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燦顏看着他們,心口怪異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忽然覺得自己很多餘,再加上她旁邊的財務部會計湯小姐和總務部的郭小姐低聲閑聊的內容,她又聽得一清二楚一
“老大和董小姐也該結婚了吧?”湯小姐邊吃邊說。
燦顏迅速看着說話的湯小姐,腦袋裏有個聲音迅速“咚”地一響。
她睜大眼睛,心臟跳得飛快,忽然有些天旋地轉了起來。
結婚?
老天!原來他和董小姐是那種關係!
“是該結婚了。”郭小姐也邊吃邊點頭。“董小姐那麼依賴老大,一心等着嫁給他,老大要拿出良心啊,不能讓人家小姐一直那樣等下去,女人嘛,總是比較閉俗,總不能主動先開口提婚事吧。”
湯小姐喝湯配八卦的說道:“董總是老大的貴人啊,可以說沒有董總就沒有老大,更何況董總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將來的一切都是董小姐的,老大跟她可說是相當的速配啊。”
“怎麼不是呢?”郭小姐笑吟吟的瞥了眼鳳撼銳和蓋采依。“你看看他們,眼裏哪還有別人啊?”
燦顏楞在那裏,也不由自主的跟看看過去,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她的心倏地緊緊一揪。
鳳撼銳在做什麼?
他在替董采依挑魚刺!
他細心的把魚刺一根根的挑出來再送進董采依的碗裏,董采依則笑娣看他,滿眼的幸福。
她真的說不出心頭是什麼滋味了。
以前,她喜歡吃蝦,卻懶得剝殼,也不喜歡手上沾看蝦的腥味,他會細心的替她把蝦殼剝掉,再沾上醬油,送進她碗裏,有時還乾脆喂她吃,就像現在他為董采依做的一樣。
她受傷的別開眸子。
這個董小姐究竟是什麼人?他竟如此的對她另眼相看?真像湯小姐她們說的,是他的結婚對象嗎?
她怎麼會沒想到這一點,事業成功的他,身邊怎麼會沒有女人?
“啊,段小姐,都忘了你在這裏了。”湯小姐後知後覺的發現了她,隨即很阿沙力的舉起杯子。“來,我敬你一杯,你進公司這麼久了,都沒機會跟你好好聊聊,以後要多到我們會計組來走動哦,一言為定。”
她只好跟湯小姐喝了一杯,雖然是啤酒,那苦苦的味道還是令她秀眉難受的擰起。
郭小姐也跟進,同樣對她舉杯,還大刺刺的說:“段小姐你現在可是老大面前的大紅人,有機會要幫我們美言幾句哦。”
“好。”她又喝了一杯,反正她心情盪到了谷底,豐民本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喝就對了。
湯小姐激賞的看看她。“哎呀,段小姐真是爽快,來,我再敬你一杯。”
她們又舉杯了,她只好勉強擠出笑容,又連着喝了兩杯。
鳳撼銳雖然就坐在她旁邊,但他忙着照顧董采依,忙着聽董采依說話,根本沒空管她。
“段小姐,你不知道董小姐是什麼人吧?”湯小姐不等她回答就自顧自的說下去,“當初我們老大隻是個小雜工,在巨大建案的工地里當粗工,多虧了巨大建設的董大木總裁這位伯樂的提攜才有今天,他老人家慧眼識英雄,把我們老大帶在身邊教他做事,傾囊相授,
還借他上億的資金,幫他介紹人脈,讓他第一個建案就一炮而紅,而董采依小姐則是董總裁的獨生女,她呀,喜歡我們老大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來,段小姐,我再敬你,你看不出來這麼能喝耶。”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這麼能喝……”她苦澀的再喝一杯,喝完,自己又倒一杯,再喝掉。
原來是這樣啊,董采依的父親對他有知遇之恩,他當然會對愚人的女兒格外照顧了。
過去,一知道他是無父無母、什麼都沒有的窮小子,她父母正眼都不看他一眼就落井下石的拆散他們,而董采依的父親則是不嫌棄的提拔他,如果是她也會選董采依。
他有這麼理想的結婚對象,她應該要為他高興才對,在他們分手的這些年,他過得比她想的要好上一千倍、一萬倍,一直覺得虧欠他很多的她,總算可以放心了。
可是,他都有結婚對象了,為什麼還要招惹她?讓她現在這麼難受又這麼的狼狽不堪?
鳳撼銳,這個壞傢伙,真是壞透了,是要讓她也嘗嘗傷心的滋昧嗎?
而她,本來就知道他此刻的記憶里沒有她了,又為什麼淚意一直湧上來,無端的想哭一場呢?
“你幹麼?”燦顏瞪着眼前的男人,好像他要做什麼不利於她的事,而她頑強的在保護自己。
“我在想辦法讓你上車,這樣我才能開車。”鳳撼銳莞爾不己。
他真的不知道她是哪時候喝那麼多酒的,等他發現時,她已經醉趴在桌上了。
是他把她抱到停車場的,誰知道她會在他打開車門前突然醒了過來,然後就跟他展開了拉據戰,說什麼也不肯上車,讓他哭笑不得。
“我不坐你的車,我不回去你家”因為他就站在她身前,她動手推他,推得很用力,毫不客氣。
“不去我家,你要去哪裏?”他的眼裏帶着笑意提醒她,“你忘了你現在住在我家嗎?”
“我沒忘,但我就是不去。”她一張臉因為酒醉而泛紅,又伸手推他,縱然他根本不動如山,她就是要推,還打了個酒隔。
“為什麼?”他黑眸帶笑,是真的想知道原因。
她皺皺鼻子。“沒有為什麼,我就是不去。”
“既然你說不出原因,那麼你還是得去我家。”他單手稍微使勁固定她肩膀,讓她的後背離開緊貼着的車門,終於順利把車門打開。
第一次喝酒就喝得失去了自制力,他擔心等一下她會想吐或者想睡,還是要趕緊把她帶回家為上策。
“我說我不去則她突然開始大喊大叫。
他的嘴角抽動了下,啞然。
她竟然兩手死命的抓看車門反抗?
原來她喝醉是這個樣子,真是令他意想不到。
以前她從沒喝過酒,他自然無從得知她的酒品,今天親眼目睹,讓他大為詫異又啼笑皆非。
再這麼下去不是辦法,他靈機一動,改口道:“那就不去我家了,你想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
她搖頭,吸了吸鼻子,難過的說:“你不會答應的~——”
見她鬆了手,他連忙把她摟進懷裏,輕聲哄道:“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會答應,說說看。
她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裏,明顯地嗚咽了一聲。“我想去吃雪糕……”
“吃雪糕?”他微微一楞,輕推開她,望着她悲傷的眼眸。“就這樣?”
她的眼睛慢慢的泛起了水氣,輕顫着唇,哀傷的看着他。“我就知道你不會答應。”
他駁斤,“誰說我不會答應?”
她夢一般的啾着他。“你答應?”
他用力點頭。
雖然情況有點可笑,可是望着她泛淚的嬌顏,他驀地忍不住捧住她的臉,猛然堵住了她的唇,深深狂吻。
她只嚶嚀了一聲就任由着他吻了。
然而,吻着吻着,她竟然給他睡著了。
要命!喝醉的她也太脫序了,怎麼可以在他熱烈吸吮她唇瓣時睡看?他的吻功有那麼差嗎?
算了,不能跟喝醉的人計較,再說起碼睡著了比較好控制,他總算可以把她弄上車了。
為了怕她醒來又吵着要吃雪糕,他特別繞到雪糕專賣店買了一大盒綜合口昧的雪糕,什麼口昧都有,不怕沒有她要的。
她醒了。
雖然一室暗沉,但時鐘指着七,已經早上七點了。
她在鳳撼銳的懷裏,頭靠在他肩上,他則摟看她,兩人赤裸而眠,衣物散落一地,昨夜的記憶像潮水般湧來,她什麼都想起來了。
他沒有失憶。
“在想什麼?”不知何時醒來的他忽然瞬間輕壓看她,雙唇先是在她的耳畔廝磨,接着溫柔的低頭吻她額心。“餓了吧?我們出去吃早餐。”
說話的同時,他握住了她的手,粗糙的拇指在她柔軟的掌心揉搓。
她微微一楞,奇怪他怎麼可以如此自然,不是應該向她說明些什麼嗎?
會不會他以為她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打算繼續裝失憶?
她有好多問題要問他,但他這樣一派淡定,叫她從何問起?
“在家裏吃吧,我去做早餐。”
在家裏才方便談話,她彎身撿起自己的衣服,費勁的在被子裏套上,下了床之後趕緊撿起內衣褲到浴室去整理服裝儀容。
要命,她脖子上的吻痕也太明顯了,太熱夭的,要童條絲巾圍着嗎?會不會反而引人注目啊?
還是洗個澡好了,昨天沒洗澡,渾身都不舒服……
“我回我房裏去了!”浴室門響起叩叩兩聲,接着外面傳來他告知的溫柔聲音,那聲音讓她不禁想起夜裏火熱的一切。
她又迷惘又愕然的看着鏡子裏反常的散發光彩的自己,撫着微腫的唇,喃喃地應道:“好。”
她真的無法理解他裝失憶的理由,是怕她會纏住他,所以才想到要裝作不認識她嗎?
那麼就該裝到底,不要被她發現,為開么昨天又要承認自己失憶?真是叫她一整個無所適從啊!
她慢吞吞的洗頭洗澡,摸了好半吶之後才走出去。
打開房門,輕柔的音樂在屋裏悠揚,陣陣濃郁的咖啡香氣撲鼻而來,顯然他煮了咖啡,而且是一大壺。
她驀然嘆了口氣。
唉,看來他也需要理清思緒才會不等她出來就自己煮了咖啡。
去做早餐吧!邊想想要問他什麼,但如果他又打死不承認他失憶是裝的,她又該怎麼辦?是不是要搬走?
燦顏思緒很紊亂,才走到廚房門口,竟然又跌破眼鏡的看到他穿白襯衫和黑色西裝褲,一身上班裝束卻卷着衣袖,圍着她買來的碎花圍裙在做早餐?
老天!
她傻眼的走到他身後,一臉錯愕與迷惑的看着他,開口問:“你在做什麼?”
他沒回頭,倒是讓開身子給她看平底鍋里的煎雙蛋,還對她咧嘴一笑,煞有介事地問:“很難看懂嗎?我在煎荷包蛋,形狀不漂亮嗎?”
他是真聽不懂還是裝傻?她潤了潤嘴唇。“我當然知道你在煎蛋,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不進廚房的嗎?”
他笑了笑,眼睛閃亮,一手拿鍋一手拿鏟都沒空,只有雙唇有空,湊過去吻了她額心一下。
“昨天喝了那麼多酒,你頭還很痛吧?”他露出深深的笑容,柔聲說:“咖啡煮好了,先過去喝杯咖啡,早餐馬上就好。”
她沉默的看着他。
不知道為什麼,腦中驀然想起他們第一次在他的小套房發生親密關係之後,他也是溫柔無比的做了早餐給她吃,那次她騙父母在韻雅家裏過夜,她向來是乖乖牌,父母也沒有懷疑她。
那天晨起,她倦懶極了,套房很小,她就卷看被子窩在床墊看看他,他用露營用的小瓦斯爐在煎蛋給她吃,還煎了熱狗,房裏連烤麵包機都沒有,他就用平底鍋小火烤土司,還泡了杯甜甜的阿華田給她喝。
現在回想起來,青澀的他們什麼也不懂,他好像以為女人的第一次要補一補,所以極盡所能的把能想到的都弄給她吃了。
那時,她好幸福……
她費儘力氣才從廚房離開,神遊太虛的去倒了杯咖啡喝,還沒喝完,他就端着兩盤早餐上桌了。
“我都不知道原來我有烹飪天分。”他笑看開口,語氣很輕快,眼眸帶看笑意注視看她。
他這居家男人的模樣讓她心動不己……
她咬着下唇,有點神思恍惚,連忙低頭吃早餐。
食物的昧道讓她眯起了眼。
哇,真好吃,這真的是他做的嗎?昧道還真好,感覺,真幸福……
“小顏,你想要在哪個季節結婚?秋天好不好?在楓林里拍婚紗照,你不是說過喜歡楓林?”他凝視着她,柔聲地問。
她的頭抬了起來。
剛剛她的心瞬間漏跳了一拍。
他在說什麼?
現在是談論結婚的時候嗎?
他真的覺得什麼都不必跟她解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