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程爾琰差點被葯嗆到，「什麼？！六叔來了？」
「他說在福來客棧等你，要你過去一趟。」姚媚娘繼續喂他湯藥。
他皺着眉頭，喝完全部湯藥，「沒想到連六叔都出馬，看來我娘是真的很急着找我回去。」
姚媚娘沒有表現太驚訝，默默地將碗收到桌上。
「媚娘，妳為什麼會遇到我六叔？」兩人素不相識的，怎麼可能會認識。
她沒有隱瞞，把遇到的遭遇說了一遍。
「竟然發生那種事？！妳沒事吧？怪不得我覺得妳的樣子有點奇怪，就連走路也是。」他緊張地想起床。
她將他壓回床上，忙道：「你別起來，我沒事啦！真的，你六叔及時幫了我，腳只是有點扭到，沒有大礙。」
他抓住她的手，擔心道：「不許對我說謊，真的沒事嗎？」
他那關心的眼神，令她眼眶差點紅了，她露出溫柔笑靨。「我真的沒事！對了！要不要我去福來客棧一趟，跟你六叔解釋你現在的情況，免得他擔心。」
「妳別去，我請姨娘派人去就好了！若讓妳再出去遇到不好的事，我的病八成好不了了！」他堅持道。
姚媚娘只覺得心頭暖烘烘，被他關懷疼惜的感覺好不可思議，她的心情一下子紊亂不已。
「你別凈說那些有的沒的，快點把病養好，我先下去了！」說完，她匆忙離去。
程爾琰想留住她，她卻不給他機會，因為再這樣下去，她又會無法自拔。她的心好亂、好煩，誰來幫幫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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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眨眼而過，在姚媚娘細心照料下，程爾琰經過三天的安靜調養，身子總算完全恢復。
他知道回鄉一事不能再耽擱，於是向蘇姨娘告別。
「小姑娘，今後若有什麼事，我這萬花樓隨時歡迎妳來！」蘇姨娘趁着程爾琰去牽馬時，在姚媚娘耳邊輕聲道。
姚媚娘聽出她話中有話，心頭一緊，最後向她道謝，「謝謝姨娘！」
蘇姨娘笑了笑，「妳是個好姑娘，希望爾琰懂得珍惜！」
她無以回應，直到程爾琰牽着一匹馬前來。
「姨娘，我們要走了！改天再來看妳！」他愉快道。
「別光說，記得最重要！」蘇姨娘回道，接着輕輕推了一下姚媚娘的背，「一路小心！」
程爾琰先上馬，然後將姚媚娘帶上馬背，再次告別。
他大喝一聲，馬匹開始往福來客棧而去。
姚媚娘向蘇姨娘揮手，直到不見對方身影。
福來客棧門口，程昭已經牽好馬等着，還是老樣子，面無表情。
「六叔，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程昭看了看他，又看了一下與他同行的姚媚娘，直言道：「她是萬花樓的姑娘嗎？」
「不是！她是我重要的丫鬟！」他笑着說，一手環住姚媚娘的腰，一點也不在乎周遭的視線。
姚媚娘覺得好尷尬，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程昭沉默一會兒，隨即轉身上馬，「如果你有心理準備，就帶她一塊兒回去吧！」留下這意味深長的話語，他大喝一聲，先行離去。
程爾琰苦笑一下，「六叔還是沒變，做事永遠乾淨俐落，就連話也懶得多說！」
「咱們快走吧！不然會趕不上你六叔！」姚媚娘提醒他。
他明白地追了上去。
接下來的日子究竟會有什麼變化呢？一抹不安染上心頭，姚媚娘無法預測即將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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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
一路北上，姚媚娘終於明白世界之大，水蓮村根本微不足道。
她不懂，為何村子要與外界隔絕呢？這世界是那麼的多采多姿，相信任何人都會想一探究竟，就像她一樣。
姚媚娘此時感動生命的美好，只要活着就會有美好的事發生。只是，在享受美好生命之餘，傷心難過之事同時會接踵而來罷了！
一連三天，程爾琰三人總是在趕路，好不容易進入洛陽城。
姚媚娘對程爾琰的家充滿好奇，一路上她都好奇像程爾琰這樣的公子哥，不知家裏會是什麼模樣。
終於，她來到了，「程家莊」三個字大大地映入她眼裏，佔地頗大的莊園，全城首屈一指的富商之主，正是程爾琰的父親程嚴。
姚媚娘整個人幾乎是滑下馬，雙腳差點無法站穩，全身血液瞬間凍結。
程家的大當家就是程嚴，說起程家在此地可是名聲響亮，加上他們與皇室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因此無人敢輕視與招惹。
程家雖是富豪，大當家卻平易近人，夫人則和藹可親，心地善良，城裏的人對他們敬重又景仰，只是兩人膝下只有一子，那就是程爾琰。
偏偏程爾琰生性好玩，喜愛遊山玩水，經常一出門就個把月才回來，都快二十過四卻還獨身一人，怪不得令眾人擔心得不得了。
程爾琰明白自己不能再讓雙親擔憂，因此答應他們這是最後一次出遊，待他回來，一定好好收心，繼承大當家一職。
知道大少爺回庄，里裡外外的屬下擺出了龐大的迎接陣容。
「歡迎大少爺回來！」
程爾琰顯然有點受不了這樣的排場，忙下令道：「解散、解散！全部回去工作！」
大伙兒像是早就明白，忍着笑聲應聲道：「是！」
就這樣他一句話，大家紛紛散去，壯觀的場景一下結束。
姚媚娘在一旁瞧得目瞪口呆，她的雙腳像被釘住，無法動彈。天呀！她是不是招惹到一位不得了的人物了？她真的以為他只是普通有錢人家的兒子，卻沒想到他的身分與地位超乎她想像，這點豈不證明，打一開始他們就處在不同的水平線上？
姚媚娘身子打顫，思緒陷入紊亂。丫鬟……真是太貼切了！她真的只適合當他的一名丫鬟，而且還是眾多丫鬟之一……
心頭揪痛，姚媚娘覺得自己好可悲。她承認當自己愛上他的一瞬間，還曾經妄想過有與他共結連理的一天，如今她明白，那真的只是一個幻想、一場夢罷了！
她好想大哭一場，堅強之心卻不容許自己在此時倒下，或許這也是能留在他身邊的唯一辦法吧！
是啊！她想留在他身邊，想每天見到他。姚媚娘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剛開始的利用計畫如今全走樣，她成了他的俘虜，遺留在他身上的心怎樣也收不回來了。
打從第一眼見到他，她就深受他吸引，只是傲然之心不願意承認。原本，她還不明白什麼是愛，但是和他朝夕相處、發生肌膚之親后，她才體會這令人無法自拔的情感。
她好傻，什麼人不好愛，偏偏愛上一個不可能會愛她的男人，她真的是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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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媚娘的出現引起眾人的討論與猜疑，大伙兒驚艷她的容貌與出眾的氣質，更教人驚異的是，從不曾帶任何姑娘回庄的程爾琰居然首次帶女子回來，這番舉動豈不說明她的特殊身分。
她究竟與少爺有何關係？她的身世與背景又是什麼？程家莊上下掀起各式各樣的話題與討論。
當他們一進入程家莊，程爾琰向程家大總管周伯交代一些事後，姚媚娘就被帶進一間佈置簡單的廂房裏。
她明白他這樣的安排，畢竟她的身分根本無法進程家廳堂，因為她只是他的丫鬟，其他都不是。
她失望地待在房裏，等着程爾琰給她指示。
時間漫長得令人難受，眼看日落西山，房門卻動也不動，連個通報的人也沒有。
怎麼回事？莫非她已經被他遺忘了？姚媚娘一顆心忐忑不安，毫無頭緒。
看來她真是太天真了！還以為自己會受到他的特別重視，至少派個人來交代她一些往後的工作或親自過來探視她，跟她說說程家莊的事，怎知……
天真啊！她真是太天真了！忍不住，她自嘲起來。
這時，房門終於有了動靜，她心喜地衝上去開門。
外頭是一名丫鬟，她顯然被她的舉動嚇到了。
「姑娘，我……送晚膳來了……」對方端着飯菜，怯怯地道。
姚媚娘忙退步，恢復鎮定，「對不起……進來吧！」原來已經是晚膳時刻了！
丫鬟將東西放好后，準備離去，「姑娘請慢用！」
「等等！」她叫住她。
「姑娘有何吩咐？」她回頭，謙卑道。
姚媚娘有點不習慣，想想她自己跟她也是一樣的身分。
「想請問姊姊，少爺……有沒有交代什麼事？」
被喚了聲姊姊似乎令對方受寵若驚，她緊張地搖頭，「沒有！少爺沒交代什麼，只有大總管令我送飯菜過來而已。」
是嗎？原來她真的被遺忘了……姚媚娘失望地垂肩。
「姑娘還有什麼事嗎？」
她看了看她，揚起溫柔笑靨，「沒事了，謝謝姊姊送飯過來，辛苦了！」
「不……不會，姑娘別客氣，那……小的下去了！」被感謝令她更加慌張，匆忙地退離了房間。
姚媚娘無力地坐在桌前，望着飯菜，一點食慾也沒有。
她是不是不該跟他回來呢？或許她離開會比較好……
現在的她，已經適應了這個社會的生活步調，相信不需要依靠程爾琰，也能順利地獨自生活吧！與其受他冷落，倒不如離他遠遠的，這樣她才不會痛苦，否則兩人明明近在咫尺，卻被視為陌生人，這樣的結果對她來說太悲哀了！
姚媚娘的淚水湧現，滑落面頰，向來堅強的她，居然為了他一再落淚。
她的心苦澀又痛苦，那快要無法呼吸的滋味，她首次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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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扉突然大開，驚醒趴在桌上睡着的姚媚娘。
因為夜晚的到來，室內一片黑漆，她揉了揉眼，正打算弄清楚狀況時，身子忽然遭人攔腰抱起，扛上不知名人士的肩頭。
「啊！誰？是誰？」她嚇得四肢掙扎。
來者走出房間，邁着大步伐朝他處而去。
「放開我！放開我！來人！救……」
「別叫！是我。」
「程……爾琰……」她停下動作，聽見熟悉的聲音，又驚又喜的。「你……幹嘛抓我？你……」不是打算不理她了嗎？姚媚娘心頭充滿疑惑。
程爾琰像在自言自語的念起來，「周伯真是的，都要他安排妳到我房裏，沒想到他居然把妳帶到這，害我一回房沒見到妳，差點急死了！」
他……在着急她？「你……一直在找我嗎？」她怔怔地道。
「當然！我說過妳是我的女人，別妄想離開我身邊！」
以前的她或許還會反駁地說她不是他的女人，但是當心境變化后，她居然不討厭他這樣說了。
「你……我以為你忘記我了……」她用細微之聲說道，心跳加速，雙頰泛紅，先前的不安一掃而空。
他哈哈大笑，「妳想得美，我不可能輕易放開妳的！從現在開始，妳要和我住在一塊兒，整天都跟在我身邊，知道嗎？」
多麼霸道的言詞，那強烈的獨佔欲如此明顯又清晰，姚媚娘不知該喜或是怒。
進入程爾琰專屬領域后，來到一間寬敞又佈置華麗的房間，他放下她，關上門。
姚媚娘邊整理凌亂的衣裳邊欣賞着室內的擺設。古典的名畫、精緻的陶瓷、優雅的屏風，來自四面八方的珍藏品……果真有他特殊的風格。
「結果我一回來，我爹娘卻反倒出去了，害我整天硬是被拖去處理莊裏的大小事，差點要了我半條命！」程爾琰倒了兩杯水，將一杯遞給她，自己則一口飲盡另一杯。
姚媚娘接過杯子，「老爺和夫人不在嗎？」
「他們兩人出城去拜訪親戚，三天後才會回來，我本想趁這個機會介紹妳給他們認識，真可惜！」他笑道。
她差點被茶水嗆倒，瞠目道：「你為什麼要介紹我給老爺和夫人認識？」這笨蛋！她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怎麼有資格認識老爺和夫人呢？
「我不但要讓爹娘認識妳，還要讓我的好兄弟們也認識妳。」他越說越開心，一點也不知道她心中擔憂之事。
姚媚娘真想踹他幾腳，她悻悻然道：「你這笨蛋！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是存心想讓她出糗嗎？他要讓大家都知道她，那她又該用什麼樣的身分去認識他們呢？
程爾琰還是一臉笑意，他拉住她的手，移到唇間親吻，「我啊！恨不得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妳。」
她抽回手，搞不懂他在想什麼。「你別鬧了！我只是你的丫鬟，你這樣把我介紹出去，別人會說閑話的！」
他聳肩，不以為然，「我才不在乎，想當我丫鬟的人是妳，我可從沒當真過！」
「但是你之前不都跟人家說我是你的丫鬟？」而且還是重要的……
「那當然是說著玩的啰！」
什麼？！「你……究竟在想什麼啊？」可惡！她真是拿他沒轍！姚媚娘越來越紊亂。她真的不了解，他到底想怎麼樣？
程爾琰開心地起身，將她抱離開位子，溫唇靠近她的耳，「我啊！現在只想抱妳……」說完，他輕吻她的嫩耳與頸子。
「喂！程爾琰，你……」她霎時紅了臉，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截了當。
他很快尋找到她的美唇，阻止她繼續說話。
「唔……」她掙脫不了他的擁抱。
他吻着她，環住她腰的手輕鬆一帶，將她上半身壓上桌面。
「嗯……」她一個害怕，雙手趕忙抓住他結實有力的臂膀。
他纏住她的丁香小舌，狂掃她誘人領域，挑逗她每個敏感點，直到她招架不住的回應，纏綿之吻更激烈。
她的理智因他的吻而打散，無法控制地向他索求更甜美的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