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是被醫生勒令休假的?」聽到這個秘辛,安芸一臉擔心,小手也在他身上胡亂摸着,好像這樣就能摸出他身體的健康狀況般。
「哈哈哈,你不要緊張,我沒事的,醫生也只是防患未然。」看她一臉不相信,他又說是因為賽車季時,在賽車場上工作,分秒必爭,壓力很大。
而季后,還要歸納賽季里發現的種種問題,再投入更新的枝術開發里。說真的,那樣的日子其實很過癮,但也很累。我是連着幾年沒好好休息過,才被醫生下達休假令的。」
威爾森並不否認他是個工作狂。
「健康才是一切的根本啊!你想,如里你早早掛掉了,以後就玩不到車了喔。」她皺着臉警告他。
「哈哈哈,你這種威脅式的關心法,還真是特別。」他收臂攬緊了她,覺得她真是可愛。
「我這是以毒攻毒。」她知道,與其和他說一百句身體健康有多重要,都不如一句「你還想玩到車嗎?」有用。
這個對車子已經瘋魔的男人啊丨
「所以我才這麼喜歡你啊,我的小毒香菇。」他輕輕捏着她的粉頰,口氣寵溺的說。
「你才毒香菇,你全家都毒香菇!」她再度揮舞着小拳頭抗議。
他給她取的外號,真是越來越難聽了。
「你說毒香菇,到底是怎麼繁殖的啊?」威爾森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安芸揺頭,她也沒研究過香菇的生態。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他們的話題好像偏得有點遠,剛剛不是在說「我的夢想」嗎?
「因為你說,想要全家都毒香菇啊。那我得研究一下,到底要怎樣才能和你一起繁衍出全家的毒香菇。」他一本正經的回答。
「……」安芸先是愣了下,然後小臉暴紅,頭頂都快冒煙了,接着,她恨恨的揍了他硬實的肚子一拳。
「誰要和你繁衍毒香菇了,不対,我明明是在問,你現在的夢想又是什麼?」
她一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再敢說毒香菇,老娘就揍扁你的表情!
「哈哈哈哈!」威爾森不禁大笑。
他好像很久沒這麼開心了,安小芸果然是他的開心果啊。
「我現在的夢想嗎?嗯……」他沉吟了一會兒。
安芸眼巴巴的看着他。
「玩過頂級的跑車后,我在想,能不能讓更多的人,用更公允的價格,得到一台好車。」
他說這話時的表情很認真,也有點嚴肅,可在安芸眼中,寘是帥到天崩地裂了。
「你是指,用更低廉的價格,買到更好的跑車嗎?」她努力想理解他的夢想。
「差不多,也不見得是跑車,就是好車吧。性能好或乘坐起來舒服,能讓坐車的人都感到幸福的車。」
這是他看到安芸幸福的笑顏后,萌生的新想法。
以前他只想追求駕駛起來痛快、性能好的車子,可現在他覺得,一台能載着一家子四處跑的房車或休旅車,好像也不錯。不管是在競速的跑道上奔馳,或只是蜿蜒在都市裏走走停停,又或者,在假日時,載着一家人奔馳於鄉間小路上,承載着滿足與幸福的好車。
對他來說,車子的面貌有更多種了,他也想要開發出更多種類的好車。
看到她一臉崇拜,大眼睛裏都閃爍星光了,他不禁低頭,與她額抵着額,口氣親眤的說:「又覺得我帥斃了嗎?」
安芸重重點頭,何止帥斃了,「有夢想的認真男人最閃亮!」
「哈哈哈哈哈一」威爾森大笑,有個無條件支持自己夢想的腦殘粉版小女友,感覺真的滿好的。
「而且你知道民間疾苦耶,我還以為你會說價格不重要,車子的性能才是第一。」
她覺得依他的少爺出身,及對車子的狂熱度,與他挑剔魔人的本性,應該會對價格問題嗤之以鼻的。
「我也嘗過沒錢的痛苦啊丨我不願繼承家業,選擇離家出走,一個人半工半讀的時候,過得簡直苦死了。我那時就很想要一台便宜的好車。而這個夢想,直到觀在我都還記得。」
車子的好與不好,並不是用價格能論定的,但質量與性能確實會影響價格,所以便宜的好車是一個夢想。
「所以我覺得你好厲害!」安芸一臉崇拜的抱緊了他。
感覺到她強大而溫暖的支持,威爾森覺得心裏很充實也很滿足,有種浪蕩半生,終於得以靠岸的感覺。
以後他的船上,多了一個能與他心心相映,一起攜手相伴的——伴侶、愛人、可愛的呆萌呆萌老婆。
【第九章】
在愉快的周末假期之後,他們回到台北,繼續往常的生話,該工作的工作,該煮咖啡的煮咖啡。
在一個天氣炎熱的午後,安芸正躲在工作室里吹冷氣,一邊心虛的幫某人特調拿鐵冰咖啡,準備慰勞他的辛勞。
一個穿着雪白蕾絲連身長洋裝,拿着一把白色蕾絲洋傘,穿着白色高跟鞋,過腰的烏黑長發披肩,態度髙傲的年輕女子,緩步走進修車廠。
但一直沒人發現她。
她等了好一會兒后,不得不請清喉嚨,企圖吸引正躺在車體下改裝跑車的威爾森注意。
可某個男人依然渾然未覺。
那個年輕的小姐不甘心的又重重咳了兩聲,就聽到一個聲音問:「你要找誰?你的喉嚨不舒服嗎?要不要喝水?」
安芸端着她特調的冰咖啡要來給威爾森,卻看到一個一身白的長發女子站在太門口。
她不禁抬頭看一眼外面的天色,嗯,陽光燦爛。
她想,這應該不是阿飄……
某位千金小姐此時還不知道,她自認髙貴優雅的穿着,竟然會被安芸給分類到阿飄去。
她只是用挑剔不屑的目光掃視了,端着冰咖啡,穿着黑色牛仔短褲、紅黑格子的短袖襯衫,及茶色涼鞋的安芸一眼,然後決定無視她,直接把她當作不重要的存在——背景板。
她熱切的目光,很快又落到車體下的男人身上……她是為了威爾森而來的。
安芸感覺到突來的訪客相當不友善的態度,不禁皺起眉頭。
這人是從哪裏來的?怎麼這麼沒有禮貌,感覺好差喔!
可看那個陌生的女人一直用很熱切的目光,盯着威爾森看,她也隱隱猜出陌生訪客的目標應該是他。
會是他的朋友嗎?她心裏突然冒出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倒不是安芸小氣,認為威爾森不能有其它女性朋友,而是這個女人的態度實在很不友善,讓她覺得不太好。
可既然人家不理她,她也沒打算用熱臉去貼冷屁股,索性也不理她,逕自轉頭去叫威爾森:「冰咖啡調好了,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聽到她的叫喚,威爾森從車體下滑出來,他赤裸的精壯上身,馬上吸引住訪客過於急切貪婪的目光。
威爾森談然地接過安芸手中的冰咖啡,完全無視訪客的存在。
而遞過咖啡后,安芸就很自然的去擰了一條濕手巾回來,要給他檫訐。
正啜飲着冰咖啡的男人,並沒有接過濕毛巾的意思,反而用目光瞥了眼他的小女朋友,暗示性十足。
「你真的不柏懶死自己耶丨」
安芸無奈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認命的攤開濕毛巾,覆到他強壯的胸肌上,仔細為他檫起汗來,還順便檫掉他工作時不小心沾到的黑色機油。
他們之間的互動無比和諧、親密,讓某個被無視的千金小姐,憤怒得幾乎要瘋狂。
「威爾森……」一個掐細了嗓子,刻意想裝成娃娃音的叫聲,不甘的響起。
安芸打了個寒顫,好可怕的聲音。
她默默用目光向她家男友表示——您的品味真特別!
這戲謔不敬的暗示,換來他充滿警告意味的冷眼。
安芸的心不禁顫了下,連忙換上甜美笑顏,用極為諂媚的語氣說:「冰咖啡一杯夠不夠,還要不要續杯?」
在這種時候,某人今天的咖啡因攝取是否會過量,已經不重要了。
她只求那個小氣巴拉的男人,千萬不要記恨,不然今天晚上,她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看到他們兩個公然的打情罵俏……不是,是某個卑微的小助理,竟然這麼不要臉的糾纏威爾森,讓魏佳佳再也忍不下去,她用輕蔑的口氣對安芸說:「好不要臉的女人。」
安芸頓時感覺額上的青筋跳了跳,忍不住說:「這位小姐,你是不是跑錯棚了?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為什麼她會有一種突然上演鄉土劇的荒謬感?
「什麼叫跑錯棚?你怎麼這麼沒教養!」魏佳佳繼續対她開火炮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