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當然啊,京城耶,聽說那裏什麼都有,而且又可以待在少爺身邊……」她看着丁香,突然悲從中來,眼眶泛紅的說:「更重要的是,你走了,我一個人留下來有什麼意思,以後誰跟我做伴,誰聽我說心事?有人欺負我時,誰替我出頭?如果我不能跟你一起走,那我也不要活了,我死給你看……」
「說什麼傻話呢,」丁香幫她擦掉眼淚,柔聲安慰,「別哭了,我問問少爺就是了。」
「不是問問,你一定要設法讓少爺同意!不然,我會死給你看哦!」彩兒不斷叮囑。
「知道啦!臭丫頭,別動不動就死啊死的,會觸霉頭。」雖然嘴裏罵著,但她心裏卻是暖洋洋的,比起只會欺壓她的家人,彩兒更像她真正的家人。
於是,丁香硬着頭皮又去臨風閣找皇甫皓飛。
他陪她去祭拜她爹娘,兩人回府分開還不到半個時辰,她就又來找他,實在太不像話了。
他會答應自己的要求嗎?他會不會認為她得寸進尺?
沒想到,皇甫皓飛才一聽完她的請求,只想了一下便道:「也好,你也需要一名貼身婢女,就讓你推薦的那名婢女隨行。」
丁香瞪大了眼眸。
婢女?
彩兒當她的婢女?
好吧,反正只要能帶彩兒一起去京城,是什麼身分也不重要了,再說她自己就是婢女了,彩兒當然也是,不然會很奇怪。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留下來陪我,今晚你就睡在這裏。」皇甫皓飛微笑摟住了她。
「不可以!」丁香雙頰倏然飛紅,飛也似的逃走了。
老天!她萬萬沒想到,她心目中崇高的征南大將軍會是個這麼不正經的男子,他真的是大將軍嗎?
隔日,丁香開的藥方讓第一批病人的情況穩定下來之後,一行數十人便輕車簡從的上路了。
丁香與彩兒同一輛馬車,趙千嵐也同行,她在另一輛馬車。
至於皇甫皓飛,因為她要求人前要保持距離,不能讓人知曉他們的關係,所以她始終不見他的蹤影。
「哇,馬車耶!這是我頭一次搭馬車,真不知道京城是什麼模樣?是否像傳說中那麼繁榮……」彩兒一直興奮不已。
「咳!」丁香清了清喉嚨。「彩兒,你聽好了,事實上,少爺便是征南大將軍——皇甫皓飛。」
她是經過皇甫皓飛同意才對彩兒說的,不說也不成,此去京城,他們將會住在將軍府,到時彩兒還是會知道。
「你說什麼?少爺是征南大將軍?!」彩兒瞠目結舌,難以置信的看着丁香。「是那個傳說中斯文俊逸,實際上卻用兵如神、手段毒辣的鬼顱將軍皇甫皓飛?這是真的嗎?」
丁香很是訝異。「你說斯文俊逸?這麼說,你從來沒有把征南大將軍認為是一個歷經風霜、上了年紀的武將?」
「不會吧?你都沒聽過大家對征南大將軍的描述嗎?」彩兒用看無知之人的眼光看着丁香。「你平常到底都在忙什麼啊?忙着賺外快,所以什麼都不知道,幸好我跟來了,不然你在將軍府一個人要怎麼過!」
「是啊,幸好你也來了。」丁香笑道。
彩兒興奮得雙眸閃閃發亮。「這麼說,咱們少爺同時也是駿王府的小王爺嘍?真是尊貴,不愧是咱們少爺,我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
小王爺?丁香不太明白。「怎麼說?」
彩兒又用一種無藥可救的眼神看她。「說你是井底之蛙還真是一點也沒錯,全天下都知道,征南大將軍是駿王爺的公子,而駿王爺呢,又是京城的八大貴族之一……天啊天啊!我們會住進將軍府還是駿王府啊?」
一路上,彩兒一直沉浸在即將進入將軍府或駿王府為婢的喜悅里,同樣是為婢,她認為將軍府和駿王府都比淮玉城的李府高一等。
丁香沒那麼多喜悅,她反而很煩惱。
他是征南大將軍,她就自覺配不上他了,現在又多了個小王爺的頭銜,既平凡又有克夫命的自己,又怎麼配得上他?
夕陽照着京城巍然高聳的朱雀門,隱約可見遠處的大相國寺,一條九軌寬的玄武大道貫穿全城,朱雀門外是一片蒼莽平原,朱雀門內則繁華至極,開放百姓交易,從全國各地來的商人皆雲集於此。
將軍府就位在達官顯要聚集的城北區,而且最為靠近皇宮,深紅瓦當上燒制着駿馬飛奔的圖像,大門口有兩座「馬踏南蠻族」的石雕,朱紅大區寫着「將軍府」,還有一面御賜的牌匾寫着「威震邊關」。
對這座漂亮又威風的府第,彩兒簡直滿意到了極點,更別說將軍府的管事將她們分配到極為雅緻的落花軒,還一人一間房。
「果然是將軍府,連奴婢都一人一間房,真的很氣派。」彩兒對能夠獨自擁有自己的房間非常高興。
丁香十分懷疑這是某人的傑作,這樣才可以「私下任由他處置」……想到他那邪魅的壞笑,她的臉紅了,也分外想念他。
他們幾日不見了呢?他人是否也在將軍府里?
「丁香,你知道嗎?原來大總管是將軍府總管的女兒,我還以為她是什麼千金小姐哩,不過是個總管之女,平常還囂張成那樣……」
「是嗎?」丁香倒是頗為意外,皇甫皓飛沒告訴她這些。
趙千嵐一路上都對她們不假辭色,非常冷漠,在驛館休息時,還警告她別做非分之想,她說不知道皇甫皓飛為何會帶她回京,但皇甫皓飛不是她可以親近的人,要她有自知之明。
她是有自知之明啊,可是某人沒有,硬是說自己命中帶煞,鎮得住她……
不過,彩兒生性害羞又柔弱,從來沒有離開過李府,沒想到進了將軍府卻如魚得水,才一天時間,這麼快就打聽到了很多消息。
晚上,她輾轉難眠,窗外花影搖曳、夜深露重,她一直看着窗子,還當真給她看到有人潛窗而入。
這還會是誰呢?
明知道來人是誰,她的心還是怦怦直跳,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房裏有盞油燈,她看到皇甫皓飛的嘴角隱約透着笑意,他走近她,褪下衣物上了床,欺身壓住了她,赤裸的身體貼着她,扯開她的衣衫,低頭便埋進她的胸前,品嘗她飽滿柔軟的甜蜜果實。
丁香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感覺到他理肌分明的身體正未着寸縷的壓在她身上予取予求,一股燥熱轟地衝上丁香的臉頰,她緊閉着眼,不敢看他,一顆心幾乎就要跳出胸口了。
他拉下她的單衣,將她衣物褪盡,看到紅霞在她肌膚上擴散蔓延,他火熱的唇立即堵住了她的唇。
……
兩人共赴雲雨,丁香首度品嘗了情慾的美好,第一次她因為心繫他的毒傷,根本沒有心情,加上他猛獸一般的佔有,幾乎是在她手足無措里結束的。
而這次不同,他的愛意表露無遺,她也沒想到,自己還有熱情,還可以全心全意的愛一個人,她以為歷經「家人」那些無情的對待之後,她再也不會敞開自己的心扉了,原來上蒼還是垂憐她的,讓她遇到心愛之人。
「香兒——」皇甫皓飛輕輕撫着她的臉。「你已是我的人,我要儘快讓你成為我名正言順的妻子。」
丁香偎進他懷中,將臉埋在他胸前。「暫時這樣就好,不行嗎?」
他好笑地捏捏她下巴。「你喜歡偷情的感覺?」
丁香的臉漲紅了。「什麼偷情?我們是兩情相悅。」
皇甫皓飛笑笑地說:「沒有夫妻之名,我夜半潛入你房中與你翻雲覆雨,在外人眼中看來,這就是愉情。」
「你堂堂一個大將軍,難道府里沒有妻妾嗎?」丁香好奇的問。
別說他是征南大將軍了,還擁有世襲的小王爺頭銜,封邑無數,加上他出眾的外貌和身手,妻妾成群也是難免的吧?
不過,她怎麼暗暗希望他沒有妻子也沒有妾室呢?這應該是不可能的吧……
「我曾有個未婚妻,她是端平王之女,端梅郡主,但她在五年前病死了。」皇甫皓飛淡然地道。
丁香在他臉上沒看見哀傷,不禁狐疑。「你愛她嗎?」
「愛?」皇甫皓飛好笑地反問:「要怎麼愛一個未曾謀面的人,你告訴我?」
丁香訝異道:「你沒見過她?」
「是太后賜婚,原本賜婚當時便要完婚,適逢南蠻族來犯,我領兵出征,一去數年,還沒回來,就傳來她病死的消息。」他的拇指撫過她的臉頰。「現在你知道我連一個妻妾都沒有了,滿意嗎?」
丁香連耳根子都紅了。「嗯……滿意。」他看的出來她希望他沒有妻妾哦?
「既然滿意,那麼就好商量了。」他吮吻着她柔嫩的耳垂,雙手環着她的纖腰,邪邪一笑。「我答應你暫時不提婚事,但若你懷了我的孩子,我們就得成親,這件事沒得商量!」
「嗯……好吧。」她打着馬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