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噢,原來是管家,來,向管家,你也來喝一杯!」雪清靈說著,主動幫他斟酒。
「呃,王妃,小的……不能喝。」向義不知所措,他是來勸酒的,未料反被王妃賜酒。
幾名大臣醉得忘了身分,笑鬧道:「向管家,王妃賜酒,你不喝就是不給王妃面子!」
「是這樣沒錯!」雪清靈認同的點頭,眯着醉眸環顧四周,指着候在一旁的僕人婢女,「不只向管家,你們所有人都得喝一杯為我慶祝。」
「對對對,大夥都得喝一杯。」喝醉的大臣起鬨着。
向義硬着頭皮喝下一杯酒以求脫身,他活到這把年紀,還是頭一回見到新娘子自己出來敬酒,不,拚酒。
他得趕緊去把王爺找回來,否則這失控場面,難以收拾呀!
向義急急忙忙趕到城裏第一大青樓「尋歡樓」找當家主子,沒派家僕來,一來是擔心尋歡樓圍事會擋家僕不給進,二來,這事十萬火急,家僕來未必請得回六王爺,是以他得親自來一趟。
「王爺。」來到艷雙雙的香閨外,向義杵在門外不敢進。
先前來過是皇上下旨賜婚那回,王爺喚他進入,他一時不察闖入,撞見艷雙雙衣不蔽體,床上兩人不以為意,倒是他這把老骨頭嚇得踉蹌跌跤,還好沒摔傷。
這回他學乖了,定杵在外頭,不該看的便看不到。
「啥事?」卧在床上,頭枕在第一花魁艷雙雙腿上,邊享受寧靜氣氛邊吃着果子的南宮曜日,聽到管家在門外揚聲,一臉不耐地問:「那其貌不揚的女人在府里哭鬧?」
稍早,聽喜婆說她一進房倒頭就睡,他有些懷疑地進去看她,發現她當真連嫁衣都沒脫就睡下,還將鳳冠取下,只用紅蓋頭蓋住臉,既然她不講規矩,他當下就掀了她的紅蓋頭,瞥見她的「尊容」那刻,他還真後悔自己沒事掀她的紅蓋頭幹啥!
傳聞果然是真的,她真的相貌平平,無一點令人驚艷。
當下,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南國兵力雖比北國強盛太多,但南國四周有太多蠻荒邦國,若執意進攻北國,恐無多餘兵力防範那些蠻荒小國趁機作亂,尤其宮中似有重臣盜賣兵器給那些小國,此事他受皇兄之託,尚在暗中調查,狀況未明,是以目前仍不宜大舉進攻。
既然北國主動提和親,南國當然欣然應允,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娶北國三公主的倒霉鬼會是他。
「不,王妃她沒哭,」向義頓了下,含蓄道:「是有……鬧一點。」
「要哭要鬧隨她去!」南宮曜日不耐煩道。他願意將她娶回府里供着,那是她上輩子燒好香,該懂得知足惜福,他已盡責,任務完成,他累了、困了,只想醉卧美人膝。
女人,遇着不順心之事,就只會一哭二鬧三上吊,這事早在他預料中,她想鬧就讓她鬧吧,砸幾個盤子泄憤就是。
之所以在喜宴沒結束就來艷雙雙這兒,一來是他真累了,懶得招呼那些想巴結他的大臣,且新娘子姿色平庸,那喜酒他還真喝不下,來此枕着美人膝喝着花酒,心情暢快多了;二來,他乾的荒唐事又多一件,他的皇兄才會更安心,不會猜忌他和其他兄弟一般有竄位之疑。
照他說,他的幾個兄弟們還真笨,皇兄交代的正事就拿出真本事認真去做,沒事可做,就盡量玩樂,皇兄雖然表面斥責,但內心可高興了,要討皇兄歡心,就這麼簡單。
「王爺,吃葡萄。」艷雙雙剝了顆葡萄往他嘴裏送,不忘送上嬌媚秋波。今日六王爺大婚,他卻將北國公主丟在家,跑來她這兒窩着,看這情況,日後他娶她當妾室的可能性頗大,想着她就歡心。
「何必費事剝葡萄,你胸前就有兩顆……」南宮曜日邪壞一笑,將她半裸的身子壓下,張嘴湊上袒露酥胸,狠狠吸吮。
艷雙雙先是驚叫了聲,隨即發出放蕩淫笑,在門外的向義聽得是一臉尷尬。
「王爺……」
聞聲,南宮曜日停住了動作。「向管家怎還不走?一個女人哭鬧,你都處理不了?」
「不,王爺,王妃沒有哭鬧,她是……」知道再拖拉會惹主子不耐,向義索性直言,「她正和賓客們喝酒,且喝了好一會,喝得頗多……」
南宮曜日一怔,坐起身,狐疑問道:「你說她沒待在喜房,反而出來向賓客敬酒?」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本想,那些藉慶賀想巴結他的大臣若見他遲遲未歸,半個時辰內肯定會自動鳥獸散,而喜房內大概會被三公主砸了個面目全非,未料……
「是。」
「還有哪些大臣留在府里?」越想越覺不妥,南宮曜日起身穿衣。
「除了丞相和幾名已先離席的大臣,其餘的全未走。」向義戰戰兢兢回答,想到那場面,他就忍不住擰皺了眉。
「全未走」南宮曜日倏地開門。
向義一臉驚愕,是被他突然開門的動作嚇着,更是被身後那……酥胸半露的艷雙雙給驚駭住。
向義別過臉去。「是。」
「王爺,你這麼緊張幹啥,我和其他酒客喝酒,也沒見你這麼替我着急過。」艷雙雙噘着紅唇,纖纖玉手緊圈着他的腰不放。
「那可不一樣。」南宮曜日回頭挑眉一笑,不怕傷美人心,直言道:「她是我的王妃,你不是。」說完,他拉開纏在腰上的手,一臉肅穆地大步邁出香閨,心急火燎離去。
他在喜宴中離席來到尋歡樓就已夠荒唐了,未料那女人竟做出比他更荒唐之事。
六王妃沒乖乖待在喜房,反而跑出來和眾大臣喝酒……這,想圖他皇兄安心的荒唐事,他來做就好,她湊什麼熱鬧,何況,需要搞這麼大嗎?
縱使再怎麼海量,被這麼多人敬酒還是會醉的,前一晚酩酊大醉的雪清靈,隔天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身上只着一件薄衣。
數不清第幾回進來察看的南宮曜日,臉都綠了。
這女人,從昨晚喝醉就直嚷熱,等不及丫鬟伺候便逕自脫衣,不知情者興許還以為她等不及和他洞房呢!
皇兄果然是英明,許給他這個六王妃,荒唐行徑可真和他不分軒輊。
一早,他進宮代她向皇上和皇后請安,六王妃在喜宴上灌倒三、四十名大臣的傳聞,鬧得沸沸揚揚,令他這個夫君「好不威風」呀!
昨晚他本以為是向義誇大,目的是要引他回府,待他回到府里,赫然發現向義說得還太含蓄,王爺府簡直比尋歡樓還熱鬧了。
他讓家僕們送醉得不省人事的大臣們各自回府,回頭還得幫忙丫鬟壓制他的新王妃,她被扛回喜房內,還意猶未盡想找人喝酒,敢情他是娶了個女酒鬼?
她喝得醉醺醺,她的陪嫁丫鬟也不遑多讓,醉得一塌糊塗……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鬟。
「你誰呀?」甫睡醒、頭痛欲裂的雪清靈手按着額頭,眯眼看着站在她床邊的高大男子。
他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看過最美的男人,這絕不是北國男人,北國男人大都長得粗獷,沒這麼俊美的,不過俊歸俊,那張臉也太臭了!
「你可醒了。」南宮曜日一臉不悅,杵在原地不動。
這聲音聽來好熟悉呀,她想了下,敢出現在她房裏的男人,應該沒別人。「噢,你就是那根蔥呀!」
他怔了下,隨即惱怒地皺起眉頭。「你這株粗草,還真是不懂規矩!喜婆難道沒教你,新娘子得乖乖待在喜房裏嗎」才進門第一天就給他鬧了這麼大的笑話,讓他在文武百官面前,顏面無存。
他風流瀟洒愛尋歡作樂、紅粉知己多,那都是無傷大雅之事,眾臣私下評論歸評論,可誰不知他們有的羨慕、有的有樣學樣,但她乾的事可不同,新嫁娘搖身一變成了女酒鬼,讓他這個六王爺想瀟洒都瀟洒不起來。
被他念得頭更痛的雪清靈悶哼了聲,「先幫本公主倒杯水來,我口好渴。」
原不想理她,但見她翻個身,臉埋在枕頭痛苦呻吟着,想必是昨晚喝太多宿醉難受,他心一軟,下意識地幫她倒杯水遞上前去。「水。」
她在床上蠕動了一會,掙扎地坐起身後,倚着床頭,接過水一口喝盡。「再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