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揚州出逃(1)

024 揚州出逃(1)

曹安喃喃自語道:“我不能當俘虜受辱,我不能當俘虜受辱!”鄺澗騰地站起身來,喝道:“二帝還在受辱之中,誰去尋機會再糾?”曹安指了指南方,說:“他的兒子康王!”鄺澗一聲冷笑,說:“主公,這次我奉命去求援,差點被朝廷當作金朝姦細被殺。如此腐朽的皇帝,值得為他盡忠么!再說,保住信王,我們還有希望!”保住信王,我們還有希望!曹安眼睛一亮,幻覺消失。

他看了看身旁,還有數十個義兵手執鋼刀,對着團團圍住他們的金兵。趙邦傑已經不在,估計已經戰死。曹安拉起信王,走到懸崖邊,靜靜地看着前方。阿里蒲盧渾過來,見這個樣子,知曹安他們抱有必死的決心,於是命令道:“弓箭手,準備!”數百弓箭齊刷刷地舉起了弓箭,瞄準了倖存的數十義軍。

為什麼不招降南蠻,瓦解南朝軍民的士氣!想到這,剛到山頂的胡魯西急忙大喊:“放下弓箭!”阿里蒲盧渾不明白自己的婆娘想幹什麼,詫異地看着她。胡魯西沖曹安施了一禮,說:“您就是國信使曹安曹大人吧!”

曹安沒有回頭,說:“正是在下!看樣子,你就是阿里將軍的得力助手胡魯西將軍了!”“哈哈哈!”胡魯西一陣大笑,“就沖你這句話,曹大人就是個明白人,明白人要干明白事,不可犯傻。曹大人,據本將軍所知,你派去求援的人差點當成了我金朝的姦細。南朝大肆宣揚,說五馬山已經向朝廷求救兵去了,結果呢,自始至終,沒有派出一兵一卒。如此糊塗透頂的皇帝,你沒必要為他效忠。我金朝即將攻下東京,已經選定劉豫為皇帝,管理北方。如果條件成熟,南方同樣可以選一個皇帝來管理。曹大人,我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你仔細想想。”“走,信王殿下!”曹安拉起趙榛的手,離開了懸崖。阿里蒲盧渾手一揮,命令道:“給我綁了!”胡魯西急忙阻止道:“阿里將軍,沒有必要綁他們。”

懸崖邊上的數十個義兵並沒有下來,怒視着曹安和金兵。胡魯西手一揮,命令道:“弓箭手,準備!”曹安急忙哀求道:“胡魯西將軍,求你放他們一條生路!”胡魯西搖了搖頭,說:“為了你日後能辦大事,本將軍不得不殺他們。”不等金兵放箭,在震天的的“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的吶喊聲中,數十義兵一起跳下了懸崖。西天,一抹斜陽掛在那裏,撒下一些慘淡慘淡的餘暉。

建炎三年(公元1129年)二月,雖然立春已過,可揚州城裏依然是冰凍的世界,沒有一絲春意。揚州的高宗行宮,卻春意盎然。

安邑之棗,江陵之橘,嶺南之龍眼,在這裏依然可以吃到;兩浙之布帛、廣東之珠玉、蜀中之清茶、洛下之黃醅在這裏照樣不少。內侍省長官康履很會想法子,這樣冷的天氣,宮內居然溫暖如春。自應天府失陷后,高宗來揚州整整一年了,每天過着神仙般日子,只道金兵離揚州遙遠,好不快活。其實,金兵南下,勢如破竹,已逼近揚州。只是前方戰報被御營軍都統制黃潛善、副都統制汪伯彥壓着沒報,高宗是一概不知,也懶得知道。

這日上午,高宗正在宮內看驢球比賽。一百多個女伎,身穿棉襖,腳着絲鞋,各跨雕鞍花韉驢子,化裝成男子模樣,分為兩隊,手拿塗金銀圍的彩畫球杖,直奔場地上立着的一個彩結小球門。這驢球比賽是啥玩意呢?一隊的“朋頭”即射手,要將隊員傳給她的球帶射進球門,喚作“入孟”,才算勝利。另一隊女伎,則向前爭占,不讓“入孟”,可搶球供本隊“朋頭”射門。兩隊為此互相追逐,展開搶奪。為得皇上賜下的優厚賞物,兩隊女伎無不拚命向前,直爭得個個香汗淋漓,嬌喘微微。

見女伎們如此買力,高宗心中好不快意。興緻正濃時,侍衛鄺澗連滾帶爬進來,喊道:“陛下,不得了啦,不得了啦。”高宗一愣,上前就是一踹,罵道:“狗奴才,慌什麼。”鄺澗顧不得痛,說:“金兵離這裏只有二十里了。”“什麼?”高宗收回還想踹的腳,軟到在地。鄺澗連忙扶起,好一會兒,高宗才回過神來。“陛下,趕快離開這裏。”鄺澗小心翼翼地提醒。“快,快,離開這裏。”高宗猛醒過來,抽身就往宮外跑去。

女伎們早已逃去,只有鄺澗和殿前侍衛馮青跟在後面。跑到大街上,高宗連連叫苦,街上舟車來往,喊聲、哭聲震天。人群中早有內侍擠在裏面,高宗的黃袍又顯眼,他們一見高宗便大喊:“皇上跑了,皇上跑了。”本是惶恐不安的人群頓時如炸鍋般的螞蟻,向城門涌去,不知多少老弱殘幼被擠壓死。鄺澗他倆拚死護着高宗出了城門,一看,城外到處是逃亡的百姓。守城的將士已腳板抹油,溜了。

這時,一隊金兵游擊縱馬過來,一頓砍殺,可憐那些沒來得及躲避的,化作了刀下之鬼。“看,那裏有個穿黃袍的,快,抓住他。”金兵邊喊邊縱馬向高宗那邊追去。“陛下,快脫掉黃袍。”馮青大喊。高宗慌忙脫掉黃袍,馮青接過來便披在身上,然後喊道:“鄺澗,你保護皇上。”說完,馮青便朝城西的方向跑,金兵馬上朝那個方向追去。鄺澗拉起高宗,一頓狠跑,直到一樹林,見後面沒了人影,方敢停下。

高宗精疲力竭,癱坐在林子裏。被冰凍了土地,經高宗的熱體一化,慢慢地冒出了熱氣。前些日子,幸虧命扈從統制苗傅、劉正彥率兵分批護送隆佑太后、太子、六宮去了杭州,要不然,又會生靖康之恥那樣的災難。想到這,高宗心中酸楚,不禁流下淚來,哭道:“國家怎麼這樣不幸,朕怎麼這麼不幸。”鄺澗安慰道:“陛下萬勿傷心,以免害了身體。”“可現在怎麼辦?”高宗完全沒了主張。“陛下別急,大臣們會來尋我們的。”鄺澗講這句話其實沒有一點底氣。

再說那馮青,他披着黃袍,策馬向城西郊外狂奔。數十金兵游擊全被吸引過去,驅馬追去。金兵都是騎馬好手,在後面邊追邊射箭。馮青在閃避之中,馬慢了下來。突然,馮青的馬中了一箭,一個趔趄,差點把他顛簸下來。原來金兵想活捉他,沒有射人,要不然,憑金兵的射箭技術,馮青早就成了馬蜂窩。

金兵沖了上去,擋住馮青的去路。馮青勒馬停下來,手握鋼刀,怒視金兵。金兵哇哇直叫,說這個穿黃袍的官是個什麼大官。金兵頭目喝道:“繳械投降,饒你不死。”馮青一聲冷笑,揚了揚手中鋼刀,喝道:“那要看它願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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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敦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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