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這枚戒指,是他們過的第一個情人節沈淺精心製作的。本身沈淺是個沒心沒肺的女孩,那天情人節要不是尤然收到一堆愛慕女生送得小禮物,沈淺也不會這麼在意情人節這一天。
她嫉妒地說:“你個死尤物,你能不能少惹點桃花債啊?”
尤然只能哭笑不得,“淺淺,我也不想啊。”
“我要打標籤,誰再干染指我的尤物,我跟她們拚命。”
她專門跑到金店,把積攢下來的零花錢叫師傅給她打個銀質戒指,在外面作為圖花寫了六個字,沈淺獨家私有。然後給尤然戴上,一臉得意地拽着尤然的胳膊,笑嘻嘻地說:“誰敢染指你,直接朝她豎起中指。”
“淺淺,這可是國際標準鄙視人的手勢。”
“本來就該鄙視,敢搶我沈淺的男人,要不要臉?”
這枚戒指戴了兩年,分手的那天他摘下來還給沈淺,沈淺凝視很久,一把拍掉他手中的戒指,冷冷地轉身離開。他沒有骨氣,撿了回來,一直收藏到現在,也一直兌現了當初的承諾。
他是沈淺的獨家私有,任人不能染指。
對吧?淺淺?尤然凝望着那關得嚴嚴實實的門,那浩渺的夜空下,尤然那雙漂亮的丹鳳眼裏閃閃奪目。
沈淺同樣也是他的獨家私有,誰敢染指,他不僅僅是豎起中指那麼簡單……
李美麗說沈淺是個比較內向沒大腦的孩子。眼看教師節要到了,沈淺居然還想着高中時候的校長兼職班主任,買了一包紅棗寄了過去。
從郵局裏出來,李美麗不斷地翻白眼,“你還真是有孝心。”
沈淺嘿嘿笑道:“當年要不是錢校長收留我讓我讀書,我現在哪來的畢業找工作?”
李美麗想了想,覺得這個恩情確實蠻大的,不過接下來她便想到什麼,隨意問道:“你不是來這裏找生父的嗎?怎麼一點心思也不花?”
沈淺無奈聳肩,表情看起來倒有幾分淡漠,“當初來只是想看看而已,現在倒有些無所謂了,怕看了難受。”
當她在南南的店裏看到那張全家福,她是大徹大悟,自己當初不該好奇來這裏,這不僅讓自己難堪,也會給別人帶來困擾。
李美麗聽沈淺這麼一說,抿嘴笑了笑,“說實在的,我覺得你媽媽很偉大。”
“嗯?”
“聽我老公說,當初你來那座城鎮的時候,連走路都走不穩,但醫生又說你得常常走動,要不一輩子也站不起了。你媽媽一個女人騎着自行車,就帶着你日復一日地走遍了那座小城。”
沈淺自然記得,康復的那段時候,媽媽一直陪着她、照顧她。要不是有那段經歷,康復以後媽媽的那般冷淡,她可能會相信媽媽不是自己的母親,而是仇人。
李美麗把沈淺送到別墅,臨走之前說了一句,“過段時間到我家吃頓飯,聚一聚。”然後她賊笑地道:“可以順便把大隊長拉過來一起,他可是我老公曾經的偶像。”
沈淺沒好氣地嗔了一眼,“你趕緊走吧。”
李美麗“啵”了一口,賞沈淺一記飛吻,便開車離去。沈淺好氣又好笑地看着她這好友,都結婚了,還是那麼“放蕩”。
沈淺開門進屋,看見尤然正在跟人打電話,他今天穿着一身褐色長衫,挽起衣袖,露出他精壯卻又消瘦的手臂。
他頻頻點頭,嘴裏不時“嗯”着,最後掛電話才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掛完電話,尤然抬頭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獃獃的沈淺,不禁笑道:“傻乎乎的站着幹什麼?”
沈淺支支吾吾,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站在旁邊看他打電話,她錯忙地想找個借口,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偏巧瞄到尤然中指上戴着的那枚與他氣質不符的戒指。
也在同時,沈淺的臉紅了起來,她忙轉移話題,“你吃飯了嗎?”
“沒,等你。”尤然微微一笑。
“那我去做飯。”沈淺急忙想去廚房,尤然卻及時抓住她的手臂,臉上保持着溫溫的笑意,“不急,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沈淺愣了一愣,“什麼事?”
“坐。”尤然把沈淺拉在旁邊坐好,又召了淺淺和雜毛一起過來。這是幹什麼?全家總動員開會?
“淺淺,你在寵物醫院一個月薪水不多是嗎?”
沈淺一愣,點了點頭,納悶尤然葫蘆里賣什麼葯。尤然頓了頓,接著說,“你要不換個工作?”
“我除了會這行,其他一竅不通。”沈淺有些納悶了,尤然今天怎麼問這些?
“我認識一個朋友,是軍醫,你要不去他那裏?”
沈淺大吃一驚,連忙擺手,“不行不行,我學的是獸醫,專門給畜生看病的,怎麼可以給人看病?而且還是偉大的軍人們?罪過。”
尤然聽沈淺這麼一說,撲哧笑了起來,“你想多了,軍醫里也有獸醫好吧?專門給軍用犬看病的。”
“啊?呃……”沈淺思忖片刻,抬起頭瞄了瞄尤然那雙謙和的目光,不受電力,離開轉頭,“那個,為什麼尤先生那麼有心?”
“當年出事眼睛失明,本來是退役了。最近父親有讓我回去的意思。”
“啊?這樣很好啊,聽說飛行員很賺錢,按照飛行時間賺錢,每天都飛的話,賺翻了。”
尤然聽沈淺這麼一說,哭笑不得,“我不缺錢。”光是他外公贈給他的陽光國際大酒店,就夠他揮霍一輩子了。沈淺也想到尤然的外公,開的起勞斯萊斯幻影的人,還缺開飛機的那點錢?
尤然抿了抿嘴,“我要是回去了,就很難出來了。”
沈淺愣怔地看着尤然,他要是重新當飛行員,那就很難再見面了?沈淺知道尤然和李美麗的老公高長豐不一樣,高長豐是特警,緝拿帶槍的犯人。而飛行員重任大得多。
“我想把你帶走。”
尤然這句話,無疑不是一道晴天霹靂,把沈淺電得外焦里嫩。這……這算表白嗎?沈淺一下子慌了起來,囁嚅起來,“尤……尤先生,雖然你平時對我多加照顧,我很感激。”
沈淺不敢看尤然的眼睛,躲躲閃閃的,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去看他,發現他歪着嘴似笑非笑地凝望着她,似在等她說話又似乎不是,只是目光閃着精光,讓她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我家淺淺快生了,離不開你。”尤然忽然輕飄飄說了這麼一句涼颼颼的話,沈淺那高懸的心一下子出了裂縫……她眉毛抖了抖,乾笑:“其實不一定非我不可。”
“不,我就是非要你不可。”尤然把目光瞄向趴在一旁乖乖的淺淺,“對吧?淺淺?”
沈淺壓力很大,尤先生現在開始叫她淺淺,而他的狗也叫淺淺,情何以堪啊……
“尤先生以後不要叫我淺淺,當你叫狗的時候,我會以為叫我。”
尤然突然微笑起來,聚精會神地凝視她,一邊幫淺淺順毛,一邊說:“那我叫你什麼好?”
“沈小姐就好了。嘿嘿。”
尤然聽后蹙了下眉,低沉沉地說:“不習慣,叫慣了淺淺。”
“啊?”
“我以後叫你淺淺2號,怎樣?”
沈淺不禁眉毛抖了抖,“不要。”
尤然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長卷的睫毛撲扇撲扇地眨着,嘴角掛着他千年不變的梨渦淺笑,他忽然露出潔白的牙,笑得煞是動人,“我知道該叫你什麼了。”
“嗯?”
“還是叫淺淺。”
沈淺一臉黑線,這不等於沒說嗎?
“我喜歡淺淺,改不了。”
沈淺對於這句話的理解是他喜歡淺淺這個稱呼,而對於尤然,這句話是喜歡這個人,再也改不了。
兩人談話至此,沈淺準備去做飯,尤然再次拉住她,“沒菜了,我本來等你回來一起去買菜的。我們走吧。”說罷,不等沈淺回答,就拉着出門了。
尤然沒打算開車去買菜,也沒打算乘公交車,他就這樣拉着沈淺慢慢的散步去。沈淺想扯出手來,不想尤然握得很緊,抽不出來。
“我怕我自己走丟了,請諒解。”尤然回眸一笑,百媚生。
這個吃豆腐的理由,沈淺居然無話可說,拒接吧,倒顯得自己多小氣又不理解這位大病初癒的人。如此,沈淺只好依着,只是依照尤然這熟悉的箭步,怎會走丟?而且感覺是他在帶路。
兩人手牽手走出門口,保安見着了,樂呵呵地說:“先生太太出去散步啊?”
沈淺剛要解釋,尤然頷首微笑,“去買菜。”
保安一臉羨慕,“這感情好啊。”
沈淺嗔了尤然一眼,“你怎麼……”
“我說的不對嗎?我不是去買菜?嗯?”尤然保持他的微笑,笑眯眯地看着沈淺。沈淺咬咬牙,乖乖閉嘴。尤然說的是事實。
沈淺覺得,尤然這種笑,是笑裏面藏着把刀。
尤然對菜市場的方位很到位,那條路連沈淺都不知道,從另一條街走過,然後就能直接到沈淺喜歡吃的黃魚麵館。沈淺一見到黃魚麵館,就嘴饞。她忍不住在經過黃魚麵館那停了下來,尤然見沈淺這垂涎欲滴的模樣,不禁笑起,“想吃?”
“有點。”她吞了一口口水,那表情不止有點。
“那進去吃點吧。”尤然笑着拉沈淺進去。沈淺愣了愣,這位少爺居然進普通麵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