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莞茜,莞茜!”石克寧在醫師休息室找到發獃的莞茜,連叫了數聲都不見她有反應。“尚醫師!”

“什麼事?”莞茜回過神來,應了聲。

“看來!你的醫師職責凌駕一切。”石克寧打趣地說。

“學長!”莞茜漲紅了臉。

“想什麼這麼入神?我連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聽到!還好我靈機一動,叫了聲尚醫師!”石克寧說完,不禁嘆了口氣。

“別糗我了!找我有事?”莞茜知道石克寧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

“我沒事,不過你有麻煩了。”石克寧搖頭惋惜地道。

“怎麼回事?”莞茜慌張地問,難道是今天心神不寧誤診?還是……

“看來你真的有大麻煩了。”石克寧指着莞茜身後的秋靜。

莞茜轉身看到秋靜站在門口,隨即就聽到她氣急敗壞的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居然會讓你心神不寧到‘可能’發生誤診的情形?”

她才知道,自己不但心裏想,竟然還大聲的說出口,她知道今天若沒將話說明白,秋靜不會放過自己的。看來自己真的需要休假了。

“說!”秋靜逼供似地質問着。

“說什麼?”莞茜裝作一副摸不着頭緒的模樣。

“還想瞞着我?”秋靜看着被自己“押”來咖啡廳的莞茜,挑明的說:“就從昨天誰來接你下班!到今天為何心神不寧!別說沒有,這可是你自己親口承認的,別想賴!”

莞茜重重的吁了口氣。“昨天來‘找’我的是朱士熙,就是我那位‘臨時’房客!”莞茜無奈地釋着。

“好吧!他來‘找’你有啥事?’,秋靜配合她的語氣說道。

“沒事!我只是略盡地主之誼,請他吃一頓飯而已!”莞茜刻意輕描談寫。

“才一頓飯,就能讓你今天心神不寧,看來這位朱士熙先生的魅力真的很大喔!”秋靜好奇地問:“他到底長的怎麼樣?”

“男人!”莞茜簡單地答了句。

“就這樣?”秋靜失望地問。

“本來就是如此!”莞茜哭笑不得的看着好友。“否則你要我怎麼說?”

“比較一下呀!長相有沒有劉德華帥?體格有沒有比郭富城還壯?像不像張學友傻氣的想讓人疼惜?還是像張國榮可剛可柔多變的讓人……你笑什麼啊!”秋靜不解的看着莞茜,而她只是笑的揮揮手,講不出話來。“真受不了你,連笑都還會掉眼淚。”

莞茜接過秋靜遞過來的面紙,才剛擦掉眼角的淚水,一看到面紙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夠了沒?”秋靜邊喝着咖啡,邊耐心的等莞茜足足笑了五分鐘后才問。

“笑夠了。你真是標準的廣告人,你也中毒太深了吧!連說話都會聯想到廣告詞。”莞茜喝了口飲料。“害我笑得口都幹了!”

“沒法子,那個廣告讓我印象深刻!”秋靜會心一笑的拿着面紙擦擦莞茜跟角,這舉動又惹來莞茜一陣輕笑。

“真受不了你!”莞茜已經徹底被秋靜這個廣告人給打敗了。

“你笑夠了,我也擦夠了,可以告訴我‘男主角’的長相了吧!”秋靜滿臉的期待。

‘‘還說呢!都幾歲的人了,還迷偶像迷到這種程度!”羌茜半開玩笑半責罵地說道。

那是懂得欣賞,否則我怎麼找到適當的人選拍廣告!門外漢。”秋靜冷哼了聲。

“我當然是門外漢,只是,學長受得了你嗎?”莞茜揶榆道。

“我可從來沒說,要買什麼‘鳥頭牌’給他吃!那他還有什麼受不了的!”秋靜自鳴得意地說著。

“那是什麼東西?”莞茜這兩年來,很少有機會看電視。“我大概太久沒看電視了。”

‘‘好啦!別想轉移話題,那位朱士熙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聽說昨天還在醫院造成轟動。”秋靜急忙再將話鋒轉回夾。

“既然聽說了,還問我做什麼?”莞茜用四兩撥千斤的方式,想迴避問題。

“是嗎?根據有心人士表示,他可是比劉德華還帥氣,比郭富城的體格還棒,更讓人忍不住想守着他、疼他!”秋靜一臉痴迷,誇張地說。

“沒聽過有人會把疼惜跟男人扯在一塊的!”莞茜笑着說。

“誰說不會,張學友給我的感覺就是如此,傻傻的,可是傻的可愛,傻的讓人……”秋靜一副迷哥迷姐的模樣。

“疼惜!”莞茜替她把話說完。

‘‘說真格的,朱士熙是做什麼的?”秋靜還是不死心地追問着。

“不知道!”莞茜老實地回答。

‘‘不知道?”莞茜怪聲怪氣地說:“你和他‘同居’快五天,竟然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從事哪個行業的?”

“什麼同居?是住在一起!”莞茜這一說自己也覺得怪怪的。“看我都被你搞混了,算室友啦!”

“好吧!室友!”秋靜柔聲附和。

“我沒問過他,爸爸也沒提。”莞茜看到咖啡廳剛走進來的兩個人。“很重要嗎?”

“當然廠秋靜希望這位上門的男士,能配得上莞茜”這可是他自己送上門的好機會!”

“那好!現在這個送上門的機會來了,你可以自己當面問問他。”莞茜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秋靜這才順着她的眼睛望去。

“哇!男人!”秋靜贊道,她終於知道誰是最佳男人的代言人,就是他——朱士熙。

“她是你的好朋友?”建佑輕問了聲。

“沒錯,從高中的同班同學到現在廣兩人回到家中,莞茜舒服的將自己丟進沙發中。

“我還以為會有一場嚴刑拷問!”建佑替莞茜從冰箱拿出飲料交給她。

“謝謝!”接過莞茜過道了聲謝,“是有場拷問,只不過對象是我!”

”喔!”建佑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對了,我都忘了問你,這次回國的目的,還有你是從事哪方面的行業。”莞茜問着自己心中一直疑惑的事。

“我是古玩鑒定專家。”建佑將預備中的答案告訴她。

“古玩鑒定!”莞茜驚訝地重複一遍。

“沒錯.比方你手腕上的那隻玉鐲就是明代的古玩,只可惜玉鐲中有紅色的血絲,否則將更加有價值。”建佑試探的說,果然她的反應正好他預料中的。

“你錯了,對我而言,就因為有這血絲,它才重要、才有價值,也是我惟一的希望。”莞茜滿眼怨懟的吟道:“欲寄君衣君不還,不寄君衣君又寒。寄與不寄間,妾身千萬難。’當我第一次看到這首詞時,我好羨慕那位當妻子的人,至少她還知道,她的丈夫身在何處。”

“聽過另一首詩嗎?‘夫戍邊關妾在吳,西內吹妾變憂夫。一行書寄千行淚,寒到君邊衣到無?’這只是說出分離的痛苦與當妻子為夫憂心之情。”建佑低聲的訴說,聽起來反倒像是安撫。

莞茜怔怔的看着他。“沒想到你也喜歡這些詩詞,我還以為只有女孩子才會特別注意。”

“別忘了,自古文人多為男性。”建佑打趣地說道,沒想到卻引來一陣炮轟。

“那只是古人為了怕女性奪去男人的丰采。才會說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再說,古禮中老是規定女子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能自由出入的女人大多為農家女或婢女,而她們能求溫飽已屬不易,又怎麼可能飽讀詩書。能讀得起書有學問的女子,必是千金之軀,所以怎麼可能拋頭露面,那麼縱使再有文采,也不可能流傳萬世。”莞茜一嘗宿願的說出心中的話,為古代的女性抱屈。

“古今中外皆是如此,這只是文明演進的必經過程。”建佑提醒莞茜。“再說,每個成功的男人背後一定有一位偉大的女性。可是至今,我還沒聽過成功的女性會承認,她們的背後有偉大的男性支撐着。”

“或許根本沒有。”莞茜俏皮地說。“男性的自尊,根本無法容納女性比他們強,所以,在甚少有夫妻在相同領域工作卻又同樣出色。”

“或許,這也是一種夫妻間的相處之道。”建佑望着莞茜,若有所思地問:“你呢?”

“我?”莞茜指指自己。“你是想問我,我認為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

他點點頭,莞茜側頭想了一下。“我不是大女人主義者,當然我也不容許沙文主義,我覺得夫妻之間貴在相輔相成,相互配合,不管是在事業、家庭、感情都是如此。”莞茜帶着迷樣的笑容。“我希望我的丈夫能有結實的肩膀讓我依靠,偶爾碰到挫折時,不介意對我傾訴,在我懷中哭泣;要能尊重我,當然我也會尊重他。”

“好難!”建佑叫苦一聲。

“難?”莞茜不敢置信地道。

“標準在哪呢?男人與女人本來就不同,生活環境,所受的知識,相對的在認知上也就不同,或許,我認為是芝麻綠豆般的小事,可是在你看來,卻成了天翻地覆的大事!”建佑緩緩地說著,眼睛則專註地看着她。

事實上,建佑愛極了今晚的每一刻,尤其是現在。他從來沒有如此和她談過、聊過,也從來沒有和她在心靈上,如此親近過。

“錯!我覺得只要彼此相愛,任何事情只要跟着感覺走,用‘心’做決定,就不可能會差到哪兒去!”莞茜意識到彼此的話題似乎是走樣了。“我們怎麼會從你的職業,聊到夫妻的相處之道。”

“你是聊天的好對象!”建佑誠心地說。

“是嗎?在我印象中,我的朋友並不多,我是一位好醫生,我可以和病人侃侃而談。但對朋友、同事,反而辦不到!”莞茜苦笑地說。“像秋靜,向來都是她說我聽,她講我照做。”

“話說回採,有你這樣的人,才會有秋靜這種人存在的空間。如果每個人都想發號施令,只怕這社會亂成一團,永無寧日。”建佑中肯地說。>br>

“照你這麼說,我雖然做不到妙語解頤或是一言興邦,至少社會要是少了我這樣的人也不成。”莞茜自我揶揄着。

“那當然。”建佑忽然想起剛剛他們談話的內容,小心翼翼地問:“你剛才說,相愛的兩個人,只要照着感覺走,用‘心’做決定,就差不到哪裏去!”

“沒錯!”莞茜立即點頭,她心裏的確是這麼認為的。

“如果有一天,你所愛的人,他做了一個認為對你最好的決定,可是,事實上你並不這麼認為,你會認為自己受騙嗎?”建佑再一次強調說:“只是如果!”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只要我們還能相守、相愛在一起,我不會怪他的。”莞茜帶着甜蜜的笑容說。

“可是……”建佑支支吾吾地說著。

‘‘可是若因此兩人無法相守在一起?”莞茜替他將未說完的話說出。他點頭等着她回答。“那麼他將會和我一樣,守着對彼此的回憶,抱憾終身!”

“你會恨他嗎?”建佑輕聲地問。

“恨?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莞茜搖搖頭,頓時茫然不知所措。

“累了吧!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明天你又會忙碌一天呢?”建佑見她茫然的模樣,不忍再逼問她。

“嗯!”莞茜將飲料的空罐丟進垃圾桶中,“晚安!”

“晚安!”建佑回道。

走不到幾步,莞茜停下腳步說:“後天我休假你到處走走。”

“謝謝你!明天見。”建佑滿心喜悅地說道。

“明天見。”莞茜逃跑似的回到房裏。靠在房門,她彷彿可以聽到自己如鼓聲般的心跳。

“我是怎麼了!我到底是怎麼了!”莞茜無助的自問;她手撫着玉鐲,腦中浮現建佑的模樣,他的溫柔相對。“還好!”

感覺到他清晰的影像,莞茜心中平靜了不少。偏偏此時,腦中的他和朱士熙慢慢重疊在一起,最後還被取代。

“不!”莞茜注意到手腕上王鐲中的血絲又淡了不少。“不!”

莞茜害怕的再次流下淚來,她衝到房內的窗前,仰望着黑夜祈求着。“不要奪走我惟一的希望,不要剝削我和他之間薄弱的聯繫!”

冥冥中似乎有個聲音告訴她。“讓你的心主宰一切,讓心替你做決定!”

“少主!”閔翔出現在客房中。

”叫我士熙。”建佑柔聲地提醒。

“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她,你是朱士熙,也是她等待已久的周建佑。”閔翔實在不忍看到莞茜如此茫然無助、不知所措的模樣。

“我自有主張。”建佑迴避閔翔的眼神。“今天來找我,有事嗎?”

“有大事!”閱翔誇張的看着建佑,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

”大事?”建佑疑惑地問道。

“余秋靜加上嫣凡,還有個莞茜,哇!男人,你說是不是大事?”閌翔一副誇張的模樣。

“哇!男人?”建佑不解的問,只見閔翔強忍笑指指他。“我!”

“余秋靜對你的形容詞!”閔翔將秋靜打電話到家中和嫣凡的談笑內容說了一次。

“這麼說,我是否該慶幸或者自傲,自己的評價很高!”建佑伸手撫着下巴道。

“後來嫣凡約秋靜要到醫院去找莞茜,來個女人間’的知己話,若恰巧你也去找她,只怕你和嫣凡非碰面不可,屆時……”閡翔做出個後果不堪設想的表情。

“放心,那情況不會發生的!”建佑篤定地說。

“到時候可別教我找事絆住嫣凡,自從她們三個人結成好朋友后,只要莞茜有個小事發生,嫣凡立刻可以把我這個老公丟到一邊!”閔翔吃味地說:“所以若要我改變嫣凡的決定,只怕我是無能為力!”

“什麼時候你也成了‘妻管嚴’俱樂部的會員之一?”建佑調侃地道。

“哇!才和莞茜相聚三四天的時間,連說話都不一樣了,用詞遣字更是高桿!”閔翔打躬作揖,口中直嚷着,“厲害!厲害!”

“那是拜電視所賜,她在醫院上班時,我就看一大堆的電視節目,以免跟不上時代跟她產生代溝?”建佑一副迫於無奈的表情。

“代溝!連這詞也用上啦?看來你所受的‘電視教育’很成功哦!”閩翔打趣地道。

“差點忘了,讓我冒名頂替的那位正牌的主於呢?”建佑想確定每一件事都很完美,至少在他還未肯定莞茜的心思前,不能出任何差錯。

“說出來,你或許不信,不過這可是事實。那位仁兄在搭機前被宣知患有AIDs,正住院打算再做一次血液篩檢。”閡翔感嘆地說著。

“看采文明發展太快,有時也並不是一件喜事佑有感而發地說。

“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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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牽五個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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