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謝天謝地！我真該謝謝十七叔那傢伙！」

把剛被侍衛們放下來的孫若離緊緊摟在懷裏，趙之慳不等多餘的人走遠，馬上就忍不住地對著愛人的臉連吻幾下，啵啵作響，而跟他的洋洋得意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孫若離一直鼓著的腮梆子，看樣子，氣得不輕喔！

「怎麼了，寶貝？再度見到咱們以前經常在一起玩的地方，你不高興嗎？」看見愛人臉色不好，趙之慳可憐兮兮地摟著愛人，討好的問。

「高興你個頭！」孫若離氣不過的狠狠敲趙之慳了的腦袋一記，「還沒到城門口就被一大幫人劫持着走，換作是你，會高興嗎？」幸虧自己還認得那些人，知道他們都是這傢伙身邊的侍衛，不然的話，肯定要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可是……人家太想見到你了嘛！」繼續扁著嘴，某人委屈的說：「如果不這樣的話，你肯定又不知道要躲到哪裏去？」

拜託！小時候扁著嘴裝可憐還勉強能稱之為可愛，可現在已經牛高馬大，身上還穿着至高無上的龍袍，卻仍用小孩子撒嬌那副口吻說話，誰受得了啊？

「滾到一邊去！」孫若離一個用力就把愛人摔出幾丈遠，「白痴，我這次回來本來就是為了幫王爺找人的，你最好乖乖在一旁，別阻撓我，不然的話……哼哼！」孫若離出言威脅道。

……混帳，十七叔那傢伙肯定是把我的若離洗腦了，不然他怎麼會看那傢伙比看自己還重要呢？

趙之慳這下子可不依不饒了，像只章魚一般纏上孫若離，耍賴的問：

「我問你，在你心目中，是我重要還是十七叔那白痴重要？」

白痴這個詞你也好意思放在別人身上？

孫若離不假思索，衝口就說：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王爺比較重要！」

鑲王好歹也是救了孫若離，養大他的恩人，這趙之慳算老幾呀？要不是鑲王帶著孫若離一起進皇宮，他們根本不可能會相遇，雖然說相遇以後，好像又找到了一個跟鑲王一樣重要的人，甚至在某種意義上比鑲王更重要，可這個，孫若離當然不會老實說出來啦！

這下子，趙之慳的打擊可大了，建捶著胸口指天問地，「蒼天有眼！這對狗男男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都幹了些什麼呀？我早就有預感，不能把若離放得離十七叔那禽獸太近，現在果然出事了，嗚嗚……」

某人毫不愧疚地盡情污衊著鑲王的人格，順便盡情的曲解別人的意思一把。

到這個時候，孫若離真的是忍無可忍了，「啪」一聲狠狠的賞了某人一記爆栗，訓斥道：

「你他媽的欠揍啊，居然開這麼冷的玩笑！」

「你看你看，還沒說上兩句就對人家動粗了！」蠢皇帝抱着被敲痛了的頭顱，誇張的直嚷嚷，「人家在你心裏果然一點都不重要，虧人家還那麼渴望你回來，甚至為此早就搞定了後宮那幫人，可你卻……嗚……」

看見愛人那副蠢樣，孫若離雖然有點氣悶，可深知他渴望自己回來的心不假，倒是隱隱有點感動。

「你後宮那幫人……怎麼樣了？」

孫若離儘管對於自己還是惦念著，趙之慳的閨房之事這一點十分唾棄，可卻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句。

趙之慳又怎麼會不理解愛人的心思呢？知道他其實很在意自己跟後宮眾多老婆的事情，可又死要面子不肯表現得太明顯，於是，趙之慳終於收斂起玩心，稍微認真起來。

「她們……還不是一樣，老揣測着我究竟愛誰多一點、究竟要立誰的兒子為太子、究竟信誰的親戚多一點……」

老實說，趙之慳對那些其實已經有點厭倦，每每被她們逼得太緊的時候，他就倍加想念孫若離，只有他從來不會老想，從他這裏得到些什麼好處，完全是出自真心的對自己好。

一想到眼前人終日被那一大群女人給包圍著，孫若離心裏就隱約覺得氣悶，但他還是儘力壓抑住嫉妒的情緒，強笑着說：

「也許你對她們確實是做得不夠好……她們也只是想得到你更多的關注。」

「可我的心一半早已經給了國事，而另外一半則被一個沒良心的人偷走了，你叫我還能怎麼辦？」扶著愛人的肩膀讓他面對自己，趙之慳直直看着孫若離的眼睛說道。

四目相對，兩人其實都深知道對方眼裏有自己，然而，世俗有太多事情束縛住了他們，儘管努力掙脫，卻還是被千絲萬縷的煩惱給牽扯住。

「……你這是不應該的，我們……不應該這樣……」孫若離低下頭，喃喃的說。

捧起愛人的臉吻了一下，趙之慳說：「應不應該，由我們自己決定。我已經放你走得太久，這回，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你隨意離開我身邊……」說著，如風暴般暴烈的吻奪去了孫若離，即將說出口的一切話語！

「唔！……」

「也許會有很多人認為我們是在逆天而行，可我卻覺得我們只是在順從天意。」因為是老天爺安排我們相遇，並且讓我們相愛，如果非要說這是個錯誤的話，那也合該是老天爺的錯。

唇舌的交會、氣息的交融，熱度很快就傳遍兩人全身，緊貼著的肌膚漸漸微熱起來，他們互相依偎，充分感受對方的體溫、呼吸對方的體味，彷彿在這一刻才能真正感覺到重逢是多麼的喜悅。

「……寶貝，別再離開我，好嗎？」趙之慳稍微離開一下下，摩挲著愛人的熱唇，「天知道沒有你在的皇城裏我有多孤獨……每天每夜都只在巴望着你回來。」

其實，孫若離又何曾不是。

「……傻瓜。」

輕笑着咬了一下愛人的唇，孫若離主動把這一吻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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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許久沒出現的鑲王攜著孫若離一起出席，皇帝跟群臣都對他們表示熱烈歡迎。

在朝中的趙之慳，跟在私底下有很大的不同，本來孫若離很擔心的皇帝威嚴，他在這裏展露無遺，莊嚴肅穆的樣子，幾乎讓人忘記那個只會扁著嘴撒嬌耍賴的蠢模樣，在聽了眾大臣的啟奏后，趙之慳把一直想實現的想法說了出來。

「眾位卿家想必也知道，抗遼大將孫一林大人有一位兒子，之前他因為年紀甚輕，一直處在幕後修鍊；可現在他已經成年，朕以為他已經擁有當年孫將軍的魄力，可以為國、為朕分憂解勞。」

趙之慳突然有此一說，讓旁邊的鑲王和孫若離都有點愕然，就在眾人把目光投向日漸氣概軒昂的孫若離身上時，皇帝繼續說出他的想法。

「在此，朕有一事宣佈，從即日起，把原鑲王府三品侍衛孫若離提拔為總侍衛長，位居將軍之列，為朕統率御林軍，守衛皇城。」

趙之慳此話一出，無疑像是投擲了一塊石頭在孫若離的心湖上，他既驚訝又不敢相信，雖然也曾想過有朝一日要像他父親那樣，成為一名守家衛國的大將軍，但之後又覺得自己雖然有一身出眾的武藝，可經驗甚少，將軍之位短時間內是輪不到他的；然而，現在趙之慳卻把他提拔到將軍的位置之上！雖不是守衛邊城的大將，可守衛皇城也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差事呀！

在高興之餘，孫若離不禁又有點不安。趙之慳完全是因私人原因把他提拔上來的，雖然他堅信自己有勝任這個職位的能力，可其他大臣會服嗎？

「眾位卿家對朕的這個提議有什麼異議嗎？」

下面的大臣雖然議論紛紛，可對孫一林將軍的尊敬還是在的，連帶對孫若離也不敢微詞，而且，孫若離確實也不是泛泛之輩，他擁有超越年齡的成熟心智和堅定意志，如果能給他機會，他的成就不一定會小於他的父親。

鑲王很想為孫若離說幾句話，可在這尷尬的時刻，他實在也不能自己的人多說什麼，只好朝忐忑不安的孫若離投去鼓勵的目光，以示支持。

「皇上英明，臣等認為此舉十分可取。孫大人是一位倍受大家矚目的年輕人，諸位都在期待着他的表現，有他統帥的御林軍，想必以後會更加強大，有他守衛的皇城，想必也更加平安。」一位鬚髮蒼蒼的大臣說道。

語畢，旁邊的人聽了也連聲應和：「是呀是呀，自古英雄出少年，孫大人出自名門世家，肯定擁有其父之魄力，臣等相信，他一定能勝任侍衛統領此一職務！」

趙之慳一聽樂了，「眾卿家都同意，這就太好了！孫若離聽令，朕即日起賜你御林軍令一塊，希望你能盡忠職守，為朕效勞！」說著，把早就準備好的權杖讓太監呈送到孫若離跟前。

孫若離望着那飽含着趙之慳苦心的金鑄權杖，鄭重的拿起它，對高堂上的人深鞠一躬，堅定的說：

「臣必定鞠躬盡瘁，不辱使命！」

聽完孫若離的話，趙之慳跟鑲玉也總算放下一塊心頭大石，望着充滿自信與憧憬的孫若離，趙之慳釋然地與之相視而笑。

御前一品侍衛、御林軍統帥，這恐怕是孫若離目前留在皇帝身邊最完滿的理由，以後，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出雙入對、如影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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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你要保重，到野外別亂挖東西吃，吃壞肚子了，我可不能再在一旁侍候你了！」

孫若離雖然留在了皇帝身邊，可鑲王依舊選擇回到他嚮往的山林里去。不同往日的是，他從今以後不再是孤身一人，他身邊那冷峻而穩重的偉岸男子，讓人相信他能成為鑲王最可靠的伴侶、最值得信賴的人。

「少啰嗦！」被孫若離這樣在心愛的人面前揭短，鑲王立即惱羞成怒，「你年紀輕輕的，什麼時候也變得像老媽子一樣嘮叨啊？」

不同於鑲王的臉紅脖子粗，他身旁的蕭靖顯得沉穩大度多了，他笑着說：「小順也是擔心你而己。」然後又轉過頭對孫若離說：「放心吧，以後照管他的責任就落在我頭上，絕不會讓他胡來的。」

鑲王一聽愛人這麼說，馬上不客氣的整個人巴到他身上去，不住磨蹭。

「那我就放心了。」

看着眼前的兩人像粘住了般的貼在一起，孫若離欣慰的笑了。

蕭靖的身世雖然坎坷，但他總算能拋棄仇恨、迎接新生活，這無論對誰來說都是一件值得欣慰的好事。

跟王爺在一起，蕭靖必定也能找到屬於他的幸福吧？而王爺有這英俊的男人在身邊陪伴他雲遊四海、聽他彈唱他自以為「優美」的樂曲，日子也一定會比神仙還逍遙快活。

望着兩人相依相伴的身影在小舟中漸漸遠去，孫若離把他們的背影烙印在自己眼底后，便轉身離去。

別人的幸福已經找到了，同樣，他自己的幸福也已經掌握在他和愛人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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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還打瞌睡？還有這一大堆摺子沒批完呢！」

皇宮中、御書房裏，每天都會按時傳來激昂的樂曲，當然，這是由某人訓斥的聲音為前奏。

「唔……你好狠，人家已經批閱了一個多時辰了！」

低沉卻故意裝作嬌嫩的撒嬌聲是重要的樂章。

「是嗎？可你這半個時辰里好像有一大半不是用在做正事頭上吧？」

孫若離不以為然的說著，順便拉開某人從剛才就一直放在他腰間折騰的色手。確實，就像現在，趙之慳一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了騷擾愛人上面，哪還有心思去批閱奏摺呢？

被訓斥了卻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某人乾脆把趙之慳整個按坐在自己的膝蓋上，把他整個摟抱在懷裏，「那麼急幹嘛？我又不是不做，現在是咱們真正在一起的開始，你就不能順一下人家的心意，好好跟人家溫存一下嗎？」

「可是，你剛剛已經……已經在寢宮裏做了一次才來，還想怎麼樣？」

臉紅耳赤的，孫若離不住掙扎著欲離開這危險的膝蓋，可趙之慳大章魚哪有這麼容易甩開啊！今日可是不同往昔，趙之慳跟孫若離好不容易才能名正言順的相依相守，怎麼能輕易放過每一個表達愛意的機會呢？於是，他上下其手的速度更狠了，直接穿過衣服就愛撫愛人結實又滑膩的肌膚！

「就像吃飯一樣啊，哪有吃一頓就飽的？我現在覺得特別餓，而最誘人的美食又近在咫尺，叫我怎麼能忍得住呢？」

「胡說！狡辯！啊！……別……」這傢伙居然又在摸他那裏……「白痴！……摺子……明天上朝要……用！……嗯啊……」雖然極力想反抗，無奈孫若離實在抵禦不過，這色魔帶著魔力的愛撫……腦子裏還惦念著堆在桌台上的摺子，可身體己經抵受不住誘惑，淪陷了……

「真好……寶貝，從今以後你就在我身邊，我想怎麼做就可以怎麼做！……」萬般愛憐的，趙之慳退去了愛人的衣服，把他雪白矯健的身軀擁抱在懷，動情地親吻着他的唇，輕聲在他耳邊說道。

「原來……你一直都是打這餿主意！……啊！……」

門被關得很緊，所有銷魂動人的樂曲都被關在御書房裏，愈來愈加激昂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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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鑲王以為有孫若離在這蠢皇帝身邊，他一定能更加安心治理國事、更加勤奮處理政務，如今看來，現實離他的設想恐怕還有不小的一段距離……而在書房裏頭，兩人究竟都在幹些什麼對國事有好處的豐功偉績，外頭的人也完全不得而知，只知道皇帝每天都意氣風發、精神百倍。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旁邊的侍衛長老是拉長著一張臉，好像別人都欠他十萬兩銀子似的，每次真的發火，把那整天一張刺眼蠢笑的皇帝狠狠地教訓一頓之後，皇帝卻非常樂意接受他的以下犯上，為了討好他，還拚命認真辦理好政事給他看。

孫若離留在皇帝身邊，究竟對朝政有沒有積極因素？這恐怕就要問當朝老百姓才能知道了！

不過，此後的天下確實比以前還要太平，更加國富民安。

「……若離！……」

「……什麼？」

「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對你說，但是又怕你生氣，不敢說……」

「什麼事，說來聽聽？」

「那個……你能不能答應聽了之後不生氣？」

「……好，我不生氣，你說吧。」

「就是……那個……那個……」

「什麼？說大聲點，你這是說給蚊子聽嗎？」

「又在罵人家了……」

「那你還不快點說？」

「就是……你知道我雖然有很多妃嬪，可卻一直沒有立皇后。」

「是呀，那又怎麼樣？」

「我在族譜上，在名字身邊把你的名字寫上去了，也就是說，只有你才是我的皇后！怎麼樣，這是個好消息吧？」

「你！……你！居然給我這樣胡鬧！那管事大臣怎麼說，都不管你嗎？」

「沒有，在我把你的名字寫下去的那一下子，他就翻著白眼昏倒了！」

「你……你……」

「怎麼樣，我很聰明對不對？」

「聰明個屁！這……這一來叫我以後怎麼面對眾人？你……你去死吧──！」

「啊啊啊啊──！」

從此，皇帝和他的「皇后」，每天都這樣過著充滿激情與活力的生活；雖然常常被揍得鼻青臉腫；雖然常常惹愛人生氣，還要費力的討好他；雖然這個愛人一旦真的生起氣來其實非常難以討好……不過，趙之慳還是十分開心「痛」快的生活着——被揍得真的是很「痛」啊……

全書完