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兩年後
辛塵的保時捷堪剛停妥,他就跳下時髦拉風的跑車,一張俊臉佈滿亟欲爆發的怒火走進“情人雅座咖啡廳”。
“喔,是辛塵。”
樓下有四位小姐,聽見辛塵的聲音,紛紛拋下客人,蜂擁上前。
從小姐們列隊歡迎的驚嘆聲中,不難想見辛塵在這裏的地位與受歡迎的程度。
“你們有沒有看到玫瑰?”辛塵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沒有。”她們異口同聲的騙他,不過,她們也都誠實地用手比比樓上。
“謝啦。”他點了點頭,舉步就往樓上跑。
樓上有十多間房間,辛塵一點也不顧忌房內無邊的春色,一間間打開來問。
“CANDY,有沒有見到玫瑰?”
“噢,達令。”CANDY坐在男人身上,嬌喘吁吁地根本無法回答。
“沒有,可惡!”辛塵用力甩上門,又轉往另一個房間。從他關門開門的力道,可以看出他十分生氣。
他生氣的對象不是別人,就是他口中的玫瑰。
玫瑰,台灣商場上的男人都知曉的名花。
她的溫柔令男人心折、她美麗的臉蛋令男人屏息、她惹火的身材令男人血脈憤張、她的開放令男人瘋狂,許多有錢人不惜花大把鈔票買她一夜。
縱橫商界的大亨曹金城甚至說:“不知道玫瑰的人就不算是男人。沒上過她的床的男人,只能算是半個男人。”
而這朵紅遍台灣南北,只要有錢,人人都可採擷、賤踏的玫瑰,就是方雨央淪落風塵的花名。
辛塵找到她時,心臟宛如被利刃狠狠刺進般疼痛。
她穿着暴露,臉色蒼白的趴在桌上吸着白粉,當她伸出粉舌舔能殘留在嘴角的白粉時,滿足的模樣令他心痛得說不出話。
該死,他好不容易在一場賭局裏贏得大筆賭金,他為什麼還要為這個女人食不下咽、擔憂得睡不着覺?
他為什麼要良心不安?
沒錯,兩年前,他曾經出賣她,將她賣給黎俊揚,後來也是靠她賺了足以翻身的一大筆錢,但是他也拚了命保護她的貞操。
他費盡心血安排她的每一夜,讓她前半場在一樓的雅座勾引男人,後半場則由其他小姐代她上男人的床。
而這個完全不替他着想的小妞,竟然不懂潔身自愛,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吸食毒品、夜夜喝得爛醉,也不肯接受他的安排遠離風塵重新生活,還自甘墮落、愈陷愈深。
他在社會邊緣遊走多年,看過太多這樣的例子,知道她再不振作就來不及了,再過不久她就會被毒品、酒精吞噬。
當她抬起無神的大眼看着他時,他以為看見了天使,一個掉落凡間、最唯美卻也最頹廢的天使。
“雨央,你為什麼不肯清醒?”
“喔,辛塵。”方雨央展露微笑,“你都不知道這世界有多美好,我好像踩在雲端上,全身充滿幸福和喜悅。”
辛塵握住她的肩膀,粗魯地搖晃她,痛心地大吼:“我求求你清醒吧,雨央!”
“辛塵,你的生活太嚴肅了。”她笑嘻嘻地拿包白粉遞給他,“你也來點白粉,放鬆一下。”
“雨央,你真的覺得這樣醉生夢死、自暴自棄的生活幸福嗎?”他一反粗暴,溫柔地抬起她的頭問。
聞言,她的笑容不見了,垂下眼睫避開他溫柔的目光,“能夠遺忘這個世界,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他輕撫她柔嫩細緻的臉龐,“為了一個男人遺忘整個世界,甚至毀了自己,值得嗎?”
“辛塵,你為什麼要一直來擾亂我的心?”她雙唇顫抖的問,“我不是要毀了我自己,我是要毀了他,
毀掉他存在我心中的影子,撕掉他面具下的那張臉,那鄙視我、嘲笑我的臉,我受不了!啊!“她歇斯底里地尖叫一聲,身子癱軟在他懷裏,虛弱地低語,
“你認為一個人活在世界上的意義是什麼?是人格、自尊與驕傲。”說到這裏,她突然推開他,“有時候我也很你,是你幫他毀了我。”
“我認為人生的意義在於明天、在於創造未來。”
他重新抓緊她。“我不管我過去做過什麼,總之我不會讓你繼續毀滅自己。明天開始,你不用來上班了。”
“什麼意思?”方雨央怒瞪着他,語氣咄咄逼人的問:“你說我明天開始不用來上班了,是什麼意思?
開除我嗎?“
見他一直不回答,她生氣道:“如果你不讓我到這裏上班,那我就到別的地方上班,我相信我到哪裏都大受歡迎。”
他聽了反而輕笑一聲,“你太善良了,威脅不了人。”
“你不信?”
“我會用你父母威脅你。”她的父母是她的弱點,而他不打算再縱容她,非逼她重新過正常生活不可。
‘你敢!“方雨央瞪大雙眼,不敢相信他竟威脅她。
“我看你黑眼圈都出來了,這個問題留待明天再說吧。”
“不要,我現在就要知道。”她提高音量,“否則我明天就到隔壁的”紅玫瑰“去上班。”
“如果你要你父母明天被你氣死的話。”辛塵舉起手阻止她爭辯。“停,你已經很累了,我們明天再討論。”他摟着她的肩膀,半強迫她跟着他走。“現在,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誰要你這個卑鄙、無恥、下流的傢伙送。”一走出咖啡廳大門,她立即掙開他,跳上自己的摩托車。
“你又吃白粉又喝酒,怎麼能騎車?”他看得出來她的精神狀況十分差。“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你以為我是第一天吸白粉、喝烈酒嗎?”為了報復他的相通,她坦白道:“放心吧,我已經吸了好一陣子。”
“你……”看來她吸毒的情形比他想像中嚴重。
“哼!”她戴上安全帽,不再理會他,油門一催就衝出馬路。
辛塵想追上她問個清楚,但有用嗎?兩年了,他說破了嘴還是沒用。
唉,她到底還要沉淪到幾時才會清醒?
夏季的清晨,陽明山上氣溫清爽宜人,方雨央騎着摩托車越過市區到陽明山,她的心卻似秋天般蕭瑟。
辛塵是認真的嗎?
她會被開除嗎?
辛塵到底想幹嘛?
想到他大膽偏激、不擇手段的行事作風,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她根本就不可能到“紅玫瑰”或任何一家酒店上班,因為她無法出賣自己的身體,雖然她被出賣過一次。
喔,天啊!她從沒想到自己會有被開除的一天,尤其是她在這一行表現得如此出色。
可惡的辛塵!
他又要再一次背叛她嗎?
突然,方雨央的酒痛又犯了,她立刻彎下腰拿起放在腳踏墊上的威士忌,用牙齒拔開水塞,像開水般猛灌進喉嚨。而她右手緊握的油門始終未鬆手,車速依然維持在一百以上。
“她來了。”
早在陽明山山腳下等待的一群飆車族,一見到她的車,立即催動油門貢上她的車速。
一個月前,這群部車族發現這條婉蜒山路的同時,也發現了她;愛上在這條山路上飆車的快感的同時,也愛上了她。
她只告訴他們,她叫方雨央,便不曾再和他們說過一句話,只是常常以仙女般的微笑面對他們。
他們不僅被她驚為天人的美貌迷住,更佩服她的騎技,她看起來如此美麗纖細,可是飆起車來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還要狠、還要快。
從此,他們每一天都在此聚集等她。
方雨央把整瓶威士忌喝得一滴也不剩,酒精模糊了她的眼、燃燒了她的血液,卻澆不盡她心中的憂愁。
她漸漸愛上了霓虹閃爍、熱鬧喧嘩的工作、漸漸依賴毒品和酒精來麻醉自己,她不想、也恐懼改變她已經適應的生活。
“喲、喲、喲!”
“賓士600耶。”
“車號還是8888耶。”
“我拷,真有錢!”
前方的喝聲驚醒了醉意迷濛的方雨央,她抬起沉重的眼皮,看見飆車族卯上的那輛賓士轎車。
她立即以手掩嘴,才沒有吐出來;那輛車令她幾乎吐了出來。
是他的車,該死的,兩年前,她的心就是死在那輛車裏的!
一股怒氣衝上腦門,如暴風吹起的浪濤、如狂風野火般一發不可收拾,她加快車速追上那輛賓主車,抓起空酒瓶狠命地往轎車後座的車窗砸去,恰巧車窗在這時往下降……
下一瞬間,方雨央聽見男人憤怒的吼聲,女人痛苦的尖叫聲,和血的氣味衝進她的鼻子,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一雙蒲扇般的大掌牢牢地抓住她的手並且往裏拉。
噢,她無意傷害任何人,她原本只想發泄怒火,誰知情況會出乎意料。
她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但仍儘力穩住車子,並掙扎地縮回手,但那人的力氣太大了,然後,她驚慌的視線撞上他的。
“啊!”她驚呼一聲。
黎俊揚……在車上“該死的治安愈來愈差了!”
坐在車子裏的黎使揚被這群無法無天的飆車族氣得半死。“這些小孩的父母到底在幹嘛?他們都不管自己的小孩嗎?”
“俊揚,別管他們。”顏如玉急切地更貼近未婚夫,“我們繼續,我好想要,不要停……”
“抱歉,親愛的。”黎俊揚卻失了“性”趣,被她濃烈的香水味熏得呼吸一窒,他推開她,伸手投了窗戶想呼吸新鮮空氣。
一支酒瓶先撞擊到正往下降的車窗而破裂,下一秒鐘,他倒抽着氣看着破碎的酒瓶朝顏如玉的背砸來,他為了保護她避開攻擊,手臂硬生生被酒瓶刺了進去,隨着車子的行駛,他的手臂被酒瓶劃出一道又深又長的傷口,頓時血流如注。
司機見狀緊急踩下煞車。
“可惡,我要下去教訓那群無法無天的小鬼!”黎俊揚憤怒地吼道。
顏如玉也受了點傷,見他氣憤的模樣,慘白着臉色阻止他,“不要,俊揚,那是群暴徒,下車太危險了。”
“暴徒?那只是群缺乏父母管教的流氓。”黎俊揚用力打開車門,發誓要逮到那個太妹。
方雨央的手在他放鬆時迅速抽回來,正想加快油門逃逸,不料他突然打開車門正中她的車頭,摩托車立刻往旁邊傾倒,她沒有足夠的力量穩住車子,整個人重重地摔到地上。
她痛得無法呼吸,差點昏過去,片刻后,她感到疼痛稍減,這才抬頭看看四周,發現其他飆車族早已逃之夭夭,整條山路只剩下賓士車和她的摩托車,靜得可怕。
她必須快逃,但她動不了,動一下就令她痛得幾乎哭出來。
突然,她恐懼地瞠大眼睛。
不!黎使揚朝她走過來了。
他像惡鬼一樣令她恐懼的直打哆嗦,若被他當場逮着就完了,她必須逃,但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
方雨央靜靜躺在地上,深呼吸幾口氣平緩身上的痛楚,也降低他的警覺心。
等地彎下身查看她時,她抓住這個機會,摘下安全帽砸向他的頭,接着迅速跳起來,衝過馬路,縱身跳下坡度平緩的山坡。
她撥開樹叢,腳下的泥地因昨夜的大雨而濕滑,但她不顧一切地往前逃。
“你別想逃。”黎俊揚怒不可遏地大吼,緊跟在她身後。
聽見他的聲音,方雨央犯了一個錯誤……她回過頭,當她看到他英俊的臉龐此刻像惡鬼很不得把她吃了的猙獰,她驚嚇的尖叫一聲,腳下一滑,整個人像球般往山坡下滾去。
等身體停止滾動后,她抬起頭,登時征愣住了,雙眼大睜的看着前方。令她嚇得毛骨驚然的,並不是緊追不捨的黎俊揚,而是一條倦曲身體、吐着蛇信的蛇。
“啊!”她驚恐地閉上眼睛。
“小心!”黎俊揚大吼,及時把她抱進懷裏。他的手臂因為過度使力,痛得他差點以為手臂斷掉了。
但即使斷掉也無所謂,因為她已安全的在他懷裏。
方雨央的臉幾乎被他堅硬的胸膛壓扁,但她一點也不在乎。剛才她的臉距離蛇不到一尺,她差點就被毀容了。
不過,黎俊揚的字典里似乎沒有“害怕”這兩個字。
“啊!”他大吼一聲,以未受傷的有力大手扣住蛇頭,將它的毒牙自他大腿上拔出。
那條蛇像鋼管般緊緊纏住他的手臂,銳利的毒牙在陽光下閃亮着,恐怖至極。
方雨央尖叫不已。
黎俊揚知道自己的體力已達極限,必須在體力耗盡前奮力一搏。“啊!”他大吼着高舉拳頭,狠狠地用力往下捶,硬生生的用拳頭將蛇頭壓碎。
見狀,她再也忍不住吐在他懷裏。
他嘔得甩開蛇、推開她,氣憤道:“該死,你竟然吐在我身上!”
“你……”她顫抖地看着他,“你比蛇還恐怖!”
他脫掉襯衫,長臂一伸重新把她抓回來,抬起她小巧的下巴,“真的是你,方雨央!第一眼看到你時,我還以為我看錯了,你這個太妹。”
“我不是太妹!”被他叫太妹,她覺得格外刺耳,並且很難過,因為現在的她或許比太妹還糟。
“你”
她要逃,她受不了他歧視的目光,她不要見到他。他憑什麼罵她?世界上最沒資格罵她的人就是他。
她掙扎了一下,意外地發現輕易就掙脫他,但她還來不及高興,就發現他血流如注的手臂、發紫的嘴唇,她這才記起他被碎酒瓶劃到、被毒蛇咬了一口。
“你……”黎俊揚兩眼一翻,不支地倒下。
方雨央接住他倒下的身體,但他實在太重了,她跟着倒在地上,眼淚撲籟籟地流下。“黎俊揚,你不能死!”
她放眼望去,四周儘是樹叢,連個人影也沒看到。
她該怎麼辦?
她的驚慌失措只有數秒,冷靜的本能很快蘇醒。
她看見幾尺外黎俊揚掉落在草叢裏的手機,連忙衝過去撿起,顫抖地撥他留在手機電話簿上的號碼,將他受傷的事告知電話另一端的人。
約莫十分鐘后,方雨央終於聽到救援者的呼聲。
她如釋重負,大聲喊道:“我們在這裏!”
過了一會兒,她看見兩名高大的男子動作敏捷地和一個動作有些遲緩的老司機前後出現。
她認出他們是黎俊揚形影不離的保縹青龍、紅鶴。她記得曾聽靳軒說他們本是孤兒,從小被黎家收養,小時候是黎俊揚的伴讀,後來經黎家的安排接受保縹的訓練,是黎俊揚的得力助手。
“真慘。”紅鶴說。
“是啊,真慘。”青龍附和道。
“我第一次見黎先生這麼狼狽,真慘。”司機打着哆佩說。
青龍酷酷的臉上浮現一道笑痕,“我是說那條蛇真滲。”
紅鶴仰頭大笑,“我也是說那條蛇死得真慘。”
聞言,司機不悅的罵道:“你們太不負責任了,要不是你們沒有盡到保護黎先生的責任,黎先生現在就不會昏迷不醒了。”
“管伯,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都是這傢伙處理完攻擊他的歹徒,才輪得到我們出面。”青龍語氣帶着些遺憾。
紅鶴點點頭,“真是沒有成就感。”
他們還開玩笑!方雨央差點以為他們瘋了,不過立刻鬆了口氣,他們會這樣是因為黎俊揚脫離危險了。
這時候她才想到應該要逃跑,但剛剛因為擔心黎俊揚,她已錯過逃跑的好時機。
“就是她!”管伯殺人的目光轉向方雨央。“她就是帶領飆車族攻擊我們的太妹,別讓她給跑了。”
青龍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輕笑道:“管伯,你看人家有要跑的意思嗎?”
“我看她抱着俊楊哭的樣子,反而像捨不得離開他哩。”紅鶴調侃道。
“我才沒有。”方雨央紅着臉反駁。
管伯這才仔細打量她,嘖嘖有聲道:“好個漂亮的丫頭,怪不得黎先生不顧生命危險,也要英雄救美。”
“他才不是為了救我才被蛇咬。”她偷偷眨去眼眶中的淚水。
“黎先生是個英勇的男人,無論反應和機智都高人一等,若非為了救你,他絕不可能被蛇咬。”
“對呀。”方雨央討厭他們那副高她一等的態度,諷刺道:“他高人一等,只是比一條蛇的反應慢些。”
“你不要不知好歹,能被黎先生救,是一件多麼光榮的事。”管伯生氣地跟她吵了起來。
“我寧願被蛇咬!”
“好,就衝著你這句話,我要你一天二十四小時不眠不休地照顧黎先生,直到他康復為止。”
“你憑什麼命令我?”她伸手指着身後草堆里死掉的毒蛇,“我寧願照顧那條死掉的蛇。”
青龍聞言,批高一眉,“真的嗎?”
“你仔細看看管伯的臉色,很難看對不對?”紅鶴好心地警告她。“我勸你立刻收回你的話,說你願意照顧他,直到他康復,否則管伯真的會要你生吃那條蛇。
方雨央斜眼瞄了蛇屍一眼,那血肉模糊的蛇頭令她又想吐,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改口道:“我很樂意補償自己犯的過錯,親自照顧黎先生,直到他康復為止。”
“這才像話。”管伯勉強接受她的回答。
他轉身舉步欲走,不小心踢到石子,差點摔跤時,方雨央及時扶住他。
“都是你這個掃把星害的。”他把頭一撇,不領情的說。
“到底誰害誰呀。”她低聲響咕。
青龍和紅鶴攙扶起臉色慘白、昏迷不醒的黎使揚,動作迅速地爬上山坡,方雨央和管伯則是手腳並用吃力地跟上。
正當他們兩人爬得上氣不接下氣,青龍突然回過頭說:“俊揚這點傷根本不算什麼,我勸你最好趁他未清醒前跟他上床,色誘他。”
“什麼?”方雨央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我也這麼覺得。”紅鶴也回頭附和,“不然,他一定會把你送進警察局。”
“你們是嚇唬人的吧?”方雨央心存僥倖地問。
“你錯了。”青龍、紅鶴、管伯異口同聲的回了這三個字,她的臉色變得更為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