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是夜,嚴磊在情婦的住所與情婦激情纏綿過後,起身套上睡袍坐在床沿,他點起一根煙,默不作聲地吞雲吐霧。
一雙塗滿艷紅蔻丹的青蔥玉手,緩緩攀上他寬厚的肩頭。
“怎麼了?我今晚的表現你不滿意嗎?”嬌嗲的嗓音蝕人心骨。
嚴磊沒有回答她,逕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
“磊,你今晚對人家好冷淡喔!”女人嘴裏說著抱怨的話,手卻故意伸進他的睡袍里上下撫摸着。
嚴磊倏地站起身往落地窗走去,依然沒有回過頭來看女人一眼,只用僵直的背影面對她。
女人頓時覺得自尊心受損,她的情夫,從來沒有對她如此冷淡過!
“你今晚,該不會是良心發現,覺得對不起你那討人厭的老婆吧?”女人撇撇嘴,故意冷嘲熱諷,她就不相信以自己的能耐,無法引起他的注意力!
“閉嘴!我不許你這樣說她!”嚴磊轉過身來怒斥女人,籠罩在黑暗之小的高大身軀自有一股懾人的氣勢。
“你……你怎麼能這樣凶人家,想當初,我還幫了你一個大忙,一起羞辱過她呢!”情婦心想,她這麼盡職,理當更受寵愛才對,豈料,反倒被他冷漠相待。
“你應該知道,我討厭多嘴的女人!”他冷然的聲音讓女人心有不甘。
“那個女人有什麼好,值得你為她說話!”她自認為比她美上千萬倍,比她還要討人喜歡。
嚴磊怒瞪着她,滿腔的怒火蓄勢待發。
“你敢再說一句她的不是試試看!”他惡聲惡氣地威脅她,額上的青筋隱隱浮動。
這個愚蠢的女人,難道不知道他今晚的心情很差?
“哎呀!彆氣嘛,人家又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的,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啊!”她放軟身段,說出口的話卻又帶着嘲諷之意。
嚴磊不再出言恐嚇,他深吸了口氣,接着走到衣櫃旁的衣架上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
“你、你生氣啦?你要走了?”女人驚覺事態不妙,趕緊起身套上性感睡衣,急步走到他的面前。
“別生氣了,我跟你道歉!”她着急地拉住他的手臂。
嚴磊則毫不留情地甩掉她的玉手。
他從西裝外套的暗袋裏掏出一本支票簿,寫下金額之後撕下來丟給女人。
“我不會再來了,你自己好自為之!”他面無表情地睨了一眼情婦,冷絕的話語裏不帶一絲溫度。
“磊,別這樣!我知道我錯了,我保謔下次絕不再犯!”她慌亂地抱住轉身欲走的嚴磊。
“放手!”他再次怒瞪着她,鐵青的臉色看起來很嚇人。
女人驚嚇地鬆開手,嚴磊瞥了她一眼后,換好衣服,頭也不回地朝門外走去。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無法再滿足他,他空虛的心靈再也無法填滿,唯有紀語荷的愛,才能撫中他內心失落的一角。
他沒有想到,自己對她的恨,早晨已經轉變為愛,而且,還是強烈又深濃的愛,他早已經無可自拔地愛上她了……
日子在冷戰中渡過,原本都深愛對方的兩人,如今卻都視對方為陌生人。
唯一和平相處的時刻,就只有邵月芸來訪的時候,她雖然看得齣兒子與媳婦之間的氣氛不對,卻又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替兩人的感情加溫。
“磊兒,聽說下個星期,你要到馬來西亞處理併購當地銀行的事宜?”邵月芸每次到兒子的住所,總是第一個發言的人。
“是的,直接併購當地的銀行,可以省去許多繁瑣的法律、稅務等問題。”嚴磊如實回答。
對於自己的事業與想法,他從不吝惜告知母親,當然,他也不介意讓自己的老婆知道。
“那被併購銀行的股東對於你的做法,難道不會感到不服嗎?”
“對於所有股東,我提出了相當優渥的併購條件,而且還充分保障了原有員了的權益,應該不會造成他們的不滿。”
“嗯,你考慮得很周延。”邵月芸頗為讚許地點點頭。
紀宓凡則是在心裏暗暗地佩服他,她的老公,真的是個思慮很縝密的商人。
“磊兒,既然你計劃到馬來西亞待幾天,不如帶語荷一起去!”邵月芸說出心裏的想法。
嚴磊沒有說話,似乎在沉思着該不該答應。
“自從你們結婚後,因為你事業繁忙走不開身,連蜜月旅行都省了,這樣對語荷很不公平。”她繼續遊說。
“不,不用了,我從來不在意有沒有蜜月旅行!”紀宓凡急忙推卻。
“好,我帶她去!”他眉頭皺也沒皺一下,就爽快地答應了。
紀宓凡張大嘴,驚訝地看着他。
以他們現在“相敬如冰”的情況來看,她不認為他會答應帶她出國渡假,他的回答,真的是讓她始料未及。
“語荷是日罡銀行的總裁夫人,的確需要了解日罡在海外的發展。”嚴磊編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事實亡,他是希望藉由這次出國旅行,增進彼此之間的感情。
“好、好,我舉雙手贊成。”邵月芸眉開眼笑,拍了拍兒子的肩頭。
她心裏感到非常欣慰,因為兒子總算開竅了,知道他的母親處心積慮地在為他製造機會。
紀宓凡看看婆婆,又看看嚴磊,不由得低嘆一聲,既然兩人都希望她能出國一趟,她實在不好意思再持反對意見。
只是,她跟嚴磊之間的情況,會不會因為這次的出國而有所改變,她好怕!怕自己的愛意,總有一天會不小心暴露出來,到時候,她就再也無法偽裝不愛他,再也無法對他冷漠無情了!
看着他那張俊美帶笑的臉龐,她的心,竟無端地感到惶恐。
日罡銀行與馬來西亞當地富豪喬邑及喬邑的朋友合作,成功併購當地知名商業銀行一事,在馬來西亞被列為年度財經大事,媒體及報章雜誌都爭相報導此則消息。
慶祝酒會上冠蓋雲集,囊括商業界精英人士,連嚴磊在國外留學時的同學也特地前來祝賀,其中以喬邑及其三位結拜兄弟最受人矚目。
酒會上,嚴磊手裏端着一杯琥珀色的XO,與喬邑站在宴客大廳一角敘舊。
紀宓凡則站在離嚴磊幾步遠的地方,靜靜地喝着一杯特調的水果雞尾酒。
“好小子,沒想到我們幾個人之中,你竟然是最早結婚的。”喬邑故意調侃着嚴磊。
“託大家的福,我才能找到自己心愛的另一半。”他啜了一口酒,心不在焉地搖晃着酒杯,視線卻緊緊跟隨着紀宓凡。
她今天身着一件鵝黃色露肩晚禮服,裙擺呈現魚尾設計,走起路來婀娜多姿,合身的剪裁,更襯托出她惹火曼妙的身材,清麗的臉蛋薄施脂粉,粉頸戴上高雅的純白珍珠墜煉,整體的裝扮高貴而典雅,成為在場眾多男士目光追逐的焦點。
“真令人羨慕!”看着嚴磊緊盯着新婚妻子不放,喬邑忍不住稱羨了起來。
嚴磊但笑不語,再度啜了一口酒,他今天心情很愉快,除了事業發展順利之外,老婆能得到好友們的認同,更是讓他喜上眉梢。
“別羨慕我了,聽說你也是好事將近了,不是嗎?”嚴磊在高興之餘,不忘關心一下好友的終身大事。
他這四位出類拔翠的好友,是他在耶魯大學求學時期結識的,五人志同道合又共修同一門科目,其他四人包括喬邑在內還曾經義結金蘭,在校內稱兄道弟,嚴磊因為年紀比較年長一點,並沒有參與他們的結拜儀式。
“你的消息挺靈通的嘛!”喬邑扯唇神秘一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記得結婚的時候一定要通知我!”嚴磊絲毫不以為意,仍然殷殷叮囑。
喬邑比了一個0K的手勢,眉宇之間顯得神采飛揚。
“我去找其他三位兄弟敘敘舊。”他向嚴磊高舉酒杯,示意他要離開一會兒。
“請便。”嚴磊也高舉酒杯回禮。
喬邑走遠后,隱身在人群中的一個瘦削男子,緩緩地朝嚴磊所在的方向前進。
他的個子不高,瘦小的身軀卻穿着超大號的黑色西裝,因為誇張的大西裝里藏着一把銳利的刀子,他沒有帶槍,因為僱主交代,不用致對方於死地,只要給他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他日露凶光,一步一步朝目標嚴磊逼近。
紀宓凡因為多喝了幾杯雞尾酒而感到頭有點暈眩,原本想向嚴磊告知,她準備先行離開,回下榻的飯店休息,誰知,走沒幾步路便看到嚴磊的身側出現一位目光兇狠的男子。
她看到男子將一手放進西裝外套里,隱約可以看到西裝外套裏面閃動着亮白色的光芒。
她的腦中隨即閃過一道不祥的預感,心中更是警鈐大作,她加快腳步往前方奔去,想告知嚴磊趕緊離開此處,但男子卻已經亮出預藏在西裝外套裏面的刀子,快速地向嚴磊的肩頭揮去!
紀宓凡沒有遲疑,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嚴磊推開,瘦削男子來不及收刀,硬是朝紀宓凡的背後劈砍而下!
霎時,身旁的眾人驚嚇地四處逃竄尖叫,行兇的男子快速逃逸,現場一片混亂,原本是一場歡歡喜喜的慶祝酒會,想不到竟成為刀光血影的兇案現場!
嚴磊睜大眼,張大嘴,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他手裏抱着倒在自己懷中的紀宓凡,手上及衣服上都沾滿了她的鮮血!
他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直到警察人員高喊:“快捉住他,別讓行兇的人跑了!”這時他才知道有人要行刺他!
他無助地看着紀宓凡氣弱遊絲,奄奄一息的痛苦模樣,蒼白的臉龐毫無血色,他驚慌地抱住她,用盡全身力氣大喊:“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紀宓凡被救護車緊急送到吉隆坡當地一間知名的醫院急救,她被推進手術室約莫一個多鐘頭后,才被送到恢復室中。
“語荷,你醒醒啊!你張開眼睛看看我好嗎?”嚴磊緊握住她的子,焦急地喚着。
“先生,請你安靜一點,病人剛動完手術,體力還很虛弱需要休息,請你不要驚擾她!”在一旁巡視的護士隨即出聲警告他。
“對不起!我知道了。”嚴磊趕緊鬆開手,低聲下氣地向護士賠不是。
這時的他,不是叱吒風雲的金融大亨,而是一個滿心焦慮的丈夫。
“護士小姐,請問一下,我的妻子她沒事吧?”他壓低音量,輕聲詢問。
“她沒事了,只不過,待會兒麻醉藥全退了之後,她的傷口會感到疼痛,如果她疼得受不了,請你務必要趕快通知醫護人員。”
嚴磊聽到護士小姐的話后,眉頭馬上打了好幾個結。“你說,她待會兒醒來之後,傷口會很痛?”
“你先別慌,醫院方面已經有幫她注射術后的止痛針,因為有的人對疼痛的忍受力比較弱,所以我們才會有這層顧慮,一般來說,病人都可以熬得過去的!”護上小姐軟言安撫。
嚴磊頓時鬆了一口氣。“謝謝你,我會多加註意的。”他朝護士小姐點頭致意。
等護士小姐瘧開后,他一手輕輕握住紀宓凡的手,一手撫上她蒼白的臉龐。此時,他臉上佈滿懊喪的神色,心裏面痛苦難當。
他怎麼可以因為太過得意忘形而鬆懈了警戒心!他怎麼可以因為太志得意滿而多喝了點烈酒,若是他的腦子還存有一點點的危機意識,也不致於會害慘了自己深愛的妻子。
是的,他深愛着她,直到她倒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才真正了解到自己愛她的程度有多深!
看到她為自己受了傷,雖然自責後悔,但再多的悔恨也無法彌補她所遭受到的傷害,他發誓,等她痊癒之後,他一定要加倍地愛她。
他兩眼無神地緊盯着她蒼白的面容,直到喬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他才回過神來。
“到外面說話。”喬邑壓低音量,用手指比了比外面。
嚴磊拖着沉重的腳步與他步出恢復室。
“行兇主人已經被逮到了,是被我們併購銀行負責人所買通的殺手。我們雖然提出優渥的條件,但他還是不甘畢生心血化為烏有,所以才會買通殺手,想給你一個教訓。”喬邑咬牙切齒說道。
“嗯,我知道了,後續的事就交給你處理了,我現在必須將全副的心力都放在妻子的身上。”嚴磊有氣無力地回答,現在只要心愛的妻子能安然無恙,其他的事他也不想計較太多。
“你放心,我會替嫂子討回公道的!不過,你也要打起精神來喔!”喬邑拍拍他的肩頭當做鼓勵,喬邑完全能體會嚴磊現在的心情,因為他的身邊,也有一個值得他拼了命去愛的女人。
嚴磊無聲地點點頭,憔悴的面容讓人看了心疼。
喬邑不再多待,轉身快步走出醫院。
望着好友的背影,嚴磊的心裏充滿感激。
在嚴磊的細心照顧下,紀宓凡的傷口好得很快,已經開始結痂了。再過幾天,就可以替她辦理出院手續了。
寧靜的午後,陽光透過窗紗,輕灑在白色病床上,驅散原屬於病房的消毒水味,獨留太陽光特有的清爽味道。
嚴磊倦累地趴在病床上休息,紀宓凡午睡后醒來,看到他疲憊的倦容,不忍心叫醒他,只是貪戀地看着他俊帥的側臉。
嚴磊被亮白的陽光照得眼睛有點不舒服,他揉揉雙眼,伸了個懶腰。
“怎麼不叫醒我?”他唇邊帶笑直勾勾地望着紀宓凡。
“你睡得很香甜,我不忍心叫醒你。”紀宓凡也是眉眼帶笑。
經過這次的事件,她的心裏已經不再存有顧慮,歷經生死交關的瞬間,她才更能看清楚自己的心。
她知道自己是深愛着嚴磊的,否則,她不會奮不顧身替他擋下一刀!
既然有勇氣替他擋下一刀,又怎麼會沒有勇氣承認自己愛他!
“出院后我們就回台灣,我會再找時間,補你一個蜜月旅行。”他柔聲地說著。
這次馬來西亞之旅簡直是一個夢魘,他覺得自己虧欠她太多。
紀宓凡搖搖頭,拒絕他的美意。“只要能夠待在你身邊,我就覺得很幸福了,有沒有蜜月旅行根本沒差。”這是她的真心話。
“語荷,你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人。”他緊握住她的雙手,內心非常懊悔,為什麼當初沒有發現她的好,只是一味地抗拒她?
紀宓凡垂下眼帘,眉心緊擰,沉默了半晌。
嚴磊頓時緊張地抬起她的下巴問道:“怎麼了,傷口痛嗎?”
紀宓凡搖搖頭,為了讓他安心,硬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不是你心日中的那個好女人,你還會愛我嗎?”她憂心地問着。
“傻瓜,我才不管什麼好女人、壞女人,我只知道,你是我最愛的女人!”嚴磊對她的杞人憂天感到好笑。
紀宓凡彷彿被打了一劑強心針般,整個人頓時變得朝氣蓬勃起來。假扮紀語荷的這個問題,就像一根魚刺哽在喉嚨般,下不去也上不來,無時無刻都在提醒她,自己欺騙了他!如今能夠得到他的正面回覆,她感到心情輕鬆不少。
“現在你只要好好養傷,什麼事都不要想,就算天要塌下來,也有我這個丈夫替你頂着。”今後,他絕對會當一個負責又盡職的老公,永遠守候在她的身邊。
“嗯。”紀宓凡用力地點點頭。
不論她還能當他的妻子多久,她都決定要好好把握與他相處的珍貴時光。
回台灣的前一晚,嚴磊決定將自己的房間退掉,和紀宓凡同房。
紀宓凡知道他這個決定后,並沒有激烈反對,她的應允,帶給嚴磊莫大的鼓勵與喜悅。
自從經歷過生死交關的一瞬間后,兩人的話題變多了,心結不再,話匣子一打開便聊個沒完沒了。
嚴磊坐在床沿,懷中抱着紀宓凡,兩人一起看着窗外的滿天星斗。
他突然用性感又低沉的嗓音說道:“語荷,讓我看看你的背。”
“什麼?”紀宓凡瞪大眼,驚慌地看着他。
“別緊張,我是想看你的傷口。”他扯唇一笑,笑她驚慌失措的矬樣。
“長長的一條疤,像娛蚣一樣!有什麼好看的。”她癟癟嘴,為自己的美背叫屈,她的背原本白皙光滑,是自己非常引以為傲的一個部位。
“胡說,現在的醫學技術這麼發達,怎麼可能讓你的背留下一條醜陋的疤痕!如果你的背上真的有一條像娛蚣一樣的醜陋疤痕,我就替你去跟主治醫師拚命!”嚴磊正經嚴肅的話語,逗笑了紀宓凡。
“你太誇張了吧?有必要為了這種小事去拚命嗎?”她輕笑,心中卻為了他的話感動不已。
“我是說真的,不是故意說好聽話!”他正色地糾正她。
“好,我相信你就是了,其實,到現在為止,我都還不敢看自己的背!”她害怕自己的背,真的會留下一條醜陋的疤痕,這樣一來,她的身體就有瑕疵了!
女人都是愛美的,當然連她也不例外!
“放心,不會有醜陋的疤痕,只有一道你愛我的烙印。”他輕柔的話語,撫平她蠢動不安的心。
她不再說話,任由嚴磊將她身上的衣服脫掉,而後,她看到嚴磊漆黑的眼眸揉進萬般不舍的繾綣柔情。
一時之間,她的雙頰燒紅似火。
嚴磊心疼地撫摸着紀宓凡背上那條又長又突起的疤痕,緊抿薄唇,默然無語,心痛全寫在眼裏。
“怎麼了?疤痕很醜陋嗎?”見他悶聲不響,紀宓凡的心情變得忐忑不安。
她緊張地拿起床上的白色薄被,欲遮蓋住自己的背部。
“不!別遮!”嚴磊趕緊出聲阻止。
“你的疤痕很美,一點都不醜,真的!只是一條淺粉色的烙印,絲毫不會影響你的美背。”他輕柔訴說。
“你的背,比任何一個女人的背都還要來得美麗!”這是他的真心話。
“別凈說些好聽話哄我了,我知道疤痕一定很醜。”她曾經見過朋友手術后縫合的傷口,她明白那樣的傷口所留下來的疤痕非常可怕。
“不!我是說真的,你的疤痕一點都不醜。”他柔聲撫慰,在他的心日中,那條疤痕意義重大,沒有那條疤痕,他就不會知道她的愛有多深。
他低下頭,輕輕地在她的疤痕處印下一個吻,“這個疤痕,只屬於我一個人,這美背,也是只屬於我一個人,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來珍惜它!”
紀宓凡在聽到這麼深情的話語后,臉頰倏地漲紅,背部更岡為他的吻而顫慄不已。
她低頭不語,任由淡淡的甜蜜感覺在心裏不斷發酵。
“為什麼要奮不顧身替我擋下一刀?”嚴磊突然提出一個問題。
他側身抱着她,臉貼在她的背上,光滑的肌膚如絲綢般滑嫩,令他不想將臉移開。
“我……”紀宓凡雖然已經在心中承認自己愛他不下千百次了,但礙於女性天生的矜持,她仍然無法輕易地將愛意說出口!
“怎麼不說話?”他用嘴唇在她的背上遍灑魔力,他的唇每經過一處,她的身子就更加火熱一分。
“因為……我……愛你。”敵不過他充滿無限魔力的嘴唇,她突破心防,將心底的愛意傾訴而出。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掩飾住狂喜的感覺,他裝聾作啞,故意裝作沒聽見她的表白。
其實,他現在高興到全身的毛細孔都在緊縮。
“你……”紀宓凡又氣又羞地將自己的臉埋進白色的薄被裏。
他分明是故意要尋她開心,難道他感覺不到自己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敢對他表明心跡的?
“好了,不逗你了。”他將她的臉從薄被中扯了出來,輕托住她的下巴,深情款款地凝視着她。
紀宓凡抬起眼睫,屏住呼吸,神色專註地迎接他的眼神。
“你聽好,這輩子我只對你說這句話,我愛你。”嚴磊定定地看着她,性感的薄唇吐出一句這輩子第一次說出口的情話。
他是一個不輕易將愛說出口的男人,然而,一旦他認定了一個人,他就會傾盡全部的心力去愛她。
紀宓凡鼻頭一酸,感動地將臉埋進他的懷中,這句話她等好久了,足足有十三年之久,她何其有幸,能夠得到他真正的愛。
嚴磊輕柔地撫摸着她的秀髮,嘴唇在她的發上、額上輕啄,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小臉,看到臉頰旁閃爍着晶瑩的淚珠,他心疼地將它抹去。
“傻瓜,這有什麼好哭的!”他輕捏了一下她紅通通的俏鼻。
“我太高興了。”她這是喜極而泣。
他可能沒辦法了解,她是經過多少內心的掙扎,才決定誠實面對自己的感情。
嚴磊不再說話,因為此刻的他,內心也是狂喜不已,一直以來,他都將愛情視為可有可無的調劑品,沒想到,愛上一個人的感覺,竟是這麼地美妙。
他捧着她的粉臉,印上自己的薄唇,輾轉摩挲,細細吮吻,他要她用心感受自己的愛,也要自己用心體會她的愛。
狂猛的慾望,像潮水一般襲來,他輕柔地吮吻她全身每一吋滑膩的肌膚,任由自己綿綿不絕的愛欲奔流。
他和她,緊緊貼着彼此火熱的身軀,高漲的慾望讓兩人的意識逐漸遊離,眼中只剩下彼此,嚴磊時而狂猛時而輕柔的吻,靈活地遊走在她的耳垂、粉頸、性感的鎖骨。
紀宓凡雙眼迷濛地看着自己深愛的男人在自己的身上印下無數的烙印,她全身火熱,身體佈滿細細的汗珠,肌膚泛起誘人的紅潮,她緊咬着下唇,承受着既陌生又愉悅的感受,她不敢呻吟出聲,只能蠕動着身子,雙手攀住嚴磊結實壯碩的胸膛。
兩人的衣服不知在何時褪盡,嚴磊吻上她的胸口,接着停留在她胸前的蓓蕾上,粉紅色的蓓蕾因為承受歡愛而高聳,他靈巧的舌尖在蓓蕾上速迅舔咬,引發她無助地呻吟。
她嬌柔宛如鶯啼的嬌吟,引起他體內的情慾極速爆發,他在確定她已經準備好接受他后,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纖腰,昂然進入。
對於他的挺進,紀宓凡忍不住嚶嚀出聲,雙手緊緊攀住他的後背,指尖陷入他後背的肉里,刮出一道道細小的紅痕。
嚴磊專註地看着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直到她眉頭不再緊鎖,臉上出現歡愉的表情時,他加快衝刺的速度,在她的體內引發一波波熱潮。
他想將體內的熱力全數傾注,看着她在自己的身下不住喘息,雙頰火紅粉嫩,他忘情地馳騁,直到體內的一股熱流瞬間竄進她的體內,他才停止衝撞。
他俯在她的身上喘息,輕吻着她身上的每一吋肌膚。
他將她抱在懷中,朝她的肩頸灑下綿密的細吻,歡愛過後的肌膚呈現玫瑰色般的光澤,特別魅惑動人。
這一夜,他傾盡全力愛她,兩人沉淪在激情的漩渦當中,享受着一次高過一次的極致歡愉感受。
隔天,在馬來西亞延宕多時的兩人,搭機返回台灣。
兩人才一回到家門口,就看到紀剛的身影。
“爸!您怎麼來了?”紀宓凡睜大眼,驚訝加上欣喜,為她疲憊的面容增添一抹光彩。
自從她結婚後,娘家的父母幾乎對她不聞不問,今天為何已經等在家門口!?
“嗯,有點急事想找賢婿商量。”紀剛心裏正為岌岌可危的事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但為了一絲尊嚴,臉上卻必需裝出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這讓他臉上的線條顯得生硬與不自然。
事實上,這也不能全然怪他,要怪就該怪隨便散播正豐銀行即將倒閉謠言的卑鄙小人,原本正豐銀行的聲譽還算不錯,但經過這些人胡亂造謠,大戶在這幾天紛紛提領大額存款,造成人心惶惶的緊張氣氛,他不得不拉下老臉,親自前來借錢。
“爸,有什麼事,請進來再說吧。”嚴磊用不疾不徐的聲調恭請岳父入內商談。
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深諳商人凡事重利輕義的習性,早猜到他會親自登門拜訪,必定有所求。
紀宓凡看看父親,又看看嚴磊,深怕兩人會因為之前的嫌隙而翻臉,她緊緊拉着嚴磊的手臂,全身的神經都上緊發條。
紀剛聽到女婿突然願意喊他一聲爸,心裏的震撼不可謂不大,他硬擠出一張笑臉,用阿諛奉承的巴結口吻說道:“賢婿先請。”
嚴磊朝他點點頭,逕自攬着紀宓凡的肩頭,跨步入內,若是在以前,他只要一看到紀剛便會擺出一臉嫌惡的表情,哪可能還會恭恭敬敬地喊他一聲“爸”,今天是看到妻子一臉緊張的樣子,才會耐住性子,對他以禮相待。
他不僅脾氣改了,連待人處事也圓融許多,而這都是妻子的功勞,是她讓自己了解什麼才是真愛。
紀宓凡幫父親及嚴磊倒了水,才在嚴磊的身旁坐下。
紀剛手足無措地看着嚴磊嚴肅的面容,心裏面盤算着該怎麼開口才好,他看了看養女,決定先從她下手。
“語荷,聽說你在馬來西亞受了傷,是真的嗎?”這項消息,他還是從老婆那邊聽來的,而老婆也是從邵月芸的口中得知的。
“嗯,只是小傷,已經痊癒了。”紀宓凡故意將大事化小,不想讓父親替她擔心,父親今天願意來看她,已經讓她感動莫名了,不能再讓他多操心。
“那就好。”紀剛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着實不想了解,心裏面只記掛着,他這個養女目前還有利用價值,要是受了傷,惹得夫家的人不高興,那可就麻煩了。
嚴磊微眯着眼,沉靜地看着丈人與妻子的對話,他看得出來丈人是虛情假意,並不是真的關心自己的女兒,但為免妻子傷心,他不想戳破他的假面具,他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妻子能開開心心的。
“爸,您今天來,是有要事相求,對吧?”客套話說完了,該直接進入主題了,對於正豐銀行即將倒閉的傳言,他早有耳聞了。
“是、是啊!賢婿真聰明!哈、哈。”紀剛乾笑幾聲,藉以掩飾自己略顯尷尬的神色。
想他紀剛也曾經是銀行界的風雲人物,如今卻淪落到必需對一個小輩低聲下氣借錢的地步,他是怎麼想怎麼窩囊,嘴巴一直支支吾吾地開不了口。
“爸,由我來說吧!”看出父親的窘迫,紀宓凡大概也猜出他此行的目的。
既然父親拉不下臉來求嚴磊,那麼她不介意由她來代勞!
正當紀宓凡想開口時,嚴磊卻先一步開了口。
“我知道爸的公司出現了財務困難,需要多少資助,請您儘管開口。”嚴磊面無表情的臉龐,讓人看不出他此刻內心的波動。
紀剛聽到嚴磊的這些話后,嘴巴很不文雅地張大,表情呆愣,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的女婿,一向對他恨之入骨,如今怎麼會主動提出要幫助他呢?
“需要多少錢?”嚴磊不耐煩地再度開口,他都已經自動開口詢問,替他免去尊嚴掃地的危機,他怎麼還像個傻瓜一樣,怔在當場一動也不動?
“呃……二、不,我是說三億!”紀剛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
既然他願意借錢,他就乾脆借多一點,以免將來還要面臨開口借錢的尷尬情形。
嚴磊眉頭皺都不皺一下,從襯衫口袋中掏出一支金筆。
“把你的帳號給我,明天我叫秘書匯錢過去。”他將筆遞給紀剛,順便從茶几上拿了一張便條紙。
紀剛接過金筆,飛快寫上自己的帳號,顫抖着手將便條紙交回給嚴磊。
“希望賢婿能言而有信。”他實在很害怕嚴磊只是故意說好聽話諶騙他。
“放心,明天一大早你就能看到錢。”
對於紀剛的質疑,嚴磊並沒有發怒的跡象,因為他了解紀剛,滿身銅臭味,為了錢,他甚至可以做到六親不認。
“實在太感謝賢婿的仗義相助,那我先告辭了。”既然借到錢了,紀剛也不想多待在嚴家,因此急忙起身,帶着滿臉的笑意向女兒及女婿辭別。
紀宓凡將父親送到門邊,心裏仍然有些依依不捨。“爸,您慢走。”
“嗯,你進去吧。”紀剛朝她揮揮手,接着便邁步前行。
不過,走沒幾步路,又忽然轉頭低聲叫住紀宓凡。“宓凡!”
“爸,還有事嗎?”紀宓凡狐疑地望着他。
“你……”他有點欲言又止。
紀宓凡靜靜地等他接話,臉上的表情恬靜而祥和。
“沒什麼,你自己要好好保重。”紀剛的眼中閃過一抹不安的神色,隨即又悄然隱逝。
看到女兒一臉幸福的樣子,他的心中雖然感到欣慰,但是,她畢竟不是自己的親身女兒。
“我知道,您也是。”紀宓凡沒有察覺出父親的不對勁,笑笑地揮手跟他道別。
送走了父親,了卻一樁心事,她步履輕盈地踏入客廳。
一進入客廳,她看到嚴磊背靠在沙發椅上,正在閉目養神,她緩步走到他的身旁坐下。
“真抱歉、正豐銀行的事讓你費心了!”她斂了眼,聲旨里充滿濃濃的歉意,心裏直想着紀家又給他添麻煩了。
“傻瓜,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說什麼傻話。”他寵溺地敲了一下她的頭。
“可是,三億不是一筆小數目,我爸又沒說什麼時候可以還清。”她不喜歡欠人家人情,尤其是金錢債,偏偏自己又沒有能力償還這筆巨款。再者,父親當初言明,正豐銀行只需要二億元的資助,如今又自動加了一億,這樣一來,豈不是越欠越多!
“你是我的妻子,就算爸沒有還錢,我也不會介意的。”嚴磊嘴角帶笑,用大手輕輕撫平妻子緊皺的眉頭。
“我該怎麼報答你?”紀宓凡抓住嚴磊的大手,表情正經,語氣誠懇地問道。
嚴磊假裝凝神細思,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表情很嚴肅又很慎重其事地說:“那就用古人的老方法吧!”
“只要能報答你,不論什麼方法,我都願意去做,你趕快告訴我。”紀宓凡認真地聽着。
“以、身、相、許”嚴磊一字一頓地說著。
聽到這樣的回答,紀宓凡雙頰頓時火紅一片,紅唇微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沒料到嚴磊竟然會說出這麼露骨的話!
“怎麼了,後悔啦?”他故意為難她。
“呃……我……”她為難地不知該如何回答,說是也不對,說不是也不對,只能一直低垂着頭,悶不吭聲。
嚴磊見狀不禁爆出爽朗的笑聲,“傻瓜,我是逗你的,沒想到你竟然當真了。”
雖然極愛她臉上嬌羞的神情,但實在不忍心再繼續戲弄她。
他用大手輕柔地托起她的下巴。“若真要以身相許,那個人也應該是我。”她奮不顧身地替他擋下一刀,這份情,他才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償還。
紀宓凡聽到他要以身相許的話后,原本酡紅的雙頰又更加深了幾分,臉垂得更低,全身彷彿要冒火一般。
嚴磊的玩笑話,簡直比情話還要叫人難為情!
嚴磊看到她這副惹人憐愛的模樣,情不白禁地勾起她的下巴,印上自己的薄唇,將她的甜美盡數溶入口中,細細品嘗。
愛意深濃,足以抵過任何質疑與不安,紀宓凡的憂慮,在嚴磊狂野的吮吻之下,全部消散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