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隻手摸上她赤裸的背,令她沒來由地起了雞皮疙瘩,那陌生冰涼的觸感和辛黝摸她時的溫熱完全不同,還有,手也不同。
辛黝手掌大,手勁也大,可摸她時會盡量放輕力道,就怕一不小心傷了她,但此刻的感覺卻全然相反,這人的手掌明顯小了些,手勁也比辛黝小,但他壓在她身上的力道彷彿出盡全力似的,還帶着痛苦悲傷和控訴意味?
能大搖大擺進入這間主卧房的男人除了辛黝之外,只有……石俊鑫!
半夢半醒的她立即翻身坐起,定睛一看,坐在床沿邊、滿眼血絲盯着她看的果然是石俊鑫。
「二哥,你一大早跑來我們房裏做什麼?」她怒聲質問。
她聽春菊說,這陣子他幾乎夜夜泡在酒樓不回家,看他這樣子,肯定是才剛從某個歌妓懷抱中離開不久。
「靈犀,你真的和大哥成了真正的夫妻?怎麼可以!」盯着上半身只着一件單薄肚兜的她,石俊鑫掄拳怒捶床板。「你難道全忘了我們之間的誓言?」
循着他氣怒的目光,低頭見自己上身幾近裸露,她立即拉來棉被遮體,「是,我全忘了,你馬上給我出去!」
這人明明還是那張俊臉,可她越看他越覺得討厭。
石俊鑫似乎沒聽見她的話,反而更朝她逼近,趁她不備抓着她的手,怒咆控訴,「你說過絕不會讓大哥上這張床,絕不會讓他碰你的!你還說這輩子只愛我一個,你怎麼可以忘了?!」
她試着推開他,但她太纖弱,醉狂的他又一身蠻勁,將她壓制在牆面。
「石俊鑫,你快放開我,要不然我一喊,你會很難看的!」她快被一身酒臭味的他給薰吐了。
「我不放!我們明明是情投意合、天造地設的一對,為什麼石老頭要把你嫁給大哥,就是因為他偏心,他只疼他自己的兒子!」
還在試圖做困獸之鬥的燕靈犀聽他這麼說,倏地停住掙扎。
他說的是死老頭還是石老頭?還有,「只疼他自己的兒子」這話聽來,似乎在說他不是石老爺的兒子?
「如果那晚你不是執意要把真相告訴大哥,我也不會」石俊鑫想說什麼,但似乎有啥顧慮沒把話說全,馬上又改口,「如果你願意跟我走,今天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真相?她敏銳的嗅到石俊鑫身上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有,他有約燕靈犀一起私奔,但燕靈犀不願意?
她被他一身酒臭味薰得暈頭轉向,聽得有些模糊不清,正想趁機再深問,他突然發狂的拉開她遮體的棉被。
「你口口聲聲說你是大哥的妻子,你愛的雖然是我,卻一直不讓我碰你,但現在你卻讓大哥碰了你,你以前的矜持哪裏去了!」他佈滿血絲的眼睛裏,怒火和慾火交互狂燃着。
他抓着她的雙手,欺近她,粗喘氣息噴拂在她耳畔,「沒想到你現在也和酒樓那些歌妓一樣淫蕩,學會只穿一件肚兜勾引男人了。」
一說完,他粗魯的吻着她的脖子,一隻手還伸進肚兜內,粗暴的撫弄她的身子,她用被放開的手拚命的打他推他,卻推不開,顧不得兩人窩在床上可能會被誤解,燕靈犀放聲大叫——
「救命!快來人啊,救命!」
正端奢洗臉水進來的石辛黝聽到愛妻的求救聲,馬上跑入內室,見有個男人在欺負他妻子,水盆一丟,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揪住那男人的衣領將他拽下床,朝那人臉上狠揍一拳,第二拳欲落下時,定睛一看,這才發現被揍倒在地上的是他弟弟。
「俊鑫……」發怒的拳頭僵在半空中,原本滿腹怒火的石辛黝瞬間愣住。
「大哥,你憑什麼打我?!」摸着被打傷的臉,石俊盡吃力的站起,「你明知道靈犀愛的人是我,她想嫁的也是我,是你和爹聯手拆散我們!」
對於弟弟的指控,石辛黝無語反駁,內心五味雜陳。
見自己丈夫被欺壓,她也被欺負,夫妻倆一同吃了大虧,還在惡人先告狀,氣憤不平的燕靈犀怒道:「我愛的人是辛黝不是你!」
她一說,原本僵住的石辛黝像被解除咒語一般,瞬間活過來,他回頭,一臉感動的看着她。
「辛黝……」她佯裝一臉駭懼,哭着喊他。
「靈犀。」他坐上床,拉着被子遮體的她馬上投入他懷中,害怕得直發抖。
「辛黝,我好怕。」
「別怕,有我在。」他緊緊的摟着她。
「你快趕他走,我不想再見到他。」她整顆頭埋在他胸膛,連看都不想再看石俊鑫一眼。
見狀,石俊鑫心頭大為光火,「靈犀!」
「俊鑫,靈犀是我的妻子,你不要再糾纏她。」石辛黝兩手緊抱着妻子,護着她。
燕靈犀暗咬牙,都這時候了,她的笨老公還在忍,她佯裝哭着對他說:「辛黝,叫他滾!」
聞言,石辛黝對弟弟說出有史以來最重的話,「你、你滾,不要再來了!」雖不想對自家人撂狠話,但他也不容許他再來騷擾他的妻子。
「你……」不甘心的石俊鑫還想再鬧,可春菊和牛管家已聞聲而來。
「二少爺,大少爺,大少奶奶,這……」見三人同處一房,石俊鑫臉上明顯挂彩,恩愛的主子夫妻坐在床上緊抱着,場面說有多尷尬就有多尷尬,牛管家大概能猜到是怎麼一回事。
燕靈犀下令,「牛管家,請二少爺出去!」
此刻,沒有比她更適合發號施令的人,她出聲驅趕石俊鑫,一來讓石俊盡死了這條心,二來,她要讓下人清楚明白她現今的態度和身分,她是石家的大少奶奶,不再是從前那個和二少爺糾纏不清的小姐。
「是。」牛管家大聲回應。大少奶奶態度堅定,自是他們大房下人最樂見的。
「二少爺,請。」
「哼,我自己會走!」
一臉怒意的石俊盡悻悻然的離開,牛管家跟在後頭,生怕他又回頭來鬧,春菊離開前也貼心的把門帶上。
所有人都走了,房內回歸寧靜,夫妻倆對看着。
「靈犀……」
她看着他,突然掄起粉拳猛捶他的胸膛,「臭辛黝,你去哪裏去那麼久,還光着身子回來。」
會氣到捶他,是因為她察覺自己的身子真的在發抖,一來是氣石俊鑫把她和酒樓歌妓相提並論,二來,她一點也不想讓別的男人碰她的身子,尤其她發現自己毫無反抗能力,更令她惶惶不安。
「靈犀,對不起,我去幫你端洗臉水時經過荷花池,想起以前你曾經讓下人取清晨荷露洗臉,我心血來潮便想幫你取荷露,結果弄了一身污泥,我就去沖水,要是知道俊鑫會來,我絕不會離開房間半步!」
原來他是為了她。停住捶他的動作,她摸摸他被捶得略略發紅的胸膛,「疼不疼?」
他搖頭,「不疼。」
他抱緊她,「靈犀,你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嗎?」
她不明所以的問:「哪些話?」她剛說的話可多了。
「你說你愛的人是我,不是俊鑫。」他的黑眸閃着喜悅的笑意。
「我們都是夫妻了,幹啥還問這個傻問題!」她睨他,「我要是不愛你,怎會讓你抱這麼緊,抱得我都快喘不過氣來。」
聽到她的埋怨,他忙不迭將圈緊緊的手放開,輕環着她。「這樣你可以喘氣了嗎?」
她被他正經的模樣惹得發噱,她只不過是說笑罷了,不過……
「石辛勵,你的手放哪裏?」
「這裏。」他動動擱在她小腹上的左手。
「另一隻手呢?!」她斜瞪他。
他欲動右手,這才發覺自己的手不小心探入她肚兜內,粗大的手掌整個罩在豐挺渾圓的右乳上,難怪他覺得觸感軟軟的。
她軟聲斥着,「還不放開。」
她發覺自己一萬個願意讓他吃豆腐,可石俊鑫一摸她,她便厭惡至極。
「我不放。」他又將她摟得更緊些。「靈犀,你是我的妻子,我一輩子都不會放開你。」
「喲,會說花言巧語了。」
「我說的是真心話。」
「說真心話的人手幹麼一直亂摸?」她嬌嗔着,輕拍一下他不安分的手,「別鬧了,今天我們還有很多正事要做,洗臉水呢?」
「剛剛打翻了,我再去幫你端一盆來。」
「不用了,等會我讓春菊端來。」她輕推他,「幫我把衣服拿來穿上。」
「喔。」
見他明顯忍着強大的慾望,硬是幫她穿上衣服,她忍笑,一本正經地道:「今天你去田裏巡視就好,奉湯送米的事我叫牛管家另外差人去。」
這陣子辛黝一直在忙奉湯送米的事,好幾天沒去田裏,她怕他會對田裏的小地瓜犯相思呢。
「好。」待幫她將衣服全穿戴整齊,他眼底的一小族慾火自動滅熄。
「晚上……」她睞他一眼,媚笑着,「早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