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電視裏的偶像不時興小白臉,胡碴像是可以和滄桑畫上等號,憂鬱的神情比陽光笑臉要來得引人注目,清白的背景贏不了謎一般的過去,所有人一定都得掛上酷酷的表情……在這個錯亂的時代,美感老是有不一樣的解釋。
當孫菲亞第一次見到嚴禹樞的時候就是如此,他是她心中錯亂的最典型代表人物,他的表情里永遠沒有「笑」這一種,就算他很高興,也頂多是扯扯嘴角,露出一個不算笑的開心表情。
他遠遠的站在被人包圍的那端,如果夠細心,可以發現所有女孩都在偷偷的看着他,他心裏也很明白所有人都注意着他,用不着費盡心思的引人注意,他只要擺酷,在人群里他就是最特別的一位。
剛好這年頭不只男人耍酷,許多女孩也學會了這一項,妳就是要比對方還酷才會讓人注意到妳,這是那些自以為有個性的女孩的耍酷宗旨,但刻意的耍酷永遠不會比自然的流露要來得有用,就像這晚……嚴禹樞沒正眼看過那些辣妹一次,他反倒把目光放在孫菲亞身上。
他不是被她那雙迷人的大眼給迷住的,而是她臉上那抹笑容,在這酷得不得了的年頭,他不認為有哪個女人還懂得笑,尤其是真心的那種,在這年頭所有女人不管是什麼年紀,都以為自己只有十七歲,玩多了自拍照,連笑的時候都還要歪着脖子擺出四十五度角,以為這樣就可以從醜女升等,那做作的假笑讓人一看就想甩個巴掌過去,但他卻意外從孫菲亞臉上找到了世界上最美麗的笑容。
那晚嚴禹樞丟下一干好友,拿着一瓶啤酒走到她身邊,不知為何話匣子輕易的被打開,在一群人訝異的注視下,嚴禹樞對着孫菲亞說了一整晚的話,事實上他完全不記得她響應了他什麼,他只記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話想告訴她。
最後他們交換了e-mail,接着過陣子,他們又交換了電話,接下來他們開始約會,不久之後嚴禹樞就帶着孫菲亞去看房子,從設計到搬家兩人一手包辦,就這麼開始了兩人世界的生活。
一向覺得「緣分」兩字被用爛的嚴禹樞,也不得不承認當事情對了的時候,一切就像是冥冥中安排好似的,他敢說菲亞是他活到現在所遇過最適合自己的女子,但他卻不敢肯定日後是否會遇上比她更好的。
一打開門,看到嚴禹樞的瞬間,孫菲亞就知道今晚的約會泡湯了。
雖然嘴裏說著不在意,但看來他還是很在乎那個廣告大獎的結果,而他的表情寫明了這回合他落敗了。
擠出微笑,她假裝自己不知道結果,也不主動開口問,側身讓他走進屋裏。
「我們要不要吃完飯順便去看電影?你之前不是說想看電影嗎?我計算機還開着,我們可以先訂票,等吃完飯就直接去……」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猛拉過去,接着背頂住了牆,他的唇跟着覆上她的脣瓣,強力的索吻就像是想搶回他覺得自己該得到的認同,而他知道菲亞不會拒絕他,如同以往一樣,她隨時等着配合他。
衣服凌亂的散了一地,孫菲亞昨天才串好的新手環在激情中被扯落,色彩繽紛的壓克力珠子散了一地,就像她的愛戀一樣,老是不受珍惜。
待激情結束,氣息平緩后,她看了他一眼,見他將頭埋在枕頭裏,一副不願面對這世界的模樣。
「吃咖喱好了,我中午煮了一些。」
她像是在自言自語,起身套上衣物,然後離開了殘留着激情氣味的卧房,走進廚房裏把食物拿出來加熱,但她的腦子卻是一片亂。
看着映照在窗戶玻璃上的自己,為了今晚的約會所畫的妝已經掉了大半,孫菲亞隨手抽了張面紙往臉上擦了擦,再拿起湯匙往鍋里攪了攪,頭跟着有點昏……
她蹲了下來,只想好好休息一下,但這屋子裏還有另一個人心情比她更糟,她深吸了口氣,站起身繼續拿着湯匙在鍋里攪拌。
她拿了上頭畫了一顆大紅心的白色盤子,裝上飯,再淋上咖喱,放到吧枱上,然後走回房裏輕搖趴在床上的男子。
「我弄好了,你要不要起來吃?」
「妳自己吃吧。」嚴禹樞的怒火似乎未消,還加了一句:「妳覺得我還有心情吃東西嗎?」
孫菲亞早已經習慣他這樣的響應,禹樞不見得對她都是如此,他的壞情緒她可以了解,將手從他光裸的背上移開,她無聲的離去,但才走到房門口,身後的人卻意外的起身。
「算了,為了那種事氣到餓肚子……」
他也不是故意要對菲亞生氣,畢竟那不關她的事。
嚴禹樞撈來褲子套上,跟在她身後走出房間,吧枱上的咖喱飯還在冒着煙。
他在孫菲亞對面的高腳椅坐下,隨便舀起幾匙往嘴裏塞,一邊抬起眼看她,只見她低頭很認真的吃着飯,想起剛才那樣粗魯又蠻橫的向她索取溫柔,他不知道自己這時候該說些什麼才好,她總是如此……
她堅強又脆弱的模樣讓他在見了她第一眼時就想把她佔為己有,可是兩人在一起這麼久了,他卻還是找不到對待她最好的方式。
「你喜歡吃雞肉的嗎?我覺得太大塊了,本來想用肉絲的,可是昨天忘了買……」孫菲亞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只得找些話題說說。
「妳沒有先炒過嗎?」
「沒有。」她搖頭。
其實她一點都沒有做菜的耐心,禹樞的廚藝比她好上許多,但打從兩人一同租下這房子后,他只有心情好的時候才會下廚,大多時候都是她胡搞瞎搞弄出吃了不會死人、但也不怎麼可口的飯菜,也多虧他能忍耐,她根本沒有下廚的天分。
「我跟妳說過多少次了,煮咖喱之前料要先炒過,這樣味道才會香,妳沒一次記得住!」嚴禹樞說著說著,口氣又開始變差了。
「下次我會記得的,這次太趕了,一時忘了要怎麼做。」她的語氣一樣平淡,但很明顯的不帶任何被他責罵后的慚愧。
菲亞就是這樣,她從來不像其他女人那樣急着要得到他的認同,也從來不會因為被他指責就跟着不爽還是難過,就像是沒有人可以控制得住她似的,可是她又沒有一次被他罵跑過。
「妳哪一次不是這麼說?」
「你知道我不太會做菜。」這是個她不願意改進的事實。
「學了這麼久也該學會了。」
「我學習能力比較差。」她淡淡的說,唇邊也帶着淡淡的笑,眼神有意無意的挪開,看到了客廳里的那隻新提袋,那是禹樞昨晚一時興起買給她的名牌背包,如果真要說禹樞對她也有寵愛時,那好幾萬塊的背包就是個證明吧。
雖然他不是有錢到掉渣的富豪之子,也不是什麼科技新貴,但這年頭哪來那麼多的有錢公子哥?雖然不是大富豪,但禹樞的工作還算稱頭,月薪少說也有六位數,當他開心時,對待自己的女人一點也不小氣。
她收到那包包的時候,真的被它的貴重給嚇了一跳,因為那包包就算花掉她一個月的薪水都買不起,而她承認她的確是在收到包包時感到了些微的虛榮。
屋裏突然響起一陣樂音,是他的手機在響。
嚴禹樞起身走向沙發,撿起被丟在上頭的牛仔褲,掏出口袋裏的手機。
「幹嘛?」打來的是他的好友馬汀。
「火氣這麼大啊?」
「老子今天心情就是這麼差。」
「心情差,找我不就得了?晚上我要去NO。7,你跟菲亞一起來。」
馬汀是台北時髦夜生活當中有名的凱子,他老爸有間賺錢賺到翻的大公司,而他是小兒子,上頭的幾個哥哥接手公司的工作,他只要努力把錢花光就好,舉凡時尚圈、影劇圈的名人都想跟馬汀扯點關係,只為了讓自己更有名氣一些。馬汀和嚴禹樞最要好,兩人從高中時期就是麻吉,十幾年的交情每次有什麼好康的他總不會漏掉好友。
「好啊,你來接我們。」
結束了通話,他把手機往沙發上一丟,回到吧枱邊。
「馬汀打來的,晚上要去NO。7,妳也一塊去。」
「你去就好了,你們一定會玩到很晚,我今天想早點睡。」孫菲亞放下湯匙對着他說。
「妳知道我今天心情很不好,就當是陪陪我也不行嗎?還是妳想搞什麼女人心海底針的遊戲,故意在這時候跟我唱反調,想引起我注意啊!」
嚴禹樞哪會接受「不」的答案,他早知道女人遲早都會來這套,菲亞雖然和一般女人不同,但骨子裏一樣是女人,沒事就想要男人關照。
「怎麼了?被我罵傻了?」見她沒回應,他又加了一句。
孫菲亞看着他,像是在想什麼,考慮了許久,然後她拉起他的手按向自己的額頭。
「我好像有點發燒。」
在碰着她微燙的肌膚時,嚴禹樞的火氣果然小了些,那張總是酷得像冰的臉也跟着稍稍融化,換了個表情,他將手掌攤開放在她的額間,又確定了一次。
「好像真的有點燙。」
「那……盤子可不可以給你洗?」她看着他的眼神裏帶着詢問。
「放着就好。」他還以為她的體溫是因為自己才升高的,剛才在床上抱着她時,也許是他的火很大,所以才沒感覺到她不舒服。他收回手,多看了她幾眼,「那妳就留在家裏休息了。」
「好。」她點頭同意,起身倒了一杯熱開水,接着走回房裏。
躺在床上,孫菲亞只覺得頭有些昏沉,但卻感受不到絲毫的睡意,只好無聊的聽着屋子裏的聲音。
聽見嚴禹樞走回房裏,更衣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知道他換了衣服就要出門,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會有許多女孩痴迷的望着他,擺出冷傲的模樣希望贏取他的注意。
但她們不知道禹樞壓根不吃那一套,他喜歡特別的,而這年頭裝酷的女孩已經不特別了,抓住那一瞬的感覺很重要,像她當初就是為了抓住那感覺,不小心跌進了這場愛情里。
床邊的墊子沉了一下,她睜開眼睛,看見嚴禹樞就坐在身邊看着她。
她給了他一笑,「我睡一覺就好了。」
他換好衣服,身上傳來淡淡的古龍水味,那是聖誕節的時候她送給他的禮物,她也喜歡他今晚隨性的穿着,他不是只會耍酷而已,他的工作所接觸的都是最新的信息,這讓他的時尚敏銳度比一般人好得多,有時候她只要看着他,就覺得自己像是在欣賞着什麼似的。
大掌再一次覆上她的額間,他的動作顯示出他的不放心,但他就要出門了,孫菲亞知道他不可能留下來陪着她,其實她也怕禹樞真的留下,她會被他這麼溫柔的舉動給嚇壞,那不是他的作風。
果然,就算嚴禹樞表現出了些微的不放心,最後他還是在她頰邊落下一吻,連聲再見都沒說就離開了。
孫菲亞重新閉上眼睛,腦子裏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該想什麼,有時候她也想像一般女孩子那樣依戀的抱着禹樞,賴在他懷裏要他多疼愛自己一些,但她卻害怕她要是真做出那樣的動作,禹樞會一把推開她,叫她別發花痴了。
他就是這麼古怪的人,有時候孫菲亞也不明白自己會什麼會愛上這樣的男人,他脾氣不好,一不高興總明白的寫在臉上,而身為他的女友,如果不懂得察一言觀色總會第一個遭殃。
除此之外,他還有嚴重的大男人主義傾向,即使他看不起那些喜歡裝弱者的女人,但他又要自己的女人事事順着他,和他相處的這段日子以來,孫菲亞看似輕鬆自在,事實上她有多小心的在維護這段感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怕顯露了太多在意,反而讓他看輕她。
有時她真不了解自己為什麼會愛上這種人,在她所期望的愛情里,像嚴禹樞這樣的人根本不應該存在才對啊……
就在她在心裏自問自答時,那個讓她困惑的男人突然回來了。
嚴禹樞推開房門,手上拿着一杯熱開水進來,另一手則是他剛繞到藥局買的葯,他皺着眉的表情像是不認同自己的所作所為,但他畢竟還是做了。
還好馬汀了解他,看他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當他要馬汀把車停在藥局前時,馬汀也沒開口損他,只是等他買好葯,再載他回來,現在人還在樓下等着他。
嚴禹樞坐在床沿,扶着她起身,語氣就像平常一樣。
「先把葯吃了再睡。」
「你不是要去NO。7?」
她明知道自己不該問的,她應該假裝他沒有對她溫柔過,如果她點出了禹樞明明要出去玩卻為了她折回來的事實,以他的個性他一定會死不承認,然後開始不安,她了解他,禹樞一向不喜歡被情感左右。
「馬汀還在樓下等我。」嚴禹樞故意又擺出那張酷臉,掛着不以為意的面具似乎可以遮掩他對菲亞的關懷。
「噢。」她應了一聲,乖乖的吃下他遞過來的葯。「你快去吧,別讓馬汀等太久了。」
他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床上的人兒,「妳確定妳真的不會有事?」
「我沒事。」她點點頭要他安心。
「那妳還不快點睡!」
又來了,每次他表達關心的時候總是這樣,用尖酸的語氣包裝太過甜蜜的話語,就像他昨晚送她那隻名貴的背包時,他也只是說:「每次都看妳背這個包,醜死了!這個給妳,把那箇舊的扔了!」聽到這樣的話語,她不禁愣了一下,接着他又開始發難:「發什麼愣啊!快打開來看啊!」
好吧,雖然他總是這麼不浪漫又機車,但孫菲亞知道自己還是愛他。
閉上眼,她不知道嘴角浮現幸福的笑弧,進入夢鄉里。
早上醒來的時候,孫菲亞發現額間多了一條毛巾,而第一個傳進她鼻子裏的味道是嚴禹樞身上的酒氣,忍着想伸手撥開他額上劉海的衝動,她側着身子看着他的睡臉看了好久。
偷偷的在他臉上印下一記親吻,沒有擾醒他讓她有種勝利感。
她起身定進浴室,將被他弄亂的瓶瓶罐罐擺整齊,鏡子裏的自己看起來比昨晚好多了。
梳洗完畢,換好衣服,時間才八點多,她是該出門上班了,但她不知道是否該叫醒嚴禹樞,她甚至不知道他昨晚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也許他還想再多睡一會兒,如果她在他想睡覺的時候叫醒他,恐怕難逃被機關槍掃射的命運,他的起床氣可不是普通的嚴重。
孫菲亞走出更衣間,一旁就傳來了沙啞的呼喚。
「過來。」
她走到床邊,嚴禹樞大手一伸就把她拉上床,抱着她的腰,壓低她的頭,讓她的額頭和他的相觸。
「妳要去上班嗎?妳已經好了嗎?」他懶洋洋地睜開眼,看着她問道。
「好多了。」她好想把身子埋在他懷裏不要去上班好了,一早醒來看見他放了一條毛巾在她額頭上,她又多確定了幾分其實他是在意着她的。
「那就好,我要再睡一下。」
雖然這麼說著,但他的手仍抱着她沒有鬆開,讓她也起不了身。
她想拉開他的手,卻感覺到他像個抱着心愛玩具的小孩,怎麼也不肯放手。
「你不想讓我去上班嗎?」她在他耳邊問道。
嚴禹樞沒有說話,只是抱緊了她一些,長腿一伸將她整個人困在懷裏。
她無聲的任他抱着她,就當是為了他昨天幾個溫柔的小動作所付出的回報好了,再說……抱着她的是她所愛的男人,這又有什麼關係。
她放鬆身子,讓身體和他的熨合在一起,聽着他的心跳聲,數了一百七十次的幸福她才感覺到他鬆開手,她輕輕的起身,沒再和他鄉說什麼,她相信有些感受只存在雨人的心裏,有時言語是可以省略的。
離開了兩人同居的公寓,孫菲亞只覺得嚴禹樞的擁抱好像一直都環着她。
電話響個不停,嚴禹樞伸手拿起話筒,放到一邊去。
他才不接受那些假意的關懷,本以為鐵定是囊中物的廣告大獎竟然讓日本人給拿走,有沒搞錯?他的創意會比那群倭寇差嗎?一向自視甚高的嚴禹樞自然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原本的慶功宴變成了安慰大會,偏偏菲亞人又不舒服,如果昨晚她在,或許他就不會喝那麼多酒了,即使有些埋怨她,但回到家看着她躺在床上的模樣,他還是不忍心的擰了條毛巾放在她額頭,就伯她真的病倒,怎麼說菲亞都重要得多。
他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在意她,菲亞是個很怪的女孩,她就像是老天怕全世界的人都不了解他,所以才派來的天使,但他有時又抗拒被她所了解,沒有人喜歡自己是被了解的,他更怕會被她所掌握。
還好菲亞從來沒表現出想控制他的行為,她只是靜靜的看着他,聽着他說些蠢話也不阻止。
他無法想像如果有一天菲亞不在他身邊,那他的日子會是怎麼樣?他也許還是會像平常一樣上班下班,然後吃飯睡覺,但他的心肯定會跟着菲亞的離去而缺了一角。
換了件衣服,他走到書房,打開計算機,桌面是璀璨的極光畫面,是他上回帶着模特兒到雪國拍回來的,這是菲亞最喜歡的一張,所以被他挑來當桌面。
書房裏凌亂中帶着層次的擺設是菲亞和他弄出來的,不只是書房,包括這屋裏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一手包辦。
當初他決定要和菲亞一起生活,兩人去看了許多房子,她一直沒有表示任何意見,直到來到這間屋子,她在這房間裏看了很久,表現出來的反應比之前還要熱切,沒等她開口,他就對馬汀說就這間吧,好友馬汀就是這屋子的房東,既然菲亞對這屋子有興趣,那就是這兒了。住了半年多,他對於這屋子的一切也相當滿意。
嚴禹樞環視書房一圈,發現比前幾天整齊多了,看來菲亞曾整理過。在這屋子裏他們沒有秘密,生活就這麼攤在彼此面前,他不會主動去拿菲亞的東西看,也知道菲亞不會對他的物品有興趣,尤其他不喜歡收拾,工作一忙起來整個屋子就像歷經世界大戰似的,丟了一地的混亂全都是和工作有關,就算揀起來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書房裏的四面牆上全釘了書架,除了門窗的位置外,其他的地方塞滿了各種書籍,所有的書都是他的,除了……
他眼角餘光瞥見一本沒看過的書,那本書塞在孫菲亞筆記型計算機旁邊的書櫃裏,如果不是他剛好看見,他肯定不會發現這本書的存在。
嚴禹樞走過去,把書從柜子裏拿出來,那是一本和極光有關的書,介紹極光的成因,還有許許多多美麗的圖片,和書里的圖片相比,他拍回來的那些張照片根本不算什麼,但是他不了解,為什麼菲亞會對極光這麼感興趣?也許他該找機會問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