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他看見了一身悄麗迷人打扮的崔恩懷,當然也看到她開心的做着傭人才會做的掃地工作。

他很訝異又很自責,萬萬沒想到她在離開自己、回到台灣后,竟然是在花店工作謀生;而剛剛那名高大的年輕男子,似乎對她的工作不滿意,才會神情兇惡的罵著她。

黑浚聽不清楚對街的男人在說什麼,但顯然不是什麼好話,要不然崔恩懷不會露出那樣委屈的神情。

一種心疼的感受揪扯着他的胸口。

他沒想到自己再見到她,竟然是看見她受委屈的樣子……

閉上眼,他更加的自責了。

也因為自責,他決定過去解救她。

穿着西裝的斯文修長身影,走過寬闊的馬路,朝花店走去。

「歡迎光臨,先生要買花束送人還是公司需要花藝設計,我們店裏都有提供,歡迎慢慢參觀。」正從店裏頭走出來的言劭,看見了這位一身貴族氣息的男客人,笑着上前招呼。

「我找崔恩懷。」面對前一刻才給崔恩懷臉色看,一身頹廢打扮、留着中長發的言劭,性情向來溫和的黑浚露出不友善的神情,冷冷的看着這個年輕男子,用生硬的中文開了口。

前一秒鐘歡迎客人的笑臉不見蹤影,言劭立即又橫眉豎目起來。「你是誰?找恩懷幹嘛?」

「我是恩懷的朋友,我叫黑浚,你去跟恩懷說,她知道我。」他的中文說得不算流暢,但表達能力還算及格。

「你就是黑浚?」那個不愛她卻綁住她兩年,還讓恩懷懷孕的未婚夫?「恩懷都跟你沒關係了,你還來幹嘛?滾回去!這裏不歡迎你。」

言劭震驚之餘,還相當的火大。他不敢相信這男人都把恩懷拋棄了,竟然還敢來台北找她?!

黑浚沒料到這年輕男子竟然知道他的存在。「你……知道我?」是恩懷說的嗎?恩懷為什麼會跟男子提起他?她跟這男子是什麼關係?

「負心漢還怕人家知道不成?」雙手抱胸,言劭一副流氓樣。

「負……心漢?!」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既然知道自己是無惡不赦的負心漢,就不該再來這裏纏恩懷!」正當黑浚還納悶不解時,言劭就開始揮手趕人。「滾回東京去,這裏不歡迎你!」

「我不走,除非恩懷出來見我。」西裝筆挺的黑浚不動如山,面對言劭兇惡的驅趕,他一點都不畏懼。

「你不是我就用拳頭叫你走——」言劭伸手抓住黑浚的襯衫領口,掄拳作勢要揍人。

「我不是那麼好欺負。」言劭的原意只是想嚇嚇黑浚,沒想到黑浚卻當真,個俐落的動作,便將言劭的手臂挌開。

「唉呦!負心漢竟然還敢回手?!」士可殺不可辱,言劭哪肯就這樣被比下去?他立即又上前要趕人。

又是負心漢?這句話絕對不是什麼好話,聽起來真刺耳!

黑浚被激出了脾氣,他再一次成功挌開言劭,然後轉身往店裏面走。「我要找恩懷,我要見她。」

剛剛他看見她往店裏面右邊的方向走進去。

「喂,姓黑的,你給我站住!」該死的!竟然想擅闖?!

言劭閃過幾盆花材,大步追了過來。

「我要找恩懷。」不理會後面的阻撓,黑浚快步踏進店內,他看見右手邊有道通往樓上的階梯,俊黑身影快速移動,三步並作兩步的想要上樓找恩懷。

這時候,崔恩懷好像是聽見了樓下的爭吵聲,俏麗的身影在二樓的樓梯玄關口現了身。

「劭哥,你幹嘛大呼小叫的?我很聽話,沒有再跟歐巴桑搶工作做了——」

她一現身,正好對上已經快來到二樓玄關口的黑浚,她的聲音在看見來人時,瞬間消失。

「你你你……黑浚?你怎麼會在這裏?」俏麗迷人的臉蛋,因為驚愕而顯得有些蒼白。

至於黑浚,在見到她之後,被言劭挑起的緊繃惱火情緒,緩緩的鬆懈了下來。

「恩懷,我找到你了。」他露出了笑臉,一向很少流露真實情緒的他,薄薄嘴角勾起的那抹笑,竟然深刻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崔恩懷心裏除了驚愕之外,還有更多的迷惑和莫名的顫動,以及不能明白的激越情緒。

「崔恩懷,叫這負心漢滾回東京去!」這時候,站在第三階階梯的言劭很不爽的鬼叫,打破了這份詭異又迷惑的氛圍。

負心漢?崔恩懷杏眼圓睜的瞪着黑浚。言劭口中的負心漢除了他沒有別人!

黑浚則再度蹙起眉頭,他對這三個字莫名的覺得很感冒。「請你別再說那三個字。」回頭,他冷冷的盯着下面的言劭看。

「負心漢還怕人家說?真是笑話,哼!」言劭的個性是越被挑釁就越故意。

腦海中,理智的那根弦瞬間斷裂——

黑浚在崔恩懷困惑的瞪視下,轉身下樓,走向不知死活、老愛挑釁的言劭,抓起他的上衣領口,在言劭還來不及會意前,掄拳揍向言劭的下巴。

吃了一記拳頭的言劭,身體一偏,肩頭撞上牆壁,側身往下摔去。

「啊~~」驚恐的尖叫聲從崔恩懷的口中喊出來。

至於失控揍人的黑浚,則對自己失去理智的舉動感到驚愕。

他站在階梯上,瞪着自己的拳頭,久久無法回神。

鋪着藍色格紋桌巾的玻璃桌上,擺着剛送來的現榨柳橙汁和濃縮咖啡。

崔恩懷拿起柳橙汁,嘴巴含住彎曲的造型吸管,吸了一口冰涼的柳橙汁,把身體裏煩躁不安的溫度降低了一些。

她的不安來自於坐在對面的男人——黑浚。

這個她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見面的男子,竟然在兩人分開不過短短兩個月後,莫名其妙冒了出來!

而他,不僅出現得極令人意外,更讓她感到驚愕的是,性情一向溫和的他竟然出手打了言劭?!

「你……來台灣出差嗎?」來到花店隔壁的咖啡店裏,坐在窗邊好幾分鐘了,黑浚似乎沒打算開口,崔恩懷在喝過柳橙汁,解了喉嚨因緊張而渴澀的感覺之後,自動打破沉默。

「不是。」他沒遲疑的立刻回應。「我排了兩個星期的休假。」

「什麼?你休假?還一次休了兩個星期?!」這也難怪崔恩懷會露出驚愕的神情,因為跟他同居的這兩年裏,他幾乎很少休假,就連假日也得陪客戶打高爾夫球或出席一些商業宴會跟應酬,忙得很。「你休這麼長的假,公司怎麼辦?」

「總公司沒有我坐鎮,自然有別人會接手。」有需要這麼驚訝嗎?黑浚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沒什麼表情,又把咖啡杯放下。「這段時間我會住在自家飯店裏,休假時會順便視察台灣的業務,也來看看你的情況。」

抬眸看着坐在對面,表情有些緊張的她,他從剛才就一直冷冷的神情變得溫柔了些。

「看我?謝謝你的關心,我過得很好。」她勉強露出苦笑,對於自己一離開東京,他就休長假感到有些不是滋味。不過,這些都不關她的事了,他想什麼時候休假已經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是嗎?你在花店上班,每天還得拋頭露面的在門口掃地,甚至還得面對一個兇惡又愛罵人的老闆,這叫做過得很好?」溫柔的神情轉為憂鬱,他無法接受被自己嬌養了兩年的女人,離開他之後竟然是過這樣的苦日子。

他心疼。

但……為何而心疼?

黑浚努力的思索着自己為何會感到心疼?因為這趟來台灣,他就是為了釐清自己對她的感情而來的。

「啊?我在門口掃地被劭哥數落的事,你都看見了?」那他有聽出什麼端倪嗎?崔恩懷咬着粉唇,桌面下的手輕輕壓在還未隆起的小腹上,緊張的看着斯文非凡的他。

兩個月不見,他一點都沒改變,顯然沒有她的陪伴,他依舊過得極好。

不像她,剛回來台灣那時候,為了忘掉他,只能拚命的工作,每天把自己搞得很累很累才上床睡覺,完全不給自己一點想念他的空檔。

因為每次只要想起他,她都會忍不住想哭。

「我不知道他罵你什麼,但是他的表情很兇、動作很大,肯定不是個好老闆,從現在起,你別回花店裏工作了。」他會心疼她,代表他對她真的有情,否則不會從剛剛到現在,他的情緒一直受影響,無法冷靜下來。

「喔……你誤會了啦!劭哥他不是罵我,他只是叫我別做清潔工作,因為我是店裏的花藝設計講師,清潔工作不歸我做。」對於他沒聽出任何端倪,崔恩懷暗暗鬆了口氣。「浚,你不用替我擔心,離開你之後,我過得很好,我很滿足我現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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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勾纏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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