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搞錯人?不可能,你的生日是……」白無常念出生辰,何文珺臉色越發凝重。
「老娘已經三十五歲,你要勾的那個才二十五歲,你是瞎了眼不成!」她火氣都上來了。
「可是你看起來還很年輕……」白無常心虛的道。
「謝謝喔,與其被說年輕,我寧願看起來老一點也要活着。」要是明天報紙刊出她為情跳樓自殺,那她一世英名不就毀了?她最不屑的就是此舉。
「可是你剛才一直在說下輩子要如何如何,那不就是準備自殺的人最後的……」
「自殺你個頭!」何文珺氣呼呼的打斷他,「我不管,快點把我送回去。」
「送回哪裏?」白無常怯怯的問。
「送回我的肉身,我不想死,我要活下來!」她大吼。
白無常捂着耳朵,「回、回不去了,你的肉身摔得粉身碎骨,即使能救活,也會變成植物人,但能救活的機會只有兩成。」
「意思就是我連當植物人的機會都很渺茫。」何文珺雙手環胸,冷冷的打量着他,「告訴我,我該去哪裏投訴你的罪行?」
「不要,姑娘求求你,我在鬼界熬了百年,才掙得這個白無常實習生的機會,你若去閻王那裏投訴,日後我就算再熬千年都爬不上實習生的位置。」白無常苦苦哀求。
何文珺睨着他,她不是心軟之人,只是投訴未必能成功,就算成了也未必對自己有利,「那你說怎麼辦?我先警告你,除非我的肉身能恢復健康,否則我不想回去當植物人。」
要她動都不能動,那她直接去投胎算了。可是她又不甘心就這麼死去,她這麼聰明的一個人,對國家社會又這麼有貢獻,拚經濟她永遠打頭陣,國家失去她這個人才,經濟恐怕會衰退,若是重新投胎,她也不知下一世的自己有沒有這顆金頭腦。
總之,她不想死,她要活。
「既然我是代替五樓的何玟莙冤死的,那你把她的魂勾來,我去借她的身體重生。」雖然那女人矮了點,但長相還算可愛,且比她年輕十歲,她委屈點無妨。
「不行,你剛才跳下樓那一瞬間,你和她的命運就已經交換了。」
「誰答應了要和她交換的!」何文珺咆哮,見白無常一副無辜樣,她深吸一大口氣,理智的問:「那你說,現在還有什麼辦法讓我重生?」再多的咒罵都無濟於事,想想有何補救方法才是最要緊。
「是不是只要不要死,能活着就好?」白無常確認。
「要健康的活着,能跑能跳的那種。」自己的肉身回不去,她只好退而求其次,不管她附身在何人身上,只要她這顆金頭腦還在,她還是有辦法回到平安房屋工作。
工作是她的生命,她的人生是為工作而活的。
「好,你稍等,我LINE給我師父問問。」白無常拿出口袋裏的智能手機。
「×的,你們鬼界也流行用智能手機LINE來LINE去。」何文珺翻了個白眼。
「科技進步,我們也要跟上潮流。」
白無常和彼端的師父討論片刻后,關上手機,和她說:「我師父說他幫你找到一個重生的替身,但要馬上去,不然她若咽下最後一口氣,就會來不及了,可是……」
「確定不會變成植物人,能跑能跳的那種?」她再三確認。
「是健康的,不過……」
「那還等什麼,快點送我去,萬一遲了我就沒復活機會了。」她迫不及待地拉着白無常走。
「不是那邊,往這邊才對。」
「早說嘛你!」
被白無常反拉着走,才走一步,她就覺得被一股強大的風給吹去,一陣天旋地轉,她似乎被卷進龍捲風,不停旋轉,轉得她頭都暈了,不一會便暈了過去。
頭好痛!
尚未張開眼,何文珺就覺得額頭一陣劇痛。該死,昨晚她是喝了多少酒,搞得今早宿醉頭疼,不行,她得趕緊起來,她還要帶VIP客戶去看屋,可是頭怎麼那麼痛?
「大少奶奶,你醒了?」
聽見有人說話,她眼睛微張,視線模模糊糊地看不清。
「大少奶奶醒了、大少奶奶醒了!」
大少奶奶?現在是在演哪出?她和李文翰沒有玩過角色扮演的遊戲,難不成他想玩這遊戲,博她歡心?
哼,來不及了,他和小三的姦情被她抓到,她絕不會原諒他的,就算他自宮演太監,她也不會心軟。
等等,她想起一件事,昨晚她似乎跳樓自殺了。
驀地睜開眼,彈坐起身,額頭上傳來的撕扯痛楚讓她痛得不敢再挪動身子,她是怎麼了,頭上似乎有傷口……
讓她想想,昨晚她遇到一個實習的白無常搞烏龍,把她和住五樓的何玟莙命運弄混了,錯把她的魂給勾走,她要求他賠償肉身,據他和他師父LINE來LINE去的結果,說是找到一個活蹦亂跳的肉身讓她復活。
她能坐起來,想來身體應該無礙,只是他×的,頭怎麼那麼痛
「靈犀,你醒了。」一個蓄着絡腮鬍的大個慌慌張張跑進來,一雙牛眼直盯着她看。
「大叔,你誰啊?」眼前這個男人穿着一身粗布衣,渾身黑黝黝的,活像遊民似的。
身後的丫鬟露出驚詫表情,說道:「大少奶奶,這是大少爺,你的相公。」
「相公?我還娘子咧。」何文珺臉龐抽動了下,「我相公長這副德性?」她在摔下樓前雖有說過下輩子不再交帥哥男友,可也不需要配給她這麼丑的丈夫吧,何況她是說下輩子,不是這輩子。
目光掃過站在床邊尷尬的主僕倆,她突然覺得有哪裏不對勁,還是一眼就能瞧得出的不對勁。
「你們幹啥穿這樣,是在演古裝劇嗎?」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是一臉慌張的丫鬟先出聲,「大少爺,我、我去請大夫來。」
丫鬟出去后,她低頭見自己也穿了一身古裝,狐疑的問:「我幹麼穿這身衣服?」
「昨晚你衣服都濕了,是春菊幫你換的。」
「我是說,幹啥給我換上古裝?」
「古裝?不,這是你新做的衣服,你忘了嗎?」
她臉一沉,他很明顯在跟她雞同鴨講,要不是她頭昏昏,肯定開罵。
「靈犀,你渴了吧,我倒水給你喝。」石辛黝倒來了水,她接過水杯,一口喝光,此舉嚇壞了他。「很渴嗎?我再倒一杯。」
他又倒來,她一樣一口飲盡。
「我再倒……」
「夠了,是要倒幾杯,想撐死我是不是?」
「不是,我沒有想害死你,我……昨晚是我喝醉了,一時失手才會……」男人低下頭,一臉懺悔樣。
何文珺眯起眼,猜想着她額頭上的傷肯定和他脫不了干係,他方才已主動招供,所以是他昨晚喝醉酒,把她額頭摔出一個傷口,意思就是她被家暴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見她轉頭左右張望,石辛黝忙問:「靈犀,你找什麼?」
「電話在哪兒,我要打113告你家暴。」
石辛黝一臉憨呆,似乎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別以為裝傻就沒事,我不會輕易饒過你的,這種事有一就有二,就算你哭爹喊娘我也不會心軟。」
「爹娘都不在了。」石辛黝幽幽的說。
她一怔,一個大個子說這話和他堅強的外表實在很不搭,可他說爹娘不在時,口吻很是傷心又遺憾,讓人不自覺也跟着感傷。
好吧,就算長得一臉熊樣也是人生父母養的,誰人父母不在不會掬把傷心淚?
「總之,你對我家暴,我絕不會輕易善罷干休。」她堅持,非得給他一個教訓不可,要不日後三天兩頭給她家暴,她光應付就疲於奔命了。
她的重生,可不是要浪費在應付丈夫家暴這種事上。
說到這,她還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呢。
「靈犀,我保證以後……」
石辛黝正信誓旦旦給承諾,她急急打斷他的話,「這裏是哪裏?」
「這裏是石家大宅。」
「不,我是問,這裏是台北嗎?」她睨他一眼。憑她在業界闖蕩十多年,任何人什麼個性,只要聊上五分鐘便可知曉,眼前這大個子,她的相公,憨厚有餘,心眼沒半分,和這種人說話其實挺累。
「台北?那是什麼地方?」他不明就裏地搖搖頭。
不知台北,那他肯定不是台灣人,不過他說的話她聽得懂,應該是同胞,無妨,只要是身處華人聚集處,她的房仲專長不怕無處發揮。
「好吧,那我問你,這裏是什麼村?」她從小處問起,不是她瞧不起他,這種鄉下大叔怕是沒什麼常識,說不準連當今總統是誰都不知。
「這裏是柳花村,你打小住這兒,你怎會不知?」
「我忘了不行啊?」她啐了聲,靈機一動,索性把過錯推至他身上,「肯定是你害我的頭受傷,我、我八成變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