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你還沒回我的話昵!”

“是或不是,有什麼重要嗎?你又不會多疼我一點。”

他說得可憐,偏是不肯正面回答的態度,把她給惹惱了。

“孫武騰,你現在到底想怎樣?”她惱聲斥問。

“噓--”見她激動的拔高音,他戲謔地壓低着嗓音說:“你這麼大聲,會吵着別人的。”

俏臉尷尬的一赧,她瞪了他一眼。

“我瞧這時候,你比較適合陪本爺散散心。”被她躍動着怒火的美眸一瞪,他起身拽着她的手往外走。

突然被抓住,她驚聲問:“你帶我上哪?”

“找個安靜的地方散散心,省得你吵着人!”

夜已深,萬籟俱寂,天知道他會帶她上哪去。

“放開我,我不去啊!”她不依地掙扎着。

“噓--”

耳底響着她嘟嘟嚷嚷的嬌軟語調,他兩道濃眉緊糾地提醒道,一雙大掌死死掃着她的纖腕。

被他這一噓,她沮喪地垂下了肩,放棄掙扎,心想,如果他真想對她做什麼歹事,她連逃的可能都沒有。

對他,她始終抱着難以釐清的複雜心思。

她明明是那麼討厭他,為何在這時候卻無法推開他?

這個男人總是愛調戲她、逗她,卻在深夜特地為她送來解暑丹藥;明明不與她合作,卻又送了她一袋價值不菲的寶石?

他充滿矛盾的行徑,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見她終於安靜了,他霸道地拉着她在一片黑暗的市井中穿梭。

時辰已晚,不管商家或住戶全都熄了燈火,四周一片靜謐,除了偶爾傳來的梆子聲,再無其他聲響。

若不是身邊有他,她絕對不會在這個時辰還在外頭亂晃。

“你到底想帶我去哪?”

奔波了一整天,身體早已不堪負荷,她累得只想躺在榻上好好休息。

“就說要你陪本爺散散心了,問題真多。”

“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低笑出聲,低沉的嗓音在黑夜中緩緩盪開,那沉厚的聲調莫名帶給她一種說不出的安心。

突然,他頓下腳步道:“瞧瞧,今晚的夜色是不是很美?”

聞聲她抬起眼,立即便被眼前的情景給撼住。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帶着她來到市井外的郊野,無月的天際綴滿點點星光,映在潺潺溪水上,倒映出閃閃爍爍的夢幻光彩。

“像不像我送你的那袋礦石?”

眼前的情景的確很美,但卻不足以蠱惑她的理智。

她收回目光,忍不住問:“你……為什麼要把那袋礦石給我?”

她雖然沒有辨識質優、質劣的本事,但由那奪目光彩,便可知那袋礦石價值不菲。

“大爺我爽快給,你收就是了,何必知道原因呢?”

他依舊是一副不把銀子當一回事的大爺姿態。

“你這麼做是想告訴我,就算我與二爺合作,也拿不到像你給的那樣優質的礦石嗎?”

他訝異地挑眉,朝她咧嘴一笑。“原來你不笨嘛!”

“我無心干涉你們兄弟之間的事,不要把我牽扯進去。”

“可惜!你已經牽扯進來了。”他幽然嘆道。

見他不正經的語調多了一絲沉肅,她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取消和我二弟的合作,儘快離開太泉村,你要的,我會暗地供給你。”

沒了平時無賴、好色的痞樣,此時如此沉肅正經的孫武騰,給她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你怎麼……我不懂……”

他雙目灼灼地盯着她,慎重無比的開口:“不要懂,也不要牽扯進來!”

姚沁悠被他此時的神情給撼住。

在她身旁的男子,真的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瑪瑙大爺嗎?

星光下,他剛毅的臉上沒了平時不正經的痞樣,渾身透着一股前所未見的嚴肅沉重。

那身為當家的沉穩氣魄,憂鬱、深沉……與她所認識的男子,簡直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他為什麼突然變了個人?

為什麼會出現這般憂傷的表情?

她百思不得其解,正想開口問出內心諸多疑惑時,孫武騰卻搶先一步打斷她的話。

“有些事不要懂比較好,你聽我的話,趕快離開就對了。”

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不難發現,她是個思緒靈敏的聰明姑娘。

當他拒絕與她合作、不讓她被牽扯進孫家的財產鬥爭時,她懂得想方設法,達到她的目的。

他喜歡她靈活變動的聰明腦袋瓜子,但當他出乎意料之外的在意起她后,她的聰明反倒成為他的難題。

沒得到合理的解釋,他知道她不會走。

“你不說清楚、講明白,我不走!”

孫武騰暗嘆了口氣,生平頭一回感到為難且無奈。

她知道的愈少,對她愈好,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告訴她原因。

“沒有理由,本爺要你走,你就得走!”

他霸道的回答,惹得她不敢置信地瞠眸。“你、你會不會太霸道,太莫名其妙了?”

“本爺就是出了名的霸道、無理,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只是沒料到你會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她想推開他,卻沒想到這用力一推,她反而像被一面牆撞到似的,猛地往後大退了數步。

“小心!”

孫武騰想拉她,卻遲了一步,眼一晃,他與她一塊掉進溪里。

沒料到會一塊跌入溪中,兩人震愕的看了對方一眼后,姚沁悠氣惱地揚聲嚷嚷着。

“都是你!”

啼笑皆非地看着兩人同時坐在溪里的狼狽狀況,他聳肩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

“我是想救你。”

“我說的不是這個!”

他牛頭不對馬嘴、不正經的答話方式,總有辦法激怒她。

“要不姑娘說的是哪樁?你不感動我與你同甘共苦的精神,怎麼反倒怪起我來了?”

“不怪你怪誰?”

她惱聲嚷嚷,卻因為身體不住的顫抖,少了幾分氣勢。

“很冷嗎?”

這條貫穿太泉村的小溪,是由山頭的雪水匯聚而成,溪不深,但溫度極低。

每到溽夏,常可見村裏的孩童在溪邊玩水消暑。

此時天候尚未入秋,但入夜的涼意,加上終年融自山頭雪水的溪水,沁冷的溫度不容小覷。

看着她冷得發抖、臉色蒼白的模樣,他刻意冷漠、從不為誰心動的心,為她溢滿無限憐惜。

“起來!”

他起身伸手想拉她,她卻拒絕他的好意。

“不用你管!”

男人大危險,每靠近他一分,她的心便為他悸動一分。

下半身全濕,她拖着沉重的腳步上岸,雙手緊緊抱着自己。

“你若染了風寒,就關我的事了。”不由分說,孫武騰一把將她抱進懷裏。

“放、放開我!”她不領情,硬是要把男人推離身邊。

“你有沒有別的詞同我說啊?”

和他在一起時,她總是把“走開”、“別碰我”之類的話掛在嘴邊,他聽得都會背了。

“只要你別再纏着我就行了!”

“那沒轍了。不纏着你、逗逗你,我睡不着覺。”

他尤其愛看她被他逗得又羞又惱的模樣。

看着她白皙的膚色漸染上可人的粉嫩紅暈.他心底就無法自己地湧上想欺負她的念頭。

“你無聊!”她忍不住輕啐,想頂開他,卻發現他結實強壯的懷抱,溫暖得不可思議。

真奇怪,兩人明明是一塊掉進溪里的,為什麼他就一副沒事的模樣,真是教人生氣!

她猶豫着該不該推開他,他突然開口:“回客棧要半個時辰,你就這麼回去,鐵定染風寒。”

“你又想帶我上哪去?我想回客棧!”

和他在一起太危險,還是儘早分道揚鑣比較好。

“不準!”

他霸道的語氣,惹得她發火。“本姑娘愛去哪就去啦,關你什麼事?”

“我說關我的事就關我的事,別啰唆!”無視她怒不可遏的神情,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濕透的她看起來是那樣嬌弱,不住顫抖的模樣更是教他忍不住想疼惜,根本沒心情和她拌嘴,只想馬上把她帶離溪邊。

突然被他騰空抱起,她驚聲尖叫。

“啊--孫武騰你想做什麼?”

“想怎麼把你扒光,瞧瞧你的身子有沒有比萬花樓的花魁還美還嫩。”他沉啞的嗓吐出的,儘是想占她便宜的急色鬼語氣。

她瞪着他,羞紅着臉,氣得全身顫抖。“你若敢這麼做,我一定閹了你!”

“閹了我?”他貼近她的耳,低笑出聲。“從沒女人動過想閹了我的念頭,你真的想這麼做?”

他一靠近,溫熱的鼻息拂過她鬢邊的發,熱熱痒痒的像是要撓進心頭似的,讓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

這一扭,她強烈感覺到他的身軀有多強壯,頓時,臉又熱了起來。

“如果真的冷得受不住,抱緊些,我不介意。”

她當然知道他不會介意,說不準還希望她緊緊黏在他身上。

心跳漏了一拍,她挺直背脊,拉開兩人間過分貼近的距離,煩躁地問:“你到底要帶我上哪去?”

他想帶她到一個乾爽溫暖、不會被人打擾的隱密之處,她在那裏可以安靜的好好休息。

當然,他沒說出心裏的打算,省得她又在耳邊嚷嚷。

“你確定要撐得這麼辛苦嗎?”他悄悄轉移了話題,眼神玩味地看着她詭異的姿勢。

她倔強地緊抿着唇,不理會他。

若不是現在又冷又累,她絕對會馬上跳出他的懷抱。

孫武騰知道她累了,識趣地閉上嘴,腳步沉穩的抱着她,往小溪另一端的密林步去。

隨着他邁開的腳步,他們離小溪愈來愈遠,四周因為無月的夜空,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他到底要帶她去什麼地方?

她想問,但僵硬的肩頸與不斷襲來的冷意,讓她的思緒愈來愈渾沌。

今兒個真是她的災難日。

晌午是熱得暈倒,到了半夜卻是冷得直打哆嗦。

這為姚家瓷找尋替代品入瓷的過程,足以用水裏來、火里去形容了。

在她暗暗為自己的苦命哀嘆時,孫武騰突地頓下腳步。“就是這裏了。”

聞聲,姚沁悠緩緩抬起眼眸,只見四周長滿及膝高的雜草,鼻間充斥着一股濃濃的青草氣味。

“孫大爺,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她無力哀號。

不理會她的哀號,他再往前幾步,手朝攀在石牆上的藤蔓伸去。

不解地看着他的動作,她重得幾要合上的眼,因為眼前事物漸漸瞠大。

原來藤蔓后別有洞天,一處足以容納數十人的寬敞石洞,霍然躍入眼底。

態意生長的藤蔓像天然的屏障,巧妙的遮掩住石洞。

若不說,沒有人發現這裏會有個石洞。

“這、這裏是哪裏?”

“本爺的秘密藏身處。

進入石洞后,她發現洞裏意外的乾爽、潔凈,像是有人刻意整理過似的,根本不像處在荒郊野外。

“你常來嗎?”

整整一天的折騰讓她疲憊不堪,卻又抵擋不住對這一切的好奇。

經由今夜,她發現自己愈來愈不了解孫武騰這個人。

“通常不會走這條路。”他頷首,沒點明此處另有捷徑可至。

一進洞穴,他把她擱在一旁,不知道由哪兒變出乾柴,迅速生起火堆,寬敞的洞穴頓時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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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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