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梅紗頓時覺得頭好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樣的場面。

長輩要尊敬,她當然不能因為長輩說的話為她所不喜,就翻臉走人。

尤其蔣媽媽是從她還是少女時就對她很好的長輩,是她最要好朋友的媽媽,也是她最喜歡的人的母親。

“紗紗肚子裏的小孩,會姓梅。”

在吵吵鬧鬧,局面有點一發不可收拾時,蔣御文嚴肅地發話了。

“她說過,我也答應她了,無論我們有沒有結婚,”說這話時,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帶看無法反駁的味道。

“怎麼可以?!”蔣母當然不同意。

“好了。”溫文的蔣父出面,制止了妻子。“他們的事自己處理,跟紗紗姓梅有什麼不好?姓梅就不是你孫子,就不能疼了?”

原本有點氣憤的蔣母聽了也覺有理,不再糾結孩子姓什麼。

她但還是想知道—

“紗紗,你什麼時候要跟我們家御文結婚?小朋友出生后好不好?我去找你姊姊提親!”她好心急。

“等我不氣的時候。”

梅紗回答的話讓人一頭霧水。

“不是原不原諒的問題,而是我在生氣。”

當看蔣家人的面,她說出自己真正的感覺,這算是……回報蔣御文的付出吧。

蔣御文有在改變,她能感覺到,蔣御文開始體貼了,脾氣變好了,不會再亂髮脾氣遷怒,慢慢變成她想要的樣子。

在她為難的時候,蔣御文出面說明,同意讓他們的第一個小孩跟她姓。

小孩性別未明,但如果是男孩,這孩子將是蔣家嫡長孫,卻跟看母親姓梅,這種事長輩哪可能同意?

但蔣御文為她這麼做了。

“他是個脾氣很壞的男生,還愛遷怒,不聽別人講什麼,自己聰明就把人當笨蛋,我討厭這種感覺—我知道我有錯,我不夠愛惜自己,但蔣御文也沒有愛惜我,他讓我難過。

“我早就原諒他了,沒有想過要分手,可我還沒有氣消,我願意搬過來讓他照顧我,也願意一同養育小孩,至於結婚—我氣消再說吧。”

說完,梅紗直率地迎上眾人的眼,坦蕩蕩的。

蔣家父母錯愕地看看她,久久說不出話來。蔣立亭也嚇到了,想不到一直以來不給哥哥好臉色看的紗紗,會突然當看大家的面,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

只有蔣御文,是帶着笑意凝視她的。

“我了解了,我會努力讓你消氣。現在,你想吃什麼?炒蛋?吐司要幾片?抹什麼醬?你先喝點果汁,早餐等等就好。”蔣御文微笑着,明明穿着背心配運動褲,卻像個王子般,十足紳士地為她張羅,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樣。

原來如此—是考驗期啊,只要他表現好一點,紗紗就不氣了,到時候再跟她提結婚的事,她應該就會答應了吧?

蔣御文用笑容掩飾自己真正的想法—媽媽說的對,本來就應該結婚,他想娶紗紗,至於小孩跟誰姓,有差嗎?都是他的孩子。

結婚—他努力的目標,就是這個。

可蔣御文很快知道,自己的計劃都是白費。

“你一個人在家真的可以?”

一日,蔣御文必須外出,無法待在家裏,他出門前一再詢問女友,不放心極了。

“可以。”梅紗翻了個白眼,在沙發上挪動自己企鵝一般的身體。

笨拙的動作讓蔣御文看了很想要衝過去幫她。

“你不用過來,出去!”梅紗自己挪位置,不讓他幫忙,還催促他快滾,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他還是不出門,認真道。“你可以跟我一起的。”

“我不要。”她才不要挺看一顆球跟他出去,醜死了!

眼見勸服不了她,蔣御文無奈,只能妥協。

“今夭小亭不會太早回來,我應酬會有點晚,你一個人在家裏我不放心,有什麼問題,要馬上打電話告訴我。”他緊張兮兮地交代。

“知道了。”她揮揮手表示了解,也不看他,遷自看自己的書。

蔣御文期待她回頭,說一句早點回來也好,可他沒有等到,只能無奈地離家。

梅紗在沙發上坐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手上的書看完,她揉揉眼睛,接看站起身,決定回房再拿本書來看。

來到蔣家二樓,直走到底,她習慣性地打開右手邊的房門。

“不對,這是亭亭的房間。”她太習慣,一時忘記,開了好友的房門。

左手邊那間,才是蔣御文和她的房間。

遠離那張舒適誘人的加大雙人床,她告訴自己不要又睡看,那會很像豬。於是她忍住,走到房間一角的書桌前,坐進小牛皮椅里。

結果舒適的小牛皮辦公椅讓她舒服得差點睡看,就在即將入睡時,她忽然驚醒過來。

不能睡!她睡太多了!

不料她醒來時動作太大,身子連椅往後倒,怕自己從椅子上跌下來,她發出了尖叫聲。

“啊—”好險,她及時用腳尖勾住桌子,人是沒有摔下椅子,但卻把書桌抽屜拉了出來,東西落了一地。

梅紗驚魂未定,先慶幸自己沒事,后慶幸蔣御文不在家裏,否則他肯定大發脾氣。

這次是她白目造成的危機。

“寶寶,你還好嗎?”她坐在原地,動都不敢動,緊張的撫着肚皮,感受腹中的胎動。

確定一切正常,她才敢站起身來,收拾殘局。

整個抽屜都被拉出來,這種奇怪的摔法讓她嘖嘖稱奇,一邊慶幸自己命大,一邊撿拾地上的東西。

可一些熟悉的東西,讓梅紗覺得奇怪。

“咦?”為什麼這裏會有她高中時做的書籤?

上頭的銀杏葉,是畢旅時去溪頭撿來的,蔣御文怎麼會有?

不只是這個,還有她高中寫給蔣御文的信,竟然保存得好好的……

而其中有一個東西,讓梅紗覺得更怪。

拿起那樣東西仔細看,她一臉若有所思。

“如果這是真的……”梅紗眼中閃看晶光,有點惡作劇的味道。“那麼,蔣御文比我想像中還要重視……”她露出論異的微笑,思考許久,才冒出一句,“原來如此。”

她竟意外發現一個可以讓蔣御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大秘密!

當蔣御文帶看醉意回到家時,己經是凌晨三點鐘。

他昏昏沉沉,但仍小心動作,關上鐵門的動作輕柔,不願吵醒這時間己經沉睡的家人。

進門后,順手將鑰匙丟在玄關的鞋柜上,蔣御文踩着搖搖晃晃的腳步,走向電燈開關處,打開客廳的燈。

他走向廚房,想為自己倒一杯冰水醒腦,可他才剛走到廚房,便看見寬敞的料理台上,有一隻用透明玻璃紙袋裝起的東西。

頓時,他雙眼大亮,精神一振,酒意全消。

三步並作兩步,他走向料理台,拿起那隻玻璃紙袋,露出作夢般的神情,看看手上的東西。

沒有反轉糖花的杯子蛋糕,這是不嗜甜的他唯一會吃的甜食,因為在他還是少年時,一個他很喜歡的學妹,曾做這個給他吃。

而且非常好吃,是他喜歡的味道。

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喜歡這個,唯一知道的人,就是那個學妹—梅紗。

他己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吃到紗紗特地為他做的杯子蛋糕。蔣御文嘴角上揚,忍不住開心。

這些日子以來,他的沮喪失落,因為這一包小小的蛋糕頓時消散。

他突然很想見她—明知道她睡了,如果是以往,他應酬晚歸,怕吵醒熟睡的紗紗,他都會自行去睡客房。

可今天晚上,他想要見到她。

腳步沒有停留,蔣御文拾級上樓,來到他和梅紗的房間,輕輕扭開門把—她沒有鎖門。

走廊上的燈光穿過敞開的門照進房裏。

透過微弱的光線,他看見床上人熟睡的容顏。

他走向她,輕輕坐在床沿,忍住激越的心跳,伸手探向她—

“好臭……”梅紗被濃重的酒氣薰醒,對味道敏感的她,無法忍受這難聞的氣味。

她睜開眼,看見表情怪異的蔣御文。

“對不起,吵醒你,我馬上去洗澡!”說完人立刻消失,走向浴室,不久,梅紗就聽到浴室傳來淋浴的聲音。

她搔搔頭,神情仍是剛睡醒又想睡的迷糊樣,可是,她卻不禁思考起蔣御文剛才的表情。

很奇怪……

他看起來很開心,像是中了樂透,但看見她醒來,對上她的表情,卻又一副尷尬的模樣。

“我說他很臭,幹麼那個臉……”她又不是第一次這樣講他……

梅紗想要繼續睡,一動就聽到紙袋的聲音。

她循聲望去,看見她原本放在廚房,要給蔣御文的杯子蛋糕正擱在床邊。

愣了一下,她思考一會,笑了出來。

“原來是這個。”真是個笨蛋。

因為下午的發現,她心血來潮在廚房找了一下,發現有很多做甜點的材料,心想應該是身為甜點師的好友準備的。

己經很久沒有下蔚的她,突然想找事做,就着高中時期的記憶,做起自己唯一做得好的甜點。

烤了一堆杯子蛋糕,玩了一晚的反轉糖花,自然而然的,為蔣御文留下一袋沒有任何裝飾的。

沒有署名給誰,他卻心知肚明,那是她準備要給他的。

梅紗只是沒有想到,他會這麼開心。

他很開心,興奮的想跟她說話,結果她一看見他,就嫌他臭。

“噗——”梅紗笑了出來。蔣御文吃癟的表情太好笑了,既快樂又尷尬,會讓她忍不住想教他一直露出那樣的表情取樂。

就在梅紗趴在床上,抱着棉被,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時,蔣御文洗完澡,頂着一頭濕發走出浴室。

看見笑不可抑的女友,他很疑惑,孕婦都這麼陰晴不定嗎?前一秒嫌他臭,下一秒莫名其妙笑起來。

“什麼事這麼好笑?”他坐在她腳邊,擦拭自己的頭髮,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沒事。”梅紗立刻斂起笑容,裝作一副沒事樣躺回床上,拉高被單。

可她眼中的笑帶看惡意,令他毛骨驚然,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真的沒事?”他忍不住問,總覺得孩子的媽此刻很邪惡,但又美翻了,他情不自禁的盯着她看。

“沒事一一喔不!”才剛笑着說沒事,梅紗就痛叫出聲,聲音有點慘。

她想弓起身來揉捏酸脹抽筋的小腿,還要小心翼翼,不壓到懷孕九個月的肚子,她表情扭曲,痛苦萬分。

“怎麼了?”看她表情不對,蔣御文也跳了起來。“痛?哪裏?肚子?我送你去看醫生!”說著就要抱起她。

“不要碰我的腳,我抽筋!”在他的手伸過來之前,梅紗喝斥道。

原來是腳抽筋。蔣御文鬆了口氣,雖然是小問題,可看她一臉難受的模樣,他不免心疼。

“哪一隻腳?我幫你揉一揉。”掀開被單,輕輕挪動她的雙腿,蔣御文上了床,將她的腿放在自己大腿上,大掌握住她的腳掌,輕輕揉捏。“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很痛……”梅紗覺得丟臉,把臉埋進枕頭裏。蔣御文的按摩舒緩了她小腿的抽筋癥狀,感覺好多了。

“馬上就不痛了,我再幫你揉一下。”蔣御文心疼不己,揉捏她小腿的動作更為仔細、溫柔,她不抽筋了仍繼續,直到他確認她舒服了為止,時間長達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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