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七)

黑暗中,只見一個高大威猛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向他們慢慢走來。

楓琳感到自己的腿不聽使喚的抖了起來。

楓然亦緊張到不能呼吸,手腳冰涼。

黑暗中的身影雖然十分高大,但卻動作緩慢。窗外依稀透進的月光照在他的背上,整張臉完全隱隱在逆光中,使人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簡直象極了動畫片中逆光黑熊的剪影。

他正一點點靠近姐弟二人。

任風然看着眼前的龐然大物頭腦飛的轉動着,眼睛掠過整個房間卻沒有看到任何可以用來做攻擊的武器。只好將身體的重心轉移到沒有受傷的右腿上,雙手緊握手中的拐杖。準備出其不意的向面前的‘大塊頭’起襲擊!不過又想到敵我的身材比例相差實在太懸殊了,只好用目光在‘大塊頭’身上尋找着可以一招使其失去反抗能力的地方。應該是後腦勺吧,電影裏可都是這麼演的。用重物猛地向對方的後腦勺一擊,對方立刻就會躺倒在地!至於是一招斃命,還是只是短暫的昏迷,那就要看導演的安排了。不過當前任風然倒不擔心自己會不會失手殺人,他只擔心自己的拐杖舉起后能不能夠着對方的後腦勺?可惜自己的腿傷了,不然如果能跳起后再掄拐杖勝算就會大些!

隨着黑影越來越接,近任楓琳終於一點點看清——長長的捲曲的黃色披肩,慘白的皮膚、藍色的眼睛

“查理,你是查理?”楓琳用微弱、顫抖的聲音問。

她已看出,眼前的人,正是出現在她恐怖夢中的那名外國男子。

聽到楓琳的聲音,眼前被叫做查理的男人停住了腳步。獃獃的立在那裏。

日光燈閃了幾閃,終於亮了。是楓琳打開了身後的電燈開關。

眼前的男子正是任楓琳姐弟倆來此的主要目的——那個她要找到的叫做查理的外國男子。對於眼前這個巨形男人,任楓琳並沒有感到恐懼,相反到有一種親切感。她的感覺告訴她,眼前這個男人是決不會加害她的。

“您好!請問,您的名字叫查理對嗎?”楓琳客氣的問。

面前的男子臉色依舊慘白、毫無生氣,他用一雙無神的藍眼睛獃獃的看着楓琳。用生澀的中文回答道:“我叫查理.布魯克,是冷院長的朋友。”

楓琳張大了嘴,“可是,可是,他們到底對您做了什麼?應該是強迫您做了您不願做的事,對嗎?比如說一個您不情願做的手術。”楓琳提醒着查理。

“不,冷院長對我很好。是他為我做了手術,挽救了我的生命。”查理機戒的回答后,反身走回到自己的床邊,象一個聽話的小學生一樣,規規矩矩的坐在那裏。

任楓琳姐弟二人面面相覷、堂目結舌。

夢中那恐怖的畫面又浮現在楓琳的眼前。被鐵箍固定在床上的查理那恐怖、絕望的哀求,對主刀醫生憤怒、瘋狂的詛咒。

任楓琳回頭四處望了望,“您是在害怕什麼?是什麼人或什麼事使您不敢說出真相對嗎?”楓琳只能這樣猜測。

“放心吧,現在沒有別人,說出來我們會幫助你的。”任楓然也試探的說。

“我叫查理.布魯克,是冷院長的朋友。冷院長對我很好,是他為我做了手術,挽救了我的生命。”查理再次機械的重複,聲音簡直就象一盤重放的錄音帶。

“查理!”楓琳忍不住用雙手搖晃着查理的肩膀,她感到查理的狀態就象一個在半睡半醒間的夢遊人。查理的頭隨着楓琳的搖晃軟軟的靠在了一邊。頓時一個觸目驚心的傷口映入楓琳的眼帘。就在查理的左邊脖子上,有一大片泛着紫色的淤血,中間的針眼清晰可見。

“該死的,你這個混蛋!你這個魔鬼!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查理憤怒、驚恐的詛咒。

“哈哈,放心吧!查理。我並不想給你做鬼糾纏我的機會。你不會死的。我只想讓你做個聽話的好孩子。”醫生慢慢舉起針頭,似笑非笑的眼睛突然變得冷酷。“不過!你要先準備着哀號!”說著猛地將針劑狠狠地扎進查理的脖子裏。

“啊”查理那驚心動魄的哀號聲。

看到查理脖子上的傷口,楓琳眼前象演電影一樣,立即出現了夢中的情節。

“他好象被什麼東西控制住了,有些神志不清。”楓然小聲的在姐姐耳邊說。

楓琳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也許我們應該把他**去!”

風然說著試圖使查理重新站起來,可無論姐弟倆再說什麼,查理卻依舊紋絲不動的坐在床邊,毫無反應。無論任楓琳問到怎樣的問題查理翻來覆去還是重複着前邊說過的那幾句話。任風然一看急了,上前就拽查理的胳膊。可是使出吃奶的勁查理依舊坐得穩如泰山,身上連晃都沒晃一下。任風然忙活了半天,白弄了自己一頭的汗水。只好無奈的對姐姐聳了聳肩,表示放棄。

看來再呆下去也是白白浪費時間了,姐弟倆悄悄退出了房間。重新來到走廊。

電視的聲音顯得更大了。楓然皺了皺眉頭,這嚴重影響了他的聽力。

楓琳轉動着下一個房間的門把手,門被鎖上了。直覺告訴他們這一定是個更重要的房間!可手無寸鐵的他們對面前緊鎖的房門毫無辦法,只能選擇放棄!

再下一個房間就是緊挨着亮燈房間的隔壁,楓琳、楓然小心翼翼的接近着。屏住呼吸轉動着門把手。門開了,兩人悄悄溜了進去。

又是一間卧房,黑暗中與其他卧房沒什麼兩樣。楓琳心中一陣失望。

楓然拄着拐在屋裏晃了一圈,毫無覺的又對姐姐聳了聳肩,準備離開。

突然,楓琳的目光好像被什麼東西吸引了。

小然順着姐姐的目光,看到與別的房間不同的是,門后的衣架上多了件米色的半袖條紋襯衫。

楓琳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她慢慢走近衣架上掛着的襯衫,用手撫摩着、細細的翻看着。

楓然不理解的看着姐姐的一舉一動。

“小然,這好象是爸爸穿過的襯衫。”楓然不難聽出那被姐姐極力控制住的激動聲音。

“什麼?是爸爸的襯衫?”姐姐的話象一顆炸彈,炸得小然的頭嗡嗡作響。

楓琳打開電燈,姐弟倆仔細端詳着這件帶着米色條文的半袖襯衫。

“沒錯,這正是爸爸前年去日本開交流會時買回的襯衫!這上面的商標也都是日文。”楓琳肯定的說,“還有這裏!”楓琳驚呼着“這襯衫下擺的地方,是有一次我替爸爸熨衣服時,溫度調的太高。結果燙變了顏色,看上去鋥亮的一快!我記得清清楚楚,爸爸這次出差時穿的就是這件襯衫!”楓琳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了。

楓然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們重新查看着整個房間,衣櫃裏、抽屜里、甚至床下、窗后都在細細的翻看着。

而在隔壁的另一間屋裏,茶几上擺放着一堆吃剩下的食品和一瓶喝空了的白酒瓶子。茶几的對面坐着一位粗壯的麻臉大漢,不知是因為喝了太多的白酒、還是麻臉漢天生就是一副赤紅面,總之滿是麻點的臉上紅得活像猴子的**。看上去凶神惡煞一般。顯然麻臉漢已經酒足飯飽並看完了他的連續劇。看着電視裏已經播出了片尾演員表,麻臉漢子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仰頭喝完杯中的最後一口酒後,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也許是想臨睡前先去趟衛生間吧,他一邊懶散的撩起衣服,一邊打開了房門。

隔壁門窗里透出的明亮燈光立即引起了麻臉漢的注意,麻臉漢不由自主的‘咦’了一聲。慢慢向隔壁的房間走去。

聽到響動的楓然趕緊向姐姐猛烈的擺手,示意姐姐停下來。

但為時已晚。麻臉漢子在姐弟倆的門前停下了腳步。

姐弟倆僵立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屏住呼吸聆聽着外面的聲音。

楓然懊悔着剛才的衝動,在看到爸爸的襯衫后激動的心情沖昏了他一向清晰的頭腦。只顧着在房間內瘋狂的尋找其他與爸爸有關的信息,完全忘記了身在何處、忘記了警惕!

只聽門外的麻臉漢子自言自語的嘀咕着“奇怪了?”便趔趔趄趄的向房門撲去。

‘是燈光,一定是從門窗里看到了燈光!’楓琳絕望的想。就在楓琳被嚇呆了的同時,楓然早已用最快的度移到了門后。

門把手被猛烈的轉動着,門開了。

一位穿着藍色運動衫,臉色紫紅、滿臉麻坑的粗壯漢子出現在楓琳眼前。

見到呆立在屋中央的任楓琳,麻臉漢子顯然也被嚇了一大跳。“你、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裏?”麻臉漢子大着舌頭難以置信的問。並慢慢走向楓琳。

楓然別無選擇,在門后舉起拐杖狠狠的砸向麻臉漢子!

毫無防備的漢子應聲倒地。

機警的楓然叫上被嚇呆了的姐姐,拚命向外衝去。他慶幸在查理後腦勺運姐弟倆束手無策的眼看着門鎖被一圈一圈轉動着。

後面麻臉漢子的追殺聲更近了!

的半天氣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好在麻臉漢子的個頭不高,楓然可以不用跳起就打了個正着。但他也知道畢竟自己的力道太小,還不足已讓人昏倒太長時間。必須儘快離開!

果然,就在姐弟倆跑下樓梯時,樓上傳來了追趕的聲音。

“站住,站住!小兔崽子,看我不整死你們!”顯然經過這番折騰麻臉漢子的酒勁已經醒了。咚咚、咚的腳步聲,憤怒的吼叫聲,震得整個樓道地動山搖。

追趕者越來越近了。

終於楓琳率先跑到了樓下的大鐵門前,幾乎同時楓然也拄着雙拐跳下最後一級台階。

楓琳正欲伸手去開門,手卻在半空僵住了。

“嘩啦、嘩啦、嘩”。門外傳來用鑰匙開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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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血手術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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