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星期二,報紙娛樂版的焦點全是衛海--
衛海的父母是衛潭忠和鄭如芳,曾經是一對恩愛的夫妻,最後卻也走上離婚一途!
周旋在夏水綠和莫涼宣這兩個女人之間的衛海,堪稱幸運?!
兩大標題,一者討論衛海的背景,一者討論他的感情。
「昨晚結束錄影,夏水綠陪着衛海回到住所,深夜,莫涼宣在趕到衛海家后,夏水綠隨即離去,而莫涼宣則是直到今天早上才離開……」莫母手持報紙大聲朗讀。「女兒啊!妳一夕成名了。」
莫涼宣窩在沙發上,一手捧着熱可可,一手邊轉電視。
在她回家經過便利商店時,就看見這則新聞了,還把各大報都各買一份回來。
攤在桌上的某家影劇版報紙,對於這兩則消息的重視度是不一樣,關於衛海父母的事畢竟是陳年過往,因此占的版面只有三分之一;而衛海現在的感情受到比較多人的關注,理所當然就佔了很大的篇幅。
若是能用第二則新聞來掩蓋第一則也未嘗不好,反正這種未經求證的新聞也炒不了幾天,只要多忍耐一點,很快就會風平浪靜。
「妳真的跟衛海沒什麼嗎?」莫母好奇地問。
「媽,這些新聞都是亂說的。我是衛海的助理,當然要多照顧他,這根本沒什麼,都是媒體愛亂炒作以滿足觀眾的好奇心,我希望妳別信以為真。」莫涼宣板著臉,一臉嚴肅地對母親說。
在回家的路上,她想了很久。若她這時候對衛海坦承自己的感情,依他任性的模式,勢必會為了保護他們的感情而放棄前途,但她並不希望造成這個結果,因為她看得出來,衛海嘴上不說,其實仍十分熱愛這份工作。
她喜歡衛海,也喜歡他認真工作的模樣。
假使要他就此放棄,等於是斷送了他的未來--這點她做不到。
莫母將報紙迭好,嘴裏還念着,「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媽,妳說什麼?」
「沒有啦!我是說這些媒體真愛亂說話,沒經過求證,怎能這樣報導呢?這樣是會傷害妳的清譽的。」莫母趕忙為女兒打抱不平。
「我自己是還好,現在比較擔心衛海要怎樣才能度過這個危機?」公司最近已經打算讓衛海進軍日本,當然不能有太多負面新聞。
「放心啦!如果是亂報的,開個記者會澄清一下不就好了。」有個身處模特兒界的女兒,莫母對這種必要性的做法早就了解了。
但衛海最不喜歡開記者會了,若不是由他親自出面澄清,真實性就會大大減低。
莫母瞧女兒如此傷神的模樣,不禁安慰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別想太多了。有人按電鈴,我去看是誰。」
莫母拿起話筒,樓下的記者一聽見有人回應,便要求要採訪莫涼宣,她為了保護女兒當然拒絕。
「不好意思,我女兒不在家……她也不方便接受訪問,就這樣,多謝關心,再見。」三兩句就打發了樓下的記者。
記者都找上門了,莫涼宣真的沒想過不是公眾人物的她,也會有這麼一天。
「媽,我看今天我先去學姊家暫住幾天好了,這樣才不會影響到鄰居。」
「或者……乾脆趁這個機會到國外去念書吧。」莫母如是建議。
「我又還沒申請到學校。」
莫母自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交給莫涼宣。
「我收了好幾天,拿去吧!」
莫涼宣接過信封拆閱。是學校的錄取通知,登時,她的內心感到無比雀躍。
莫母看女兒的表情就知道是好消息。「既然已經申請到學校,就去念吧!免得將來又說是我不讓妳去。」
「妳真的要讓我去?」她記得母親向來反對她出國念書,還說女孩子別讀太多書,免得耽誤婚姻。
「妳都大了,難道我還要拿繩子綁住妳嗎?想去就去吧!千萬別後晦了。」莫母清楚女兒對服飾的喜歡有多深,因此在收到這封信后就做下決定,如果是好消息,她會讓女兒展翅高飛。
「媽,謝謝妳,妳對我最好了!」
真的能去法國念書了,莫涼宣高興地摟着母親。
終於能完成夢想,高興之餘,她也想到衛海,也許這真的是個好時機吧?
一來可以如願去念書,二來也能乘機讓這段尚未開始的感情就此沉入海底,她也不至於影響到衛海的前途。這樣的安排再恰好不過,不是嗎?
夏水綠結束工作后,下午參加臨時在公司召開的記者會,說明她與衛海僅是普通朋友關係,而對於記者接下來所問的問題,她一律以「我不清楚」作為回答。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夏水綠在齊柏軒的辦公室內不禁這麼說。
「衛海,你想開記者會澄清嗎?」齊柏軒問站在窗邊的衛海。
衛海轉過身來,一臉無所謂道:「有什麼好澄清的,反正水綠這邊已經說清楚就夠了,我才不管他們要怎麼說。」
要他公然說自己對莫涼宣沒意思,他做不到;若要他主動坦承自己的感情,更是不可能。雖然昨晚,他已經跟她表白過了,只是她醉了沒聽見,但他也只會說那麼一次而已。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思,對了……你父親打電話給我,他說很高興你有現在的成就,希望你繼續努力。」齊柏軒邊說邊注意衛海的反應。
「叫他少跟我來這一套。」對於他的父母,他早就心死,根本不會在意他們如何看待他,既然當初他們能狠心不要他,那他又何必留戀。
「衛海,你還是不肯原諒他們嗎?」齊柏軒的聲音中帶着遺憾。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所謂原不原諒,反正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就把我這些話轉給他吧!」衛海毫不留情的回應。「我有舅舅就夠了。」
齊柏軒的神情透着幾許疼惜。「我會把你的話轉告他的。」
夏水綠適時插嘴道:「衛海,你不在乎媒體怎麼說,可不表示小宣也不在乎,她畢竟只是個助理,又是個女孩子,萬一她有男朋友的話,你要她怎麼辦?」
衛海擰眉,目光冷冷的一瞥。
「水綠,妳上次就說我有情敵,他人在哪裏?」上次無論他怎麼追問,夏水綠就是不肯說出對方是誰,這次他非問個明白不可。「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太過在意情敵的事情,反而讓他忘記隱藏自己對莫涼宣的感情。
至少在未確定她對他是抱持什麼態度前,他不想公開。
齊柏軒將衛海的情緒看得很清楚,隨即會心地笑。
夏水綠則是笑得很僵硬,不知如何解釋上次的那個「謊言」。
「呵呵,怎麼可能呢!是真的有人喜歡小宣,而且他也是你的最大勁敵,只不過對方現在不在國內……」上次,她只是希望推衛海一把才故意亂說,沒想到衛海還記得這麼清楚,這會兒可糟了!
齊柏軒站起身來,說了另一個答案,也順便替她解圍。「水綠,妳說錯了,『他』昨天晚上就回台灣了。」
夏水綠大概曉得齊柏軒在打什麼鬼主意,順勢接腔。「真的嗎?那小宣一定很高興,他們感情可好的呢!」
兩個奸詐又心懷詭計的人相視一笑,徹底的將衛海摒除在外。
「對方到底是誰?」受不了他們故意隱瞞他的態度,衛海也火了。
「衛海,你又不喜歡小宣,何必這麼關心?」
「你們--說是不說?」他最厭惡被人威脅,愈是威脅他,他愈是不會就範,想讓他說實話,下輩子吧!
「砰!」突然,大門被人粗魯地打開。
小江氣喘吁吁的闖進來說:「老闆,不好了。我剛才打電話給小宣,她說、她說她出車禍,人現在在台大醫院裏。」
小江話剛說完,衛海立刻衝出辦公室。小江覺得很疑惑,她是來向老闆報告的,怎麼頭一個衝出去的竟然是衛海?!
難道報上寫衛海喜歡小宣是真的?
「那小宣有沒有說她嚴不嚴重?」最關心的人已經衝出去,齊柏軒笑着繼續問小江,讓她沒空亂想。
「嗯……她說被機車撞到,只是一點皮外傷而已。」
夏水綠放心地接口,「沒事就好。」要是莫涼宣很嚴重,衛海八成會氣得跳腳。
「老闆,那我先出去了。」報告完畢,小江便離開辦公室。
「你覺得這件事要如何善後呢?」夏水綠眉毛上挑,興緻勃勃的問。
齊柏軒抿唇含笑,對於衛海和莫涼宣,他自然是樂觀其成。
「順其自然吧!」他好整以暇地回答。
「你說『順其自然』,那又拿出手機做什麼?」她可不認為齊柏軒說順其自然,就真的會什麼都不做。
齊柏軒以食指點在唇上,示意夏水綠安靜,待電話撥通,他愉悅的說:「秋奕,我是柏軒,你在哪裏?」
既然夏水綠胡亂掰出一個喜歡莫涼宣的人物出來,那麼,就順水推舟,肋他們一臂之力吧!
剛巧莫涼宣之前帶過的模特兒湛秋奕也回來了,正好派上用場。
夏水綠在一旁笑得可得意了。她果然猜對了,齊柏軒還真的想做點什麼事,這下事情愈來愈有趣了,害她真想趕到醫院去看接下來的發展!
純白的房間,有張純白的床,床上躺了個左腳纏滿紗布的女孩子,旁邊還有一個五官俊美,正在講電話的男人。
待男人掛斷電話,隨即朝女孩展露優雅的笑容。「抱歉,讓妳久等了。」
「你還是很搶手嘛!一回國馬上就有人打電話給你,又是哪個被你拐到手的女孩呢?」莫涼宣打趣地問。
湛秋奕淡淡回道:「是妳老闆打來的。」
「那老闆跟你說什麼?」老闆果然神通廣大,連旗下已跳槽的模特兒何時回國都拿捏得好准。
湛秋奕之所以知道莫涼宣出車禍,是因為剛好要去找她,聽她母親說的。之後她母親去上班,他便主動留下來照顧。
「他要我好好照顧妳啊!小宣宣。」湛秋奕毫不客氣地在莫涼宣的頰上捏了一把。
「痛啊~~秋奕,放手啦!」莫涼宣趕緊摸摸自己的臉說:「你喔~~只要是女人都好吧!」
「小宣,妳這麼說,很傷我的心呢!在我離開『飛翔』之前,我對妳可都是認真的。」湛秋奕正經八百地為自己辯白,
莫涼宣望着他那張故作出來的「無辜」樣,笑得東倒西歪。「你這個浪子,騙死人不償命,要我信你,下輩子吧!」
湛秋奕薄唇略略一揚,很快又斂下;莫涼宣見狀,也覺得不對,便推了推他的肩膀。
「秋奕,別板著臉,你不適合啦!我是病人耶!快笑一個給我看。」
湛秋奕很快地抓住莫涼宣的手,將之扣在自己的手心內,不讓她縮回,接着神情嚴肅的問:「小宣,假如我是認真的呢?」
莫涼宣眨眨眼,努力想找尋湛秋奕臉上一絲的破綻,卻什麼也沒找到,於是她謹慎地問:「秋奕,你是開玩笑的吧?」他們做朋友這麼久,平常是會開玩笑的,她沒想到湛秋奕竟然會對自己認真,她真的很難相信。
「我是認真的。」湛秋奕再次篤定的回應。
「可是……我們不是朋友嗎?」莫涼宣努力想抽回手,卻是徒勞無功。
「朋友也是能變成情人的啊!」
「秋奕,別開我玩笑了。」最後,莫涼宣沉下臉,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突然,病房的門被打開了,伴隨而來的是一聲低喝:「放開她的手!」
「衛海!」莫涼宣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想見到衛海,他的出現猶如及時雨。
她和湛秋奕本來就只是朋友,面對他今天突如其來的表白,讓她措手不及,因為她從未想過他們會發展到這種關係。
「哦!你應該就是小宣帶的新人吧?」湛秋奕仍故意握着莫涼宣的手。
衛海的視線打進房就落在湛秋奕的臉上。「放開她。」
湛秋奕也不想惹怒獅子,於是放開莫涼宣的手。「小宣,既然衛海來看妳,那我就先走了。衛海,小宣就麻煩你送她回家了。」
他退場的時候,還故意朝莫涼宣使了個眼色。
衛海見了滿腔憤怒。「他是誰?」
「湛秋奕,我不是跟你提過,他以前是我們『飛翔』的模特兒,紅了之後轉戰其他跑道,最近在日本很受歡迎,昨天晚上才剛回國。」莫涼宣簡單介紹了湛秋奕。
他才不管湛秋奕是不是紅遍全世界,他在意的是,剛剛他竟然握住莫涼宣的手。
「他是不是喜歡妳?」那個據說是他情敵的男人已經離開,衛海才比較能心乎氣和一點。
「我怎麼會知道!」她覺得煩死了,因為她對湛秋奕根本沒有男女之間應該有的喜歡。
以前在「飛翔」的時候沒有在一起,如今已各分東西,他對自己的感覺怎麼會突然變質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哦……那妳對他呢?」
「秋奕對我很好,可我對他真的只有朋友的感覺而已。」真是愈來愈混亂了,她的生活明明就很單純,卻從今天早上開始有了巨大的變化。
聽見滿意的回答,衛海心頭的擔憂這才卸下一半。
「既然不喜歡他,就斬釘截鐵的回絕他,免得夜長夢多,如果妳不忍心,那由我幫妳出面也行。」他一副儼然已把莫涼宣當作是女朋友來對待的樣子。
「衛海,謝謝你,不過這是我的事,還是讓我自己解決吧!」她很珍惜湛秋奕這個朋友,可不想為了這件事而壞了兩人的友誼。
衛海注意到莫涼宣的表情似乎很為難,心情驀然沉下。
湛秋奕的出現讓他有所警戒。「小宣,那天晚上,妳還記得我跟妳說了些什麼嗎?」
「呃……那天我們說了很多,你是指哪一件?」既然衛海沒發現她是裝醉,那就繼續演下去比較好。
衛海直勾勾的望着莫涼宣,她被瞧得緊張了,悄悄別過頭。
他才不讓她逃避,伸手扳過她的臉,讓他們面對面。「那晚我讓妳逃過一次,不代表這次我還會那麼中--妳記得那晚我說了些什麼,對不對?」
「我……」莫涼宣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搪塞。
「難道是我的問題讓妳覺得傷腦筋?還是說……妳不喜歡我?」他的口氣突然變得強硬起來,帶着想得到回答的固執。
「……不是的!」怎麼在她最無防備的時候問她呢?
「那是什麼?」
「衛海,你就不能同情我剛被撞倒,暫時別問我這個問題嗎?」
衛海雖心疼她的傷,但他總覺得莫涼宣像是故意以這件事來規避回答他的問題,這讓他無法接受。「只不過是喜歡或不喜歡,應該不會花妳太多腦筋的。」
「唉……」莫涼宣微微嘆息,心想真是躲不過,「我先問你,你身為模特兒,感情的事情必定會成為媒體的焦點,到時你怎麼辦?」
「簡單--離開啊!」當他想任性的時候就會任性。
她最害怕的就是這一點,衛海太自我了,她卻有太多太多要考慮的問題。
「衛海,我會給你答覆的,再等我幾天好嗎?」她的內心也在掙扎不已。
衛海沉默了,他的心感覺到有些痛。
「好。」但若為了莫涼宣,他願意退讓,但他不會放棄!因為他只認定她一人。
「謝謝。」
「妳的腳還好吧?」
「擦傷而已,不過我媽堅持要我再仔細檢查,但醫生剛才說了我沒有大礙,已經可以出院。」
「我扶妳。」
「衛海,我沒事,不用……」
「我說讓我扶妳。」衛海這會兒的口氣很硬,莫涼宣也不敢不從,只好讓他攙扶下樓。
「你送我去坐計程車就好,有事你就先走吧!」
「妳就這麼不喜歡我送妳嗎?」
「沒有。」
衛海扶着莫涼宣一路來到醫院門口,正巧遇到要前來採訪的記者們,眾人一見到兩名新聞人物,趕緊將他們圍住。
衛海表情冷肅地將莫涼宣護在身後,阻擋鎂光燈拍到她。
「Austin,你親自來接莫涼宣出院,是不是正在跟她交往呢?」
「夏水綠已經公開說你們兩個人只是朋友,你為什麼不肯召開記者會說明?」
「請問『飛翔』真的要告『東勝電視台』嗎?」
「Austin,你父親知道這件事後,有什麼反應嗎?」
記者問完問題就遞上麥克風,不僅問題是愈問愈離譜,衛海的臉色也愈變愈難看,莫涼宣怕衛海說錯話,輕輕扯着他的衣服,示意他別衝動壞事。
「我知道你們很想知道這些答案,不過關於『飛翔』是否要告『東勝』,請去問『飛翔』的總經理;衛潭忠對這件事有何看法,也請你們自己去問他:至於我的感情生活就不用大家費心了,將來有什麼好消息,你們一定會知道的,多謝關心。我的助理人不舒服,我現在要送她回去,借過!」有了莫涼宣的提醒,衛海總算圓滿應付。
通過層層難關,兩人終於坐上計程車。
「我一定要好好的誇讓你,剛才你的表現真的太棒了。」她也不要求衛海做到跟自己一樣圓融,但能夠妥善又不得罪任何人地把事情處理好,已經很難得了,可見衛海想做也是能做得到,她不必太操心。
「如果可以,我比較想臭罵他們一頓。」
「你忍住就是好的開始。」
「妳比我厲害,我還是不擅長應付那些記者。」
想到自己應該會前往法國留學,她不禁試探一下。「可是……我也不可能永遠都當你的助理啊!」
「放心,我沒說換妳,誰也不會動妳的。」衛海以為她擔心的是這一點。
莫涼宣默無一言,逕自望着窗外。
計程車抵達莫家,衛海準備扶着莫涼宣上樓,怎知來開門的竟是湛秋奕?!
「你怎麼會在這裏?」衛海冷聲質問。
「為什麼不行?」還好整以暇地反問:「小宣,妳回來啦!」
「我媽呢?」
「在廚房,我們等妳很久了。衛海,謝謝你送小宣回來,不送了。」湛秋奕一副是莫家人的模樣,讓衛海很不是滋味。
「你姓莫嗎?」
「這問題問得好,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姓什麼吧!」湛秋奕故意把問題又扔給衛海。
衛海耐着性子跟他周旋。「既然如此,這裏應該輪不到你作主。小宣,我扶妳進去。」
湛秋奕也伸手,笑咪咪的說:「小宣,讓我扶妳好不好?」
兩個男人甫見面就劍拔弩張,擦出強烈的戰火,夾在他們中間的莫涼宣臉色很蒼白,不知如何是好,他們為什麼鬧得這麼僵啊?
不過由於衛海的手已經先攙扶着她,莫涼宣順勢道:「秋奕,有衛海扶我就好了,我們趕快進去吧!」
想到湛秋奕有可能喜歡她,她除了傷腦筋,還有滿滿的疑惑,她實在不懂湛秋奕怎麼會喜歡上自己?
衛海扶着莫涼宣走進屋裏,經過湛秋奕面前還故意看了他一眼,示威的意思十分明顯,湛秋奕則是笑着跟在他們身後。
「媽,我回來了。」
莫母放下菜刀走到客廳來。「小宣啊~~衛海,你也來了啊!小宣,醫生檢查完有說什麼嗎?」
「莫媽媽,醫生說小宣沒事的,妳放心吧!」
「那就好,你們三個先坐一會兒,我快煮好飯了。」莫母又匆匆回到廚房內。
莫母一離開,客廳內的三人很快又陷入詭異的氣氛當中。
莫涼宣自然也感受到兩個男人的視線正隔着她交戰,戰況非常激烈,因為連她的額際都開始冒汗。
「小宣,妳還有在做衣服嗎?」
「有啊!」莫涼宣小心翼翼的回答湛秋奕的問題。
「妳上次送我的衣服,我到現在都還不捨得穿呢!我記得每個被妳帶過的模特兒都有一套妳親手做的衣服;衛海,你有嗎?」湛秋奕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挑釁的意味。
莫涼宣本來還搞不清楚湛秋奕的目的為何,但在偷瞄到衛海那張冷到快下雪的臉后,才突然有個領悟--打從這兩個男人在醫院碰面后,湛秋奕就似乎故意的想惹怒衛海。
湛秋奕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莫涼宣腦中開始思索這個問題。
他們也半年多沒見面,以湛秋奕那種遊戲人間的個性,要說他真的對自己認真,早就緊鑼密鼓開始對她展開攻勢,哪有可能等了半年卻一點動靜也沒,因此,這更突顯出湛秋奕會這麼做似乎另有目的……
「小宣很快就會送給我了。」衛海咬牙切齒的聲音隱藏在他那張笑臉之下,不過這兩者搭配起來實在不太恰當。
「是嗎?」湛秋奕故作神秘地說:「希望你到時候會真心喜歡小宣送你的衣服才好。」
「我一定會喜歡的,」只要是莫涼宣送的,他都會喜歡。
莫涼宣不動聲色地打量湛秋奕好一會兒,由他處處針對衛海的情況來看,他根本是朝着衛海而來,至於在病房裏說喜歡她,說不定只是個誘餌而已。
「秋奕,我有話跟你說,跟我進房裏來。」為了求證真假,莫涼宣決定早點解決。
湛秋奕欣然同意,起身準備要扶莫涼宣進房間。「好啊!」
「小宣,妳要跟他說什麼?」衛海當然唱反調。
「衛海,我跟小宣這麼熟了,有些話想私下說,你憑什麼反對?你不過是她帶的新人,現在下班了,怎能干涉她的私事呢?」湛秋奕輕易地就讓衛海啞口無言。
就在兩人雙雙進房后,衛海氣憤地捶了沙發一拳。那個湛秋奕才是憑什麼說他沒資格咧?!但憤怒的是,湛秋奕說得也沒錯,因為除了工作上的關係以外,他和莫涼宣還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
喜歡、不喜歡,對他而言本是輕而易舉的問題,對莫涼宣卻很沉重,難道她根本不喜歡自己?!他的視線不禁往她的房間望去。
「說!到底是誰要你這麼做的?」
湛秋奕瞥了莫涼宣一眼,逕自坐在床沿上,那副姿態從容又鎮定。「小宣,我聽不懂妳在說什麼。」
「秋奕,好歹我們也共事過一陣子,我也懂你,你根本不喜歡我對不對?」在醫院是因為太過震驚,她才會被騙過去,現在別想再瞞過她。
半晌后,「好吧!」湛秋奕雙手一攤,投降地說:「我承認就是了,我的確沒有喜歡上妳,之所以這麼做,是有人希望我推你們一把。」
「是誰?」
「小宣,妳不應該問這個人是誰,而是應該好好正視自己的感情吧!」湛秋奕深邃的眸子直直鎖住莫涼宣那雙想逃避的眼神。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小宣,換妳說謊了嗎?妳說妳了解我,那麼我應該也多少了解妳一點吧!從醫院到家裏,我不僅看見你們兩人身上的默契,也看見你們是互相喜歡的,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趕快將自己的心事跟對方表明呢?」
既然湛秋奕看穿自己喜歡衛海,她也只好承認。「是,我是喜歡他,可是我有我的考量。衛海有他的前途,我不想成為他的絆腳石,所以我不會在這時候跟他說這些話。」
「小宣,總會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不是嗎?」
「也許吧……不過我現在尚未想到,而且……我快要出國了,你也知道那是我的夢想,好不容易爭取到機會,我並不想放棄。」她的內心也很掙扎。
湛秋奕明白出國留學是莫涼宣的心愿,的確不能要她輕言放棄。
「可是我相信衛海會等妳的。」
「人的感情很難說,我又不是去一個月、兩個月,而是去三年,我不能自私地要他等我三年。」莫涼宣說到最後,眼眶漸漸湧出淚水。
湛秋奕上前擁住她,以過來人的姿態勸道:「小宣,聽我的勸,把妳的感情統統告訴衛海,我看得出他很喜歡妳,那他也有權利明白妳的感覺,別自己一個人想這麼多,那樣對衛海很不公平的。要不要等妳該由他自己決定,而不是妳,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