們絕不絕後的,我要女兒!”

楊父實在受夠了,就開始大喊:“你閨女是我楊家的媳婦,我們說了算,你甭管!”

吳母豈肯示弱?針鋒相對地喊道:“你敢?”

病房又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醫生,問護士:“怎麼回事?他們吵什麼?簽字沒有?”

護士說:“沒簽,這不,掐架呢!”她稍不留神,就把他們吵架說成公雞鬥嘴了。

屋內又傳出“無情花”痛苦的喊叫聲。

醫生嚴肅地對幾人說道:“吵架有什麼用?我們會盡最大努力保住大人孩子生命安全,讓你們簽字,只是防備萬一。誰是吳青花丈夫?”

開始,剛進醫院的時候,楊山好像沒事一樣,因為父母在場可以做主。見岳母來了,這傢伙本來就膽小,就像老鼠見貓一般。看他們吵架這麼凶,楊山嚇的脖子一縮想溜走躲一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這時醫生又叫自己,頓時嚇得渾身戰慄,聲音顫抖地回答:是。”

醫生說:“別人沒資格簽字,就你簽!”說完,把本夾從楊父手裏拿過來遞給楊山。

這下可把楊山難住了,拿筆看看眾人,又急忙低頭,躲過父親和岳母犀利的目光,看來不簽字肯定是不行了,猶豫一下,一咬牙,終於哆哆嗦嗦地寫下“同意保住孩子”幾個字。

他們在走廊如此大喊大叫,早就招來一些人看熱鬧。有的人小聲嘀咕:“這家人怎麼了?太重男輕女了!我看這不好!”另一個人說:“可不是嘛!都什麼年月了,咋還這樣呢?先應該保住大人才對嘛!”

醫生接過本夾一看,那字跡像狗爬的一般,歪歪扭扭,勉強認得出,也沒功夫計較這些,立刻回屋,對室內人員說:“趕快準備手術!”

經過一陣對決,楊家終於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楊父歪着嘴角,斜眼看了一眼親家母,不免得意起來。

事情已定,無可挽回,吳母掩面又哭:“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沒看出來這麼狠心!我那可憐的孩子啊!當初看你們老楊家是個正經過日子人家,沒想到個個人模狗樣,真是豬狗不如啊!我的寶貝女兒啊!你怎麼就瞎了眼啊……”

楊家幾人也不理睬,任憑老太太哭鬧。

一陣痛苦的煎熬過去,傳出嬰兒叫聲,不用問,寶貝孫子出世了,生命無恙,楊家的人面帶微笑,喜從天降似的。

吳母似乎感覺女兒已遭不幸,傷心之極,放開聲音痛哭:“嗚嗚嗚——閨—那聲調就像鄉下人跪在棺材面前哭拜死人的哀嚎一樣,自然也夾雜着烏鴉味道。

醫生開門出來:說這位大嬸,你哭什麼?是女孩兒,很健康;大人暫時昏迷,沒有生命危險,大人和孩子都保住了,應該祝賀才對!”

聽說是女孩,楊家的人臉色大變,如同晴天霹靂,頓時目瞪口呆,個個像張嘴的鴨子。

吳母聽的真切,哭聲戛然停止,也如同晴天霹靂,只是沒有目瞪口呆,而是把她“霹靂”醒了,因為女兒沒有危險,這是萬萬沒想到的!就突然緊緊抓住醫生的手:“你說什麼?我閨女沒事?”

醫生故意拉長聲:吧要是不信,等她醒來就讓你進去看看。”

情況突變,形勢逆轉,吳母忽地仰臉大笑:“哈哈哈哈!蒼天啊!有眼吶!我要燒高香,拜拜祖宗,真是保佑啊!”

楊父瞪着眼睛,總算緩過神來,不過仍舊直直地看着醫生:“醫生,真是女孩兒?你沒搞錯?”

醫生是女的,本來就對楊家重男輕女思想不滿,冷冷道:“看你說的,好歹咱也接生幾年了,是男是女,我還分不清?”

楊母更是迷惑,幾乎不敢接受這個事實:“可都說是男孩啊!怎麼一下子就變成女孩兒了呢么回事呢?”

楊家哪裏知道,以前那些說是“男孩”的七姑八姨,其實大都出於恭維,有的是騙點錢財,有的是騙頓酒飯,有的是順情說好話,也有心善念佛的人暗想,如果楊家知道“無情花”肚裏的孩子是女孩,她們很可能把孩子打掉,阿彌陀佛!那豈不是殺生害命?所以不想成為楊家幫凶……

醫生白了楊母一眼:“什麼怎麼回事?是女孩!就是這麼回事!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我也納悶呢,你們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繞完口令,進屋去了。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真是虛驚一場,都保住了,很好嘛!”“就是嘛!女孩有什麼不好?我家就是女孩,可若人喜歡呢……”

吳母解氣地:心眼子不好使,也不看看你家祖墳冒沒冒青氣,想要孫子嗎緊到墳頭多燒點紙吧!”

楊父氣得鼓鼓的,擦一下濺在臉上的吐沫星子,指着親家母:你這個老瘋婆……”一跺腳,哭喪着臉,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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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營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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