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07】
腿上熱辣辣的感覺告訴我這不是夢。
草草的吃完了午餐，正好林渝寧洗好餐盒從外邊走了進來，那一刻我竟是不敢去看她的笑臉。
「吃這麼快，我才出去多久啊？」林渝寧看着我拿着空空的餐盒，驚呼一聲。
「有你的愛心雞腿，他當然吃得快囉。」劉元笑笑着從旁邊走過，然後趕緊溜走。
“溜得真快！”我心底暗罵。
「嘻嘻，真的是這樣嗎？」林渝寧笑嘻嘻的說道，接着朝我伸出了手。
「？」我疑問，她要跟我拿什麼？
「餐盒啦，我今天心情好，就幫你洗一回吧！」她不等我反應，逕自從我手中拿走了餐盒，哼著小曲又蹦出去了。
不久，她便是拿着濕漉漉的餐盒回來，「你該不會只是拿水沖一衝而已吧？」我問。
「你有看見我拿洗潔劑出去嗎？」依舊是那副無害的笑容，她甩了甩手中的餐盒，水珠滴濺到我的身上。
這是故意的吧？
我卻是沒有辦法生她半點的氣，只能抹抹臉然後收下餐盒。
下午的時間很快消磨過去，又到了我每天等待的時候。
「走吧？」我一如往常的問道，卻見她遲遲沒有拿起書包。
「文降，今天你自己先走吧，我有點事情要處理。」半晌，她才這樣對我說。
「這樣啊，那我先走囉，明天見。」聽見她有事我也沒想太多，道了句再見之後便是回家去了。
少了一次牽手，走在路上的我有點失落，卻也很快的想開。
今天回到家，發現只有小妹在家，小弟不知道跑去哪兒了。
「文禹，文奕呢？」我望了望，向小妹問道。
「不知道喔，今天在學校就很少看到他了，不清楚在做什麼。」小妹搖搖頭，表示她並不清楚。
「不過好像跟一個女生走還蠻近的樣子。」小妹想了想，補充了一句。
“這小鬼，該不會是談戀愛了吧？”我心底暗道，這才多大年紀啊？
「文禹，幫我多注意一點文奕好嗎？哥哥懷疑他交女朋友了。」一念及此，我如此對小妹說道。
「好喔！雖然不知道那個蠢蛋二哥怎麼找到女朋友的，但是文禹會幫忙大哥監視他唷！」小妹似乎挺樂意接下這個任務，纖細的小手在空中揮啊揮的。
我看着小妹的反應，嘴角掛起一抹微笑。
「文禹最乖了。」我摸了摸小妹的頭，心底湧出一絲欣慰。
小妹天真、活潑，偶爾愛拗脾氣，個性鬼靈精怪、人小鬼大，卻很懂事，很不同於一般的小孩子。
這時，門鈴響了，我挑了挑眉，不會是楊文奕那小鬼回來了吧。
上前開了門，門后的人卻讓我大吃一驚。
「爸，你怎麼回來了！」
【08】
「爸，你怎麼回來了！」
我吃驚的大喊，通常老爸有長假的時候才會回家來，一般時候都是在國外工作的。
「傻兒子，老爸就不能回來啊？還不趕緊幫我開門？」老爸露齒一笑，那麼多年了還是不減陽光本性。
我趕緊打開門讓老爸進來，才發現老爸沒帶什麼行李回來，完全就是一個人而已。
「乙妍還沒回來？」老爸這麼問道。
乙妍是我母親的名字，乙這個姓實在很少見。
「媽都要九點之後才會回家，現在還早呢。」我瞥了眼時鐘，才五點快六點，離媽回家的時間還久得很。
老爸噘起嘴，拿出手機正要撥出電話時，門口傳來一個溫柔婉約卻帶點薄怒的熟悉聲音。
「楊程聿，你回來都不用先通知我的？要不是你秘書打電話我，我還不知道你偷偷回來了！」媽一臉不滿的走到老爸跟前，眼角卻是閃爍著淚光。
媽也很久沒有見到老爸了，常常一分別就是幾年不見，想必媽心底也是難熬。
「你瞧，我這不是正要打么？」老爸苦笑兩聲，揚了揚手上的手機，然後將媽摟進懷裏。
「妍，讓你等久了。這次我回來，可是要陪你整整一年的。」老爸的聲音很柔，一點都不像接近四十的男人。
「真的嗎？有一年這麼長？」媽的語氣馬上轉變成驚喜，淚水不可自抑的涌了出來。
一年的時間，對於每次都只有相處不到一星期的兩人來說，太長太長了。
「是真的，而且我也不能讓文降他們三個忘了有我這個老爸啊。」老爸也是泛出幾滴淚，也沒有用手拭去，就這麼任由淚水在臉上流過。
「老爸你這話怎說的，我們怎麼可能忘了你。」聽到老爸這次要待整整一年，我也是興奮不已。
「爸爸你回來了，文禹好久沒有看到你了！」小妹衝過去抱住老爸大腿，嚎啕大哭。
「這次老爸一定好好陪你們，絕對不碰半點工作。」老爸笑了一聲，很是堅定的說道。
晚餐媽親自下廚，效率驚人的連王媽都自嘆弗如，只能收拾收拾，擺擺餐具之類的。
一道道精緻的佳餚被端上桌，我發誓這是我看過餐桌上出現菜最豐盛的一次了。
「我說乙妍啊，你煮這麼多，怎麼吃的完哪？」老爸看着被擺得滿滿的餐桌，弱弱的問了一句。
那一桌至少超過十道菜啊！我說媽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媽將最後一鍋湯擺上桌，笑着說：「這些都是我的心意，你可是要全部吃完喔！」
老爸的臉皮當場抽了抽，我想我能體會老爸現在的心情。
「這個嘛……我想文降和文禹也很想體會你的心意的。」老爸乾笑幾聲，瞬間把我和小妹給拖下水。
「對了，文奕這孩子呢？」媽正準備落座，卻發現三個孩子竟然少了一個。
我和小妹都是聳聳肩表示不知道，小弟還沒這麼晚回來過。
「年紀輕輕就出去鬼混，不管他了。」媽嘆了一口氣，也沒有繼續詢問小弟的事，吃起晚餐來。
我和小妹相視一眼，要不是今天老爸回來媽的心情好，恐怕就要當場抓狂了。
小弟，你保重。
【09】
小弟在晚上八點半的時候才回到家，一臉興奮的樣子。
「哥，我和你說！我們班那個女生答應這個禮拜六和我出去玩！」他完全不顧客廳里有誰，就這麼興沖沖的跑到我面前說道。
「哪個女生？」我暈，還真是交女朋友去了。
「啊對喔，哥沒看過。」小弟聽見我反問，這才恍然大悟。
「楊文奕，過來。」冷冷的聲音從後邊傳來，我看見小弟生生打了一個冷顫。
「媽，你今天怎麼那麼早回來啊……」小弟戰戰兢兢的繞過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還不看看是誰回來了？」媽輕哼一聲，指了指還在艱苦奮戰的老爸。
「文奕，長大不少啊？」老爸勉強露出一抹微笑，向小弟招了招手：「快過來幫幫爸爸啊……」
「爸！」果不其然，小弟剛看到老爸的反應和我一模一樣。
「還不來吃晚餐？年紀大了就會到處亂跑。」媽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卻也沒過分責備。
八成是因為老爸回家媽太高興了，否則小弟現在吃的不是晚餐而是棍子了。
有了先前我和小妹，加上小弟和王媽的幫忙，老爸終於把滿桌的菜餚吃完。
想當然老爸現在是躺在沙發上動也不動，嘴裏呢喃著：「我不要再吃了，我不要再吃了……」
看來老爸這回回來就先受了一次酷刑。
「來，吃點水果。」媽笑嘻嘻的從廚房出來，手中端著一盤滿滿的水果。
我看見老爸頭上似乎垂下幾條筆直的黑線，身子一側，竟是在沙發上就裝睡起來。
我和小弟小妹各自插起一塊水果，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即將發生的夫妻角力。
「楊程聿，你不想吃就說，裝睡什麼！」媽蹙起眉頭，語氣中含着薄怒說道。
「……」老爸進入完全裝死狀態。
「楊程聿，今天我心情好，你不要挑戰我。」媽的語氣愈發不善，我瞥見額角上的青筋隱隱浮動。
我嗅到了一絲暴風雨的味道，這時候還是先閃為妙。
我和小弟小妹悄悄說了幾句，而後三人各自溜回自己房間。
果不其然，甫關上房門，客廳就傳來媽的聲音。
「楊程聿，你給我解釋解釋！」雖說是罵人，媽的語調聽起來依舊動人。
「唉唷老婆，我是真的吃撐了啊。」老爸只有在撒嬌的時候才會叫媽老婆。
「吃撐了，你好意思和我說吃撐了！」媽聽起來是不會輕易饒過老爸了。
這樣看起來似乎是媽在無理取鬧，但大家都知道，媽是因為太想念了。
媽平常哪怕是想道聲早安，也只能面對我們這三個孩子。
別人能窩在老公溫暖的懷抱中耍賴，媽只能抱着枕頭自己想像然後空虛起床。
患得患失的心情，我想媽比誰都了解。
我倒卧在床上，把玩著湛藍色的手機，忽然悅耳的鈴聲讓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剛接起，一個甜美的女聲便是傳了過來。
「還沒睡嗎？我現在想你想你睡不着耶！你說該怎麼辦？我的文降小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