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家路,你……你真的有打電話邀請荷芯?」推不開他,她試着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
「嗯。」他埋在她胸前,悶聲回應。
「為什麼?」她頗驚訝,還以為他只是不想荷芯繼續醉鬧,才順應她的話,希望她儘快離開。
他的俊臉自她胸前抬起,充滿情慾的目光凝定她,「因為她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們入住新家也應該邀請她不是?再說,我擔心你太累,她能回來幫忙自是最好不過。」但他補了一句,「不過,客人都喝茶,她擅自開我酒櫃拿酒喝,還喝得醉醺醺,我有點後悔請她回來。」
她噗哧笑出聲。荷芯原本發下豪語要喝光他酒櫃裏的酒,可惜客人都不喝酒,她的酒量也不是很好,喝不到半瓶酒就醉了。
見她笑,他嘴角跟着微勾,突想起什麼似地,笑容斂起,「你不會相信她的鬼話吧?」
「啥?」她一臉不明所以。
他沉吟了下,實在不想提,可為了他的聲譽,一定得鄭重聲明,「我並沒有哭着求她。」
她愣了下,旋即爆笑開來,掩嘴笑不可抑,「家路,不會有人相信荷芯說的那些話,你把它看得太嚴肅,你要放輕鬆點。」
他蹙眉,他當然知道那是玩笑話語,但有時候某些人說不定會信以為真,譬如在場之一的沈建彬,雖然他感謝他今晚幫忙招呼客人,但他不希望姚荷芯那些胡謅的話,害他落人笑柄。
見她還在笑,眼眶都笑出淚,他臉一沉,隨即露出壞壞的笑容,突如其來起身將她打橫抱起。
她驚呼了聲,怕叫聲吵到隔壁的父母,忙不迭掩嘴,瞪大眼,任由他抱她上床,赤裸精壯的身子壓在她身上……
感覺她身子僵縮了下,騰空在她身上的他,邪壞的挑眉一笑,「芳儀,你太嚴肅了,你要放輕鬆點。」
前一刻她說的話,被他挪用,她顰眉,嘟嘴嬌嗔,他順勢吻上她的嘴,一下、兩下、三下……無數下,吻得她臉羞紅,雙頰泛起嬌羞紅雲。
情慾氤氳的目光凝定她,大手試着解開她睡衣鈕扣,見她一徑嬌羞沒反抗,他知道他的妻子終於願意回到他身邊——
粗吟了聲,他快速解開兩人身上多餘的衣物……
為了不讓父母操心,侯芳儀只好硬着頭皮承認自己已恢復記憶。
「芳儀,你恢復記憶了?」侯母高興得眼眶泛紅,「什麼時候的事?」
「呃……」侯芳儀猶豫是否該告知自己早早就恢復記憶的事,若坦言,那自己豈不是太不孝,隱瞞真相害父母擔心;若不坦言,雖是善意謊言,仍是一種欺瞞。
在她心頭掙扎之際,端了一盤蛋上桌的趙家路,看出她的為難,接腔道:「爸媽,芳儀一早醒來便說她什麼都記起來了。」
早起的岳母煮了肉絲粥當早餐,晚起的他,主動煎了蛋當配菜。
侯芳儀愣看了他一眼,她早上並沒有……見他對她溫柔一笑,她懂了,原來他早就看出她已恢復記憶,他不但沒戳破,還幫着她。
對他投以一個感激的笑容,她看向母親,附和他的話,點點頭。
「芳儀,你認得爸爸嗎?」侯父略顯激動的問。
「爸,我當然認得你。」侯芳儀羞愧一笑。
「家路,你看芳儀是不是真的好了?」侯母高興得又哭又笑。
「媽,我真的好了,對不起,讓你和爸擔心了。」侯芳儀愧疚的紅了眼。
「媽,芳儀看起來很好,不過我會安排她再做一次全面性的檢查。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芳儀,讓她一天比一天健康。」
聽他這麼說,侯芳儀又感激又愧疚,「家路……」
他坐在她身邊握着她的手,淡然一笑,用眼神告訴她,一切都過去了,他會用愛守護着她。
她用溫柔甜笑回應他,對面的父母親更是寬心安慰的笑着。
吃完早餐,趙家路馬上安排妻子到醫院做徹底的檢查,不只是為了安岳父母的心,全面性再檢查一遍,確認妻子身體健康,他也才能寬心。
只是這一次懷抱着眾人關懷之意來到醫院檢查的侯芳儀,內心憂喜參半,不是身體方面的問題,而是,她不時聽到羨慕之音——
「趙醫師對他妻子真好,為了她,放棄到美國工作和進修的機會。」
「他為了有更多的時間能陪老婆,還主動降薪,請院長多聘了兩位主治,連助理都沒了……」
「這麼專情的醫生,我看全台灣就只有趙醫師一個。」
「趙醫師的老婆,真是全台灣最幸運又最幸福的醫生娘了。」
「就是說,要是有個男人為我放棄大好前程,我一定會感動到死。」
大致上已檢查完畢,獨自在病房內休息的她,內心覺得無比沉重。
她其實該感到無比幸福才是,可她心口卻沉甸甸地。家路為了她,放棄唾手可得的升等機會,她知道在工作上他比任何人都努力,也比其它醫生更想升等,他一直謹記吳教授的話——他的人生,是為幾十萬個需要他的病患而活。
可現在,他的人生卻被她這個妻子拖累。
她的幸福美滿,是他做了很大的犧牲所換來的,她一味地沉浸在自己想要的家,卻沒顧慮到他工作上所失去的,這樣的她,是不是太自私了?他為了她失去那麼多,值得嗎?
突聽見一陣敲門聲,她還沒開口說「請進」,門已被推開,來者大剌剌的喊着:「芳儀,你真的恢復記憶了?」
「荷芯,小心點,你怎麼了?」見她走路跌跌撞撞,坐在病床上的侯芳儀傾身向前,伸手想扶她,她已自動跌坐在病床上。
「我、我頭好痛,昨晚喝太多……宿醉。」姚荷芯說著,突然莫名的害羞低下頭。
「不要緊吧?」侯芳儀關心的問。
「不要緊,只是頭痛欲裂。」姚荷芯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叫趙醫師也順便幫我檢查一下腦袋好了。」
侯芳儀笑睞她。「別亂說,你又沒生病。」
姚荷芯呵呵傻笑,「對了,你真的恢復記憶了?那你記得我是誰嗎?記起以前的事了嗎?」
「當然記得,你是荷芯,我們一起經營花店,你是我的經紀人,我結婚後,家路要我把花店收了,你就飛到法國去幫學長的忙。」
「芳儀,你真的恢復記憶了,太好了!」姚荷芯高興的拉着她的手直晃,「咦,伯父和伯母呢?」
侯芳儀說她父母見她一切安好就先回去了,兩人嘰嘰喳喳聊了好多以前的事,再三確認她真的全都想起來,姚荷芯衷心為她高興。
「對了,你有沒有告訴學長,我已經恢復記憶的事?」侯芳儀問。中午時,她打電話給荷芯,告知她已恢復記憶的事,不過那時她好像還在睡覺,她也沒多想,猜她可能是宿醉的緣故,才會那麼晚還沒起床。
「學長……呃,學長……學長他……」姚荷芯突然臉紅,又語無倫次。
「荷芯,你還在醉嗎?」侯芳儀輕笑。
「哪有人醉那麼久的,我只是……」姚荷芯臉紅紅,一臉傻樣,「呃,你剛剛問我什麼?」
侯芳儀笑睨她,「我是問你,有沒有跟學長提我恢復記憶的事?」既然這事荷芯已知情,當然也不能瞞學長。她沒打給學長,是想荷芯若下樓在工作室遇到他,應該會跟他提。
「學長啊,呃,他、他知道呀。因為下午有一場走秀佈置,他要親自去監督,所以他今天沒空來……」姚荷芯咧嘴一笑,「他派我當代表來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何況昨天才見面,我只是想我痊癒的事,還是要讓他知道,免得他擔心。」她看着姚荷芯,語帶感謝,「荷芯,謝謝你和學長在我失憶時,包容我‘關心我、收留我,我……」
「說什麼,我們是超級好朋友耶,我關心你本來就是應該。」姚荷芯嘻笑着說:「改天我若也失憶,你也要記得收留我就是。」
「別亂說,這又不是什麼好事!」
「好事……其實還真有好事。」姚荷芯臉紅羞笑。
「有什麼好事?」侯芳儀定定看着她,總覺得今天荷芯的表情很怪,老是臉紅傻笑,該不會是昨晚喝多了,酒精中毒了吧!
「就是……」看着侯芳儀,姚荷芯張着大嘴,卻老半天說不出話來,「就是那個……」
「啥?」侯芳儀憂心忡忡,「荷芯,你不要緊吧,頭是不是還痛着,要不要請醫生幫你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