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把這個資料處理好。”

隔壁飛來一包文件,隨着命令同時落在她桌面上。

“咦!請問是要怎麼處理……”抬起頭欲詢問,一枚白眼瞪過來,夏臨君登時住嘴。

“我寫在上面。”丟下一句根本不算指示的指示,曾淺日轉開臉去。

牛皮紙袋上的確有張便利貼,上面註明應用軟體的名稱,夏臨君打開牛皮紙袋,將電腦里的程式叫出來,雖然是一個相當基本的辦公室軟體,但她卻不知道要怎麼和手裏的文件結合在一起。

“你已經來了一個多星期,還不會嗎?”

冷淡的問句從隔板飄過來,夏臨君想起曾淺日先前對她的評價,只好硬着頭皮回答道:

“我會。”

和螢幕對望半晌,她咬着唇悄悄起身,不想被曾淺日發現,掩飾似地帶着文件到另外一邊,找到某個資深的大姐,幸運地請教到應該如何作業以後,再回到座位上,用力地將數字敲入。

全部輸入完畢,程式進行簡單的歸類計算,跑出一串表格,她請示旁通的男人道:

“主任,我做好了。”

曾淺日甚至沒有探頭過來,只是做着自己的事,對她道:

“你不印出來我怎麼看?”

她一愣,趕緊連線印表機,把東西打印出來,然後交給曾淺日。

“主任,你要的東西在這裏。”

“你的動作不能再快一點嗎?”他頭也沒抬,收下那疊文件后只給她這樣的評語。

夏臨君忍耐着準備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卻又被他叫住。

“把上一季的財務分析資料拿來給我。”

“啊,喔……”夏臨君不曉得放在哪裏,只是下意識地應聲。

曾淺日就像是知道她的困窘似,下指令道:

“你後面的左邊柜子。”

夏臨君連忙轉身找到柜子。

他又說:

“最上面那個抽屜。”

夏臨君將抽屜拉開,在一疊長得都差不多的文件夾里翻找着今年數字的標示。這個是去年的,那個是上上一季的……好不容易匆匆忙忙地找到了,她抓出厚重的文件夾,差點要歡呼出聲,卻由於姿勢過大,結果幾乎被整個拉出的抽屜就要往下掉,她一驚伸手去挽救,旁邊就先有一隻手掌把掉出的抽屜給擋了回去。

夏臨君愕然回頭,只見曾淺日按住抽屜望着她,說道:

“不如我自己拿還比較怏。”接過她手裏的文件,他返身坐下。

那你就自己拿啊!夏臨君真的很想回嘴,卻又死命地忍下。暗暗深呼吸幾次,她走回自己座位,原以為沒事了,沒想到曾淺日又開口道:

“你去泡一杯咖啡給我。”

她又不是小妹,也沒聽說過要做這種事情。雖然不是沒有被隨便使喚的經驗,但因為對象是他,夏臨君心裏特別不服氣。在心中醞釀合理的拒絕理由,都還沒啟唇,就聽見曾淺日接下去道:

“我看那是你唯一能辦得好的事。”

夏臨君氣得立刻轉身,往茶水間大步走去。她伯自己要是再站在那裏,就要因為意圖毆打上司而被開除了。

“那傢伙絕對是故意針對我!”痛苦的上班時間好不容易捱到中午休息暫停,夏臨君在咖啡廳吃午飯,拿起手機打電話找弟弟訴苦。“這兩個星期,他一直都用那種瞧不起人的態度,無論我做什麼都不對,好像非把我逼到辭職不可。”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一開始就可以不要用你。”電話那方的弟弟分析說。

“他變態啊!以前高中的時候,他就喜歡這麼整人了,用那種高高在上的言語,專門摧毀人家的自尊和自信。”說到激動處,她不禁握住拳頭。

“……我不清楚你的情形是怎樣,不過只要把事情做好,你的主管就沒有辦法找你麻煩了吧。”話筒里傳來中肯的建議。

是……是沒錯啦,但是……自己並沒有把事情做到完美的能力。夏臨君當然不會那樣告訴弟弟,只是強調道:

“才怪!就算我再努力,他也不會放過我的。他就像那種古代戲劇里從來不管百姓死活的領主,霸道又過分。你都不知道,他的眼睛又細又長,眯眯的,跟蛇一樣;他的個性也像蛇,根本就是蛇蠍心腸。”

“……我從你的話里找不到他特別敵視你的理由。你剛剛只是批評他的行為,現在連長相也批評進去了。”頓了一頓,話筒那方的青年道:“我要準備上課的報告,先這樣。”

“喂?持路!”氣憤地喊着弟弟的名字,手機卻顯示已經斷線,她只好不甘心地收起來。

她也不想找弟弟抱怨,但是她更不可能沒常識地對着公司同事大說上司的壞話啊。

坐在明亮的落地窗旁,望見外面的晴空萬里,她的內心卻是烏雲滿布,打雷下雨。

她覺得自己快要忍耐不下去了。難道當真要主動辭職?可是那樣不就剛好稱了曾淺日的心?高中的時候就已經逃跑過一次,為什麼到現在自己仍舊在他面前這麼悲慘地落敗?

她真的很喜歡這家公司,福利好,距她家的距離又近,薪水也相當合理,除了曾淺日外的同事也都不錯,這間常來的咖啡廳的餐點相當可口,蛋糕更是一流……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滿意的工作,為什麼偏偏這麼不湊巧地遇見高中時代的討厭學長呢?看了看手錶,午休時間就要結束,她嘆息地站起身,在櫃枱買了兩個蛋糕當作泄憤,拎着裝有蛋糕的紙盒,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回辦公室。

回到座位上,她打算把上午沒弄好而留下的工作完成。沒看到曾淺日,幾個主管好像都去開會了。

“哼,不在最好。”才這麼念着,一坐下就發現自己電腦螢幕上貼了幾張紙條,都是交代她去做事的。雖然那可惡的人沒坐在她隔壁盯梢,但是工作一樣也沒少。

她氣呼呼地撕下紙條,雖然很想像弟弟講的那樣,在曾淺日開完會之前把所有事情完美辦好,讓對方無可挑剔、說不出話來。但實際上因為還有早上留下的文件沒弄完,結果當然連其它的工作也被拖延了。

不同的數據要用個別的方式來做處理,但無論是她還算熟悉的簡單辦公室軟體,或是以前根本沒見過的應用軟體,她要做的大部分工作就是把曾淺日給她的東西輸入電腦裏面,然後讓電腦去執行或做計算。

因為她不懂那些代表的是什麼,只是一而再地重複着枯燥的作業;她也明白自己無法負責什麼重要的事情,且不是自己興趣所及範圍。工作就是這麼一回事,但難免感覺乏味空洞,瞪着螢幕快兩個小時,那些數字好像變得飄浮起來,她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花了。

停下手上的鍵盤輸入動作,她決定稍事休息,眼睛瞄到桌上中午帶回來的蛋糕,她這才想起應該要趕快吃掉。打開紙盒,一個是粉紅色系的草莓蛋糕,一個是樸素但紮實的起士蛋糕,兩樣都是她的最愛,無論是鮮艷的草莓還是黃澄澄的綿密感,都同樣引人垂涎,吃下去心情一定會變好。

享用甜點必然要配飲料,於是她起身走到茶水間,為自己沖泡一杯不加糖的紅茶。

端着杯子,優雅的紅茶香跟隨她的腳步回到座位,一走近,卻看到隔壁的曾淺日已經開完會回來了,她嚇了跳。

趕忙把茶杯放下,當然也不能吃蛋糕了。正打算把紙盒蓋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草莓蛋糕上那顆大草莓不見了。

剛才她並沒有開動啊。她緊張地彎腰,想說是不是掉到地上去了,但是怎麼找也找不到。還是她記錯了,其實已經被自己吃掉了?

“你還有時間喝下午茶?我交代的工作呢?”隔板那方,曾淺日出聲側首看向她,一臉不悅的樣子。

“啊,是!”她只能急忙應一句,很快坐下來處理電腦里的東西。

接下來的忙碌,讓她沒有機會再去想草莓究竟跑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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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明明是周日,好好地經過一整個周末的休息和放鬆之後,卻還是在睡覺的時候作了惡夢。

一個人面蛇身的妖怪伸出長長的舌頭一直講些諷刺她的話,還死命地纏着她不放,議她呼吸困難,幾乎要斷氣窒息。明明夢境很短暫,但當她好像鬼壓床一般流着汗驚醒以後,卻發現鬧鐘已經超過十分鐘的賴床設定時間而停止鈴聲。

想起今天是上班族的blueMonday,她拖着疲憊的身體下床,走進浴室盥洗。唯一讓她心情不至於更惡劣的,大概就是惡夢的最後她奮力一掌劈開了那妖怪的頭,那妖怪還正巧長得很像她那討厭的上司。

想到這裏,她邊刷牙邊一手叉腰,得意地笑了出來。

弟弟昨晚住在朋友家沒回來,今天早餐她決定吃外面,買個比平常豐富一點、貴一點的餐點,總匯土司或起士火腿蛋餅再加個大杯奶茶之類的,她會把那些高熱量全部轉換成和惡鬼上司廝殺的能量。

搭乘大眾交通工具趕到公司,把身分識別證按上門口壁面的機器,她總是在快要遲到之前驚險打卡。

“你怎麼現在才來?”

才踏進部門,忽然就有聲音出現,夏臨君登時嚇了一大跳。一回頭,只見曾淺日滿臉不悅地昭着她。

“主任早。”夏臨君很表面的問候了下,接着就要越過他,往自己座位走。

“你要去哪裏?”曾淺日充滿不耐煩的聲音喚住她的腳步。

夏臨君不解他為何要問,只道:

“我要到自己座位……”

“你忘記今天要開會嗎?”曾淺日打斷她。

她一愣,張大眼睛。

“嘎?”

“上個周末放假前,我不是交代過了?”曾淺日拍拍手上拿的文件說道。

上星期,曾淺日的確說過針對下一季即將推出新產品而要開會的事情,不過她以為那是主管級的會議,和她無關啊。

“我……”她心虛的表情說明一切。

“你沒準備嗎?”曾淺日冷問。

“啊,那個、我……”她閉了閉眼,低下頭,道:“對不起。”

“你沒有身為部門職員的自覺和認知嗎?還是根本無心要工作?”他不高興地看了看腕錶,對她道:“我不管你有沒有準備,你還是要把會議記錄的部分做好。”語畢,他走向會議室。

夏臨君只好趕緊回到座位,抓起筆記型電腦、錄音筆和紙筆,總之一切可以記錄的工具和資料,然後跟進去。

接下來的會議,簡直就像是回到高中社團的地獄。

由於對會議內容所知不多,整整兩個小時,她幾乎無法進入狀況。

他們精算部門的主要任務繁重,包括訂定保單的保險費率、計算保單責任準備金以作賠償準備,及解約退還金、保單紅利比例之建議、費用分析,另外,更要與行銷業務部門以及法務部門共同設計新保險商品、死亡率、生病率及保單持續率之統計研究,協助公司準備財務報表與各項報告文件等等。

這次的會議則是要討論之後要推行上市的新保險方案,做事前評估準備。

曾淺日要她做會議記錄,卻沒有給她其它有用的指示,所以她能做的也就只是把各個專員的對話打成文字,但因為有的部分太過專業,來不及或聽不懂的,她就只能先錄音起來。

曾淺日沒有叫她起來回答問題或提出意見,可是,從頭到尾,他都盯着她不放。在不甚了解的會議之中,她的精神已經很緊繃了,他在旁邊所施加的壓力更是無法形容的巨大。

他不時地看着她的記錄動作,她忙着將專員說的話打入電腦,若是有所遺漏,他就會用筆敲她的電腦要她注意;有特別重要的地方,他也要她加註。但是她沒辦法一心二用,總是跟不上速度,這時他就會露出不好看的臉色。

偏偏她沒有時間檢查錄音筆,錄到一半沒電了,導致她會議中途驚慌失措地分神,給果也不知漏掉了多少東西。

整場會議,她就像一匹跑不動的驢子,一直在曾淺日的催趕之下,連一件事都沒能好好完成。好不容易終於結束以後,他也是那種完全不滿意的表情。

“你明天把報告整理好給我。”

走出會議室的時候,他只用寫滿“無能”兩個字的眼神對她拋下這句話。

她的胃像抹布似的糾在一起,早餐早已冷掉,麵包軟了,香味沒了,她一早原本的好心情也隨之毀滅。

“他絕對是個變態!”中午休息時間,公司附近的咖啡廳里,夏臨君忍無可忍地拿着手機低叫:“他是變態啦!魔鬼!蛆蟲!他就像那種古代戲劇里從來不管百姓死活的領主,霸道又過分!他的眼睛又細又長,盯人的時候還會眯成一條線,跟蛇一樣,我最討厭蛇了!”

因為弟弟沒接手機,她只好打電話給還有聯絡的高中同學抱怨。

餓了一整個早上,氣呼呼地吃完午餐,她一手拿着手機,一手端起餐盤走向垃圾桶,倒完垃圾又想買蛋糕發泄,在蛋糕植前面徘徊,卻發現今天沒有最愛的草莓蛋糕,這不順利的一切讓她不停地罵人:

“自從遇上他之後就沒有半點好事發生。在公司受他的氣,晚上我回家連作夢都會夢到他。他一定是因人生中嚴重缺乏什麼,導致心理不正常啦!根本就是變態虐待狂——什麼?”話筒那方的友人像是沒有進入狀況,夏臨君停下痛罵,對着手機說明道:“你不知道我一直說的學長是誰?就那個啊,我以前不是也告訴過你,我很倒霉地被編加入數研社,然後裏面有個三年級的學長,就他啊,叫做曾淺日的——哇啊!”

因為好像感覺到有道視線射來而轉回頭,看見曾淺日的臉,夏臨君登時嚇得大叫一聲,心臟差點停止跳動。雖然很對不起友人,她也只能飛快地把講到一半的手機關掉,假裝鎮定。

“主、主任。”糟了,完了,他也來這裏吃飯?什麼時候站在自己身後的?聽到她罵他的話了嗎?夏臨君覺得自己今天一整天都不停地在冒汗。

曾淺日瞅着她,直到她全身不自在,才啟唇問:

“你在跟誰講電話?”

“朋友。”她心驚膽跳地回答。

“嗯……”他點點頭,然後又問道:“我剛才聽到我的名字,是怎麼回事?”

“啊、我……那個是——”雖然很想把剛才罵人的話對着他討厭的臉痛快地複述一遍,但是她還沒氣到失去理智。如果想在這間公司工作,也不能這麼做。“我只是……告訴我朋友,說我在公司里遇到了以前……尊敬的學長。”講出違背自己心意的字句,她也知道自己很虛偽,但是她不能再增加曾淺日對她的反感;反過來說,如果他們的關係能友好一點,那麼他或許會讓她的工作變得輕鬆些。

擁有這樣想法的自己實在太投機取巧,但是她更不想面對比現在更糟的情況。

曾淺日睇住她的臉,她卻完全沒有直視他。

半晌,他開口說:

“是嗎?”停了一下,又道:“午休時間要結束了,回去吧。”

“喔……嗯。”在他回身朝門口走去之際,夏臨君鬆了口氣。

跟着曾淺日回到公司大樓,在坐電梯時,他還特別等她一起進入才關門按鈕。雖然只是很小的動作,但夏臨君不禁在心裏想着:剛剛那句尊敬似乎發揮效用了;而悄悄在心裏暗喜。

燈號往上爬升,電梯裏只有他們二人,曾淺日忽道:

“老實說,剛剛在咖啡店裏聽到你提我的名字,我原本以為你一定是在說我壞話。”

夏臨君心一跳,險些迸出喉嚨。

“沒有啊!”她立刻搖手否認,就因為完全被料中,更加滿心只想洗清自己的嫌疑,開始相當慌張地道:“我哪會說主任你的壞話!主任你這麼厲害,不吝給後輩指導,從以前就是大家崇拜的對象,我、我也很喜歡你啊。”最後幾乎是胡言亂語到達拍馬屁和噁心的字句都出籠了。

似乎不小心講了很奇怪的話,氣氛變得莫名其妙起來。她偷瞧曾淺日一眼,只見他側過頭,沒什麼表情地望着她。

“你是在跟我表白嗎?”

“咦?!”沒想到他竟然這樣解讀!她吃驚地喊出聲音。看他一臉正經,正經到好像真的很誠懇地對着她的發言,她一時之間只得支吾其詞又語無倫次道:“不、不!這個、那個、我……”

“我不喜歡你。”他很乾脆地說。

她先是一呆,隨即才暗暗咬牙虛應道:

“是、是嗎?”我才不喜歡你咧!她根本沒那個意思好不好,少在那邊自戀幻想。她在心裏大吼着,不知道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自己生平第一次的告白就這樣被拒絕,夏臨君沒有半分傷心失望,只感覺無力到極點。

到達目的樓層,電梯門打開來,曾淺日先走出去,然後對她道:

“希望你不要因為我的緣故而尷尬或變得消極。”

“嗄?”她的回應又令曾淺日認真地望着她,所以她只好道:“不、不會啦。主任放心。”她非常牽強地笑着回答。雖然很想修正這個亂七八糟的方向,但她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瞎掰了。

只不過短短一個中午,為什麼好像乾坤大挪移一般,完全走調了?進入辦公室,她異常疲倦地走近自己座位,還沒拉開椅子坐下,曾淺日就偏首過來道:

“去泡杯咖啡給我。”

“啊,是。”難道不會說聲“請”嗎?如果可以,真想弄杯“特製”的咖啡給他。

在心裏憤慨地碎念着,正要走去茶水間,卻聽到曾淺日的聲音繼續不疾不徐地說道:

“不要吐口水或扭抹布水到我杯子裏啊。承蒙你這麼怨恨我,不過我想,幼稚到打電話跟朋友抱怨的你,所能做到的報復大概就只有這種小學生程度而已吧。”

聞言,夏臨君錯愕地停頓住,不禁緩慢地回過頭瞪着他。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蠢,會相信你那些蠢話嗎?啊,不過,你剛剛不得不順着我一直撒謊的模樣還滿有趣的。”

曾淺日邊說邊拿起桌上的文件,在翻開資料后,抬起臉對她露出難得一見的親和笑容,原本細長的雙眸因此微微地眯起。

“上司是個變態虐待狂,還真是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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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愛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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