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如果要用你後半生的孤獨來換取我短暫的溺愛,你也願意?」他沉淪了,在她散發的香味里墜落。
她急忙點頭,「願意、願意。」
只要他肯接受她,就算是一刻鐘,她也願意。
此刻,迷茫的她根本聽不出他話中隱含的意思。
上官御翻個身,將她壓制在身下,「圓兒,別怨我。」
如果能,他真的願意守護她一輩子。
「二少爺,我真的……很難受……」她知道春藥會讓人迷醉,卻不知道會這麼難受。
「待會兒便不會了。」他伸出大掌,褪下她的衣裳,令她酥麻銷魂的吻如雨點般印在她白嫩的肌膚上。
「嗯……」她迷亂的點點頭,任由他掌控。
「圓兒,你真美……」
他灼熱如火的眼睛盯着她迷茫的神情,輕輕摟住她的纖腰,溫柔的呵護身下的女人,引領她進入銷魂的夜晚……
深夜,葛圓月從睡夢中醒來,一轉頭,便看見他那好看的面容在月光的襯托下更讓人心動,不禁臉頰泛紅。
她從沒想到自己會愛上他,之前她明明有機會逃離樺楓山莊,卻一延再延,現在終於明白那時她不肯離去是為了什麼。
不舍!每當她有離去的衝動時,就會想到以後沒機會再回到這裏了,不舍的感覺就會出現。
一開始她不明白自己舍不下的是什麼,腦海卻浮現臭上官御的臉,幾次之後,她說服自己,一定是太討厭他了,才會隨時隨地想起他。
可是現在她才真正明了那股牽繫為何,因為只要想到以後再也看不到他了,她就會感覺窒息般的難受。
原來,從一開始,她便對他有感覺,真是色女。
葛圓月幫他蓋好被子,輕輕的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吻。
吻才剛落下,她便被一股力道狠狠拉住,然後落入令她迷戀的胸懷。
「半夜不睡,想什麼?」是他太不濟,沒讓她疲累嗎?
不會吧?她把他吵醒了?
「你不是睡沉了嗎?」
「在你還沒吻我之前,是的。」她都大方送吻了,他怎麼能繼續睡得不省人事呢?
她的臉蛋更加紅潤了。「我這麼做是不是太大膽了?」
「不會。」他挺受惠的。
她嬌俏一笑,將臉蛋埋入他的懷裏。
「你……」上官御欲言又止。
「怎麼?」她抬起頭,張大眼眸望着他。
他微笑,「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我對你好像了解得還不甚透徹。」之前以為她只是個丫鬟,沒有必要了解什麼,但是現在不同,他們已有夫妻之實了。
「我姓葛,叫圓月,是從長安來的。」她大方的說明自己的身分,「因為我爹胡亂決定我的終身大事,我不依,才賭氣離家,本來想來投靠貼身丫鬟小奴的叔叔,就是鍾叔啦!誰知道我竟然陰錯陽差的被小奴賣到山莊,只好將錯就錯當了你的丫鬟,原本是想等到對方退親之後,我再回去向我爹請罪,沒想到卻……」把心遺落在這裏了。
他輕笑一聲,這還真象是她的作風。
「你姓葛?」令他心亂的姓氏。
葛圓月點頭,「嗯,我是長安漕運富商葛明宏的養女。」
「葛明宏?」這三個字教上官御全身泛起一股冷意,「你是他的女兒?」
突然,他胸口一窒,很難受,卻隱忍着不讓她發覺。
這是多麼令人可恨的巧合!
她竟是葛明宏的養女,她竟然是……
「你怎麼了?」她發覺他不對勁。
他竟然愛上了葛明宏的養女,這是老天爺安排的巧合嗎?
「你不該來的!」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說出口的話語象是染了血,讓人聽得很不舒服。
什麼意思?
「二少爺,你……」他好像不舒服,怎麼了?
他閉上眼,不看她疑惑的神色,「我沒事,睡吧!」
娘,我本想答應你不去碰這段往事的。
但是,老天爺不肯讓我忘記過去!
葛圓月像跟屁蟲一樣跟在上官御身後,讓他帶着認識釀酒坊里的所有人員,還認真的聽他解釋如何分辨酒的優劣。
幾天的時間,她學到很多。
「釀酒原料分三大類。一,以穀物釀的酒,如稻、黍、稷、麥、高粱等;二,以果或花卉釀酒,果酒如葡萄、石榴、棗類等,花卉如菊花、薔薇、梅花等;三,以奶釀酒,如馬奶、牛奶、羊奶等,為北方酒類大宗。」
「那釀酒六法呢?」上官御邊看着桌案上的書卷邊問。
「仍命大酋,秫稻必齊,麴櫱必時,湛熾必潔,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齊必得。兼用六物,大酋監之,毋有差貸。」她記得很清楚也很牢。
他點點頭,「很好。」
她的確是塊料,之前他還懷疑過,可是這幾日下來,她有很好的記憶力,能記住他交代的每件事,最重要的是,她用心。
葛圓月高興的替他倒了杯熱茶,「是師父好還是徒弟好呢?」
她越來越覺得待在他身邊是一件幸福的事。
「你說呢?」他溫柔的拉她坐在他的腿上。
自從得知她就是葛明宏的女兒后,他心裏不下千次的揪扯着。這到底是命運抑或巧合?就在他們相愛之後,接着要面對的便是別離。
因為知道她無辜,他試着不去恨她,卻阻止不了仇恨在心裏擺盪。
葛明宏就是葛千秋,即便他換了名字。
那股仇恨在他心中已滋長多年,雖然不曾提過,卻無法磨滅梗在心頭的陰影,如果他早點知道葛圓月就是葛千秋的養女,那麼,他是決計不會碰她。
只是,遲了……
她註定捲入這場風暴,註定難過、心碎,為此,他不忍再增加她心頭的負擔,所以決定不露痕迹,就這麼繼續寵她,也當做是為了自己的私心,想多愛她一些。
儘管如此,他還是狠心的拿她當做下一步棋,她的出現讓他的計劃全然變調,卻也讓另一個打算在他的心頭成形。
「師父好。」她依舊燦笑如花,「徒弟更好。」
這幾日下來,他對於她越來越疼寵,還細心的教導她每件事,關心她、呵護她,就連鍾叔也覺得二少爺待她不同。
有這麼一個經過,她終於明白,愛上他其實不難。
「我三天後得出城談筆買賣,五天後才回來。」他端起茶杯,喝了幾口。
五天?好長喔!
「我跟你去。」她不想離開他片刻。
「你還是在山莊裏待着,或者上釀酒坊,讓師父們教教你。」他輕聲哄着。
「除了釀酒,你不是還要教我經商嗎?這會兒,我正好出去見習。」很好的理由。
「就這麼心急,釀酒都還沒學着邊門,便想跳格?」他抱着懷中的人兒。
他對她的疼寵是真的,但自己的私心更甚,他明明知道不該招惹她,卻寧願走上這步險棋,只是現下棋步已定,他象是過了河的卒子,已沒有退路了。
「我這麼聰明,兩樣一塊學,消化得了。」葛圓月自誇。
「好吧,就讓你跟。」他應允。
好耶!
「那你是要去哪裏談買賣?」她好早做準備。
「長安。」上官御簡短的說。
她的臉色微變,「長安啊?」好想念的地方。
之前她打算月底襄州知府一退親,便趕回去向爹請罪,只是這會兒因為他,計劃全變了調。
「怎麼了?」他明知故問。
她搖頭,「沒事。」
她想,爹一定會原諒她的,畢竟她是他最疼愛的女兒。
澄亮的月光下,亭子裏的人逸出一聲嘆息。
「爹。」上官御走入亭子中。
「我聽喻平說了,你要上葛家?」是宋喻平聽到消息后,連忙知會他,因為除了他,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上官御了。
「嗯。」他不想辯解,但看見已然白髮的宋青山愁容滿面的坐在亭子中飲酒,不禁充滿罪惡感。
論輩分,宋青山是他的舅舅;論養育之恩,他更是有如他的生父一般疼愛他。如今,他卻讓這樣一個年過半百的人為他心煩,何其不孝啊!
「你還是忘不了那件事。」宋青山望着他,無力阻止,畢竟要一個孩子忘了喪父、喪母之痛,那是不可能的。「御兒,你娘希望你能平安的長大成人,然後平凡的娶妻生子,並不想要你去介入他們上一代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