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沈淺點了點頭,心想,算是幫個人情吧。
尤然把沈淺領到後台,那裏站着尤司令、秦老爺子、還有於天陽一家。南南站在一邊,用看好戲的眼神於天陽的老婆,胡雅詩胡女士。
她看到尤然旁邊的沈淺時,那目光夾雜着太多的情緒,恐怖、驚慌。還有那種做了壞事害怕的表情。
於天陽沒有發覺,只是對尤然說了聲,“謝謝,要不橙橙以後很難做人。”
秦老爺子敲着拐杖,恨恨地說:“都是秦昊那龜孫子,我找到了,非拔了他的皮。”
沈淺當時聽后,有點想笑。這秦老爺子罵人也太沒水準了,秦昊是他孫子,他罵秦昊是龜孫子,那他豈不是龜了?
尤然睨了一眼憋笑的沈淺,自然知道這小妮子腦子裏想到什麼?他不動身色的握住她的手,把牽到尤司令面前,“爸,這是沈淺。”
尤然向尤司令重新介紹沈淺,剛開始尤司令不大理解,後來想想,尤然和沈淺的過去那種種遺憾,還有他和沈淺的一點過節,尤然的意思就是一切重新開始,以前的事就隨風而逝吧。
尤司令難得朝沈淺微微一笑,要知道尤司令自從失去么子,後來失去老婆,再後來失去尤初,他便很少笑過了。
於天陽這會兒是仔細打量了沈淺,總覺得她有幾分面熟,他努力回想,大悟,“這沈淺女生貌似和我們家南南認識?曾經到過我家吧?”於天陽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南南。
南南還沒說話,胡女士連忙上前插一句,“你記錯了,南南性格孤僻,哪來的朋友。”
南南倒不以為然地補上一句,“是啊,我沒有朋友,爸。”
於天陽說不上話,只能訕訕而笑,緩解下自己的尷尬境遇。尤然把目光多看了胡女士幾眼,覺得有些奇怪,明明沈淺和南南曾經是很要好的朋友,胡女士曾經也很喜歡沈淺,可是為何要矢口否認?南南的配合,莫不是知道些什麼?
“好了,時間不等人,這典禮都拖了將近四十分鐘了,趕緊各就各位吧。”秦老爺子不輕不淡地說了一句,在這個群體中,最能說上話的也只有這唯一的長輩,秦老爺子了。
尤然輕輕俯在沈淺耳邊說,“老婆,一切有我。”
沈淺臉一紅,嗔了他一眼,但是眼裏閃着讓人嫉妒的幸福。
於橙很不爽地看着他們倆,內心別提多氣憤。她突然記得,她第一次見尤然的時候。那天她給姐姐送校牌,她姐姐那學校校規很嚴格,沒有校牌,沒穿校服就不能進學校,學校門口有人站崗。
她姐姐忘記帶校牌,被攔在校外,而攔着她的是她口中所說的朋友沈淺,那樣是於橙第一次見沈淺,身形比平常女孩子高大,扎着馬尾在腦後,不像她,頭上還會夾很多漂亮的髮夾。
她去的時候,早自習的下課鈴都響了,她姐姐也着急哭了。早自習遲到只是扣零點三的學積分,要是早自習曠了,那就是一分的學積分,扣了超過四分的學生是無法評選三好學生和優秀幹部。
南南拿到校牌以後,哭着跑進教室了。於橙看着一臉淡定的沈淺,心裏特討厭她,覺得她沒人情味。
傳達室的老伯來了一句。“淺淺,站崗時間到了,你趕緊去南南班裏給南南解釋,教學樓樓梯口有教務處老師檢查,要是查到,可是要扣三分學積分,你這也是為她好。”
“沒事,給她個教訓也好。”
沈淺把手臂上的紅袖拿了下來,擺正好,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對傳達室老伯道了別,還沒走出傳達室。老伯努努嘴,“你家男朋友給你送早餐來了。”
這也是於橙第一次見到尤然,穿着寬大的校服,原本不成形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有着明媚的光芒,怎麼看怎麼好看,他溫和地一笑,在那個沒有太陽的早晨,感覺倍加明媚。
可是,這樣的美好少年,不是對她笑,是對沈淺笑,把早餐遞到沈淺手裏,然後大大方方把沈淺摟在懷裏,有說有笑地去了學校深處。她就這麼望着,可望而不可即。
大廳的燈光忽然打得驟亮,婚慶主持人笑臉盈盈地說:“歡迎今天的男女主角。”接着陣陣掌聲。沈淺和尤然攜手粉墨登場的時候,一些來賓都傻眼了,有的不僅傻眼了,還忘記拍手,痴痴地看上台上的兩人。
剛剛着急換了新郎裝的尤然,着一身雪白色西裝禮服,額前的劉海隨意定形在一側,神炯的目光帶着金光,灼灼動人。而他身邊的女伴,讓人驚訝地是她沒着白色聖潔的晚禮服,也沒選高貴典雅的黑色晚禮服,而是選了很簡潔隨意地咖啡色的單色晚禮服。她一頭微卷的栗色弄在一側,另一側很完美的拉伸了她的脖子,加上衣服的寬領口,更能發揮其特色。她身材很好,晚禮服的緊緻,更能凸顯她的曲線。
“這是哪家的千金?怎麼沒見過?”台下一些人開始議論起來,有些八卦人士還爆料,“台上的新郎不是尤司令的兒子,曾經飛龍隊的隊長嗎?”
“哎呀,這是怎麼回事?不是秦政的孫子和於師長的小女兒訂婚典禮嗎?”名流有些摸不着頭腦,齊刷刷地看向台上的那偷天換日的新男女主角。
唯有坐在下面休息沙發上的陸子昂一臉高深莫測地看着他們,尤其是台上那閃爍金光,嘴角含笑的尤然。
在陸子昂和尤然的圈子裏,他們兩個最出名,一個是溫潤,一個是妖孽。自然,溫潤的是尤然,妖孽的是陸子昂。可如今,陸子昂都有點佩服尤然的城府,為了得到這個女人,還真是辛苦。
陸子昂挑了挑眉毛,舉起茶几上殘留的酒,一口飲盡。想得到一個女人,不用些手段是得不到的。
婚慶主持人做出稍安勿躁的動作,喜慶地說:“秦老爺子有話說。”台下齊體鼓掌,自然,誰都會買秦老爺子的賬。這個黑白兩道通吃的老頭,誰不敬畏?
秦老爺子笑眯眯地說:“我知道大家很驚訝,為何請帖上的男女主角怎麼跟現在站着的人不一樣?在這裏我解釋一下,這其實是聲東擊西,掩人耳目之計。你們也知道現在的媒體雜誌,喜歡搞些八卦事。我秦某的外孫要訂婚了,那些記者必定會跟過來。大家也知道我這外孫的一些事迹,寫過關於尤然和他初戀的事情。到時候一定會問私隱問題才罷休。”
秦老爺子絕對是演技派,他把手指着沈淺說:“她是一名很普通的獸醫,但為人善良穩重,能吃苦耐勞,我們家都喜歡,喜歡的是這份天然。他們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但怕新聞媒體的添油加醋,你們也知道他們的本事。不想惹,不想曝光,只求平平淡淡。打擾他們的生活。”
“所以秦老爺子就以你孫子的名義發帖?”從裏面擠出一位戴帽的男人,瘦骨嶙峋,身形嬌小,尖嘴猴腮。
秦老爺子蹙了蹙眉,以他多年的經驗,這個人就是狗仔隊之一。
秦老爺子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他隨和一笑,“不這樣怎麼給你們製造一些噱頭呢?”
那小夥子裏面紅了臉,靜悄悄地退了出去,在場的觀眾其實都都心照不宣,心知肚明。其實這裏的嘉賓中,潛伏着很多狗仔隊,這突發事件,製造的噱頭一定不同凡響,因為是如此勁爆。
尤然忽然站了出來,一臉溫和地說:“今天是我與沈淺的訂婚典禮,我和老婆不喜歡繁文縟節,一切從簡,大家隨意即可。”沈淺偷偷白了尤然一眼,什麼叫一切從簡?明明是時間來不及,只能空殼上陣。
尤然悄然在她腰間掐了一把,咬牙切齒地對外保持淡定的笑意,嘴裏碎碎念着:“等着今天晚上怎麼收拾你,我親來的老婆。”
沈淺渾身一抖,尤然順勢把沈淺攬住懷裏,在她額頭上輕輕落個吻,呢喃,“我愛你,淺淺。”他話說得很煽情,顯然是在作秀,但是沈淺還是為此為之動容。只是她不理解,他這麼賣力作秀是幹什麼?
台下響起排山倒海般的掌聲。沈淺瞪着晶瑩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凝望着尤然,“你也是演技派。”瞧瞧台下那些名流,都被他的深情給動容了。尤然並沒有開口,不去辯駁沈淺的話。
婚慶主持人上來遞給尤然一個盒子,小聲地招呼,“秦老爺子給你們準備的,讓尤少爺給沈小姐戴上。”沈淺一愣,這場作秀還下血本啊?
尤然打開一看,不由愣了愣。這個項鏈的來歷很坎坷,它是秦老爺子這輩子最珍惜的東西。秦老爺子這輩子沒有孩子,但卻有一位妻子。這項鏈就是她妻子留給他唯一的東西。
秦老爺子小時候家裏很窮,他娶不起老婆,那一帶也不願意把女兒嫁給這個窮小子。偏偏有一位地主的女兒願意跟他,為了跟他,與她自家鬧翻,甚至決裂。而這項鏈就是她唯一的嫁妝。
那個時候,秦老爺子就暗自發誓,一定要賺大錢,一定成富翁,看誰還瞧不起他,讓人知道他妻子嫁給他是再正確不過的事情。
後來他跟着別人到處做軍火買賣,把老婆留在家裏,在那時秦老爺子狠狠大賺一筆,到了二戰又去國外私賣軍火,只是他白手起了他的“財”家,回來後知道自己毀了自己的家,人去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