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衣男子將無瑕抓在身前當成擋箭牌,左躲右避,笑得張狂。「怎麼,你也想來分一杯羹嗎?要不然為何也夜闖姑娘的香閨?」
「住口!我沒你這麼齷齪!」
無瑕毫不反抗,任由背後的黑衣男子控制她,抵擋尉至軒的襲擊,兩方在暗黑的房內纏鬥着,發出不少聲響。
尉至軒又急又惱,他知道無瑕會武,只要反抗,這淫賊絕對占不到她任何便宜,偏偏此刻她什麼動作都沒有,他又怕誤傷她,出手多有顧忌,要不然他早把這淫賊給俐落解決掉了。
「無瑕,你為何不反抗?」
「他說他願意為我而死。」她的語氣非常認真。
她不懂,他要是不在意她,何必管她的事?她給這男人一個機會,也等於是給她自己一個機會,他憑什麼阻擋?
反正他不要她不是嗎?既然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他就不該再來攪和!
「他騙你的你也當真?」
「你憑哪一點知道他在騙我?」
尉至軒氣得想吐血,這種事還需要問嗎?聽也知道是花言巧語,要不然對方就是個瘋子!
「是呀,你憑什麼說我在騙她?」黑衣男子幸災樂禍的笑道:「她是心甘情願從我的,你別來礙事。」
「閉嘴,你這個無恥之徒!」
在隔壁房歇息的丫鬟被這陣打鬥爭吵聲驚醒,趕緊衝過來,一邊驚慌地叫着君家的護衛。「啊——快來人哪,有人闖入小姐的閨房!」
蒙面男子知道再待下去也討不了便宜,立即挾持無瑕跳窗離開。
尉至軒看到無瑕竟然毫不抵抗,又氣又惱。
既然她故意要跟他唱反調,他又何必替她擔心?反正憑她的本事足以自保,就算被那淫賊佔了便宜,那也不關他的事!
他本就不想再與她有更多的牽扯,乾脆就此收手,免得泥淖越陷越深。
尉至軒在護衛到來前也趕緊離開,不想平白無故被牽連,刻意朝着與無瑕被帶走的相反方向離去。
但離得越遠,他心中的拉扯也越來越強烈,他知道她很有可能會把淫賊的話當真,然後讓淫賊得到機會侵犯她,就像她真的照着他的話辦招親擂台一樣,為了明白情愛滋味,她什麼事都會去做,實在是傻得可以!
「該死!」
良心的拉扯最後還是戰勝任性的賭氣,尉至軒即刻調轉回頭,拚盡所有力氣追上去。
黑衣男子扣住無瑕的腰,在夜色中快速奔馳,之後來到一間獨立在湖邊的小木屋,屋裏久無人居、擺設簡單,傢具都已經蒙上了一層灰。
他將無瑕放倒在床上,才扯下面罩,露出臉,對無瑕勾起邪魅的笑。「美人兒,你真是聽話,希望待會兒你也能如此聽話就好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無瑕輕皺柳眉,想要撐坐起身,男子卻迅速再將她壓回床上,整個人跨坐在她身上。「你這是在幹什麼?」
「男女獨處一室,還能做什麼?」男子淫邪一笑。「你別裝了,都是要招親的人,難道還會不知道洞房花燭夜當晚會發生什麼事?」
他猛力扯開無瑕的衣襟,純白的肚兜包覆著柔軟起伏,誘惑力十足,他緊接着探向她的肚兜,卻在最後一刻被她抓住手腕,制止了他的動作。
男子訝異的驚覺自己竟然掙脫不掉她的箝制。
「既是洞房花燭夜當晚才會發生的事,你憑什麼現在對我做?」
她當然知道洞房花燭夜會發生什麼事,但男歡女愛是夫妻之間才能做的事,他怎能腧矩?
就算他說他喜歡她,她也尚未感受到他的情意,她不想讓他繼續靠近自己。
無瑕的質問瞬間惹惱他,他的表情也猙獰起來。「少羅嗦,你都已經落在我手中,就別想清清白白的走出這裏!」
他伸出另一隻手繼續襲胸,這一回無瑕依舊靈敏地扣住他的手腕,兩人僵持不下,但顯然是無瑕略勝一籌。
「賤女人,你竟然敢耍我!」男子見討不到任何便宜,反而還受制於她,惱羞成怒的罵道:「既然不願從了我,又為何任由我將你帶走,浪費我的心力!」
無瑕沒有回答,因為她也不太懂自己為何要任由他挾持,反正在那當下,她就是想當著尉至軒的面跟他走。
這……是賭氣嗎?她似懂非懂,只能確定她是為了尉至軒而作這決定的,就是想看他會有何反應。
她身陷危險,他若是在乎她,就會追來的,只是,現在他人又在哪兒?
尉至軒並沒有如她所預期的追來,她胸口又現悶沉之感,不想再配合這個男人做任何事,只想離開。
「淫賊!你找死!」
無瑕才正有放棄的打算,尉至軒的聲音就出現了,他迅疾闖入木屋內,長劍直襲黑衣男子,一身凌厲殺氣。
黑衣男子既惱又驚,用盡所有力氣才掙脫無瑕的箝制,在最後一刻勉強躲過尉至軒的劍招,狼狽地從床上滾落,一連滾了好幾圈。
尉至軒見無瑕前襟凌亂,憤怒地瞪着黑衣男子,這才發現這個男子他見過,就是今早他在人群中見到的那個可疑之人。
黑衣男子見尉至軒殺氣更盛,再打下去狀況只會對他更不利,當下決定撤退,保命要緊!
「混帳,別想走!」
尉至軒正要追出去,無瑕卻出聲阻止他。「不必追了,我沒事。」
他頓下腳步,只這麼一點遲疑,那黑衣男子就已經溜得不見人影,逃命的身手真是俐落。
「嘖!」
尉至軒回過身來,就見無瑕已經坐起,前襟依舊是開敞的,純白的肚兜及鎖骨上下的柔美肌膚一覽無遺,就這樣大方的讓尉至軒欣賞,完全沒有遮掩的打算。
倒是尉至軒眉一蹙,趕緊替她拉攏衣襟,遮起引人遐思的春光。「你到底是不是女人,懂不懂什麼叫害臊?」
她不覺得不好意思,他都替她感到不好意思了,他更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什麼,明明都已經不是毛頭小子,比她更加裸露淫媚的女體也不知看過了多少,怎會只看到她小露春光就忍不住心浮氣躁起來?
笑死人了,還真是越活越回去!
無瑕瞧着自己被拉攏的衣襟,她倒還真的不懂什麼叫害臊,卻覺得他這個動作她一點都不排斥,與剛才的黑衣男子是天差地遠。
見尉至軒要將手收回去了,她不及細想地抓住他的袖子。
「怎麼了?」
「留下來,好嗎?」她的眼神帶有期盼。「如果是你,我想……應該可以。」
他對她是有興趣的,而她也對他有興趣,從開始闖蕩江湖至今,她見過無數的男子,卻只有他讓她印象深刻。
她有一種預感,他可以教她明白何謂情愛,若是錯過他,不知還要等多久才會遇到下一個對的男人,所以她不能放手,一定要緊緊抓住他。
雖然無瑕說話沒頭沒尾的,但尉至軒卻明白她在說什麼,因為一直以來,她所執着的就只有一件事。
他的確對她有好感,但他卻不能答應她的要求。
他連自己還能活多久都不知道,怎能誤了她的青春?所以為了她好,他必須徹底拒絕她,不能給她半點希望。
「好嗎?」
見他遲遲沒有回答,她又再問了一遍,語氣幾乎是懇求了。
瞧着她那期待又不安的眼神,尉至軒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拒絕她,內心感到左右為難。
最後他還是窩囊的逃避了,將她抓住他衣袖的手輕輕拉下,沒給她答覆,能拖一刻算一刻。
「我先送你回去吧,你離開已經有好一段時間,君家那裏肯定亂成一團了。」
沒得到他的答覆,無瑕的眼神微微黯下,知道他是在委婉的拒絕她。
到底要用什麼辦法才能將他留下來?只要有機會,什麼辦法她都願意試。
她已經不想再舉辦什麼比武招親了,她要的人只有一個,就是他,除了他以外,她誰都不要!
回去的路上,兩人各有所思,尉至軒打算將無瑕安然送回君家后就馬上走人,連夜離開槐陽縣。
而無瑕則是不斷思考將他留下來的方法,既然求他他不答應,那麼她就換個方式逼他留下來。
兩人一回到君家府邸,果然見到府內亂成一團,護衛們都奉命到外頭去尋找無瑕的行蹤了,下人們見到無瑕被尉至軒送回來,莫不松下一口氣,趕緊去向君尚謙報告好消息。
五十多歲的君尚謙頭髮已經半白,他着急地來到前廳,見到無瑕安然無恙,欣喜不已,也跟着松下一口氣。
「無瑕,你還好吧?」
他雖然有三個兒子,卻始終遺憾沒有生半個女兒,當他第一眼見到無瑕時就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因此不但收她當義女,還非常疼她,她被劫走,他當然是心急如焚。
「爹,真多虧了有尉少俠出手相助,我才能順利從淫賊手中逃脫,女兒不孝,讓義父擔心了。」無瑕態度尊敬、語氣淡然的回答。
無瑕簡單地解釋了一遍,說淫賊夜闖她的閨房劫走她,想要玷污她的清白,幸賴偶然經過的尉至軒發現淫賊行蹤可疑,暗中跟了過來,才及時阻止淫賊的惡行,將她救回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君尚謙放心的點點頭,對尉至軒感謝道:「多謝尉少俠仗義相助,老夫感激不盡。」
「這沒什麼,請君老無須掛懷。」尉至軒謹慎有禮的回答。
「不知尉少俠大名為何?你救回小女的恩情非同小可,老夫肯定要好好報答你。」
尉至軒眉心微蹙,他並不想報出自己的名字,怕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但要是不答,又失了禮數,真是左右為難。
無瑕不懂尉至軒為何連報個名字都要猶豫再三,乾脆替他回答。「義父,他叫尉至軒。」
尉至軒懊惱的暗瞪了無瑕一眼,真多虧她的多嘴,他現在也不必猶豫掙扎了。
「尉至軒?名字挺不錯的。」君尚謙讚賞的點點頭,他並非江湖中人,所以也不曾聽聞過這個名字,但若是換成同樣在道上混的,尉至軒被認出的機會可就不小了。
誰教他曾是大名鼎鼎的魔教左護法,就算現在已經金盆洗手,也還是改變不了他「威名遠播」的事實。
「不知尉少俠接下來有何打算?來到槐陽縣又是何故?難不成……」君尚謙瞧了義女一眼,最近來到槐陽縣的人大多是來參加擂台招親的,難道他也是其中一個?
尉至軒知道他會錯意了,趕緊開口解釋。「我沒……」
「義父!」無瑕刻意打斷尉至軒說話,搶着說道:「對於報答尉少俠之事,我有一些想法。」
她想幹什麼?尉至軒狐疑的瞧向無瑕,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已有想法?那好,趕緊說來聽聽。」
無瑕故意揪住自己的前襟,美眸半垂,略顯愁緒。「要不是尉少俠及時趕至,我的清白早已不保,在我衣衫不整的被尉少俠所救之後,我的清白……就歸尉少俠了。」
雖然她真的不懂世間之人為何如此看重名節、禮教,還心甘情願的被它所束縛,但既然他們很吃這一套,她當然就順勢利用一番。
尉至軒不敢置信的瞪着她,她居然來陰的想逼他就範,他還以為她單純到什麼人情世故都不懂,原來她也會演戲,而且演技還不是普通的好,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君尚謙臉色微變,難道義女的身子已經被尉至軒看光了?姑娘家的名節可不是鬧着玩的,既然無瑕已經認定尉至軒,他這個做義父的當然要極力促成,絕不能讓義女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