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愛他，但是你連他喜不喜歡你都不敢確定，小藍，你覺得這樣做值得嗎？你不會後悔嗎？」

「姊，我不知道這樣做值不值得，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現在不給自己一個機會，那麼我將來一定會後悔的。」莫藍的小臉佈滿了前所未有的堅定。

莫瑤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我知道了，但是我還是把醜話說在前頭，如果那個男人承受不了我的考驗，我說什麼都不會同意你跟他在一起的。」

「姊，謝謝你。」莫藍知道姊姊暫時妥協了，「我會讓自己幸福的，你不要擔心。」

她知道姊姊是這個家裏最關心她的人，雖然在大媽面前總是對她冷言冷語，但那都是為了保護她所做的手段之一，以前小的時候不明白，還常常為此感到難過不已，可是長大之後她明白了姊姊的用心良苦，所以她對姊姊有說不完的感激。

「早點休息吧。」莫瑤點點頭，再次在心底嘆氣，然後轉身離開她的房間。

送走姊姊，莫藍感覺自己身上的力氣像是被抽光了一樣，癱倒在床上，思緒久久不能平復。

程允氣得在辦公室里來回走了無數次，心裏的怒火隨着時間的推移越燒越旺，這個該死小女人竟然連續兩天沒有等他下班就自己跑了，驕傲愛面子的他拉不下臉去給她打電話，所以只能躲在辦公室里生悶氣。

「哼，難道真的要我去哄她嗎？」再說他也不覺得自己說錯或做錯了什麼，是那個笨女人自己不知道怎麼回事，問了那麼一個傻問題之後就學人家搞什麼憂鬱。

再次來回踱步數次之後，他還是禁不住自己內心的渴望，再次做出違背自己理智的事情。

「張秘書，叫莫藍到我辦公室一趟。」明知這麼一來肯定會帶來不必要的緋聞，但是他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

電話那頭的張秘書明顯愣了一下，即使心裏有很多疑問也沒有膽量問出來，只能恭敬地回答道：「好的。」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叩叩的敲門聲。

「進來。」程允回到位置上坐好，還裝出一副正在忙碌的模樣。

莫藍推門進來，心情甚是複雜，上次進這裏的時候是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這一次則是有些酸酸甜甜的感覺。

他們已經有兩天沒有聯繫了，她還在暗自傷心地想着他是不是覺得膩了，不想再跟她繼續下去了，誰知剛才聽到張秘書的通知說他要見她的時候，她的心竟然猛地狂跳……

他讓張秘書來通知她，難道就不怕別人說閑話嗎？他這麼做是不是表示承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又是一個個問號在莫藍的腦海里浮現，讓她既緊張又感到微微的激動。

「總裁，你找我？」莫藍拘謹地站在不遠處，低頭沒有看向他。

程允一聽到她的稱呼，眉頭猛地一皺，這個小女人是在跟他抗議嗎？

「怎麼了？才兩天不見你就改口了？」該死的女人，之前還程允程允的叫他，甚至在激-情的時候還會情不自禁地喊他允，現在呢？哼！

「我……對不起。」莫藍又不自覺地開口道歉。

「對不起什麼？你為什麼說對不起？」這個笨蛋總是動不動就開口說對不起，每次那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就好像他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一樣，「不要動不動就對人說對不起，知道嗎？」

既然是他的女人就不能讓人佔便宜，更不能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她應該要有自信的抬頭挺胸才對。

「為什麼這兩天沒有等我下班？」一說到這件事程允就一肚子火，這個女人膽子變大了，竟然敢放他鴿子！

「我想冷靜一下……想點事情。」她不知道自己想怎麼樣，可是他那副不明確的態度揪着她的心不放，讓她暫時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只好選擇逃避了。

「想什麼？冷靜什麼？」程允從位置上猛地站起來，彷彿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樣，一陣風地來到她面前，雙手按住她的肩頭，黑眸緊緊盯着她，「你要想什麼？冷靜什麼？你想要走？」

她該不會是想結束他們的關係吧？程允忽然感到全身一陣寒顫，想到她要離開他，心就不由得慌了起來。

「我准你離開了嗎？」程允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之間只有我有資格說結束，知道嗎？」

要不是被他的雙手按住肩膀，莫藍幾乎要嚇得拔腿就跑了，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可怕的怒火，好像她要是真的開口說要離開，他就會撲過來把她給掐死一樣，好可怕哦！

「我沒有。」膽怯的女人小聲地回答道。

「那為什麼要想想？為什麼要冷靜？」程允依舊大聲地質問：「就因為我那一天沒有說我們是什麼關係？」

莫藍視線一移不敢看向他，她沉默以對。

「說啊，說話！」

「程允，我愛你，可是你呢？你愛我嗎？」莫藍終於忍不住挑明道：「我們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情侶？還是能一起上床的性伴侶？我內心很不安你知道嗎？我每天都在害怕，害怕突然有一天你不需要我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說著說著，莫藍不由得掩面而泣。

從小到大就沒有什麼東西是真正屬於她的，爸爸不是她的，他是屬於姊姊的，莫家也不是屬於她的，沒有一樣是屬於她的。

原本還有媽媽是屬於她的，可惜老天爺太早把她帶走了，所以這麼多年來她始終是一個人，一個一顆心孤獨飄零的人。

她一直渴望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所以才會那麼積極的去談戀愛，為的就是希望能快點找到那個跟她一起組建幸福家庭的王子，可是她一個都沒有碰上，直到遇見程允，莫藍才強烈地感覺到他就是那個她一直在等待着的、能給她幸福的王子。

然而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他並不這麼想。

「我……」程允說不出我愛你這三個字，但他絕對沒有像她說的那樣糟蹋她，「我沒有把你當成性伴侶，絕對沒有！」

「那愛呢？你愛我嗎？」莫藍仰着小臉，用清澈無比的眼神望着他。

這回輪到程允沉默了，他想要張口說愛，可是怎麼也吐不出這個字來，他覺得愛情太痛苦了，尤其是從小看着自己的母親飽受折磨之後，他對這種東西就產生了本能的抗拒。

「對不起。」久久之後程允才艱難地吐出這三個字，卻不是莫藍最想聽的那三個字。

清澈的眼神在瞬間變得黯淡無光，原來聽到人家說對不起是這麼讓人心痛的呀，以前總是她對別人說對不起，現在終於輪到有人對她說了，可是那種感覺為什麼那麼痛呢？真的好痛啊，痛得她快要無法呼吸了。

「哦，我知道了。」莫藍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沒事人一樣，扯出一抹淺笑對他說道：「沒事，我們才認識沒多久，你怎麼會那麼快愛上我呢，呵呵，是吧？」

她的苦笑讓程允的心一緊，不由得疼了起來。

這個傻女人竟然想出這麼爛的理由來安慰自己，如果這個理由能說得通，那麼她又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愛上他呢？簡直是在自欺欺人。

「如果我以後都不可能愛上你，你還願意留在我身邊嗎？」程允黑眸一沉，「我給不了你要的愛情，除了這個，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莫藍聽了這話，心裏隱隱作痛。

「我不拿自己的愛情作交易。」

「所以你這是在拒絕我了？」程允神情十分地難看，但他又不能理直氣壯地發火，因為他才是該感到愧疚的一方。

「我沒有。」莫藍不爭氣地回答道，說到底自己還是捨不得就這麼跟他斷了。

「那你現在這是什麼意思？」程允眉峰緊蹙，語氣不悅道。

莫藍又選擇沉默了，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又如何能回答他呢？

「莫藍，如果遠離我、不想再跟我有所聯繫就是你想要的，那好，我成全你。」說完，程允鬆開按住她肩頭的大掌，然後轉身要走。

「不要，我不要！」莫藍想都沒想就上前從他身後抱住他，「我……我沒有要遠離你，也沒有不聯繫你呀。」

「是嗎？可是你這兩天做的不就是想告訴我你有這個意思嗎？」被她抱住的程允嘴角不着痕迹地微微上揚，心底不自覺地鬆了口氣，真怕她就這麼跑了。

「我沒有。」莫藍覺得自己好委屈哦，明明就只是想要冷靜一下而已，卻被他安了這麼大的罪名。

像是在跟他撒嬌一樣，莫藍一邊着急向他解釋，一邊忍不住焦急地跺腳，「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我不要跟你分開。」

程允終於聽到了他最想聽的話，眼睛都亮了，然後他緩緩轉過身，用熾熱的黑眸凝視着她，「這可是你說的，可不要反悔。」

「程允，我愛你，就算你現在不愛我也沒關係，只要你讓我愛你就好。」莫藍好怕他連她愛他的權利都要剝奪，讓我繼續為你做飯，為你打掃家裏，為你做一切我能做的事情。」

程允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她，心底湧出一股暖流，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其他女人滿口說著愛他卻只是想從他身上撈取更大的利益而已，只有這個傻女人不僅沒從他身上得到她想要的，反而一股腦地為他付出。

她真的笨得要死，可就是這樣的她讓他越來越放不開了，不管是出於什麼心理，他都不想放開她。

程允冷不防地低下頭含住莫藍的嫩唇猛烈吮吸着，像是要把她的靈魂吸出來一樣，狂猛而又熱烈，火熱的舌尖挑開她緊閉的唇瓣長驅直入，溫柔的與她的香舌糾纏繾綣。

「唔……」莫藍的腦子一片空白，他的吻越發狂野，幾乎讓她招架不住，整個人都要癱軟在他懷裏。

程允的大掌緊緊扣住她的後腦杓不讓她有逃離的機會，舌尖霸道地勾住她的小舌，在自己的嘴裏極儘可能地舔弄嬉戲。

這個小女人嘗起來永遠是那麼的甜美，他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了，就在理智快要到達崩潰的邊緣時，程允終於捨不得地放開她的櫻唇，注視着她微微紅腫的唇瓣，他的眼神越發深沉，灼熱的視線像是要把她給穿透一樣。

天啊，他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似的，真是羞死人了！

莫藍忍不住別開視線，通紅的臉蛋，熱度久久不散。

「我……我要回辦公室了。」莫藍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低聲羞怯地跟他說道。

再不回辦公室，他們的關係就藏不住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緋聞傳出來。

「下班等我。」程允知道堂堂一個總裁和一個秘書助理關在一間辦公室這麼久，肯定會引起眾人的揣測，所以為了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快點放她回去比較好。

「嗯。」莫藍乖乖地點頭答應，然後快速地整理一下自己的頭髮和衣着，深吸一口氣之後才打開門走出去。

程允一掃兩日來的陰鬱表情，眼裏含笑地回到辦公桌後繼續今天的工作。

想到今晚又能吃到莫藍的拿手菜，他不由得在心裏唱起歌來，甚至不自覺地哼了出來。

如果讓擎天科技的員工們看到他們冷峻的總裁竟然像個孩子一樣在辦公室里哼着歌，想必會跌破所有人的眼鏡。

「喂，有什麼事？」桌上手機傳來一陣陣鈴聲，程允想都不想就伸手接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