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長樂
“不要在胡說別的事情了，把泰坦公司在整個無輻世界的佈置告訴我！”
余大頭從疼痛中回復過來，乜了阿飛一眼，但眼裏滿是不屑。“那是不可能的，你們在泰坦公司面前，只是一些小螻蟻而已。”他強硬地道，“我知道你想幹什麼，殺掉他們，不，那樣只會便宜gdI，讓他們在無盡海取得更大的戰果，我不會那樣做。”
阿飛好整以暇地道：“那麼，你在西霓城的那個女人呢？這麼多年，你一直沒結婚，只有她這麼一個情人，關係應該還不錯吧。”
余大頭的面孔頓時變得慘白。
“她跟這事無關！”
阿飛冷冷地道：“可龍十三死了，知道么，龍十三死了，你再說一個不的話，我會讓她跟你一起陪葬。”
余大頭的身子在瑟瑟抖。
“不要傷害她。”半晌，余大頭垂頭道。
一個小時后，阿飛手裏多了一份名單，他的肚子裏上的窟窿已全部癒合。而余大頭和唐兩人，則被押送到了雨林基地。之前被疏散的員工們，也回到了崗位，正常開工了。他們並不知道，在被突然通知回到員工宿舍后，那棟行政樓里，到底生了什麼。
“為什麼不解決掉他們，就在這裏？”夜靈問。
“我知道你也很想動手，可龍九比我們都更有理由獲得復仇的權利。”阿飛淡淡地道。
麻夫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或許是知道阿飛心情不好，沒有嬉皮笑臉，“龍九沒事了，醫生說，斷腿損毀嚴重，沒辦法接上了，但可以安裝機械腿，不過這隻有西霓城的大醫院才有這技術。”
“這裏的保安，夜靈，你來負責，我去診所看看龍九，還有十三。”
見阿飛離去，洛水趕忙跟了上去。
診所在唐河鎮市中心，王福海聽聞了生在廠里的槍擊案，帶着兩個保安官去了診所。見阿飛進來，忙上前問怎麼回事。
“是沙盜，屍體等下會由公司交給你們的！”阿飛答道。
王福海：“可是……”
阿飛揮手打斷了他：“我的一個兄弟已經死了，一個斷了腿，事情經過我會讓麻夫把報告給你的，老王，你現在是不是也考慮一下自己的另外一份由我薪水的職位呢？”
王福海很尷尬：“生這樣的事，我很遺憾。”
“幫我聯繫一下西霓城的醫院吧，我要一個能正常走路的龍九，錢不是問題。”
王福海連連點頭：“好的，好的。”
阿飛摸了摸鼻子，想起前些天才沉了幾十個士兵到海里，戍衛團的團長雖然還在住院，但也應該有些反應了，當即叮囑道：“讓醫院派人過來，龍九就不用去西霓城了，我可以多出錢。”
診所里瀰漫著藥水和血腥混合的味道，龍九躺在病床上，右腿已纏上了密密麻麻的繃帶，他的眼神充滿了孤獨和悲苦。
“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十倍、百倍的代價。”
阿飛抓住了他的手：“安心養傷，交給我，等你傷好了，一定的。”
龍九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龍十三的屍體被冰凍了起來，阿飛並不急着為他舉行葬禮，一切都要等龍九傷愈，且能正常走路。
回到車上時，阿飛又點燃了雪茄。
“對不起，我可以告訴你一切！”洛水道。
阿飛聳了聳肩。
“我也是遺棄世界裏出來的。”
阿飛的手一顫。
“不過我不是泰坦公司的人，我為長樂家族工作。”
“長樂家族？”阿飛抬起了頭，“無盡海南部最大的家族！”
洛水點了點頭：“是的，長樂家族的勢力範圍與泰坦公司的接壤，離末日海峽也不遠，因此家族一直很關注無輻世界的動向。”
阿飛苦笑：“難道你接近我……”
洛水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道：“那是另外一碼事，與工作無關，事實上，我們以前見過，我見你的第一眼，就把你認出來了，你還記得十年前嗎，有個扎了一頭小辮子的女孩，你告訴她，你會為她摘下滿天的星星。”
十年前……
阿飛的眉頭微微蹙起，他在記憶的長河裏尋找着，那些被時間塵垢所遮蔽的存在。猛然，他眉頭一跳。
……
是的，十年前，年僅九歲的他，完成了人身第一艘小船，那是個只有五米長的小傢伙。雷暴鎮的荒民對他既佩服，又覺得好笑——這艘小船能做什麼。
“那純粹就是一堆廢鐵嘛！”大姐頭夜靈敲了敲他腦袋說。
阿飛驕傲地昂起了頭：“我開出去給你們看看。”
於是，迎着跌宕的波濤，一個小男孩，獨自駕着一艘小船出海了，岸上掉落了一地的眼珠。
阿飛本想在海上兜個一公里就回來，但初次自行駕船出海的興奮，竟驅使他越開越遠。等開出有五六公里之後，他才突然驚醒，船上沒有雷達。雷暴鎮已然望不見了，如果再開得遠一點，迷了路，甚至回去都是件困難的事。
就在阿飛掉頭回來時，他見到了一艘武裝商船。船上的人，大約也見着了阿飛，見是個小孩和一艘破船，不由出了陣陣譏笑。
然而，下一秒，便是災難的開始。
一艘彷彿小山般的海獸，從水下面涌了出來。波浪翻滾，阿飛的小船差點被一個浪頭擊中。而那武裝商船則不走運，那海獸本就沖他們去的，一口便咬掉了武裝商船的大半截……
巨浪之後，阿飛在一堆碎木片的殘骸中救起三人，其中一個小女孩，有着白皙的皮膚和靈動的眼睛，年齡也與自己相仿。
而另外兩人，對那小女孩一指很尊敬，稱她為小姐。
那天，他們很晚才回到雷暴鎮，小女孩一直在痛哭。據那兩個人說，是從小照顧這個小女孩的老僕人也在船上，但現在，大概已被那海獸消化掉了。
阿飛被小女孩的哭聲弄得心焦，便問：“你要怎麼樣才能不哭啊，如果你不哭的話，我就把滿天的星星摘給你！”
小女孩又抽泣了幾聲，然後抬起了頭：“真的。”
阿飛點了點頭：“當然。”
小女孩擦了擦鼻子：“那我就不哭了。”
當他們回到雷暴鎮時，小女孩一行人直接去找了埃克特普斯，再以後就沒有見面了。
……
若非是生命中第一次自駕船出海，而且遇上海獸，記憶深刻，否則阿飛都把那個小女孩忘掉了。
“是你？”
洛水點了點頭：“當時你跟我一樣大，可你竟然在遇到海獸時也沒逃走，而且還掉轉頭朝我們開來，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那樣勇敢的人，我們第二天就乘坐另外的船走了，本想再見你一面，好好感謝你，可那個地方的小頭目說找不見你，再以後，我好多次想，但那時，我已經在伶仃島生活了，那艘武裝商船，本就是打算帶我們去伶仃島的。”
阿飛搖了搖頭：“當時我們本就不是同路人，我是荒民，而你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一眼就認出我來。”
“你的眼睛，這麼多年了，一直沒變過，還是那麼特別，你知道么，第一眼見到你時，我激動極了，但我又不敢表現出來……”
阿飛笑了，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
“你……為什麼也會到伶仃島做——”
“釘子是吧？其實也算不上，因為我沒有異能，在長樂家族，沒有異能的家庭成員，都盡量在年幼時便遷往無輻世界生活，因為在這裏，我們會生活得更好，也不會拖累家族，還能給家族提供其他支援，怎麼說呢，相當於——流放。”
“原來是長樂家的公主？”
洛水苦笑：“長樂家族是個大家族，我只是一個分支血系的人，像我這樣的‘公主’，長樂家族可是有好幾十個，在無輻世界，我們同樣需要為自己打拚，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給你打工？余大頭知道我的身份，他不敢得罪長樂家族，而且心懷鬼胎，也就不會告訴你真相了。”
她投入到了阿飛懷裏。
“飛，這下我所有的都告訴你了，你還會怪我么。”
“男人應該容忍一個女人的善意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